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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这一瞬间,那边“砰”的一声,柳洐克身体斜斜向后飞出,撞到了院墙上。
“克儿!”老太君担心地唤了一声,“你先退下!”龙头拐杖一撑,已飞身上前。
兰馨儿很意外,这老太君已有七十一岁,竟如此生龙活虎,身手敏捷,一柄拐杖在她手中使得虎虎生风,看起来武力并不在他儿子之下。
剑圣也暗暗称奇,想不到她功力如此浑厚,擒龙诀在她使来又比柳洐克多了几分威力。不过,这点威力他还不放眼里。
然而,没等他得意多久,老太君一杖迎头而来,举剑相迎时,竟发现力有不逮!连忙侧身避过,脸颊被余风刮过,辣辣生疼。李钧眼中寒光一闪,他也发现了异常,正要上前相助,柳洐克却晃到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边,老太君似乎越战越勇,打得剑圣狼狈躲闪。“爹爹!”兰馨儿这才发觉不对,却又被柳若云拦下。
“老妖婆,你给我下了什么药!”剑圣越来越无力,吃力地躲过一击,以剑撑地,喘着气质问。
老太君也不追击,拄着杖得意地笑道:“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号称武功第一吗?中了我的落尘散感觉如何?是不是觉得自己从云端落到尘土里了?哈哈哈……”
“卑鄙无耻!想不到堂堂如意山庄竟也做这种龌蹉的事!”
“哼,对付你自然要用特殊手段!谁让你是剑圣呢?”老太君不以为耻,反有些自得。
“就算不敌,你也别想我帮你!”剑圣一脸傲气,轻蔑地看着她。
“既然如此,你就去死吧!”老太君说着一杖击出,带着雷霆之势直指他心脏。
“啊,爹——”可恨柳若云挡在身前,兰馨儿急得大叫,眼见父亲危急,胸中怒气爆发,一招“百鸟朝凤”竟行云流水般使出,完美无缺。
柳若云被迫退开,兰馨儿趁势掠去,却还是来不及救下剑圣。他只避过要害,胸口着着实实受了一杖,直打得他口吐鲜血,眼冒金星,胸中气息乱闯。
兰馨儿大惊失色,扶起他时,已是泪眼婆娑,搭了脉,知无性命之忧,方才松了口气。只是胸中一股气无处发泄,站起身恨恨地盯着老太君。
那边李钧正和柳洐克打得难解难分,见兰馨儿挡在剑圣跟前,越发焦急,本就不熟悉的逍遥剑法使得毫无逍遥可言。
“逍遥子的剑法不过如此嘛!”柳洐克不屑地哼了一声,手上一招“伏虎降龙”排山倒海而来,竟震开他的剑从他左膀擦过。
李钧身子一歪,险些跌倒,左臂已火辣辣刺疼。不等他喘过气来,柳洐克第二招又至,一时间竟被打得狼狈躲闪。看得兰馨儿胆战心惊。
“若兰,你让开!”老太君沉着脸喝道。
兰馨儿咬着牙,长剑一挥,指着她说道:“我不会让你伤我父亲的,有本事从我身上踏过去!”
“臭丫头,别以为我不敢杀你!”老太君不再客气,龙头拐杖呼呼袭来。兰馨儿仗着一股子怒气,平生第一次将逍遥剑法使得那么好,一时间竟隐隐有抗衡老太君之势。然,这也仅是昙花一现,不多时,就被老太君强大的功力震飞了出去,跌在剑圣身侧。
“馨儿!”李钧拼着受柳洐克一掌,赶到她身旁,他知道二人分开毫无胜算,为今之计只有双剑合璧。
剑圣已毒发多时,早已浑身无力,一身修为竟无用武之地,看着女儿受伤,内心痛苦万分。李钧也顾不得他,扶着兰馨儿问道:”“馨儿,你还好吗?”
见她点头,长舒口气,低声说道:“等下我们一起使逍遥剑法。”
兰馨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望见他眼中的坚定和自信,惶惶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他总能让自己安心,兰馨儿用力握住他温暖的手,生出携手并肩的豪情。
二人相视一笑,拾剑对上老太君。“手下败将,还敢再来!”老太君大喝一声,龙爪手带着雄厚的内息抓向李钧。
兰馨儿一招刚使出,李钧也跟着相似的一招,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逍遥剑法的威力倍增,大意的老太君差点被砍下一掌。
兰馨儿大喜,这剑法她知道,逍遥子有一次和她一起练过,当时的感觉太奇怪了。没想到李钧也会。他是什么时候学的?
老太君被他们吓了一跳,不得不重新审视这逍遥剑法。当下稳住心神,用尽全力,擒龙诀重现它的气吞山河之威。
柳洐克见二人联手和老太君打了平手,一时半会儿也难分胜负,又暼见剑圣坐在那里运功,企图将毒逼出,虽知他那样是徒劳,但他毕竟是剑圣,说不准有意外呢?想到这,也顾不得什么大家风范,一掌朝他打去。
“啊,爹——”兰馨儿大叫着,却已不及赶去,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遭毒手?心中顿时悲痛绝望,手下动作一滞。李钧连忙揽过她,堪堪避开老太君一杖。
那边眼见着剑圣就要毙命于柳洐克手中,墙外一道青衣身影飞来,携着浑厚的气息,对上柳洐克的一掌。
柳若云站在一旁,见到来人时,又惊又喜,待见他救下剑圣,不由脸色一变。倒不是因为他救了人,原本他也不赞成杀剑圣,只是,他这般公然与山庄为敌,他们的亲事该如何了?
“杨飞,你是何意?”柳洐克喝问道。
“不知前辈何故对剑圣下此毒手?”
“这是我山庄的事,你少管!”
“我倒不知,堂堂如意山庄,也会做这种龌蹉的事!”杨飞瞟了一眼,已看出剑圣中毒。
柳洐克脸色一变,阴冷地看着他,威胁道:“杨飞,如果你到我山庄是来管闲事的,以后就不必来了!”
杨飞和柳若云脸色一变,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惊慌。自山庄出事后,杨飞日日上门,帮着应对武林各门派的纠缠,老太君已有所软化,他相信再过不久,他和若云一定可以在一起。可是现在,他面临着这样的选择……该何去何从?
“小子,让开!”柳洐克有些不耐烦,这个,榆木疙瘩,难道没明白吗?
杨飞深深地望了柳若云一眼,眼中只有愧疚,和决然。柳若云瞬间明白他的决定,有些失望,有些哀伤,却无法不支持他的决定。他就是那样的人,没有太多甜言蜜语,却一直将你放在心尖。可是,为了心中正义,他也会毫不犹豫弃你而去。
柳若云掩下黯然的眸色,对自己说,没关系,他一定会想办法来迎娶我。
“请恕晚辈无法遵从。”杨飞拱了拱手,忽然抓起地上的剑圣,朝院墙外飞去,手中一掌劈向墙上的护卫,瞬间劈开了一道缺口。
杨飞的决定着实出乎柳洐克的意料,这些天见他对山庄的事如此上心,对若云不离不弃,料想他不会不顾若云。哪知,还是自己太自信了!
杨飞动作很快,等他反应过来,他已携剑圣登上了院墙。一掌“龙吟虎啸”朝他击去,却被他挡了一掌,人趁势飘远。
李钧见状,忙拉过兰馨儿。“走!”二人撇下老太君,追随杨飞而去。
“还不快追!”柳洐克对着那群护卫吼道。
老太君摆了摆手,“不必了,追不上的。”
“娘!”柳洐克上前扶住她,有些担忧。那剑圣未死,对他们到底不利。
三人缓步走到书房。老太君这才说:“当年也不知他听去了多少。宁王之事虽已过去,皇上对一些曾经与他交往过密的人也既往不咎,但我们暗中支持的事,到底是个隐患,万一哪天君王心血来潮,这山庄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岂不是要遭牵连?”
“儿也是这个意思,当年以若兰相要挟才使他多年来不出须弥山,可惜啊,宁王……倒亏了长公主的几万暗中势力。”柳洐克叹了口气,颇感遗憾。
“此事其实也不在意料之外,老身早看出宁王非帝王之相,若不是为了长公主,还有你,我真不愿支持他。”老太君走到书桌后慢慢坐下,对此事她也很无奈。
虽说尚了长公主,但这个公主实在不受待见,被当年的皇后(即当今太后)欺压,皇上病重无法理朝,朝政由皇后一家把持,就将她嫁了当时只四品的折冲都尉柳洐克,还没有给她建公主府。对此事,长公主一直记恨着,想着皇兄的病逝也是因为她,就恨意剧增。
对柳家来说,柳洐克原是打算报效朝廷,建功立业,拜将封侯的,现在,一道圣旨,他就丢了所有的前程,心里也是极为不痛快。
好在婚后二人感情尚好,长公主亦无公主高高在上的架子。自从互相袒露心迹,明白心里所想后,二人立刻一拍即合,萌生了报仇的念头。
于是,依靠公主人脉,联合一些保皇派,竟也有几万人马。其中庆元公就是他们要拉拢的一队,可惜,悦兰与剑圣私奔,此事无疾而终。
依靠这几万人自然不能报仇,他们只好将目光投向宁王。最初宁王也只想在富饶的封地安度晚年,但他的手下却不乏心机叵测好高骛远之辈。日日鼓吹,宁王终于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心,一切水到渠成。他们以几万人,还有山庄的雄厚财力暗中支持,只求手刃仇人,封侯拜相。
现在想来,一切如浮云般,当时若不是一直处于暗处,怕早被牵连了。每次想到这,老太君仍心存惶恐,如今这件事也没多少人知道,但剑圣,实在是个异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