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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城,莽莽乌龙峪大山中的一座神秘之城。长老院,圣城里的一座宫殿。
木长老和火长老是长老院的掌管者。当年十大长老,如今只剩他们俩了,长老院也随着上一代教主的逝去而没落,新的教主只信任几个执事。所以他们必须把圣女找回来。
“你认识杨飞?”木长老开口了,眼前的女子很不配合,经常一问三不知,他只好旁敲侧击。
韩雪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却没能躲过木长老的眼睛。
“我知道,你是八岁时被杨飞带回去的,”木长老开始说起他查到的当年的事,“那时候你家中遭遇变故,你一个人孤苦无依,正巧碰到了到此运送马匹的杨飞,对不对?”
韩雪不置可否,但眼中的讶异更甚,她承认他说的大部分是对的,除了杨飞当时并不是运送马匹,而且找顾客谈生意。
木长老已经确定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笑着说:“姑娘,我还可以告诉你,你当年的父母并不是你亲生的父母。”
“什么?”
“你的身份和我们有莫大的关系,你难道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怎么会和你们有关系?”韩雪越来越吃惊,他们是苗人,住在这么偏远的地方,怎么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姑娘若是不信,可随我们去一个地方。”火长老说。
“去哪里?做什么?”
“当然是验证姑娘的血统,”木长老温和地说,“这就是我们请姑娘来的原因。”
韩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早说,害我以为有什么阴谋!“去可以,把孩子还给我。”
“这个自然。”木长老拍了怕手,立刻有个年长的女子抱着孩子进来。
韩雪心疼地接过孩子,细细看了一下,孩子睡的正香,并无任何异状,这才松了口气。
“放心,我们请了奶娘给他喂过奶,不会饿着他的。”火长老不悦地说。
“走吧。”木长老带着他们从大殿的后门出去,沿着小巷来到一座庙宇跟前。
“真的进去吗?”火长老犹豫了。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木长老知道他的顾虑,这座神坛平日是不能进去的,只有诸如圣女继任这样重大事件时才能进去,圣女滴血入神兽口中,光华四起则说明神兽承认了圣女的身份,经过神兽验证的圣女才是当之无愧的圣教圣女。
“若是被他们知道了……”火长老担忧地说。
“怕什么,只要圣女在,他们还能怎样?”木长老铁了心要进去,火长老也不好阻拦,只是心里隐隐有不祥之感。也好,趁着教主不在,偷偷进去,若是不成,想来也不会被谁发现。
韩雪披着黑色披风,抱着孩子,跟在两位长老身后进了神坛。这是圣教的神圣之地,平素无人来,但殿内一直保持着烛火通明。大殿上最显眼的就是正中的巨大飞蛇状神兽雕像,盘在空中,让人不得不仰视,感受着神兽释放出来的无上威力。神兽下方摆着一个圆盘,两条飞蛇如蛟龙般在圆盘周围交缠盘旋,中间有一个圆洞,那就是圣女滴血进去的地方。
经过最初神兽带来的压抑和无声的肃穆,韩雪逐渐适应了神坛的气氛。再看怀中小人儿,已经醒了,正睁着大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
“就这儿了,姑娘请伸出手指。”木长老拿起圆盘旁边的一把匕首说道。
韩雪站在神兽下方,巨大的阴影笼罩着,竟无端生出一丝惧意,若神兽不认可她怎么办?伸出手时,她心里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木长老一刀划过,鲜血顺着食指滴下,进入洞穴中。
三人都屏息凝气紧张地望着那圆盘,韩雪似乎听到了心跳的声音,随着时间的逝去越来越快。
没有反应,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刻钟过去了依旧如此。
木长老和火长老面面相觑,又同时望向韩雪。
手臂一紧,韩雪抱着孩子退了一步。她已经从他们眼中看到了危险。
火长老忽然一跃,跳到她身后堵住了她的去路。
“你们想干什么?”
木长老带着歉意说道:“圣教的神坛外人不得入内。“
“哈,哈哈,真可笑!是我想进来的吗?不是你们让我进来的?”韩雪气极反笑。她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原本以为只是简单地滴血验证,哪知道还有这么多规矩。
木长老呐呐无言,火长老叫道:“说那么多干什么,再不动手万一被人知道了,你我都要死!‘
“卑鄙无耻!”韩雪大骂。
“对不起了!”木长老说了一句,手中匕首已挥出。火长老说得对,不解决了她,死的就可能是他们!就算这次没被人发现,私自放外人进来也会受神兽惩罚的,他们只好将功补过了。
韩雪以一敌二本就不是对手,何况还抱着孩子。仗着轻盈身姿,左躲右闪,终还是受限于殿内场地不够宽敞,无处可逃。木长老一刀划向她的左手臂,她躲闪不及,那匕首从孩子额头划过,带着一串血珠飞溅开来。
“你们是不是人,连孩子都不放过!”韩雪愤恨不已,却无能为力,心里涌起深深的悔意。青梅,对不起,保护不了你的孩子了!真后悔啊,当初为什么要带着青梅到这种地方来,为什么要相信那个女人的话,为什么要跟着他们进这个什么神坛?
木长老见伤到孩子,手上动作一滞,却未因她的话改变初衷。成大事者决不能心慈手软,他对自己如是说。
就在他的匕首离韩雪不足一寸时,火长老忽然一掌拍来,打掉了他手上的兵刃。
木长老刚要破口大骂,却见火长老瞪大着双眼注视着他身后的神兽。转过身,他也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只见那神兽下的圆盘里袅袅升起几缕烟云,五彩斑斓,愈来愈浓,渐渐幻化城几朵祥云,凝聚在神兽身下。那神兽也仿佛活了过来,成了飞龙,乘云展翅,令人敬畏。
“神兽……”木长老喃喃着,忽然跪下,对着神兽便拜。火长老也跟着跪下磕头,倒把韩雪一人晾在一旁,仿佛已经忘了刚才正在对她做的事。
韩雪也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他的血……青梅……韩雪意识过来,低头看着小人儿,他正乖巧地舔着自己的手指,对刚才的搏斗颠簸一点也不在意,连额头上的伤也没有感觉似的,更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竟如此特殊。
木长老和火长老拜完神兽,终于回过神,激动地站起来一步步走近韩雪。他们要好好看看那个小人儿,那是圣女之子,是下一代的教主,也就是他们的小主子!
韩雪紧张地搂着孩子,一步步后退,快到门口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声音:“什么人!竟敢闯神坛?”
韩雪回头,那人正站在门口,一身青布衣,中等身材,脸方方的,除了两撇小胡子,其余的都很一般,是那种让人见了也留不下多少印象的人。
那人也看到了木长老和火长老,立刻奚落道:好啊,二位长老竟敢带外人进神坛,你们是嫌活的太久了吗?”
木长老与火长老对视一眼,问道:“你来做什么?”
“哟,你们来得我就来不得?再说我可没带人进来。”那人耸耸肩痞笑道。
二长老心意相通,见他只有一人,便想先下手为强。谁知还未动,那人已猜到,往门外一跳,叫道:“你们想杀人灭口?你信不信我只要一叫,风部的人马上就会出现?”
二长老硬生生停下脚步,木长老忽然说道:“来了正好,我正想让大家知道,圣女回归了!”
“什么?”那人很诧异,转头看向韩雪,“你们说的不会是她吧?”
“正是!”木长老说着让开一道,指着神坛说,“不信你看。”
那人这才发现神兽如复活一般,正驾着五彩祥云,俯视众生。
“这,这,怎么可能……”他几乎不敢相信,颤抖的双脚差点就软下去。定了定神,细细打量韩雪,见她一脸从容,毫无惧意,不由又信了几分。
“你们在哪里找到……圣女的?”
“不过机缘巧合罢了,”木长老不肯多说,“既然你已承认她是圣女,就让你的风部来认主吧。”
那人略一思忖,转身出了门。二长老这才舒了口气,对韩雪拱了拱手道:“刚才多谢姑娘。”
“哼,我不过为了活命而已。”韩雪不屑地说。对这些人,她已经很失望了,但为了凌凌,为了逃出去,她还是决心配合他们。“你们为何不直接说他是圣子?”
“不可!”火长老阻止道,“圣子就意味着要做教主,在现在这种形势下,是不会被允许的。”
韩雪了然,担忧地问:“可是现在他在我手中,既然我是圣女,他自然就是圣子。”
“不,圣子也是要经过神兽认可的,就像圣女那样。”木长老解释道。
“那现在怎么办?得想个办法,不能让他们验证。”
“不,不仅要验证,还要当着他们的面验。”
“老木你是什么意思?”火长老诧异道。
“我明白了,等下我抱着他,假意取血,实际上用的是我的血。”韩雪解释道。
第二次验证,神坛内站满了人。除了刚才那风执事带领他风部的属下,还有花执事,暗执事,羽执事,各带来一队人马,将偌大的神坛大殿挤得满满的。
羽执事是个魁梧黝黑的年轻人,他的羽部一向只听令于教主。见木长老一力主持验血,不满地说:“教主不在,此时举行验证,不觉得仓促了吗?”
“圣女身份已验,再验验圣子,不过是举手之间的事,有何不可?再者,教主还不知何时回呢。”火长老不悦地回了一句。
“你们说呢?”羽执事看向花执事和暗执事。
“不过是验血,他们要验就验吧。”暗执事阴阳怪气地说。他倒认为,验了更好,若是圣子,他就寻个机会……他们以为找到圣女和圣子就能推翻教主,真是太天真了!
羽执事见他这么说,只好作罢。木长老朝韩雪招了招手,让她带着孩子上前。
韩雪这才看出来,圣城里长老和执事各成一派,她该如何选择?思索间,木长老已拿起匕首……
鲜血入圆孔,众人屏息,四周一片寂静,足足等了快一炷香的功夫,圆盘还是没有动静。
“怎么回事?”火长老故作惊讶地问。
“嘿嘿,还能怎么回事,不就是神兽不认呗。”暗执事阴阴的声音响起。
韩雪明显听到周围人发出的吐气声,她也跟着松了口气。刚才她托起凌凌的手指,木长老一刀划下,快得连她都没看清。
“真奇怪,圣女的孩子为什么不认啊?”人群中有人发出疑问。
“谁说是圣女的孩子?”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不屑地说。韩雪看了她一眼,三十岁左右年纪,脸上长了几个斑,即使粉扑得很厚,也没能能遮盖住。她站在一群女子之首,想必就是花执事了。
“难道不是?”人们不由将目光投向韩雪。
“当然不是,”花执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大声说道,“你们看她那身材,肯定是没生过孩子的。”
“原来如此……”木长老别有深意地盯着她,让她不由紧张起来。
“现在圣女的宫殿尚未清扫出来,不知圣女住在哪里?”花执事笑语盈盈地问。
“之前住长老院,还是住那里吧。”木长老说。
“那怎么可以,怎么说也是圣女,男女有别,依我看,还是住我花溪殿最合适。”
“住哪不都一样,有什么好争的!”羽执事冷着脸说。
“你们怎么不问问正主呢?”暗执事阴阳怪气地说。
“圣女,您和我们一起回去吧。”木长老说。
韩雪看着他们,和他回去暂时是安全的,可她打心里不愿意,他们对她下杀手时的无情让她心有余悸。可花执事……她应该不会对凌凌下毒手吧!
“不了,花执事说得对,我还是住她那里方便些。”
木长老万万没想到她会作此选择,但见她表情坚定,知无法说服,心里愤恨不已,拂袖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