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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宣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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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入宣慰府,兰馨儿才发现,这府中布置远比其外观看起来精巧美观。弯曲的回廊,形式各异的漏窗,两侧花木扶疏,一步一景。园中假山堆砌得也很有水准,凉亭、荷花池点缀其中,身处其间倒有种入了江南园林的感觉。

    “你家大人很有情趣呀,这园子布置得真精巧。”兰馨儿不由感叹道。

    “我家大人才不管这事呢,是宁丫头的杰作。”管家回答。

    “宁丫头?”

    “宁丫头是大人的贴身婢女,服侍大人很久了。”

    “你家夫人呢?”

    “夫人很早就去世了,只留下一个三岁的少爷。大人一直没有续弦,也没有妾氏。”管家说着瞟了一眼青梅。青梅却仿若未见,也像没有听见,只顾往前走。

    不久,就见到了宣慰府大人。三十多岁,高额方脸,浓眉大眼,有几分英气。见到青梅去而复返,又惊又喜,迎了上来,眼中仿佛只看到她一人,半晌才反应到有客来。

    李钧简洁地说明来意,宣慰府大人很干脆地应下,并立刻让人去拿地图。应付完李钧,立刻又将目光投向青梅,小心翼翼地问道:“青梅,你是不是决定在这里多住两天了?”

    青梅端起茶,低头抿了一口,避开他那热切的眼神,“抱歉,我家里还有事,不能耽搁。”

    宣慰府大人明显感到失望,片刻,又不死心地说:“你可以把家里人都带来,我这儿大,住多少人都没问题。”

    “那怎么好叨扰大人。”青梅推脱道。

    还未等他继续劝说,门外响起一个声音。“爹爹!”一个胖嘟嘟的小人儿跑了进来。接着一个粉衣婢女跟着进来,嘴里嚷着:“小少爷,慢点!”

    “乖儿子!”宣慰府大人一把抱住冲过来的儿子,笑着将他抱坐在腿上,又对那个婢女说:“宁儿,你先让人把客房打扫打扫。”

    “是,大人!”宁儿有些意外,抬头瞟了一眼青梅,见她正瞅着大人,不由轻轻皱了下眉。

    “大人,不敢叨扰大人,青梅家中的确有事。”

    “青梅,你就不要推辞了,你救了我,我还没报答你,不过让你多住两天,以尽我……”

    话还未完,手下已经把地图拿来了。

    李钧收下地图,拱了拱手道:“多谢大人!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就此告辞!”

    青梅顺势站起,说道:“我也告辞了!”

    “青梅!”宣慰府大人出声挽留。

    “大人,我家里也有儿子等着我,告辞!”青梅说完就走,留下一脸错愕的宣慰府大人。

    一出府兰馨儿就忍不住大笑道:“青梅姐,你没看他最后那样子,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青梅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没办法,只好据实相告,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去,和我没关系。”

    “我们还需要一个向导,能听得懂话,对这里的地形和风俗又比较熟。”李钧插嘴道。

    青梅沉吟道:“这样的人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那就有劳了。”

    “青梅姐,你住哪儿?我想去看看凌凌。”最后一句话是对李钧说的。李钧淡淡一笑,算是同意了。

    青梅的家在芷州县西南的一个山脚下。山上遍植果树,最多的还是桔子树。此时初夏,青绿色的桔子挂了满树,让人期待着丰收。沿山路盘旋而上,一会儿就见到桔林边上的一栋小吊脚楼。

    凌凌已两个多月,粉粉嫩嫩的,十分可爱。韩雪正抱着他晒太阳。见到青梅带着人回来,惊讶了一下。

    “凌凌今天怎样?”青梅上前抱过孩子,爱怜地亲了亲。兰馨儿凑上去,摸摸他胖乎乎的小手,捏捏他粉粉的小脸蛋,脸上溢出怜爱的笑容。李钧宠溺地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个孩子也挺不错的。

    “挺好,刚才奶娘来喂过奶了,”韩雪犹豫了一下,说道,“今天有个人来这里,在附近转悠了一圈才走。不知道做什么的。”

    “他有说什么吗?“

    “没有,只是看,像是在找什么。”

    青梅嗯了一声,也未放心上。她若知道今后会发生那样的事,此刻就不会这么大意。

    两日后,青梅忽然冲进客栈。兰馨儿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如此慌乱无措的青梅,可用六神无主四个字来形容。

    “出了什么事了,青梅姐?”

    “凌凌,凌凌不见了!”青梅急得似要哭出来了。

    “怎么会不见?”兰馨儿奇道,“韩雪呢?”

    “都不见了。我刚从集市买了东西回去,他们就不见了。”

    “会不会去哪里玩了?”

    “不会,”青梅很笃定地说,“一定是被抓走了。”

    “抓走了?谁啊?”兰馨儿很纳闷。

    青梅渐渐冷静下来,拍了拍额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说好了,出门一定要打招呼。走,现在跟我回去看看,刚才走得急,也没仔细看,说不定会有线索留下。”说罢拉着兰馨儿就走。

    “去哪儿?”身后李钧正巧出门问了一句。

    “凌凌不见了,我们过去看看。”

    “走吧。”李钧一怔,率先走了出去。

    “我也去!”阿光声音传来,人也一下子串到兰馨儿身边。

    李钧阴沉地看了他一眼,对上他挑衅的眼神,不由气闷,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小屋里还是那样整洁,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也没有留下字条,仿佛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到门外看看。”李钧说。

    门外栅栏围起的小院,院子里一张松木圆桌,几张圆墩椅,桌上放着茶壶茶杯。不远处两棵高大的香樟树,凉风吹来,树叶莎莎作响,带着香樟特有的清新扑面而来,吊在樟树下的秋千也跟着轻轻摇晃起来。一切如常。

    阿光悠闲地坐在圆墩椅上,挪开面前的茶杯,端起茶壶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虽已是冷茶,但他一点也不介意,拿着茶杯看着他们忙碌。李钧沿着栅栏细细查看,兰馨儿也在院子里探究着,这人就这样消失了?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韩雪武功不弱,想要一招制住她几乎不太可能,除非她被骗出去,或者被下药?

    “会不会有人找?”兰馨儿一问,青梅才想起那天韩雪说过,有人在附近走动,鬼鬼祟祟的。

    “会是谁呢?我在这里不认识……”青梅倏地住口,她并非一人不识,在这里她至少认得宣慰府大人。可是他?不可能吧。

    兰馨儿显然也想到了那人,想起那天他对青梅的态度,说道:“会不会是他为了让你住到府里……”

    “不会的,不会的,他应该不是那种人。”青梅喃喃道,心里却一片茫然,对那个人,她其实一点也不熟。

    “那天在这附近徘徊的人出现在哪里?”李钧忽然问。

    青梅一愣,指了指屋后的那块土丘,土丘边上有几棵桔子树。李钧一跃上了土丘,转了一圈下来,摇了摇头。

    “一点线索都没有!”兰馨儿失望地叹了口气。

    “没有线索,说明来人要么很厉害,要么只有靠骗才能将人骗出去。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李钧说道。

    “话虽如此,可到底还是不知人是怎么没的。”

    “看来只有去宣慰府看看了。”青梅下定决心,不放过一丝可能。

    宣慰府的管家见青梅又来了,立刻颠颠地迎上来。穿过那个精美的花园,路上正看见那个叫宁儿的丫鬟带着小少爷玩。宁儿远远地望见他们,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地点了头。兰馨儿能感觉到她对青梅的不喜。

    “你们老爷是哪里人?”兰馨儿没事又找管家聊天。

    “济宁的。”

    “济宁?那离这里可远了!”

    “是啊,没办法,老爷要到这里来。”管家想到这事就直叹气。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因为夫人过世了,老爷不想睹物思人,便想着离开那里。正巧朝廷要派人到这里来驻扎,老爷就向上面请命。”

    “看不出来,你家老爷还挺痴情的。”

    “是啊,老爷对夫人可好了,可惜啊,夫人命薄……”管家又哀叹着,“其实老爷真是个好人,夫人去世三年,他就一个人过了三年。好不容易……”管家瞅了眼青梅,住了口。

    “这府里的人都是跟着你家老爷从济宁过来的?”

    “大部分是,少数几个守卫是这里人。”

    兰馨儿啧啧赞了两声,又问道:“那个宁儿原先应该是夫人的贴身婢女吧?”

    管家点点头,“是啊,和夫人一起陪嫁过来的,夫人走后她就一直留在老爷身边,原本我们都以为她会……可老爷竟然只当她是婢女,让她照顾小少爷。”

    “她家在哪里,为什么不回去呢?”

    “这个,她和夫人从小都在济宁长大,大概家里没人了吧。”

    正说着,就到了花厅。宣慰府大人已在里面等着,见到青梅,很热情地上前。

    “青梅,你来了。”

    “大人!”

    “坐,快坐。上茶!”

    “大人,此次来是有事相求。”青梅坐下后也不兜圈子,径直说道。

    “哦,什么事?”宣慰府大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办得到,一定不负所托。”

    “我,我儿子,不见了。”

    宣慰府大人愣了一下,惊讶道:“不见了?”

    青梅愁着一张脸,说道:“是的,不见了,不知道被什么人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