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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曾许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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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客栈,刚进门,阿光喜不自胜地迎了出来。

    “馨儿姑娘,你回来了。”话音刚落,见到她旁边多出的那人,惊叫道:“贼猴子,是你!快还我钱来!”说罢朝蒋万千冲了过去。

    “死书生,你怎么还住在这里!”蒋万千往旁边一跳,骂道,“你可别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拿你钱了?”

    “就你,那天就你在我身边,不是你是谁?”阿光揪住他的衣襟不放。

    “喂,死书生,你松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蒋万千用力拍打着他的手,“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是你自己不听,现在钱掉了倒来找我?”

    “呸,分明是你觊觎我的钱!”

    “才二百两我可不稀罕!”

    “你还说不是你偷的!不是你怎么知道我有多少钱?”

    “……”

    “……”

    二人在店门口吵吵嚷嚷,阿光揪着蒋万千不当,蒋万千自恃不便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动手,只能和他扭作一团。二人大有如泼皮无赖般扭打的趋势,恨不得把全店的人都吸引过来了。

    真是丢人现眼!兰馨儿刚想喊停手,却被李钧一把拽上楼去。

    “喂,他们要打起来的。”

    “就让他们打,死不了。”

    “……”

    第二天早上,兰馨儿下楼时他们果然没死,还生龙活虎地斗嘴。

    “馨儿姑娘,过来坐。”阿光见到兰馨儿立刻撇下蒋万千,殷勤地帮她把椅子挪开。蒋万千瞪大眼,随即投了记同情的目光,心里暗叹,真是不怕死啊!

    “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兰馨儿好奇地问。

    “他的钱被人偷了赖我!”

    “他偷了我的钱!”

    二人同时开口。

    头大,又来了。“阿光先说。”

    “那天我来住店,掏银子被他看到了。他说我把银子放袋子里不安全。我没理他,结果刚吃完饭银子就不见了。”

    “我可没拿啊!”蒋万千信誓旦旦地说。

    “你那时没拿,可你知道谁拿了,然后你又从那人那里把钱袋偷过来了。所以,还是你拿的!”阿光一脸气愤地指责他。

    “那我也是从别人那里拿来的,跟你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

    “停!”兰馨儿大声叫道,转头问蒋万千,“瘦猴,你干嘛拿了人家的东西不还?”

    “嘿嘿,谁让他不听我的话,丢了活该!”蒋万千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

    “才不是!”阿光一口否定,“他看上一青楼女子,正愁没钱,就拿了我的钱去潇洒!”

    “啊?”兰馨儿吃惊地盯着他,“瘦猴,你也太,太没出息了吧!拿别人的钱逛青楼,还被人从里面丢出来!”

    蒋万千脸色通红,恨不得将她那张嘴封住,可他不敢,因为李钧已经从楼上下来了。为今之计,还是走为上计。

    “你们慢用,我先走了。”蒋万千脚底抹油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馨儿,还没吃?”李钧瞟了一眼,她眼前空空如也。

    “没呢,看他们斗嘴去了,都忘了让小二上。”

    “走吧,我们去外面吃。”李钧很高兴地将她拉起来。今天一定要过二人世界!

    “哦,那阿光你自己慢用啊。”

    阿光一脸哀怨地看着心中的仙女走出去,食不知味。

    二人走在大街上,沐浴在阳光下,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个小镇比想象中的繁华。兰馨儿随口问了句:“我们去哪里吃?”

    李钧开始东张西望,他只是想和她一起,但是要去哪里呢?他也是第一次来,一点也不熟啊。

    “那有家酒楼,不如去那里看看?”好不容易看到一家看起来不错的酒楼。

    “可我想去那个小摊子看看。”兰馨儿指了指旁边巷子里的一家包子铺。

    李钧眉头微蹙,怎么又是脏兮兮的路边摊?不过看她很期盼的样子,还是去吧。

    他们没想到的是,像他们这副装扮,这等姿容,坐在小摊子上,是多么鹤立鸡群。于是,围观的,假装路过的,买早点的,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摊子主人快合不拢嘴了,他在这里做生意快十年了,还从没哪一天像今天这样,昨晚做的包子馒头一售而空,白米粥瞬间见底,还有饺子、面条,全部现做,忙都忙不过来。幸好来的人也不是真来吃早点的,排了长队也不着急,眼睛直往那两人身上瞟。

    兰馨儿浑然不觉,只顾吃得开心。李钧不悦,抬眼丢了一圈冰刀子,瞬间围坐在他们周围的人纷纷后退。可惜,还有不知死的,那些女人们看清李钧的面容,兴奋地低声尖叫。

    果然是小地方的乡巴佬,没见过世面!李钧很无奈,见兰馨儿刚吃完,就迫不及待地将她拉起。

    西北边境,还有不少外族人,民风也淳朴开放些。李钧刚起身,就有一个小姑娘含羞带怯地跑上前朝他怀里塞了个香囊。

    兰馨儿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拿起那香囊细细端详,红色面料,金丝银线绣着并蒂莲,绣工还不错呢。“这是做什么?”

    “我哪知道,你要拿去好了。”

    “才不要!“兰馨儿一把扔回给他,可他并不接,就让那个香囊直接掉到了地上。李钧看都不看一眼,一脚踩了过去。

    兰馨儿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姑娘,瘪着嘴一副沮丧的模样,心里顿时有些过意不去,忙捡起那个香囊递给她。谁知她气呼呼地一把拍掉,转身就跑。

    “姑娘,别理她,她就那样,见到好看的男人都要送香囊,这个不知是第几个了!“旁边一位好心的大妈对她说。

    另外一位少妇小声地说:“不过今天这个最好看,我也想送呢,就是怕……“

    兰馨儿怪异地盯着她,她已经嫁人了吧?

    “这个不好,我刚才在前面看见一个更好的。”大妈对少妇说。

    “还有更好的?”少妇来了兴趣。

    “当然,真像神仙一样。“

    ”在哪?我去看看。“

    “……”

    这里人都这么花痴吗?抬眼看着前方那个罪魁祸首,兰馨儿忽然觉得好开心,跑上前握着他的手。

    李钧一愣,随即嘴角微杨,反握着她,与她十指相交。兰馨儿很快将刚才的事忘了,直到前方一阵喧闹。

    “哇,好帅!那一身白衣,真像天神下凡。”

    “我以前见过他,从很高的地方飞下来,我当时就呆了,真的遇到神仙了。“

    ”……“

    又有什么人来了?兰馨儿正疑惑着,就看见了那个“神仙”。曾经她也感叹过他如飞仙般的轻功。可是,现在,她一见到他就头疼,错了,不用见,只想想就头疼。

    溜吧!兰馨儿小心翼翼一步步后退,祈求他没有看见她。

    “馨儿!见到为师还不过来!“

    兰馨儿哀嚎,低着脑袋慢慢地挪到他跟前,乖乖地叫了声“师傅!“

    李钧也很礼貌地拱手叫了声“前辈“。

    “怎么,不想见到我?“

    “不是!”兰馨儿连忙否认。

    逍遥子笑了,霎时一片阳光灿烂,可惜兰馨儿感觉不到。“那你溜什么?”

    “我,哪里溜得了?“兰馨儿小声地说。

    “你怕我?“

    “不是!”再次否认。

    “不是就好,我看你一直都很胆大妄为,若是因为我变胆小了,那我可罪过大了。“说这话时却是瞟向李钧。

    “前辈多虑了。”

    “好了,你跟我来吧。“逍遥子对李钧说。

    兰馨儿正惴惴,担心他考校她的武功。现在见他找的是李钧,悬着的心落了一半。可看见李钧一脸凝重,心又提了上来。到底什么事?

    兰馨儿跟着二人出了城,来到一座低矮的土山上。

    “开始吧。”逍遥子说。

    兰馨儿还没反应过来,前方李钧已经出手。

    迫人的气势漫天盖地而来,兰馨儿不觉后退了两步。两人都是白衣,就如两朵白云,身姿潇洒,又漂浮不定,时而交融在一起,时而分隔两端。之所以觉得像白云,是因为兰馨儿若不集中精力去看基本上很难看清他们出手的招式。动作太快了!

    相比一年前,李钧的功夫进步不少。可兰馨儿还是替他捏了把汗。几次惊险地避过,衣衫被剑气所破,头发也断了一缕。而且看得出,李钧渐难保持最初的那份潇洒,每每一招堪堪躲过,下一招又至。

    逍遥子“鹏傲九天”一出,就知道李钧要败了。兰馨儿也知道,因为这一招虚为上,实在下,而李钧的防御……他显然没看出来。

    果然,逍遥子手下留情,只在他膝上轻轻一点,李钧扑地跪倒在地。

    “有进步!”逍遥子说了一句。

    李钧却面色异常难看,很担忧地看向兰馨儿。

    “你怎么样?没事吧?”兰馨儿扶起他。

    “我没事,馨儿……“李钧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了?“兰馨儿早就察觉到事情有异,见李钧如此表情,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我,对不起!”

    兰馨儿一头雾水,转头看向逍遥子。

    “你竟然没告诉她?“逍遥子有些意外。

    “是那次吗?你们到底谈了什么条件?”兰馨儿想起三个月之约。

    “对,他对我说他用一生护你周全。”

    兰馨儿心神巨震,一生护我周全?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子,竟然默默许下了一生的诺言!她忽然觉得鼻子发酸,隔着水雾凝望着他。

    “可是,谁能保证护另一个周全呢”逍遥子感慨万分,如果真可以,他的湘湘又怎么会弃他而去?

    “可是你还是答应了。”

    逍遥子点了点头,那时李钧言辞恳切,他看到了他的情真意切,知道他是那种会以性命相博来保护她的人,他触动了,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我虽然答应了,却有个要求,我要你在三个月内能接下我十招。他说他替你应下这个约,三个月内接下我五十招。”

    “五十招?”兰馨儿惊呼,她记得前一次他连十招都过不了!

    “对,五十招!败了你就跟我回去。”

    “馨儿,对不起!”李钧万分愧疚。可这话让兰馨儿越发难过,她捂着他的嘴,哽咽地说:“不要这么说,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不想我受苦。都是我不好,我偷懒!”

    “既然知道自己偷懒,就跟我回去好好练习!“

    “师傅,我会跟你回去的,可是,能不能让我们把事情办完?”兰馨儿下定决心,她不能让李钧一直为她付出。

    “什么事?“

    兰馨儿将玄天教的事一说,又说道:“这次如意山庄召集了大大小小五十几个门派,攻打玄天教。还有剑圣也在里头。玄天教必定不敌,但我担心的是袁弘他……”

    “剑圣也去?他怎么也去掺和这事?”逍遥子吃了一惊。

    “想必是以若兰姐姐相威胁。”

    “我早说过,他该想办法把人救出来的。”

    “可能没找到好办法吧。”兰馨儿想起那山缝里的别苑,想从里面救人真的很难,那如意山庄也是早有防范了。

    “且不说这个,你刚才说要去救人,就是那个袁护法?为什么?”

    “因为他不可能是杀人魔。虽然最后一次在七星帮他意图杀害七星帮的帮主丁洪,但最初几次绝不是他,因为他之前不是在玄天教就是和我们在一起。最后一次……我们还没找出原因,可是整件事就透着古怪。”

    逍遥子沉吟片刻,挥了挥手。“去吧,记得回来。”

    “师傅,不如你和我们一起去吧?”兰馨儿试探着问,她可没指望这个超然物外的人会去掺和江湖中事。不料逍遥子却很快点头答应了。连李钧都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