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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她轻轻的说着,床上的男人没有一丝反应。
她缓缓的靠近他,而他缩着身体微微的往更边边的地方躲去。
柴随心没有想到平凡会这么脆弱,甚至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人靠近他一样,她没有忽略他手上的伤口,直接走到他旁边想要把他的手抓过来,却没想到下一秒被他攻击,他直接把柴随心推开,蹦的一声她额头撞到了后方的桌角。
“随心!”“小姐!”
“别过来!”她连忙喝止,然后自己慢慢的撑起身子。
床上的男人似乎喘着气,她感觉到他的不安感跟没来由的敌意,接着她判断平凡真的生病了。
如果是外表烧伤还可以慢慢痊愈,可内心如果有了创伤,可就一点都不好办了。
可能她刚刚这样贸然的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让他误以为是有人要攻击他,以前的平凡从来都不会让她受伤,可现在的平凡不一样了......
说没有恐惧是假的,可这是她选择的男人,如果连自己都放弃他,那还有谁可以陪他?
额头上温热的液体没有阻止柴随心继续沟通的想法,她缓缓的弯下身子,语气轻柔的说:“平凡,我来了。”
他的身体呈现紧绷的状态,没有因为听到这句话而松开。
“我是随心。”她轻声细语。
床上的人听到这两个字明显的有了反应,却不再是以前记忆中那样温暖轻雅的嗓音,而是一种极度沙哑的喉音,含糊不清的发出两声听不懂的语言。
“我陪着你,好吗?”像是哄着孩子一样,她举起手缓缓的碰了一下他的床沿。
他没有说话,可是明显的情绪稳定下来了,此时无常出声提醒:“随心,你头上的伤先处理吧!”
“嗯,那我先去包一下,你这里帮我看着他。”柴随心起身,旁边的女仆跟管家紧张的上前,可柴随心轻轻地摆了摆手自己走了出去,她们也赶紧走了出去。
“你们扫完也出去吧。”无常转身对着两个还在收拾东西的仆人们说。“小姐受伤了,你们去跟夫人说一声。”
两个仆人似乎非常感激无常让他们先离开,赶紧走出去了。
房间只剩下他跟平凡。
“你居然打伤她了。”无常说。“你忍心?”
他躺在床上,没有反应。
“我把她带过来,不是让你伤她的。”无常淡淡的说。“你还想要颓废到什么时候?”
自从醒来以后,他的表情木然,本来什么刺激都无动于衷。
接着突然有个仆人手拙不小心把东西掉到地上,他就暴怒了,挥手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面,让夫人跟医生们都吓到了。
无常搞不懂夫人为什么还要收留他,最大的原因或许是因为柴随心的关系。平凡过去替维布伦家族竞竞业业,夫人虽然冷漠高傲,却不忍心他死在外面,而且救的人还是自己的孙女。
能诱使柴随心来英国,平凡是个主因......只是现在他这样的态度跟病况,柴随心说不定又有另外一个生命危险。
“我不知道你是真疯还是假疯,但我记得你说过的话,我会保护柴随心。”无常冷冷的瞥了床上的人一眼。“我是为我之前还醒着的兄弟做事。”
无常看着他躲在黑暗下不想面对的态度,郁闷的转头就走,可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又说:“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床上的人似乎有抬头的动作,接着定格。
“她因为失去你太伤心,流产了。”
床上的人没有多余反应,连一点点的移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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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随心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地上多了一个台灯的尸体。
旁边的女管家拉住了柴随心,语气冷静的说:“小姐,你小心一点。”
“没事,我不会刺激他的。”
她慢慢地走过去,眼睛一瞬一瞬的看着床上躲在阴影里的男人。
“小姐,要开灯吗?”
“不......别开灯,会吓到他。”柴随心说,她低下身子走到了他的床尾,下巴靠在床架上,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男人喘着气,靠在床头上,没有说话。
微弱的光芒从厚重的窗帘缝隙中穿入,他的手上还有着点点血迹跟脏污,新伤跟旧伤交织在他的掌心上。
柴随心忍着眼泪,哽住后轻轻地说:“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回荡在整个阴暗的空间里面,轻轻泛荡着。
除了女管家跟无常以外,一些女仆微微的红了眼眶,拿着围裙擦拭着眼泪。
无常看着柴随心像只小绵羊一样团在床尾小声地说话,而床上像是有一头缩在黑暗洞穴里的病狼,眼睛无神。
柴随心凝视着他许久,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威仪的女嗓:“怎么回事?”
“夫人。”
柴随心蹲着凝视眼前的男人,她看到那男人似乎动了一动,柴随心转头,看到了路易丝.维布伦女公爵殿下。
“丽兹。”
“您好。”柴随心的脸色变得平静,看着这初次见面的血亲。
她灰白的发丝挽着,眼睛是浅浅的褐色,气色红润的看不出她年纪已经超过70岁,声音通厚有力,优雅且从容的看着房间内发生的事情。
这个年纪的她不需要别人扶着,她连走过来都是这么稳健,显然保养得宜,身体硬朗。
“初次见面。”她说。
“谢谢您,无论从各方面来说......”柴随心敛下眸,轻轻地说。“谢谢。”
“Van是你的丈夫。”路易丝轻轻地说着,语气沉缓不迫。
“我想跟您讨论一件事情。”柴随心说。
“你说。”
“我想要跟他一起住。”
路易丝的脸色闪过一抹诧异,而后面跟着的无常率先出声:“太危险了,你......”
“他是我的丈夫,我也是医生,我能做的好。”柴随心轻轻的语气却不容置疑。“况且以他现在的脾气,应该所有医生都接近不了他,我不能让他成为家里的困扰。”
“哦?”路易丝缓缓的看向床上的男人,低吟一声。“行。”
“这里需要重新被打扫,我想夫人不希望看到房子里面有腐烂或长蛆的东西。”
“完全正确。”
“那么,我能现在就动手吗?”
路易丝抬头看着这个坚毅又冷静的女人,她觉得这一路上走来是自己想多了,本来以为她会排斥或是厌恶的离开,这些都是人之常情,而自己也做好了准备,如果丽兹要放弃的话,那么把Van直接赶出去也行。
可丽兹接受了这样的男人,现在害得她这个做外婆的有点愧疚......兰斯那里还等着消息呢。
“我让人协助你,但是......”路易丝的眼睛突然凌厉起来。“我希望你受伤是最后一次。”
柴随心深吸一口气,点头。
本来以为外婆说完话转身就走,可她扬起了手,轻轻的摸了一下柴随心的脸颊,她的手虽然有着粗糙的掌纹,但动作却非常温柔。
“晚餐再聊。”她轻轻地说,这才转身离开。
柴随心望着贵妇雍容华态的离去,一时间还没办法适应这样的亲昵,好像自己真的是她疼爱的孙女一样,她和蔼慈祥的眼色与说话声音,似乎是沉淀着很深的思念。
“随心,你确定吗?”无常担忧的走上前来。“平凡现在状况太不稳定了,要是他真的伤你怎么办?”
“说不定是我会先伤他。”柴随心苦笑一声。“他以前只要看到我动手,就不会还手了。”
无常有点无奈的笑着,只好耸耸肩说:“好吧!在这里只有你还把他当成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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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n的外伤在那时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我想你有看到。”
“我有看到他手上的伤,不过是新伤,现在的他应该是情绪的问题比较大。”
“是的,他似乎对于身上的疤痕有着严重的恐慌,因此逃避,也有可能是在剧烈的痛苦中让他有了阴影。”
医生看着眼前的女人一脸疲惫,额头上的伤看得出来吃了不少苦头,本来他已经对这个病人有点放弃,收到来自维布伦家族的信件时还半信半疑,毕竟这个病人极度不配合以外,醒来后整身就充满了高度的敌意,这病人原先还是个杀手,他失去理智不受控制的样子让一堆人根本不敢靠近。
“小姐,他的病虽然可以靠药物控制,可还是一个不/定/时/炸/弹,你的身边必须要有可以保护你的人。”
“我了解,重点在于心理治疗,而物理治疗的部分还是要麻烦你。”柴随心平静的说。
医生看着眼前勇敢的女人,点了点头。
无常正跟爱德华公爵聊天,看着柴随心从房间走出来,无常先上前询问:“怎么样?”
“我突然后悔了起来,没去修精神科。”柴随心自嘲的说。“我这辈子还以为我不会碰到神经病。”
“哈哈哈!”无常笑了。“我觉得你以前比较像神经病,平凡还比较正常。”
柴随心状似生气的打了一下无常的肩膀,爱德华公爵关心的问:“额头还好吧?”
“嗯,小伤。”柴随心淡淡的说。
“丽兹小姐的伤,也许会留下疤痕。”医生从房间走出来,有点担忧的说。
“没关系,反正我也结婚了,我老公不在意的。”柴随心浅浅一笑,看向无常:“他现在在哪里?”
“搬到你的房间了,夫人说的。”
“好。”
柴随心转身就走了,留在原地的三个人互相看了一下,都轻轻的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