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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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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半月前,昆仑。

    “什么?你见到少主了,却没有把他带回来?!!!”

    风银月吊高的嗓子,加上浑沉内力发出的狮子吼似的尖叫,把生还下来的仇天门徒花了好几个月才修好的门堂大厅的房顶震得掉下一大块石材。

    被他揪着耳朵喊叫的人,无力的拨拨耳垂,又继续调弄手中的古琴,略带不耐烦的吐出一句:

    “他自己不愿回来。”

    “你这是什么话?”风银月瞪大眼,如同观看世纪末奇观似的,盯着那个还在悠闲扶琴的男人——

    太过分了!太蔑视我的存在了!还如此轻易的说出漠不关心的话——这家伙果然存有异心!门主啊,您还是看错人了……这家伙一点也不值得您的器重……我就说他迟早会叛变……如今只有让我来清理门户,以祭您在天之灵!

    风银月的表情,由震惊转为悲伤,就在人们以为他将要掉下泪来的时候,他又噌的一声拔出剑,一脸大义凛然向漠视自己的人头上夯去。

    “使不得啊,风护法!”因辛苦修整好的厅堂被震漏了顶,赶来的众门徒一见左护法的举动,立即团团围上来将其抱住:

    “是啊是啊~”另一个也劝道:“右护法没把少主从信守庄接回,一定有他的道理,您听听他的解释嘛!”

    说完这话的人,闪着一脸期待的水光望向古琴后端坐的右护法——被众人期待的对象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我最喜欢的琴终于修好了!于是舒畅的品了口茶。

    ……

    “你看!你看!他哪里有要解释的意思??”等右护法的动作做完的风银月,从短暂的平静里,再次爆发:

    “他根本没有可解释的理由——我,我要杀了他!!”

    “啊~不是啊,不是的……如今,咱们仇天门就只剩下二位护法可以主持大局……门主惨死……我们……我们如今惟有依靠二位护法齐心合力,救出少主,才能重震仇天啊!”

    理智的劝说对于风左护法来说是不通的,机灵的门徒立即转而以情动人。

    风银月也终于被感动得垂下长剑,低首饮泣:“门主……”

    众人松口气——大家都知道,与不务正业的右护法相比,忠心耿耿的左护法对已故门主伍仇天的敬爱之情……已经超出正常的“主从”的程度了……呃……不能怪大家往歪处想……因为门主的魅力自不用提……风银月又是个美人……且位居左护法又是与门主最亲近的……

    反观右护法……算是半路出家,在仇天门鼎盛之时才加入进来。

    加入一邪魔外道之人,或许多是作恶多端、思想过激、道德败坏、喜好变态的不正常人,而右护法……因为是身在一堆不正常人中的唯一正常人(应该是吧),所以反而变得“独树一帜”的不正常。

    右护法大人一头刚刚过肩的黑发从不扎束——事实上那过短的长度真让人怀疑他是否曾剃度过——但打理得整齐,虽然有时会因天生的弯卷而发稍乱翘。长发中分,盖住脸颊两边,让脸看来是奇妙的八边型(左护法这么命名的,每次吵架都叫他八角?脸)。额头挺宽,两道细长眉很怪异的高挑着,其下耷拉着与眼睛宽度差不多的眼皮。嘴唇的颜色很好看,形状也很完美。是个与左护法完全不同类型的,以特殊魅力吸引人眼光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平常做的事便是穿着颜色古怪的长杉,在花廊边坐下,歪着脑袋研究他的古琴的发音器官。

    说起来,这位护法大人进入仇天门的经过倒也传奇。

    他虽在鼎盛时期加入,不过据说在很早以前……可能早在门主创派之前吧,便已经和仇天相识了——不是深交,仅仅相识。

    某日,四处流浪的这位护法——那时还不是护法呢,名为水千痕,不过现在大家都不敢在左护法面前说到右护法的本名——打从昆仑山脚下路过,想着要去什么地方游荡。刚好碰见同样没事干,下山乱逛的伍仇天。于是:

    “咦,这不是千痕吗?好久不见。”

    “唔?……恩……”水千痕懒洋洋的嘴巴都张不开的打了招呼。

    “这么巧,不如上山去坐坐吧。”

    那时候,是人都知道昆仑山上是什么地方。

    “……好。”似乎是在考虑要爬上那高山会不会很费力。但水千痕想到自己这么到处乱走、没个目的地的话,会更费力。于是爽快答应。

    接着……坐坐变成住住,住久了便不知不觉被当成了门内的一员——他本人也这么想——习惯这东西真可怕!

    既然成了门内一员,大家便不再顾及,他的地位也一下子从食客跳到了右护法……连入派的宣誓仪式都没有呢,就能得到门主这般赏识、亲睐……

    “不行!我不承认!!”左护法风银月为此闹了一年的别扭,最终不得不低头。

    不过,承认水千痕是位次于自己的右护法,并不代表风银月已经向黑暗势力屈服——一转身,风护法开始天天向主人进言:

    那家伙靠不住的……他不是我们一类的人……他迟早会背叛仇天门……应该先杀之以绝后患……

    可惜,伍仇天似乎也不是风银月所以为的“那一类人”,只是笑笑作罢。

    毅力超群的风护法没有气馁,从此在二人间展开了类似皇帝老爷后宫嫔妃之间特有的……侦察与反侦察,打击与被打击,陷害与反陷害……的斗争。

    伍门主每日乐见此活话剧——他把水千痕弄进来的目的大概也是如此?想看看,令自己另眼相待的这个人,在特殊的境遇下能做出什么来。好象高傲自信的人会驯养猛兽似的,等着哪天这猛兽回冲破牢笼,扑向自己。

    事实上,风银月防备对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水千痕,水千恋。

    如此明显的事实摆在眼前——他当然不会以为是那两人的爹娘的思考逻辑太相似——这二人,水千痕和无恋宫之间,有什么关联!

    每次就这事向伍仇天征询,伍仇天总会露出他自己才懂的笑容:“放心吧!”

    如何能放心?!

    仇天门崩落,少主被擒。探出关押下落后,风银月因为要留在山上主持大局,而水千痕又自告奋勇要求前往,不得已,这营救少主的重大任务交给了他,而他所带回的结果是……

    “算了,我自己去一趟。”风银月轻蔑的瞄他一眼,如是说。

    “去也没用,他不愿回来。”水护法放下茶碗,拨着变了调的琴弦:“再说,你去一定会打草惊蛇,引起整个信守庄的注意。”

    “我会打草惊蛇?”风银月再次愤然:“你是说我武功不好么?!”

    开什么玩笑?你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地牢,难道我不行?门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银月,自信不仅在地位上,在武艺上也是数二的。

    “不是你的武功不好。”水护法从头到尾都没抬头看对方一眼:“是你性格不好。”

    “性……性格……”

    “噗”的一声清响,某人额上青筋断裂。

    “难道你有那份理智,在看见少主囚禁的模样时,不狂性大发杀光庄里人?”

    水护法淡淡一句,不快不慢的语速制止对方发飙的冲动。

    “对哦……”风护法阴下脸喃喃自语,一转念:

    “不对哦!!我为什么不能杀光他们?他们合伙冲上昆仑,嗜杀无数,我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少主年幼,在他有能力独当一面前,我们得低调行事,不可让各大门派知道仇天门还在——你没忘记门主让我们保存实力的原因吧?”

    大帽子扣下来,风银月顿时没了气焰,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那怎么办?少主一直在四庄手上,我们想什么也没用啊——你说他不想跟你回来……为什么?”

    “他要等他姐姐。”

    “啥?”

    “我路上偷听到信守庄探子回报,无恋宫派出两个圣使,目的大概也是少主。他要在那里等‘那个人’。”

    风银月的下巴快落到地上了:

    什么狗屁理由?你居然就听了那小鬼(啊~原谅我对少主不敬)的P话?什么姐姐妹妹的,回来这山上他想要几个姐姐就有几个!如果被无恋宫的人拐走了怎么办?如果被无恋宫的人打了草惊了蛇怎么办?

    “你放心。”水护法终于瞟了一眼正犯傻样的风银月:“我已经按少主的话——为了方便他将来逃跑,在庄里西墙边的草丛中藏了翻墙用的梯子——没问题的。”

    “啊~~~~~~~~~~!!!”

    风护法放声狂吼:一个烂梯子在信守庄那群孔武有力、武功不凡的家伙们面前,有什么用啊!!少主幼稚单纯,你怎么跟他一起傻?想到娇弱、纤细的少主在一片高手漫天乱飞的背景下爬梯子翻围墙——

    “我……

    我果然还是要杀了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