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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王富顺,我完成了自己最后的堕落。
现在的我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姐了,每隔三、四天的样子我就会和某个男人去开房间、去上床。我麻木地在各个旅馆和酒店穿梭着,成了一个那些服务员们司空见惯的“人物”我知道他们是怎样称呼我这种人的:野鸡。一个很贴切的,也很难听的名字,但是,我不在乎!就算是有人当面这样叫我,我也只会是一笑了之的。真的,我是不在乎的,我不就是个妓女吗?不就是个卖淫的吗?我连我自己都瞧不起,还敢要求别人尊敬我呢?何况,我有钱了!不是吗?
的确,我如今是有钱了,有很多很多的钱了。那种穷得只剩下几块稀饭钱的日子已经是一去不复返的陈年往事了,现在的我虽然还有债务在身,但钱夹子里已经是随时都有百元的大钞搁着,想买什么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去买什么,想喝什么高档的酒就可以喝到它,哪怕是人头马或xo都不在话下了,甚至还可以每个月都给阿根嫂读大学的儿子汇去一笔很可观的生活费。我用钱的方式比任何人都要阔气,仿佛是在发泄似的花着那一张张钞票,而不像有的小姐那样还想着攒上一定的金钱以备后用,想等到自己人老珠黄“退休”后去开个发廊或者服装店什么的,我是从来就不会去为将来的生活做什么打算的,我也不觉得自己还有“将来”这个渺茫的东西。我只想抓住“现在”只想享受那一刻挥金如土的快感,欣赏一下那些店员眼中的卑躬屈膝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够从中感受到一点点惬意和存在的价值。我在人性那里的一次又一次地失望让我认识到了一点:金钱,这真是个最实实在在的东西。在它的面前,我忘怀掉许多的苦闷;在它的面前,我感到和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在它的面前,我才有一种踏实的、不会遭受到背叛的感觉。金钱有很多时候是能够产生某种和宗教一样的抚慰作用的,它令我能够在“野百合”那种环境下活得下去,并且似乎是心安理得的。当然,这也是“似乎”而已,在心底我也不免还是觉得自己的钱是那么的污秽和肮脏。在给阿根嫂儿子寄钱去的汇款单上我就不愿意署名的,而且至今我也不敢告诉阿根嫂我的真实情况。不过,这样的感觉已经是很淡的了,仅仅是在想起阿根嫂和给她写信的时候才会从心中那个最深、最为隐蔽的角落里钻出来一下,等我一谎报完自己的生活状况以后,这种良知和道德又死去了,我又会毫无顾及的重新投入到那种纵情于酒色的生活中去,又开始纵情挥霍无度了。
除了金钱,我生活中最多的就是男人了。从这个男人的怀抱到那个男人的怀抱,这于我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了,说得好听一点,我这是阅人无数,说得难听的就是人尽可夫了。本来,要做到这一点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肯到**来寻花问柳的男人原本就绝非善类,不过都是些粗俗好色的家伙,要让他们来碰我,我每一次都是会恶心的,会有一种强烈得要命的嫌恶感。但是,我最终还是能克服心里的真实情绪,强迫自己和他们上床去。因为,我心中潜伏着的一个念头就会跑出来帮助我了:“我连王富顺那样的男人都可以忍受的,还有什么人是我受不了的呢?”这样一来,我就可以两眼一闭地,去完成本难以做到的"工作"了.再说,我并没有怀孕的顾虑啊!再说,习惯也是一种极为强大的力量啊!再说
是的,那就是工作.在我看来那哪里是什么做*爱,根本就不过是一种纯粹的交易而已,那些男人们也根本就不是什么人,他们只是一些道具而已.往往,我前一分钟还这个"总"或那个"总"的叫得正甜的,还与他们在床上鱼水交欢着,可后一分钟我就完全忘记了他们长着一张什么样的脸.要做到这一点并不是很难的事情,因为打一开始我就不曾正眼看过这些人的,在我的心中他们全是幻化成了一个相同的模样╠╠╠╠阿风!所以,我即便是和千万个不同的男人搂搂抱抱的,我也觉得是在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罢了.就是这样一种古怪的"相对论"让我与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办到随意地打情骂俏,同床共枕了。
但是,也不是没有例外的.一是王富顺,我自从那个晚上以后就没有再搭理过他了,我真的是从心底非常讨厌这个下流粗鄙的男人,当时我之所以选上他,不过就是要逼迫自己不要留后路,既然他已经成功地起到了"解放"我心理顾虑的效用,我也就再也不愿意让他碰一下的了;还有一个就是苏强了,他现在是几乎每天都会到"野百合"来的,这种行为并不是无所其目的的,很明显是冲着我而来的.到后来,在已经是"野百合"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又添了不少谈话的资料,甚至有人给他取了一个“花痴”的绰号。
“罗红姐,你就看不出来吗?”阿芸羡慕地对我说:“他还算是个不坏的男人,而且他可是真的很喜欢你呢!你可得抓住机会哦!”过不了几天她又会提醒我:“做我们这行的女人能够从良的话可就是最好的归宿了,苏强他就是不肯养你,你好好地赚上他一笔也不错啊!”我又岂有不明白的?但我却一直都不去点破什么,见到他要么是东拉西扯地调侃一气,要么就是避免着与他相处.总之,我是不会和苏强去"吃宵夜"的.他是一个不错的男人,是我在"星星心"里所见过的男人中最好的一个了,也正因为了如此我才不愿意和他有什么交易.
而苏强呢,也不像别的男人那样对我提出那种要求来,他来"野百合"就好象就是来坐坐,喝上几杯酒,唱上几首歌而已,最多的表情就是默默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眼中盛满了呵护与怜悯相混杂的神色,有时候这目光竟会让我有了一些想流泪的冲动了.这种反应着实吓了我一跳,现今的我还会想流泪?!这真是一件非同寻常的事情啊!这个男人开始让我感到了不安,我更加刻意地要躲开他了.
就这样,很快就到了这一年的年末了.
年终的忙碌和连着几天的阴雨霏霏使那些惯于拈花惹草的男人们也不大去娱乐了,整个"野百合"都冷冷清清的,最多就只有几个客人光顾了.
那天晚上,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了,"野百合"没有几个人剩下,阿芸和好大一帮子姐妹跑到什么地方打通宵麻将去了,我没有去,独自一人在一个大大的包间里边喝着酒边唱着歌,也许因为这难得的是孤独,也许是因为那窗外的风雨,我心里面前所未有地感到空荡荡起来了.唱了几首流行的歌曲后,这卡拉ok也没有让我ok得了,我干脆不唱了,只是一味地喝着酒。不知怎么的,像是在变魔术似的我的眼前开始出现了曾经的那些景象来了:阿风在说着“生日快乐”、阿风在弹着吉他、阿风在吻着我的脸突然之间,我的心是那么,那么地思念起揪痛起来,两眼就有些模糊了。拿起麦克风,我轻轻地唱出了自己的一阕词一斛珠来:
“朝朝暮暮,东风不解留花住,
断桥烟柳迷归路
泪湿春衫,为盼故人书。
重重往事锁帘幕,
断云残雨又几度。
今生已难共剪烛,
明月如霜,
彩笺寄何处?”
就在这个时候,苏强推门进来了。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很专注地听着我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