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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对方惊愕神情,江云心中也是奇怪,问道:“大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阿弥陀佛!”
延德上人突然现出一副激动之色,目光炯炯的盯着对方,喃喃道:“果然不出老衲所料,江公子不愧是圣僧转世,深具慧根,佛缘深厚,一夜顿悟,便令得煞气烟消云散,此等举重若轻,霹雳手段,正是我佛本色。”
对方的这番胡言乱语,江云没有多理会,只是听出对方话中的重点,自己身上的煞气已经果真如清漓信上所言,彻底消去了?
他不确定的问道:“大师,你刚才说什么,在下身上的煞气真的已经消除了?”
延德上人肯定的点头,道:“当然,江公子身上的煞气,已经烟消云散,彻底不见丝毫,江公子的顿悟之功,实在令老衲佩服不已。”
江云听得又是一阵莫名其妙,自己顿悟了么,顿悟了什么,怎么自己一丁点都不知道,这老和尚简直是疯疯癫癫,不知所谓,不过得知自己身上的煞气已经消除干净,他心中自然是高兴的。
其中原因,他一时没有别的解释,只是认为,这几天来在菩提台修行参悟,自然而然的一个结果,虽然先前一时看不到变化,但是功夫已经下到了,终究还是一朝有了成效。
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其它的合理解释。心想,清漓果然没有骗我,这次还真又是多亏了他指点帮忙,可惜他来去匆匆,自己都来不及当面好好感谢他一番的。
既然身上煞气已经消去,他就无心再在这里多待了,信上清漓也留言,叫他勿要在这里多待,尽速离去为好,再加上他还想着,能否赶上已然离去的清漓,见上对方一面,所以他当即就提出了告辞。
江云突然的告辞,让延德上人有些错愕,始料未及,当即就赶上前一步,拦住对方,说道:“阿弥陀佛,江公子请留步,且听老衲一言!”
江云只得又停住步子,耐着性子问道:“大师还有何事?”
延德上人宝相庄严,一副得道高僧之状,说道:“江公子,你深具慧根,佛缘深厚,乃是圣僧转世,是我佛门千年不遇之奇才,你现在不得觉醒,误入歧途,但所幸尚未晚也,只要你幡然醒悟,剃度出家,皈依佛门,稍假时日,不难光大我佛门,成就一代大德高僧。”
“如果江公子答允,老衲现在就替江公子主持这剃度仪式,老衲可为先师代为收徒,剃度之后,江公子便是老衲的师弟,在本寺中,地位超然,不受戒律约束,等到师弟在本寺待上三年两载,德业稍有小成,老衲便可让出这住持方丈之位,师弟便是这兰陵寺的住持,定可光大本寺,光大我佛门,立下千秋万世之功绩!”
听到他侃侃而谈,江云却是哭笑不得,越发觉得这个老和尚简直疯疯癫癫,不可理喻了,当然他心中也明白,之所以导致如此,自己也有一份责任,谁叫当初那番问答,自己装过了头,把对方刺激的着实不轻,以致有现在这桩麻烦,这说来说去,都是自找的啊。
“大师说笑了,在下是正儿八经的士林人物,圣人门徒,以后还要继续功名科举,走文道正途,岂能离经叛道,半途而废,加入旁门左道,还请大师慎言,这事就不必多谈了。”他直截了当的拒绝道。
延德上人自然不死心,继续劝说道:“江公子,切莫被一时仕途名利所惑,就如同江公子所言,这一切不过都是虚妄罢了。江公子虽然一时少年得志,小小年纪便中了秀才,但是这功名科举之路,犹如千军万马闯独木桥,其结果如何,实在是诡谲难测,江公子虽自负才学,却也没有必然拼出一条血路的把握。若是到时折戟沉沙,屡试不第,蹉跎终老,江公子到时可会后悔?”
“但是江公子若能幡然醒悟,看破这功名虚妄,皈依佛门,就一切不同了,以江公子的慧根佛缘,最后淂悟大道,成就一代圣僧,就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其中利弊得失,如何选择,不言自明,还请江公子三思!”
这老和尚简直可恶之极,这就开始诅咒上了么,我江云又没得罪你,值得你这般恶毒诅咒么。
江云心里暗骂不已,心说让你失望了,我江云注定是金榜题名,琼林宴中人物,这好好的光明大道,功名科举之路不走,却要去走这旁门小道,皈依佛门,这不是很可笑么,别说三思了,就是一百思也是这个结果,若真听了你的蛊惑,那才是脑子进水了。
他正色道:“大师,我想你误会了,在下真的不是圣僧转世,只是寻常俗人一个啊,既无有慧根,也无有什么佛缘,大师实在是认错人了。”
“阿弥陀佛!”
延德上人又是一副宝相庄严,得道高僧之状,道:“江公子误入红尘已久,本性已迷失,自然不认得自己真身,但是老衲却看得清楚明白,江公子却是圣僧转世无疑,还请江公子相信老衲之言,出家人不打诳语!”
江云听了,心中破口大骂,要不是自己深知自己的底细,还真要被这老和尚给蛊惑了,这老和尚简直是张嘴就来,毁人不倦,害死人不偿命啊。
眼前这老和尚明显是疯疯癫癫,不可理喻了,江云懒得再跟对方扯皮,当即就一拱手道:“在下还有点事,这就告辞,失礼了。”说罢不由分说就闪身夺路而逃。
“阿弥陀佛!江公子请留步,且再听老衲一言!”
延德上人朝着对方的背影急声连连召唤,可惜江云根本不理会,脚步毫不停留,飞也似的落荒而逃了。
“阿弥陀佛!”
延德上人望着对方奔走远去的背影,站在那里一脸深深的怨妇之状,久久不能释怀。
江云出了兰陵寺,一路下山,四处搜寻,却一直没有见到清漓的身影,坐船返回,到了清河镇的时候,又去清风楼三楼,依旧不见其人而返。
回到沙河村的家,进到院子里,却看见丫鬟幽兰正和王秀莲在一边嘀嘀咕咕的咬着耳朵,不知在说什么。
看到他回来,幽兰便欢喜的迎上前来,口中又不免埋怨道:“公子你这些天去哪了,让人担心的很。”
江云随口敷衍道:“有事跟一位朋友出去了几天,不是叫酒楼伙计报讯了么。”
幽兰道:“是,但公子没有具体说什么事,小兰还是担心的很。”
“东家!”王秀莲这时也走上前来,招呼了一声,又说道:“东家中了秀才,总归是士林中有体面的人物了,总是要有一些交游应酬的,小兰你也不必埋怨东家了。”
幽兰道:“小兰是担心,公子中了秀才一时得意忘形,忘乎所以,被人利用,又交友不慎,被狐朋狗友带坏,沾惹上恶习了……”
江云一听,顿时无语,笑骂道:“你这小丫头,管得还挺宽的,编排起你家公子来了,你就少替你家公子瞎操心了。”
王秀莲在一旁也道:“小兰,你就别瞎胡说,惹东家生气了,东家读圣贤之书,明圣人之言,为人行事,自有分寸,遵循圣人教诲,还用得着你担心么。”
江云听了,呵呵一笑道:“还是王姑娘明白事理。”
幽兰撇了撇嘴,道:“公子就是喜欢秀莲姐,一个劲说秀莲姐的好话,对小兰一点都不好!”
旁边的王秀莲听了,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直用杀人的目光盯着对方,仿佛在说,你这臭丫头,在胡说什么呢,口没遮拦的!
江云轻咳一声,正色道:“是了,告诉你们一件事,你家公子最近打算要出门求学,这一去,只怕一年半载的都难得回来一趟了。”
两人一听这话,都不由吃了一惊,幽兰忙问道:“公子,你要出门求学?这是要去哪里,为何要这么久,一年半载都难得回来一趟?”
江云道:“是的,我要去求学的地方,离家中很远,平时难得回来一趟。”
幽兰一听,小脸上便满是不舍,心里头就有些晃晃荡荡的,旁边的王秀莲也是吃惊不已,问道:“东家,你说的是真的,可是你中了秀才,不是去县学进学么,县里离家中也不远,时不时的也可以回来的啊。”
江云摇头道:“我不打算到县学进学了。”
“那东家打算去哪里进学?”王秀莲不由又问。
江云道:“我打算先去白鹿洞书院试试门径,若是成的话,就在白鹿洞书院进学,若是不成,就打算再去河内的石鼓书院走一趟。”
两人听了,不由又惊愣住,在那里发起呆来,两人虽然只是乡间年轻女子,但是耳闻目染,还是颇知道一些事情的,作为这江左西道首屈一指的大书院,大名鼎鼎的白鹿洞书院,两人也是听闻过的。
现在听到江云说,他要去大名鼎鼎的白鹿洞书院求学,两人一时都被这个消息给惊呆住,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公,公子,你真的要去白鹿洞书院求学?”过了一会儿,回过神的幽兰吃吃问道。
江云嗯了一声,看到两人又是一副古怪的神色,似是猜知两人的心思,便道:“怎么,你们看不起你家公子,认为我不配到白鹿洞书院求学?”
“不,不,小兰不是这个意思……”
“东家,你误会了,秀莲也绝没看不起东家的意思……”闻言两人忙一个劲的摇头否认。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江云故意生气的问道。
幽兰吃吃道:“小兰听说,要进白鹿洞书院求学,必须是,必须是真正的大才子……哦,小兰的意思不是说公子就不是这才子,只是公子的院试名次不是不高么,这白鹿洞书院会让公子进去么?”
江云心说,何止院试名次不高,你就直说你家公子是连中“小三元”的差生得了。
他淡淡的道:“考试名次也不是绝对的,只要你有真才学,有名气,白鹿洞书院自也不会拒之门外的。”
幽兰和王秀莲两人对视一眼,神色又是一阵古怪,心说这真才学,真名气,公子,东家你都没有吧。两人也不是要故意看低对方,只是事实摆在面前,对方就是连中“小三元”的差生,这名气就更不说了,听说倒是颇有些名气的,只是这名气不大好,是恶名,臭名,就这样,也能进了大名鼎鼎的白鹿洞书院?
两人都大不以为然,认为对方就是在一厢情愿,异想天开,甚至认为对方的书呆气又犯了,对方想法是好的,只是太不现实了。
不好直接扫了对方的颜面,但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对方,王秀莲便说道:“如果,万一,秀莲只是作这个假设,东家你不要生气……白鹿洞书院是大名鼎鼎的大书院,也不是这般好进去的,竞争定然十分激烈,东家固然是有才学的,但也没有这个必然的把握……如果,万一东家被白鹿洞书院拒之门外了,东家打算怎么办?”
江云道:“我说了,如果白鹿洞书院不得进,我便打算前往河内一行,去那石鼓书院试试门径。”
“啊?”两人听了,又都不由惊讶出声。对方是说真的么,那河内离此地不知有数千里之遥,此一去当真是山高水长,真要如对方说的,一年半载难得回家一趟了。
更重要是,那石鼓书院也是大名鼎鼎的大书院,不比白鹿洞书院差啊,对方进不去白鹿洞书院,难道就进得去这石鼓书院么,对方的这想法,实在是过于一厢情愿,异想天开了。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心中大抵认为,自家公子,东家的书呆气又犯了,想去什么书院不好,非要去这天下闻名,大名鼎鼎的大书院,说好听点是其志可嘉,说不好听的,就是不自量力,无有自知之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