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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洪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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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上回,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我和陆澄澄都知道,我们是肯定跑不了了,老傅不在,我们俩就得把长房撑起来,虽然我们和其他人的实力差距确实悬殊。

    我整了整衣裳,走出门去,拐弯进了洪堂,陆澄澄跟在我身后,梁森则是按规矩退到洪堂的屏风后头去等。

    洪堂里,大半个傅家的人都来了,估计是将整个老宅能排的上号的、有半点儿血缘关系、亲缘关系的都叫了过来,也甭管人家愿不愿意,就好像人多就有理一般,全叫了来,有好些是我活了这么多年都没认下的,更别说是陆澄澄了,不过,这些人恐怕也不希望被我们两个记住。

    如果没有坚不可摧的实力能抵垮谁家的,在傅家,还是做小透明的安全。

    我进门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的,无论长幼,所谓的尊卑,在看到我的一瞬,眼里或惊恐、或怀疑、或厌恶、或贪婪,什么的都有,就偏是没有“我该来到这里”的感觉,好在我并不在乎他们是怎么想我的,我静静的从堂中央的过道穿过这些人的眼神,坐到我该坐的位置上去。

    老傅不在,我就替他坐主位,去他什么女孩不能坐主位的破规矩,老娘是独生女,我不坐这底下还有比我更有资格的替我坐了不成?

    这时候,就唯有二奶奶三奶奶和小叔是较为平淡的了,准确的说,是二奶奶面无表情,可以称之为是镇定,小叔有些担忧,但转瞬即逝,三奶奶毫无恐惧不说,甚至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只是她这个笑,平日里还可以说是和蔼慈祥,现在看就有点儿恐怖了,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我坐到最前方、老傅的座位上去,陆澄澄还是站在我身后,就好像我替老傅撑着,而他替我撑着一样。

    我咳了咳,示意李叔可以开始了,别都老看着我,我知道我是美女。

    李叔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出了门去,不一会儿便将五花大绑的傅云秦给提了进来,摁在了地下。

    表姑父一见了这场面就心疼的不行,嗷一声地扑上去抱着傅云秦哭,而傅云秦这时候好像才知道急了,这回不是钱和结婚证能解决的问题了。

    表姑倒是比他们两个镇定一点儿,但也是泪眼盈盈的,坐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下,挪着往前走,扶住三奶奶的膝盖就哭,那老大的年纪了还能使出撒娇的功夫来。

    “妈……妈你要救救我,救救云秦,云秦那天是喝多了才一不小心犯了错的,我们也改了,跟那个女孩承诺过要给她夫人的名头的,她都答应了,我们没想到她会自杀啊……”

    三奶奶面上尽是怜悯,可装的也实在太僵硬了些,略微将我与陆澄澄、小叔几个瞥过一眼之后便两手搂住表姑细声安慰:“阿弥陀佛,可怜的孩子,你说你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事儿了呢。”说罢便指着傅云秦念叨:“你这孩子,平时你就尽给家里惹事,你爸爸妈妈年纪一天比一天大了,能给你兜住几年?现在更是厉害了?这种事情你都做得出来,这下好了,闹出人命了?”

    三奶奶说罢,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便借此机会叫人上前给她奉茶,拨开了表姑伏在她膝上的手。

    表姑一愣,顿时慌了神,四周看了一圈,可大伙儿谁也没有想帮她说话的。

    傅云秦常年在家耀武扬威,早把家里人都得罪完了,他要是被抓进去了,对谁都有好处。

    不过表姑也不会就此收手,眼见着求自己家的人没辙了,当即又冲着刚刚赶来的余婷父母哭诉。

    “亲家,亲家我真是对不起你们啊亲家,实在是我家云秦有错,但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我们云秦就是给你家姑娘赔命她也回不来了是不是?这样……你们要多少钱?我们都给,只要你们可以出面承认婷婷确实是自杀,你们要什么我们都认!”

    余婷父母孤苦出身,小地方出来的,是跟着女儿才勉强挤进津海生活,哪见过这样大的场面,此刻是恨的咬牙切齿,眼含泪水,但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夫妻俩紧紧的搂在一块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先开口。

    把余家父母请进洪堂,必定是表姑精心谋划的了,他们面对黑压压一片的傅家人,就是有十分的理也说不出三分了。

    见余家父母两两没话说,表姑一瞬有了底气似的,跪着腰板儿都挺直了些,好在余夫人为了女儿,终究是下定决心要拼一拼。

    余夫人扶着椅子站起身,指着表姑,想到前两天还活蹦乱跳的女儿,顿时心酸的不行,只可怜她才刚吐出一个字:“你……”

    话音未落,表姑父又开腔了:“亲家,我们错了,您放心,虽然说婷婷现在是没了,但我听说您不是还有个儿子,在上中学嘛,他的学费我们以后都包了!虽说两个孩子的亲事没成,但咱两家还是亲戚,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只管开口,哦对,那孩子要转学去重点高中的事我们也包了!”

    余夫人一听见儿子,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余先生也慌了神,连忙将媳妇儿拉回去坐下,但眼里明显有比当初更多的愤恨之意。

    陆澄澄扶着我肩膀的手紧了紧,小声道:“这时候提起人家的儿子,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么……”

    我轻轻点了点头,望向堂下其他人的方向,只见堂中大半的人都在表姑父话音落后窃窃私语。

    谁都看得出,但谁也不敢替余家父母说句公道话。

    唯有小叔笑了一声:“表姐夫这话的意思就是,手里捏着人家的儿子换你儿子呗?”

    这是明摆着的实话,但表姑父在听到的时候还是猛地一惊,他沉不住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便怼了小叔一句:“三弟,咱们可是亲戚啊!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云秦……”

    “你刚刚才说了,跟余家是亲家呢。”小叔不慌不忙的说了句。

    表姑父愣住了,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这时候到体现出傅云秦的“机灵”。

    傅云秦两手都被捆着,就算这样,他还是按照娘老子早就教过了的苦肉计“砰”一声,脑袋磕在了地上,等头再抬起来的时候,额头上鲜血四溢,又是嗷的一声,表姑父再次扑了上去,父子两个抱头痛哭。

    我差点儿没憋住笑了,陆澄澄的耐性比我还差些,那冷哼声撞在宽阔的洪堂墙壁上,回音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表姑愤恨的瞪我们一眼,但很快又低了下去,再次哭哭啼啼的朝着三奶奶的方向挪。

    “妈……我亲妈走得早,是您一手把我带大的,云秦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我知道我们都不争气,没天天在您身边尽孝也就算了还尽给您惹祸,但您看在云歆的面子上救救云秦啊……云歆工作有多努力您是看到了的,要是这个时候让她亲弟弟没了她还怎么活啊……”

    三奶奶听着哭诉,面上是装作痛心,从跟着她的周阿姨手中拿过手帕来擦眼泪,可眼底却没半分慌乱,她瞥了小叔一眼,又低下头问:“好姑娘,可你这让我怎么帮你呢?余家丫头是真真切切的遭了罪呀。”

    “就是!我姑娘忽然没了……你想拿钱来堵我们的嘴?这不可能!我家是不比你家有权有势,但一家子也是齐心的,要死一起死,我们就算只剩最后一口气儿也一定把这个小畜生告倒了!”余夫人思虑了没一会儿,还是选择站起来为女儿伸冤,喊得声嘶力竭,不肯松口,直等到余先生起身扶她才跌在丈夫怀里放声痛哭。

    能感受的出来,三奶奶这尊笑面菩萨是从一开始就没想保着表姑一家的,她字字句句都在助长余家父母的底气。

    说到底,表姑不是亲女儿,傅云秦也不是亲孙子,若平日里没事,三奶奶确实能跟表姑他们说笑说笑,看似就像一家人一般,但真的出了事,三奶奶必须得拎得清,她要是出手,确实有可能保的下傅云秦,但还有一半几率会把脏水引到小叔身上。

    干女儿和亲儿子,这选择想都不用想,至于表姑那用来挡刀的女儿傅云歆更是屁都不是。

    只有表姑还是看不清。

    表姑跪着回头指向小叔:“弟……不!掌家!您肯定有办法的是吧?我知道您有关系……”

    “诶诶诶,我能有什么关系?我做的是正经生意。”小叔笑嘻嘻的将话顶了回去,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就好像表姑的话其实是在奉承他,而他在谦虚一样。

    “那她为什么没事!”表姑父眼见着小叔“冷血无情”,当即把手指向了我。

    我知道,表姑父的意思是在问今天早上警察让我们去做笔录的时候我没有跟去的事。

    唉,本来也没想着怎么早就开干的,但表姑父这个蠢货非得逼我。

    “我没去,那是小叔心疼我吓着了,精神恍惚,就算是去了也问不出什么来,那位警察叔叔也可怜我见了这么血腥的场面,这才放过我,这也不能算作是什么关系吧?表姑父这么说,难不成是觉得咱家的生意不正道吗?或者是,您家已经给开了这个头?诶呦呦,这可吓着我了,我得跟我家老傅说一声。”我故作心慌,捂着心口喘着粗气,当即便要拿手机发消息。

    陆澄澄在背后又推了一把:“傅家家规第一条,最忌官商勾结,违者逐出傅家。”

    表姑指着陆澄澄的鼻子便大吼:“有你什么事!这哪有你说话的份,你都不算是傅家人又不姓傅,凭什么插手傅家的事!”

    我一听这话就火冒三丈高,脸色一沉:“他不算是傅家人?表姑,他管我叫一声姐姐,管我家老傅叫一声爸,您这么一说,是要把我和我家老傅都给踢出傅家了?您有这个脸面么?”

    表姑慌乱一瞬,没想到我会帮陆澄澄说话,她当然知晓自己没有跟掌家作对的能力,立刻要说什么圆话:“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还没有上了族谱……”

    “那我问你,族谱管用还是法律管用?”我悠悠道。

    “法……法律。”表姑瞥我一眼,一瞬又颤抖着低下了头去。

    “老傅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那当然是……表哥说了算……”

    我缓缓坐正了,向上一抬手,陆澄澄便把手放在我手里。

    “要论表姑这么个可笑的说法,表姑父是倒插门进了咱们家的,也不姓傅,也不在咱家族谱上,洪堂岂能容下他在这里放肆?不如也滚出去好了!”我把这么多天的怨气一齐撒了出去,回头看向陆澄澄,只感觉他那眼神都快爱上我了。

    我鄙夷一阵儿,把头别了回去,手也撒开了。

    表姑父跪在地上一阵儿委屈,看我的眼神是又怕又恨:“我也算是你的长辈……”

    “长辈?在座各位有几个不是我的长辈?”我俯视着堂下的表姑父,一字一顿道:“是我的长辈,我都尊着敬着,但总也有个底线,表姑父别怪我说话难听,只要是亲戚,谁没有个亲疏远近?我跟表姑,跟表姑父,那隔着好几个弯呢,但小叔是我最亲的叔叔,骨血相连,你们想让小叔替傅云秦收拾这个烂摊子,这是要把祸事往我小叔身上引,拿他的命换你们的平安?我可舍不得!”

    我说罢,陆澄澄又接着说:“万一这丑事传出去,那是全家长辈都要跟着一块丢人,全家就都完了,不说私情,就说公道,傅云秦一个人的错事,也不该让全家来背。”

    有了我的支持,陆澄澄说话都更有底气了。

    我示意梁森上前来,将表姑一家的贪心公之于众,梁森从屏风后提出一个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小伙子来,才将他口中堵着的布子取出来,那小伙子立刻便大叫。

    “我要是没认错人的话,这是表姑收养的孩子,梁森发现他的时候正是小叔下了禁令,不让家人出门的时候,结果他把小叔的话当了耳旁风,趁人不备溜了出去,不知道是要去哪儿呢……是去散播消息,把记者都招来堵门,这看似是你儿子的名声坏了,实际上却是你手里捏了全家所有产业的命,让全家都不得不帮你们想办法救傅云秦,给他澄清,说这不过是谣言!”我将手里的茶杯甩到傅云秦脸上,顿时他脸上红肿一块,茶杯落地,又溅出开水来泼他一身。

    话说到这儿,这堂中原本窃窃私语的、看热闹的这才都回过神儿来了,当即便有个人站起来指着表姑的脑袋骂:“你……你是自己过的不好,就要全家陪你一起死啊!”

    表姑脸色铁青,不敢看家里人的眼色,暗地低头嘀咕了一阵儿,忽又猛地抬起头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当即便大吼:“我儿是有错,但你们也别想着置身事外去!余婷的死跟你们也脱不了关系,你们说余婷是因为被我儿侮辱了而自杀,那我倒要问问,她怎么会死在祠堂?!她一个管花园的丫头,怎么能进得去祠堂?是谁给她祠堂的钥匙的!”

    终于还是说到正点儿上去了,我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