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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怎么做到死前拖我到这里的？”
牧风已经忘记了于妙竹的名字，只模糊记得她的那句话。
“困住我的那个人是谁？”
他站在原地看着地面，远处奔来几只扭曲生物将他宰杀吞吃。
另一处迷雾森林，凝聚身影的牧风感觉又忘掉了些什么。
“我叫牧风，旧的记忆正随死亡次数不断消失，新的记忆属于这片世界。”
“我怀疑这里是某个生灵记忆所化潜意识层，它是有边界的...”
“在你还记得往事前尽量活着，别让新的记忆替代旧的你，当你彻底遗忘过去，就代表这个虚假世界要成真了！”
复活点一处石碑前，牧风驻足观望上面的三行字迹。
“这是我写下的？为何我忘了，是被扭曲生物宰杀后忘记的么？”
牧风错愕，他依旧得一些很久之前的事。
但小半记忆已经被这个世界的经历所取代。
“边界...”
牧风喃喃，开始下意识避开一切危险。
但还是仍免不了倒霉被杀。
而每次死亡前，他都会在复活点附近留下刻字提醒自己。
当他活得足够久，历经艰险爬上一株山脊之巅的苍天古树顶端时。
他看到了世界的边界。
“那就是边界？”
他看到了遥远尽头外的模糊之地。
整个世界都仿佛一块八面沙盘。
记忆是有边界的，不可能把整个世界完整刻画下来。
他要做的就是脱离这片存在于某人死前创造的混沌纪元。
可是没有修为，该如何走到那里？
一眼望去，大地之上的怪物越来越多。
天空变得极不稳定，各种飞升霞光时而坠下‘仙人’。
“混沌纪就有这么多仙人逃离界外天？”
牧风看着逐渐被飞升霞光占据变得拥挤的天空，裂开的口子里洒下金黄暖阳。
各种各样实力超绝的仙人透过霞光下界，在这小小百万里原始丛林爆发冲突。
要徒步穿越百万里去往模糊的边界，显然没等他到那里就会惨死十万八千次。
扭曲的仙人越来越多的降临，随便一个对轰的神通余波都能隔千里万里，活活震死他这只小虫子。
等属于曾经的记忆消失，这片世界便会成为他真正的埋骨之地。
“不仅我的部分记忆被扭曲...”
“连免疫仙道污染的能力都被扭曲了。”
他坐在树冠顶端，因为看多了飞升霞光，双目浮现虚幻事物。
身体爆发大量霞光，转眼化作狰狞恐怖的触手怪。
树下复活点，牧风又一次凝聚成型。
身子一闪，钻进树洞中躲了起来。
盘坐在阴凉树洞内，思考如何脱离记忆扭曲的办法。
就听耳边逐渐传来呓语，有古仙怒喝与大地震荡，树石崩飞声传来。
下一刻，他躲藏的这颗大树被一击神通打碎。
无尽碎屑掩埋下来没把他弄死，倒是呓语给他折磨疯了。
“该死的！这些仙人还让不让人思考了。”
重新复活，牧风双目通红直接钻进地下。
抓一把湿润泥土把自己双耳堵死。
眼不见耳不闻，像条钻地蚯蚓，便可以避免许多问题。
他思考了超过十天，活活给自己渴死。
复活后又一次钻进冰冷地下思考。
每当他在脑海临摹中文时，明明看着是中文。
可写出来就变了，变成混沌纪古文字。
“如何才能突破扭曲？”
刚复活，这个问题就困扰上他。
第二次死亡复活，第三次...第十次，每当他苏醒后第一句话便是这句。
第十一次复活的时候，牧风说完想都没想扑进地洞。
扭曲阴暗的爬行中，极为熟练的爬到之前的位置。
在他前面有十具腐烂尸体，那是他死亡的记忆所化。
牧风一眼就看到第十具尸身双腿的血刻。
那是他用牙齿削尖木棍后，在自己身上快死前刻下的。
黑暗中，唯有清晰可辨的八个血字：“如何才能突破扭曲？”
若可以看到的话，前面九具尸体上刻的也是这句话。
新一轮重生开始了，牧风一次次思考，一次次超过界限，不是饿死就是渴死。
这对他来说属实史诗级折磨。
第五十多次时，狭长的地洞已被尸体填满发出阵阵恶臭。
他已无法再扑进洞里去，拿泥土堵耳朵了。
“如何...才能...突破...扭曲。”
整片天地都是各种仙道污染，将这里变成恐怖怪诞的世界。
界外天洒落的飞升霞光，将整片天空映照成了斑斓彩色，撕出密密麻麻的裂痕。
每隔一段距离便能见到万丈之巨的仙人斗法。
血肉洞天悬在脑后，出手便是山岳崩塌大地皲裂。
而此时，他嘴角下意识的喃喃竟突破扭曲，被牧风直直念了出来。
在第五十三次死亡后，牧风早已将这句话刻印在潜意识中。
他丢了许多重要的记忆，却下意识在第五十四次重生后意外念出中文。
‘轰隆’一声。
斗法的仙人们纷纷停下，恐惧的看向四周。
呼啸的风停了，所有一切都仿佛静止下来。
一股无比可怕的力量入侵此地，直接把这片记忆世界搅碎。
只听得女人的惨叫声传来。
混沌纪记忆世界陷入大动荡。
仙人纷纷飞起，争先恐后涌向霞光。
牧风抬眼，便看到了万仙飞升的名场面。
他们像逃离界外天一样逃离这里，然而，世界已开始破碎。
牧风站在原地，注视整片混沌界如玻璃般镜碎，毁灭。
他在这里待了多久？几十年，还是几百年？
“我的记忆出现了严重断层...”
牧风抚着脑袋，中文伟力扫荡一圈。
他又回到了漆黑色虚空，渐渐地，虚空也消散开。
画面呈现出一副裂开的仙家洞天模样。
他抬头就见仙家洞天外八面真尊的化形。
对方站在血肉赌道台上，看了他们这边一眼。
旁边李长天也与他一同透过洞天看着外界。
“此局不胜不败，你与本座的因果可勾不了销。”
“小子，可敢再与本座赌把大的，就赌这世间，是真是假？”
八面真尊审视牧风，耳边飘来诡异之声。
不似任何人类可以发出，却能理解其意。
“你算计我！”
牧风记忆虽然断层，但还是怒指对方，娇喝声显得极为突兀。
李长天吃惊的看向了他，不明其意。
“算计？呵呵，本座不过是赌你的未来，多久能够逃离混沌界罢了。”
八面真尊手中把玩的一颗骨骰已然破碎开裂，而牧风却依旧还披着女皮。
“本座觉得这个世界是假的，你呢？敢赌与否。”
一瞬间的眼神接触，却是仿佛时空凝固。
“放屁，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是假的。”
牧风声音虽然粗鲁，但是嘛，也说得在理。
“你们在聊什么？”
李长天皱眉，明明八面真尊只看了这边一眼。
牧风居然跳脚说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难道是因为他摘了对方脑子酿酒带来的副作用？
“哦？那就赌真好了，若有招一日我赢，那我便会消散在这世间。”
“若你赢，哼哼，你不可能赢。”
“连在我八面骨骰中都耗费了如此长的时间才醒悟。”
“当人疯狂的时候他是最正常的，可当正常得久了，那他已经疯了。”
八面真尊驾驭道台转身，自始至终没传出过一点声音。
但他眼神透露的信息已无需多言，赌局已开，贯穿古今未来。
“八面老鬼是不是发现我们了？他不会冲进来把我的头赌下来，安在他的道台上吧？”
李长天愤懑说着饮了口酒，发现牧风神色复杂，便肘击了他一下：“你刚才发什么呆？”
“这位道友，你谁？”
牧风仔细看着他，他的记忆断层严重。
有的地方记得，有的地方消失，像完整图片上随机消失七成像素。
“不是吧，你就看了八面真尊一眼，不认识我了....？”
牧风摇头沉思，并未解释什么。
就见李长天讪笑了起来，一把揽住他肩膀：“王仙子，你怎么能忘了你的老相好。”
“ 我是你道侣，李长天呐。”
此话出口，他自己都绷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牧风脸一黑，他是傻了点，可不至于连自己性别都忘得一干二净。
“喂，你这狐狸精是谁呀，我怎么看你不顺眼，想打你呢？”
娇滴滴的声音传来，环抱玉如意的宫装少女，一脸嫌弃的瞅着他。
“谁家跑出来的黄毛丫头，胸都没我拳头大，尽会狗叫。”
牧风心情不悦，索性怼了一句，后者翘起小鼻子，轻哼出声。
主仆二人谁都不认谁，大眼小眼瞪了片刻，都看对方不顺眼，相继无趣的扭过头... ...
李长天出去了一趟，跟月姝反应此事。
月姝进入洞天，就见牧风披着女身。
左手掐空气，右手拍巴掌，对着不存在的家伙一顿殴打。
边拍边叫：“你这小钢板，是不是没爹妈管教，敢骂我，这么嚣张？”
“什么狐狸精，我特么男的！你再说一句狐狸精，我再揍你两小时。”
月姝与李长天面面相觑，怔怔的望着跟空气斗智斗勇的牧风。
“姐姐别打了，我错了！我再也不骂你了...”
牧风满意的抽回手，轻轻抚摸她被打肿的小脸：“丫头，再对我嘴臭，下次不打你脸，我揍你屁股开花！”
披着女皮笑着放狠话的牧风，有种别样风情。
“就知道欺负我！呜哇...”
牧风拍了拍手起身，发现自己弄了身泥，往小六身上蹭了蹭，发现蹭不干净。
“主人，你在跟谁说话？一个小女孩吗？”
月姝感觉自己主人越来越不靠谱了，遂试探性问了问。
“小月月，我不是叫你在外面吗，你怎么跑进来了？”
牧风诧异，就见李长天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好啊，记得她不记得我，哎呀呀，世风日下喽，认女人，不认兄弟。”
李长天声调都降低了几分，唉声叹气把酒消愁。
就见牧风鄙视的一撇嘴：“你特么谁啊，还想让我当你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