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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兰秋的声音悠悠传来,松墨在门外应声推开了门。却不想屋子里还有旁人。
刚入目的是兰秋的背影,而在兰秋对面还坐着一个人。那人的一只眼睛被纯金的面具遮住,一直延续到发箍处,另一只眼睛却是熟悉的蓝色。松墨觉得这蓝色似曾相识,却迟迟不能确认。而且那位客人的面上也是略施粉黛。但很明显,那人是个男的。而且虽在此时,那个男人的衣着一点也不合时宜,通身上下都是裹得严实的紫色衣裙,面色惨白让松墨觉得那简直是个假人。
直到那个假人眼珠子动了一下,继而仿佛想要把自己盯出来一个骷髅,松墨这才停止了打量。
兰秋转头把松墨叫到了自己跟前,介绍到这个男人是浮生岛的岛主岳泷沙,这次是来她这里求药的。松墨听了兰秋的话便欠身行礼:“松墨有眼无珠,岛主切莫怪罪。”
“没关系。”
那男人声音一起,当真是把松墨吓了一跳,她虽猜到这人应该与平常男子不同,却不想声音也是这般雌雄莫辩,就好像某位大人府里的伶人。不过岳岛主在松墨来之前也把事情办妥了,现在看兰秋还有事,便就不再打扰:“多谢兰夫人了,以后岳某再来和兰夫人叙叙。”
“恭送岳岛主。”
兰秋一本正经的把人送了走,等着转头回屋时还是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松墨帮着兰秋收拾了桌子,又重新给她倒了杯茶,端上前便问:“师傅是遇到烦心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兰秋摆摆手示意松墨坐下便又问到:“你这次来可是奇怪的很,可是有什么悄悄话要跟师傅说?”
“得了一味药材给师傅看看。”松墨边说边打开盒子似乎没有听见兰秋刚刚说什么。打开盒子后便看见那株草药安安静静的待在盒子里,已经有些微微发黑了。
兰秋心下好奇便把东西拿到鼻下闻了闻,又用手摘了一片叶子仔细辨了起来。抬眼看着松墨,也不知这姑娘搞什么名堂,只好把这东西放回去无奈的说:“你这可是一味毒药啊。”
“什么?”松墨诧异,只好把这东西的来历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谈到自己捕蛇的经历时把兰秋都吓了一跳。直说她这徒弟实在太虎。
可眼下哪是说这个的时候,松墨心下疑惑的紧,便又问道:“师傅,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兰秋又仔细看了看,缓缓开口到:“这个东西也是我师傅告诉我的,因为难得所以便再也没见过了。”
松墨听这东西来历如此久远,忍不住更专注了些。
兰秋看着自己徒弟的样子,觉得要是师傅在天有灵也不会觉得自己脾气闹会导致后继无人了吧,顿感欣慰,“我师傅是苗家的巫女,但却因为族人要把她献祭给水神。而当时师傅已经和一男子私定了终身,为了逃过一死便一路逃到了这里。她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知道这个东西的。因为这个东西难得所以一直都有不同的名字。我师傅告诉我,它叫‘佛爷笑’。”
“佛爷笑?”松墨觉得这名字还真是有点意思,忍不住打断了兰秋。
“嗯,这东西邪就邪在,它单单来说确实是一味毒药,但要是用它来解蛇毒却是比什么东西都管用的。”
“这般神奇的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所以就想拿来问问师傅。”松墨恭敬的把草药收了起来,却不想兰秋也在旁边补了一句:“没事,我也是第二次见。”
这句话成功把松墨逗的没了招,只好抱着盒子问这棵药草要怎么处理。
“那就先放在这里,我回头收到库里去。”
松墨挑眉,平复了一下心情便说:“我现在就把它收到库里去,不劳烦师傅了。”
真不是松墨信不过兰秋,实在是兰秋收的东西永远也找不到,不是在角落就是束之高阁。总的来说,好吧,那个就叫信不过。
兰秋看松墨这么想干活便也不推脱,拿了桌上的糕点就往外走:“我去院子里等你。”
“嗯。”松墨点点头转身去库房放药材,却见库房里多了不少寻常药材,看起来有急用的样子。松墨清点了一下,发现果然不少都是止血救命的,也不知道具体都是做什么用的。
等着松墨再回到院子时就看见兰秋跟两个小孩玩的不可开交,又好像在跟李婉说着什么。
等走近了才听清实在谈松墨本人。
自己给李婉打了个“嘘”的手势,静静站在兰秋后面看着她满嘴跑火车。
什么自己小时候从墙上摔下来哭了一下午。
松墨心想:那明明是你要翻墙把我放在墙头又不管了,自己一个小孩左右不见人才摔下去的。还有什么她武功有多高强,小时候跟自己出去直接降服了一只站起来比人还高的狗。
这个松墨简直没法忍,那只狗虽然个头大但是从来没有咬过人。明明是兰秋当时小,自己当时也小根本管不住兰秋,怎么能由着兰秋把人家狗绊了一脚。
……
之后种种是越来越不靠谱,等着兰秋的话越来越毁形象松墨终于忍无可忍的咳了一声。吓得兰秋赶忙回头,看见是松墨才放下心:“一天天不要学清音啊,你是要吓死我吗?”
兰秋说的轻巧,当事人可不这么觉得。你不在说我吗?关季夏师傅什么事情?
于是又问起季夏的近况,兰秋摆摆手说也就那样。一天天没了武功还能拦的住季夏似的,一天天比以往还要忙。
松墨点点头不再多问。兰秋跟小孩玩的也无聊,便自己凑过来跟松墨扯些家长里短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亲事上。
“子春要嫁人了。”
兰秋一边咬着糕点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松墨却是根本就没有这个心里准备,一下子被呛了一口,怎么哄都不管用了。
兰秋一边帮着松墨顺气一边说:“你看看,多大的事你都能吓一跳。”
“师傅,这件事还不大吗?”松墨实在不知道她这个师傅的精神世界是怎么构造的,说完这句话又伏下继续咳嗽。
反观兰秋却是一脸与我无关的样子:“幸好你那小姑娘跟季华跑的远,不然还不把我吃了。”
“行了吧师傅,没见过你这么不靠谱的。”松墨感觉自己差不多了,便推开了在自己背上拍的有些响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子春姐姐这么快就要嫁人了?”
“是啊,听说是乾州的公子。小时候跟着父亲来过一次就非子春不娶了。如今当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来给子春求亲。”
“原来如此。”松墨点点头继续去拿桌子上的糕点,却被兰秋一脸坏笑打了回来。
“你呢?我看你对你的小师弟也是心怀不轨啊。”
趁着兰秋说话的功夫,松墨又去拿了个糕点,这才听兰秋说起来。
“小师弟?”松墨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小师弟是谁,只是一心放在自己手上的糕点里。
兰秋这次长了记性,一直到松墨把东西全部吃完了才缓缓吐出三个字:“沈翊啊。”
“师傅别乱说了。”松墨一下子煞红了脸,这哪是自己对那个人心怀不轨,明明是自己的好师弟一直对自己心怀不轨啊。想起那天沈翊认真给自己告白的样子,后来跟自己马车上聊天的时候,自己当时倒真不觉得什么,现在想起来简直罪孽深重啊。
兰秋在一旁笑而不语,看着自己的徒弟脸都快熟透了,才继续调笑:“若是没有心怀不轨,你脸红着做什么?”
“师傅要是没事,我就先回医庄了,不打扰师傅了。”松墨觉得此地实在不宜逗留,喊过来李婉便回了医庄,任由兰秋在后面怎么说一句都不回头了。
李婉也觉得松墨奇怪的很,从兰秋处出来时脸就红的不行,自己若是问怎么了就又红一圈,吓得自己再也不敢多问了。
于是乎两个人走走停停,又在城里买了些小零碎这才回的医庄,等回到医庄已经是五六天之后的事情了。
回去时刚好是个下雨天,山路又难走了些,等回去时已经是晚上了。三个人热热闹闹的吃过晚饭便安顿着各自睡了。
到了半夜,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屋子里一片漆黑。又突然被人点了亮灯,当然把松墨吓得即刻睁开了眼。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抬眼看去看到的来人是沈翊。同时心里也恢复了些许平静,不动声色的把短刀藏回了枕头里。
沈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偏过头给自己到了杯茶。这才回头笑道:“师姐,好久不见啦。我可是刚到师门见过师傅就往你这边赶啊。”
“嗯。”松墨往被子里缩了缩,微笑着说:“我前两日去见师傅,便听说你是这两日回来了。”
“是啊,”沈翊给松墨拿去一件披风让她披好,这才在桌子跟前坐下好好看着松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