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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突然之间被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叫住:“松墨。”
“嗯?”是孔阳?松墨心下疑虑,算这时间新娘子可能不过两刻钟就要到了,孔阳却一个人躲在这里,难怪一早上都没见到孔阳一面。
“你在这里做什么?”松墨走的进了些,这便看清楚孔阳的状态实在不好。眼眶底下多大一片乌青,也不知是几天没休息好了。
“姑娘救命有方,全长安城的人都记着姑娘的恩情。”孔阳这一开口才真真是暴露的一清二楚。说话没个气力,嗓子也坏了一大半了。
“你这嗓子是怎么了?”
“没事,劳姑娘惦记了。”孔阳终于正眼看了松墨一眼,却怎么也努力不出来一个微笑。
松墨看着孔阳这个样子,心里感慨良多,化到嘴边却只剩下一句:“若有什么难处,我会尽力帮你的。”
这句话听着不轻不重,孔阳却觉得自己真真是疯了,就这么相信了松墨的话,甚至恨不得现在就跟她走。
上前一步拉住松墨的手,正红色的礼服刺的松墨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才能这这件事看起来没那么荒唐。
“放开我。”
松墨试图挣扎却发现以自己的力气根本就没有能力去让孔阳放开,登时怒目而视,还是那句话:“孔公子,请放开我。”
怎奈孔阳只是摇摇头,说什么都不放开。等着松墨都挣扎累了,两个人才渐渐消停下来。孔阳一身喜服站这实在显眼。就连孔阳自己都被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今天本不该在这里犯傻。
沉默良久后还是开口:“松墨姑娘,若是可以,灼华想娶你为妻。”
却早也知道结局——“多谢孔公子厚爱。”
孔阳多希望松墨的下一句便是“我愿意”,可是这个姑娘在自己心里从来都不是入世之人。这样为了自己改变她本身这样的事情,孔阳做不出来。
虽是如此,但孔阳的手指尖还是抽了一下,在听见“松墨本有意中人”这一句时。
孔阳当然不信松墨的话,什么“意中人”都是骗人的。可是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松墨洋洋洒洒说了不少,孔阳却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我本以为我是喜欢公子的,公子将莲灯赠与我,心里记念着我。这一切我都是无以为报的。但现在公子却突然说出这般话来,松墨实在惶恐。我与公子可谓是云泥之别。公子不要再坚持了。”
拒绝人本来就是这样,你不用说的多好,说的多好听。但只要够绝情就能达到目的。如果你想拒绝之后还能如从前一般,那便是在做痴梦了。
松墨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花园外面去了,迎面碰见了前来找孔阳的孔夫人。
“松墨?你怎么在这?”孔夫人虽然面带急色,但一家之母的位子怎么能是白当的呢。上下之事都处理的井井有条,让人佩服。
“夫人可是有什么急事?”
“没什么要紧事,松墨姑娘去前厅等着新人敬酒便是了,哪有让客人乱跑的打理。”孔夫人命令身边的婢女把松墨带到了前厅,后果然在花园里看见了孔阳。心中对这些无聊的爱情故事嗤之以鼻,嘴上还是温柔的提醒到:“灼华,时辰到了。”
孔阳见人的样子好像失了魂一样。就好像那些被道士引着的孤魂野鬼,没有思想,只是跟着前面的铃声走着,死寂一般。单单叫了声“母亲”便再没有言语。
孔夫人当然知道她儿子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是因为什么,心下想着自己年轻时也见了不少这样那样的变故,现在她儿子的样子又有什么要紧的,反正总是会想通的。
孔阳被众人招呼到前院,就听见吹吹打打的声音渐渐逼近。登时门外响起器乐礼炮声。花轿也缓缓停下,一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在卸了轿门后把新娘迎下了轿子。后喜娘接过新娘手,见新郎还在中央站着,直言其不懂事,牵着新娘就进了喜堂,孔阳被人拉扯到左边站好。
后繁缛的拜堂算是毕了,新人便被送进了新房,门外的喜宴也算是开了席。一时间热闹的有些假,孔阳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被这样的热闹隔绝出去的陌生人,就像那台子上的戏子,咿咿呀呀唱个不停,却怎么都进不了戏。众人一哄而上的敬酒让孔阳有些吃不消,却是松墨和季夏两个人,一个说自己一介女流不宜饮酒,另一个说家中夫人管的紧不让饮酒。这倒也算是安生了一阵子。
喜宴完事之后,松墨本还想着再问问沈翊的事,可是见季夏收了一封信后便急急忙忙要走,也就错过了。再加上又被孔老爷留了些时辰,思前想后也只能先把找沈翊的事情作罢了。
再三谢过孔老爷要送自己的好意,松墨最后还是坐上了孔府的马车。
襄叔见着松墨高兴的不行,说这才不过几个月,就见姑娘好几次了。可见这是缘分。
松墨对于这种缘分只是笑笑且闭口不谈,又或者是顾左右而言其他。一路上倒也不算无聊,睡了两觉下来,马车也安安稳稳的停在门口了。
许是马的喘气声让李勇给听见了,少年家三两步就跑到了跟前:“姐姐,你可终于回来了。我和李婉都要着急死了。”
“医庄离城里远些,这才给你们说要去上几日。怎么还是给等着急了?”松墨笑着压了压少年人的火气,却怎么都压不下去,也就只能由着他闹了。
“姐姐不知,这两天我和李婉在医庄天天念着姐姐回来。所以才这般等不及的。”
松墨笑着让李勇进去给襄叔倒了杯茶,又跟襄叔聊一会。可老人家喝完茶便连说着自己要走,松墨念着老人辛苦就又拿了几个果子送给襄叔。
“松墨姑娘不必操心我了。拿的那些干粮够我老头子吃的了。”
“那怎么行?襄叔你就收下吧,全当是我的一片心意。”松墨好说歹说还是把果子放到了马车上,“那些干粮怎么能一直吃呢?襄叔年纪大了,更应该爱护自己才是。”
等到送走了襄叔,松墨觉得自己实在是乏的很,但又想在夏天之前还是要出去看看顺便再找一些药材回来。便先嘱咐李婉和李勇他们睡下了,一个人回房间里收拾起了医箱。
于是乎,第二天一早李家的两个小孩又得到了一个消息——松墨又要出去一个月之久。
“姐姐,你才回来,休息一会好不好嘛。”李婉拉着松墨的袖子一个劲的摇。两只眼睛可怜巴巴的就差哭出来了。
“是啊姐姐,要不过两天吧。”
眼看着两个小孩怎么着都不想让自己走,松墨只好哄着说自己很快就回来。“我这次下山也是为了更多的百姓,你们放心吧,我会按时回来的。”
“唔,好吧。姐姐你要小心啊。”
松墨点点头,回屋戴上斗笠和面纱,背着药箱就跟两人告了别。按着自己的计划往秦川那边走。顺便一路上打听打听这一带可有什么奇闻趣事。
结果还真是巧,刚到秦川的第二日,自己就听说了一件极有意思的事情。
那是一个艳阳天,松墨这样的打扮实在是招人眼球。再者因为自己前一段时间稳固疫情的功绩,倒是被不少人认出来。恭恭敬敬的称呼自己为“医姑娘”。
松墨就是在那个时候进了这家茶馆的。就像自己看过的一些传说里写的那样。这样的茶馆里总是藏龙卧虎。有时候一顿饭的功夫都能定出什么维护天下大义之类的计划。
当然,没那么玄乎,松墨只是在这里听说了一些自己想听说的事情。
传言十日之前,秦川一带出现了一个面带青铜面具的男人,那男人一身黑衣。来无影去无踪,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那一把剑削铁如泥,剑名飒风。当地人也便称呼那人为飒风。
松墨听了这话,心里暗笑沈翊简直装神弄鬼,又问起身边人若是以千里马的脚力,从此地到蜀山大约多久。
“少说也得半个月吧。姑娘,你可是要去蜀山?”被问的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松墨。他虽也知道这位医姑娘芳名远扬,但怎么着都是一介女流,遂当即摇摇头,“姑娘,这蜀山可是去不得啊。传言最近两日有仙人夜观天象,发现蜀山被瘴气所笼,是要出大事啦!”
松墨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并没有这个打算,那人才放下心,又说松墨这样的自己当年也见过一个,叫兰秋的,天天引着她小徒弟乱跑,只是这两年再不见人了,听说是嫁人了吧。
松墨听了这话笑而不语,喝了手上那杯茶后谢过店家又往街上走去。可等上了街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往哪去,左思右想也知道是追不上沈翊了,就找了块僻静的地方给人诊起病来。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肯定是与没有人搭理都还两说,但是松墨名声在外,不一会就有不少人慕名来一睹医姑娘的样貌。
一直到了黄昏,松墨便收了摊,清点了一下今天再三推脱不过的银钱,去隔壁的面摊上点了碗面又用剩下的几个钱找了间客栈休息下了。
第三天的时候,松墨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准备出城去。城里的人虽然多,但却不是自己这次出来的关键。况且自己已经打听到了沈翊的下落,便也不必再逗留了。
于是问了人,就近找了出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