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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海香居妈祖路9街2号楼。自从三年前这里在荒弃多年后重新被人买下,已然大变样了。
从外面看,延续百年的旧楼被洗刷修缮一新,反着洁白的阳光,玻璃也一尘不杂,;而花园也被种了很多树和鲜花,还有大片的草地,透着生命的气息。
没有人能想象三年前这里的阴森与死寂。
一辆路虎停在了别墅前,驾驰室内走出了一个一身西装的中年清瘦男子,他来到了后座,打开了车门。
一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男子从车内走出,忍不住轻咳了一声。他看上去有些虚弱,脸色略有些苍白,但精神还算不错。
来的人正是林浩,而先下车的中年人则是他的管家赵勇。
林浩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别墅,才拔脚走了进去。
屋内,装修华丽,一丝不苟。大面精细的地毯,光可照人的地面,厚重精致的实木桌,林浩早就见过这里的照片,但是这还是重生后第一次踏入他真正的家。
整体的装修和原先相比奢华了很多,不过仍保留了过去的整体模样。
耳边甚至还响起了温柔的咱唤:“东升,回来了。”
林浩平静下呼吸,认真打量着屋中的一切。
这时三个人走了过来,那是林浩雇佣的仆人。他们齐齐过来问好。
林浩微微一笑:“阿勇,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吧?”
赵勇点了点头。
于是林浩在桌子前享用了一次美味。
如果是以前,他会觉只有一个家人的家欠缺了点什么,但现在他没有这样的感触,死里逃生的他已经感悟了很多他不能用语言描述的东西。
一下午的时间,林浩就在天台上的躺椅里,静静地躺着,看着下面的风景,享受着难得的在家的体验。
十多年了,他第一次有重新回到原先生活的错觉。
只不过,有些东西,一定是会改变的,比如这宅子里,不会再有亲人的欢声笑语。
赵勇出现在了林浩的身边,低声说道:“先生,有客人上门想要拜访您。”
赵勇是一个很职业的管家,有着完美的技能和责任心,林浩对他倒是有些喜欢。
“谁?”
“自称是您的邻居。”
“我就下去。”
赵勇点了点头,转身下楼。
林浩这才从躺椅上起来,一边走回屋内,就见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中等个子,不胖不瘦,目光明亮,又好像总是在笑。
看见林浩,这个访客似乎愣了一下,接着站起来,伸出右手:“没想到林浩先生居然这么年轻。初次见面,我叫胡驰。”
“你好胡先生。”林浩和他握了握手,坐到了胡驰的对面。
临海香涺社区,也许算不上国内最顶级的富人社区,但里面依然是有地位的人,林浩不想怠慢了邻居。
胡驰抬头打量了一下屋内:“这里最初被林先生买下来时,附近的人们谈论这栋屋子好多天,现在林洗生终于露面了,但是好像最后有勇气上门的,只有我一个呢,所以我只好一个人来了。”
林浩微笑,他倒对这个人的胆量有了点兴趣:“好像大家都觉得这是德古拉的城堡一样。不过胡先生,您真的不怕吗?”
“为什么怕?我又和您没有仇。”
林浩忍不住笑了:“胡先生,看来您没有听说过,有的时候,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胡驰的心里猛地一紧,再看向林浩,仍然是这么安静地坐着,正投向自己的目光仿佛要把自己穿透。
胡驰的手止不住颤抖起来,一时间,他以自己真的会死。
胡驰吞了一口唾液,低声说道:“林先生,我不是个哲学家。”
林浩笑了:“当然,我能看出来。另外,”他叉着手,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我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杀人。”
压迫的气息好像突然没有了,胡驰觉得心头一松,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胡先生,过分的好奇可不是什么美德,很多猫死了,因为他们的好奇心。”
胡驰连连点头。
晚上,当胡驰离开了林浩的宅子的时候,他不由得看了看关紧的大门,想想在那里瞬间涌上的恐惧,又想想之前林浩招待的饭菜,确实十分可口。
其实也能活着走出来嘛。胡驰心中尽力释然地想着。
“胡驰,诸江集团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林浩在天台上看着他的车打着前灯开走,面无表情地说道,“个人财产估计上百亿,有妻子和女儿。调查他,也许他可以有些用处。”
身后,赵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好奇可以害死猫,但也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源动力,所以,好奇也是有价值的美德。当然,获益者也许不是本人。
晚上,林浩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这床和原先的很像,但是感觉却永远没有原先的柔软与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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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林浩回到寝室时,高杰已经在了。
看到林浩,高杰也不由得愣了一下:“嘿,我说,你还好吗?”
“当然。”林浩把行李往床下一放,就坐到床边。
“你看起来脸色可有些不佳,前一阵有好多关于你的消息,难道警方没有找过你?”
林浩微笑:“显然他们发现搞错了什么东西。”
“港廉署呢?”
“这个嘛……估计还是要去一趟的,不过也只是澄清一些事实而已。”林浩很镇定地答道。
高杰由衷地说道:“哥们,老实说我先前真当你惹上了大麻烦。现在看你没事真的太好了,你这人很有趣。”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敲门声。林浩起身开门,就见一个西装男站在门外,掏出了一张工作证:“林浩先生,听说您回香港了,要不要去我们港廉署喝杯咖啡呢?”
林浩负着手摇头微笑:“不不不,别这么紧张,把它放下。我没事。”
那西装男不由得紧张起来,四顾了两下:“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不是你。不过现在是在和你说,我跟你去。”林浩对那西装男说道。
西装男有些困惑地看了看林浩,就在跟着转身的瞬间,他看见有一个人影把什么东西放回了怀里转身离去。
而林浩则一脸淡定。
“林浩,你不会有事吧?”高杰有些担心地问道。
“安啦。”林浩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对高杰挥手笑道,仿佛是在参加一个派对而不是被请去喝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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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勒比海边是不分四季的,只有旱季和雨季的区别。
打开房门时,迎面扑来的是令人作呕的臭气,李义仁不由得捂住了鼻子。
警察都是敏感的,透出破败痕迹的房迹和无人照料的农场已经透出了不好的征兆,在外敲门半天无人应,让李义仁更加坚信,户主已然凶多吉少。
更何况对这种味道,李义仁并不陌生。
尸臭。
外面的阳光可以轻松地照进来,但是屋中几个月没有人活动,依然有一些阴暗。刚刚过去的雨季让这里透着浓重的湿气,仿佛每走一步都会留下带水的脚印。
李义仁走进去。目力所及之处,一片死寂。屋中没有太多灰尘,也不太凌乱,除了卧室没有铺垒的床和打开的保险柜。
混浊、潮湿、闷热的空气,都在考验着李义仁的意志力。李义仁还能承受住这样的情景,身为资深的刑警,他见过很多这样可怕的现场,已经有了免疫力。
李义仁走到保险柜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他继续在屋中寻找着,最后顺着臭味来到洗手间前。
虽然屋中臭气熏天,但最臭的无疑是这里。
李义仁的右手放到了把手上,然后猛地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更浓重的气味扑面而来,李义仁看向洗手间内,一具已经快化成黑泥的腐尸出现在眼前。
显然这尸体早就过了巨人观,因为它的睡衣软软地塌在地上,说明尸体的肌肉组织早就化得差不多了。尸体是趴在地上的,脸刚好侧着,背对着李义仁,李义仁看不到对方的脸,但他猜测死者就是朱有才。
李义仁走进洗手间,蹲下身看了看死者肿胀腐败的脸,想凭眼前的这张脸认出死者是谁是不可能了,但是也许能够看出受害者死法的线索。在洗手间里,居然没有蛆虫滋生吃掉尸体,这不能不说李义仁运气很不错,没有在两个月后面对的是白骨。
虽然尸体已经高度腐败,但李义仁依然留意到口鼻间的血色泡沫,正常的腐败尸体不会有这样的表现,只能说明是窒息死。
以现在的腐败程度,想查缢痕也很难了,但是在洗手间没有找到领带之类的东西,李义仁环顾四周,最后看见了洗脸池关闭的下水阀。
淹死?李义仁眉头微皱,又看了一眼尸体,尸体四周倒是有一圈深色的的水渍样的东西,但也许是尸液留下的。放了这么久的尸体,很多线索都会变得模糊。但眼下的情景,让李义仁的直觉告诉他此人就是溺亡的。
李义仁掏出了手机拨打了墨西哥的警方的热线。
直到将近一个小时后,才有两辆警车来到了现场,八个警察走下车来,纷纷打着哈欠。
作为一个被内战和毒品大伤元气的国家,在墨西哥有人死掉实在太正常了,报纸、电视、网络上总是有墨西哥的游客、平民、帮派分子、警长被杀后抛尸的新闻。
毒枭们不仅仅卖毒品,也乐衷于报复和绑架、圈钱、洗钱,也许又是哪个被毒品贩子盯上的可怜虫。
八个警察下车后就围住了李义仁,一个为首的中年白人,上前和李义仁握了握手:“我是这里的摩根警长。”
“李义仁。”
摩根警长用英语问道:“那么,就是你报的警?”
“是的。死者在洗手间。”李义仁正在屋外抽烟,此时顺手一指屋内。
摩根警长看着李义仁:“你又为什么来这里?”
通常来说,最先发现现场的人总会得到警方更多的关照,李义仁是台湾的刑警,但是在此刻,他只是一名来这个混乱的国家的游客。
“我是台湾的警察,这栋房子的主人和我手头的一件案子有所关联,我利用休假来找他,然后就看到了这样的情形。”李义仁叹道。
“哦,那么你认为这件事和你的案子有关吗?”那头目问道。
李义仁吐出个烟圈:“只看一眼殃场就知道有没有关,那我早就去国际刑警组织工作了,干嘛还要留在一个台湾的小小警厅?”
其他人不再说话,一些人开始拉警戒线,一些人走进去拍照和查看。
一分钟后,就有两名年轻的警员走出来大吐。
李义仁一直很冷静地等他们收工,最后那名摩根警长也忍受不住出来透气,看得出来他一脸的烦闷。
“长官,有什么结论吗?我也许还需要你的帮忙。”李义仁说道。
摩根警长却一脸漠然地摇了摇头:“还不能得出确切的结论,不过他杀的可能性很大。”
“会是仇杀吗?”
“这就难说。”摩根警长摇了摇头,“保险柜是开的,谁知道里面装的是他们妈的什么鬼东西,也许是钱,也许是金条,也许是什么情报。这年头,那些毒贩子让这社会陷入了疯狂了,也许这倒霉鬼是被毒贩子盯上,被带去洗手间逼问他钱在哪里,然后……”摩根警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后抱怨道,“天天和这些该死的毒贩斗我们已经很累了,还要摊上这样的案子,Shit。”
李义仁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递给摩根警长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希望你们这边有什么进展,随时通知我。”
摩根警长点了点头,便将这张名片收进了兜中。
两天之后,李义仁再次出现在和平京,同时又和张琳见一次面。
当李义仁走出书房,张琳无力地倒在椅子中:“该死,该死,他为什么逼得这么紧!”
张瑾缓缓走到他的身后:“那么,是林浩干的?”
“除了他还能是谁?我告诉这个该死的警官了,可是他现在一心把我当作凶手!”
“看来,我们也需要适当地引导一下他。”张瑾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