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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
老翁述说着缓缓陷入了回忆。
......
“哈哈哈,方才下人通报有贵客来访,我当是谁,没成想竟是陆兄。”
“陆兄,愚弟早先邀你来寒舍一叙,你可算来了,可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路途遥远,想必有些乏了,先行住下。待恢复过来,我再找三五个美女作陪,这不得痛饮他个三天三夜?”
马胤元大老远就看到在大门前的陆秉天,朝着他拱手微笑示意。
“马兄此言差矣,这要是也算寒舍,也太过谦虚了。”陆秉天身上钻出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朝着马胤元拱了一手。
“不过嘛,这个美女作陪可就算了。”
马胤元双眼一立,顿时呆立当场,发觉有些失态这才慌忙改口道:“啧啧啧,想必这位便是传言中的沈家圣女吧。早就听闻沈家圣女国色天香,惊为天人,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果真如天仙下凡。没想到陆兄还真是好福气,一路有美相伴,倒也不算孤单,反倒是怪愚弟多事了。”
“该掌嘴,掌嘴。”说着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
“走走走,别在门口多待,风寒露重,先进去歇息去。”
啪。
马胤元猛的一拍掌,随行的马账房立刻点头领命。
“二位,且随我前来。”
沈家圣女沈茹也不以为意,这还是带着面纱,这些年遇到的狂蜂浪蝶公子哥也不知凡几,微微一笑,率先迈步进府。
陆秉天歉意一笑,微微抱拳也跟着进府。
马账房一路低头只管带路,自知哪怕冲撞任一一个都不是他能承担的起的,只敢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二位贵客,在此先行住下,稍作歇息。午时自会有二等丫鬟领着二位前去大殿,老爷会亲自接见。”
沈茹微微观察了一番,随意挑选了一间还算干净的客房住了进去。
陆秉天爽朗一笑,随即在隔壁住下。
马账房远远看着二人进了客房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来,伸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突然一只洁白的手帕从身后递来,上面绣着一个娟秀的“卿”字。
马账房一惊,猛的抓住这只带着玉镯的手,再一看。
“你吓了我一跳,怎么不在小姐那里?难得小姐回来探亲,你不好好的照顾小姐,出了事情谁负责?”
“小姐仁义,没让你做陪房丫头,这才有我俩,你可别辜负了小姐的......”
“这不是看你辛苦吗?”马卿有些嗔怪的说,一把抽回玉手。虽然已过四十,但是一直保养的很好,风韵犹存。
“石头呢?”
“噗呲,还石头呢,孩子都三岁了,你还不抓紧给他取个名,一直叫这个乳名啥时候才是个头啊。”
“咳咳咳,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人常言道:取名越贱,活的越久,这孩子从小体弱多病。”
“算命先生说他可是命中有一大劫,若是渡过便会从此一帆风顺,你可得给我注意点。”
马卿一脸媚笑,也没往心里去,又伸出手来给账房擦擦汗。
“都给我看心疼了,那两个贵客这么难对付啊,看把你急得。”
马账房一看马卿这样便知道她没认真听, 她本来是个懂事的丫鬟,一直陪着夫人,可自从夫人诞下小姐后,她便被分配给了小姐,从小陪伴伺候着小姐,本应该做个陪房丫头的,可是小姐仁慈,便将她赐给了自己做了个半路夫妻。
按理说马卿哪点都好,就是媚骨天成,又喜欢嚼舌根子,这点他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
摇了摇头,认真说道。
“这次是认真的,可别乱传,这两个可是大人物,一个陆家新秀,陆秉天,一人镇压当代群众,年轻一辈无人是对手。”
“这自然有人不服,乌家小少爷不服,被揍了个七零八落,至今还在养伤,乌家最为护短,打了小的来了大的,乌家派出上一辈的成名高手,没成想竟然也无一是对手,这才发现陆秉天这人,已然成了气候。千万不要惹他知道吗?”
马账房生怕她这个不成器的女人给他惹出点麻烦,现在府内势力众多,哪一面都不是他能够冲撞的,一个不小心就是人头落地。
马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还有些疑问:“那,那个女人呢?”
“更别问,也别接近,沈家当代圣女,最为恐怖的圣女,据说只要拿起琴,老一辈没有一个能撑过半炷香的。”
“这么可怕?!!”马卿是彻底惊了,不过过了半晌又恢复了那副媚态。
“诶,诶,你说,他们两个是不是......”
“谨言慎行,切莫乱嚼舌根。”
“切。”马卿不屑的撇了一嘴,眼里却闪过一丝跃跃欲试。
......
很快,午时二刻,丫鬟准时敲响了陆川和沈茹的木门。
叩叩叩。
沈茹率先打开了门,一个丫头将头伸了进来左顾右盼,似乎在好奇什么。
“你在看啥?陆秉天在隔壁。”沈茹看着这个面带桃花,一脸媚相的女人。隐藏在白纱下的脸微微皱了皱眉,那高不可攀的气质连同为女人的马卿瞬间感觉有些自惭形秽。
“咳咳,沈圣女,我家老爷有请,正殿相见。”
“陆大人随后我便邀请。”
像是回应她的回答一般。
叩叩叩。
隔壁房门也同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随即略带磁性的嗓音响起。
“小莲,带沈圣女和陆大人,前往大殿吧。”马卿神色淡然,对着身后的二等丫鬟吩咐道。
“沈圣女,陆大人随我来吧。”
沈茹点点头,莲步轻移。
不过片刻,沈茹便和被叫的陆秉天一起被小莲带去正殿了。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马卿眼中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
“哇,他们好般配啊,尤其是陆大人,虽然看起来长得一般的,但是有一种特别的,特别的气质,说不出来的那种。”
马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个小浪蹄子,还不是思春了吧。”
“卿姐,哪个女人不想啊,要是能嫁给陆大人这样的男人,哪怕是做小我也愿意啊。”
“啧啧啧,不嫌臊的慌。”
“去,我们替沈圣女还有陆大人打扫房间。”
“是。”
“是。”几个丫鬟嘻嘻哈哈笑着领命,拿着笤帚去打扫了。
马卿则是看着房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都说过你别来这边,怎么就是不听劝。”突然马账房怒气冲冲的从远处走来。
忽然一手拨弄着算盘,对着身后的小厮说道:“这个月拨下去月钱,提前发放,每人多分二十个铜钱,给我都爪子放亮些。”
“该做的做,该说的说,不该看,不该动的,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要蹦出来,听到了没。”青衣小厮们险些没有跟上马账房的走路速度,在身后疯狂的记着,点头应允。
马卿脸上的错愕一闪而逝,马上还上了一抹媚笑:“我这不是怕你辛苦吗,过来替你分担一些。”
“我的姑奶奶,你的心意我领了,这个时候千万千万别再生事端了,听清楚了没。刚老爷跟我商量过了,准备闭门谢客,大邀三天。”
“就在这里,咱们马家好好接待一下这位下凡的武曲星,还有号称太阴星下凡的沈家圣女。”
“好啦,好啦,知道了,不去就是了。”马卿说着伸出柔弱无骨的手爱怜的拂过马账房的脸。
“嗯?这么温柔。”马账房很快就被淹没在了马卿的温柔乡里,也顾不得多做思考。
“行了行了,你们抓紧收拾,我还有事,现在立马赶去正殿,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置办的就寻二账房就是。”
“是,大账房。”丫鬟们手拉着手,乐得多看了一场戏。
......
马账房急冲冲的赶往大殿,恰好看到老爷平常不怒自威的脸此刻不断地放声大笑,双手重重一拍在太师椅的扶手上,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龙行虎步,宛若一头刚睡醒的雄狮,缓缓走下台阶来。
“年少有为,果真是年少有为啊。”
“跟犬子比起来,陆兄弟才是真正的人中龙凤,犬子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哈。”
“哈哈哈。”
双手拍在陆秉天的肩膀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陆秉天只是笑笑,轻轻将这位当代马家话事人的大手拨开。
“承蒙马家主抬爱了,谬赞。”
“爹,你管他叫路兄弟,我叫他啥?”马胤元一脸尴尬的看着自己的老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有何不可?他跟你毛罡叔叔称兄道弟,我这一声陆兄弟他就担得起。”马家主声若洪钟,随意一瞥,将手抬起。
马账房立刻前去在马家主耳边低声耳语几句:“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好,很好。”
“今日起,闭门谢客三日,我要大宴陆兄弟和沈家圣女三日,可切莫推辞。”
陆秉天和沈茹对视一眼,皆是有些为难,随即还是点了点头:“本意路过,陪茹儿......圣女回一趟沈家。”
“诶,切莫推辞,我已吩咐下人一切安排妥当,陆兄弟可是要折了兄弟的脸面。”
“这......既如此,那就却之不恭了。”陆秉天也不是婆妈之人,一时间豪气干云。
唯有沈茹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满的拉了一下陆秉天的衣袖。
“好好好,陆兄弟一人当为此世豪雄,沈圣女更是一琴在手百花失色,可定要令我等开开眼界才是。”
“可惜,小女子才不曾带上称手的古琴,只怕是无法献丑了。”沈茹依旧皱着眉头,她本就性子清冷,对于这种场合并不感冒。
“无妨无妨,圣女不妨品鉴一下我新斫的琴,这是制琴大师一崖子大师的新作。”说着马胤元就要拍拍手吩咐下人取来。
“诶,不急,足足有三日,圣女既然有心,到时候再献上一曲便是,莫要心急。”
沈茹眉头狂皱,颇为不喜这种氛围,这两父子一唱一和,把她摆在台面上可又不愿意多做解释,看了看身旁的陆秉天。
仍像个呆子一般傻呵呵了笑着,半晌气结只得回了个“待看。”
“好好好。”
“闭门谢客。”
下人们点头应允,倒退而出。
几人合力推着沉重的大门,咔咔咔,久而未闭的马家大门,轰然合拢。
......
“该死的,该死的。都说好了,一切让你们办妥,怎么又出岔子,这才是第二天,怎么酒水就快饮用完了。”
“滚滚滚,通通给我滚出去买酒去,不管是十年的竹叶青,还是二十年的寒潭香,又或是三十年的蓬莱春,通通给我去买,听懂了没有,没有买到通通不许回来。”
马账房疯狂的发泄着怒气,这也怪不得他,他这个月已经提前结清了月钱还多发了二十文,更分配了足量的金钱与权力给二账房,谁成想还是出了纰漏。
不怪乎他人,只怪几人太过能喝。
“大账房,不是我们疏忽,实在是那群人太能喝,府里的库存硬是被喝干了,也不想想那能被马家主看上的都绝非凡品,什么龙脑浆,蔷薇露,太禧白哪个是世面上能见到的......”
一个青衣小厮略带不忿的回了一句。
“还敢驳嘴,给我滚出去。”
砰。
一盏茶盏重重摔在地上,马账房怒不可遏,小厮被吓得一跳,可还是畏畏缩缩的退了出去,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
“诶,大账房,夫君,要我说你也别太担心了,今天各位都已经歇下了,明天才是第三天,用不着担心。”
“什么不用担心,说好的大宴三日就是大宴三日,你莫非要让老爷在客人面前丢脸?”马账房还是没有回过劲来,语气不善。
“瞧你说的,那怎么可能。数日前府内丫鬟们不是去采购胭脂水粉了吗,正好遇上两个行脚商,他们还专门买自己特制的酒酿,那时候还被丫鬟们嘲讽一身酒气呢。”
“有好酒的丫鬟试过了,确实不一般,虽然才不过半年酿不过味道却似一股陈酿,比之我们镇上那些客栈里卖的如同酒酿那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也不想老爷少爷和贵客们喝到的是竹叶青,寒潭香,蓬莱春这种寻常货色吧,那才是更加跌老爷的脸分。”马卿一字一言缓缓说着。
“这......”
“就依你所言。”马账房低头沉思片刻,下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