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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之上项啸天一直在骂庞德盛气凌人,仗着主子有钱作威作福。陈梦生劝慰了项啸天一番后,转身问了正在发愣的上官嫣然道:“师妹从庞府出来,路上都在想什么呀?尤家现在又在什么地方啊?”
“据卷宗上记录尤福田的家应该是在曲江庞家的一间旧屋。”
赶车的江猛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曲江距此地尚有三四时辰的路呢,还要出扬州府的西城门。兄弟今日看来去不了了,明天一早我们再去吧。”
陈梦生点头对江猛道:“天已近黑,那就依江大哥之言明天再去吧。”
“嘿嘿,兄弟你们今晚都住在我的家中吧,今儿个早间几个伙计给我打了条大狗,还没来的及拾掇,咱们就打火锅吃狗肉啊。”
项啸天大喜道:“那感情好,白天在酒楼吃的菜太过甜腻。有狗肉吃那还等什么,快去你府上……”
守城将军也算是个正八品,将军府虽说不是什么大宅官邸但也是独门独户的四合院。众人一进院就看见在檐下用草绳吊着只有六七十斤重的大黄狗,吊了半日早冻的硬挺。
“好,一黄二黑三花四白。狗肉之中就属这黄狗肉最香,兄弟你去找口锅来烧水,丫头你随江兄去归置行李,这里我来收掇。要是早来半日就好了,狗血未冻那要省事的多了。”
江猛笑着啐道:“若早半日不是我要带兵出城去和你们打,这狗早吃掉了,还等你来?”江猛和项啸天都哈哈大笑起来,上官嫣然向项啸天横了一眼后跟着江猛进屋放置行李,选了三间客房收拾去了。
陈梦生见那江猛灶上就一口大锅,也不知道是多久没用了,锅盖上积的灰比锅底薄不到那里去,好在是水缸里还有水,舀了水清洗了大锅洗米煮饭。
项啸天跑进来拽着陈梦生便道:“兄弟快来帮忙。”陈梦生被项啸天带到死狗旁,那狗已被项啸天开膛取了内脏。
“大哥,怎么了?”陈梦生问道。
“唉,这狗皮与肉都冻结实了,你不是手里会弹出赤红色的火球吗,给我在这地上弹一个解冻。”
“啊……”陈梦生惊愕的张大了嘴,用阴雷火来给死狗解冻估计要是让赤精子知道了,那该自己被火烤了。不住的被项啸天催促无奈之下,食指一弹地上燃起一团赤焰。那死狗片刻之间软化,项啸天抽刀从脖颈处轻轻划了圈,一张狗皮随手剥落……
“香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都来尝尝吧,要是不好吃那真叫没天理了。”项啸天把一大盘片的薄薄的狗肉放入火锅,鲜红色肉片在加了佐料的沸汤中滚了几下就成了诱人的美食,再配上黄酒让众人更是赞不绝口……
四人酒足饭饱之后,上官嫣然笑道:“跟着项大哥这一年多吃的肉比以往在道观中十几年加起来的还多了,呵呵。”
项啸天道:“我就一粗人,不似那个庞总管喜欢那些花啊草啊什么的。”
上官嫣然嘻笑着道:“师兄,那个庞总管有问题哦。”
“师妹,富贵逼人也是人之常情嘛。”
上官嫣然摇头道:“我是说他种的花有问题哦。”说罢从袖里掏出绣帕,绣帕里有着一朵紫色五瓣的花。
陈梦生细看之下每片花瓣尖上带有弯钩,花蒂至花茎末端有有一个花萼。自己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花,倒觉得是和冥界之中的彼岸花有着三分相像,刚想伸手去拿却被上官嫣然喝止:“师兄,此花有毒。花上有细刺不可用手拿,要连帕子一块拿。”
陈梦生伸出的手冷不丁被上官嫣然这般一说倒是僵在了半空,项啸天却一把拿过了绣帕问道:“江兄,你在扬州府可曾见过此花?”江猛摇头摆手。
“这花还真香啊。”项啸天用力嗅了几下,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手一指陈梦生傻傻的笑道:“兄弟……你怎么……长了三个……脑袋啊……”话声未甫,项啸天两眼翻白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陈梦生和江猛二人眼疾手快左右掺扶住了项啸天,才不致项啸天摔倒。“师兄,快掐项大哥的人中,天池,百汇三穴。”
陈梦生出指如风三穴齐施,项啸天幽幽醒来,茫然的道:“你们干嘛抱着我啊?”三人见他醒了,都才松了一口气。
上官嫣然委屈的道:“师兄,这可不能赖我啊!我都已经说了这花有毒了嘛。”陈梦生摇头苦笑。
项啸天糊里糊涂的晃着脑袋问道:“丫头,这是啥玩意儿啊。怎么这般厉害?”项啸天把手里的绣帕象是握住了烧红的火炭,甩手扔回了上官嫣然手中。
上官嫣然笑吟吟的说道:“此花名叫曼陀罗花,有青绿白红紫五色。中原常见有白色的曼陀罗花,在佛家里被称作无相之花。神医华佗的麻沸散便是以白色的曼陀罗为主,但是这紫色的曼陀罗却是不同。”
“师妹对这花如此的了解,难怪会在庞府花园里凝神驻足。”
“呵呵,师兄谬赞了。只是因为嫣然在丹鼎派中有幸见爹得过此花,顾而知晓。这紫色曼陀罗产于西域之地,喜暖恶寒花香馥郁其花萼中结有黑子。若是放在人居之处,闻花香轻者产生幻觉昏昏欲睡,重者五感皆失就似行尸走肉一般。如果用花萼中的三五枚黑子让人服下,便能把人毒死于无形之中。”
江猛咋舌道:“这花竟是如此的霸道,那中毒可有解药?”
上官嫣然为难的说道:“要是误吃花萼中黑子,无药可解。若是只是被花香中毒深者可用…可用万金桶内的人中黄解之。”
项啸天闻言大窘道:“好险,好险。若是中花毒深了,那我不是要去吃屎了啊?!!”
上官嫣然道:“听爹说紫色曼陀罗花需用人血来浇灌,所以我爹把那花放入丹炉中烧了。”
项啸天想了会道:“莫非那个花匠发现了什么才会被那庞德所害吧?”
江猛一拍大腿道:“项兄说的有理,扬州府中闹的那些个命案也定是这恶人所为。我这就回去禀报朱大人,点派兵丁捉了庞德恶厮。”说完江猛就心急火燎的往外赶。
“江大哥,等等。我在知府朱大人那里查阅的案卷中发现那四十多人之中并无关联,不象是庞德所为……”
陈梦生起身道:“大哥,师妹现在多说亦无实据。待到明日一早我们去曲江查过尤水宝后,再作道理吧。”
翌日清晨,江猛驾车带着陈梦生三人出了扬州府西门直奔曲江而去,守城兵士见着是江猛出城也无人敢阻。车行至曲江已经是过了午时,找到尤福田的家。陈梦生轻叩木门,有位老妪过来开门问道:“几位找谁?”
“大婶,请问尤福田可是住在这里?”
老妪回头朝屋里喊道:“老头子,有人找你。”开了门迎进了陈梦生四人。
屋里走出了一个佝腰偻背的老汉道:“你们找我有何事?”
江猛上前拱手道:“在下扬州府守城将军江猛,这次造访是为了一年之前令郎被害之事。”
老妪过来掺扶着尤老汉,尤老汉长叹了一声道:“都是我家水宝命薄无福,好端端的在庞府为花匠说没就没了……”老妪更是泪眼婆娑。
“都上屋里说话吧,外面天寒地冻的,几位请。”
陈梦生等人进了屋,这屋里家什倒也是齐全。尤老汉招呼着众人坐下,吩咐了老伴去炒些菜来请人吃饭。
陈梦生问道:“尤老伯,那尤水宝猝死花房之中可是你第一个发现?当时他可有何异相吗?”
“去年初秋,我儿水宝在花房之中确是我先发现的。身上也没伤没破的,人就这样给没了……”
上官嫣然从袖里掏出了绣帕问道:“尤大伯可曾见过此花?”
尤福田细细看了上官嫣然手里拿着的紫色曼陀罗花,摇头道:“我从未见过姑娘手里的花啊。”
项啸天急道:“你可要看清楚啊,没准这花和儿子之死有重大的关系啊。”
尤福田见几人面似沉水,也不敢大意再仔细看了那花仍然是摇头道:“小老儿从庞太老爷那辈起就在庞家做花匠了,这近五十多年间是好像是从没看见过这花。”
陈梦生思索了一会道:“尤伯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庞府?”
“我儿死后一个多月,庞老爷念我们老来丧子给了些银子和这间屋子让我们在此安享晚年了。”
说话之间,老妪托着木盘走了过来,盘中是一碟炒鸡蛋和一碗青菜四大碗的糙米饮。虽然是粗茶淡饭可色香味俱全,鸡蛋黄嫩青菜碧绿令人食欲大开。
老妪搓着手道:“几位远道而来,我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大家,还请客人多多海涵。”
尤福田道:“我这老婆子当年也是准府中的第一掌勺冯引娣,我家丫头就随她娘烧得一手好菜,现在就在瘦西湖画舫中给人当厨娘。”
“什么?画舫?师兄,我想我明白了扬州府四十多人命案的关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