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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着无涯山的药女把她扶到了整理好的院里,安置妥当了,那药女又端了热汤来,阿容一看那汤就摇头。鸡汤,阿容摇头后心里念叨了一句:“不是我不爱喝来着,而是我现在不能喝!”
等汤端下去了,那药女就守在床边上,阿容就顺嘴问了一句:“这位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盛药侍,我叫方青青,你叫我青青就行了。”
方青青,这名字意象真好,碧草方青花满树,一听着感觉就像是春天来了。阿容窝在被子里笑了笑,感觉暖暖的遂用下巴蹭了蹭被褥,然后看了眼屋里这才说道:“青青,我好像出现点幻觉了,明明就你一个,我怎么觉得多出个人来了。”
这话惹得方青青不由得捂嘴笑:“盛药侍,你可别是逗我了,这屋里哪来的人,霜花症也没有出现幻觉的症状。”
“阿容,听说你染了霜花症,现在还好吗?”谢长青一进屋就听到这俩姑娘的对话,不由得又染了满脸的笑意。当阿容露出娇憨温软的小女儿姿态时,谢长青只觉心里仿佛有一朵花开了,不浓不艳也不香,却是满枝桠的灿烂繁盛。
这下那方青青可就愣了神了,回头看着谢长青,这姑娘愣是没能反应过来,直到阿容叫了声:“公子。”
“躺着吧,你惯来也不是个讲这些俗礼的,这时候讲究什么。”谢长青说罢又看了痴愣着的方青青一眼,猛地觉出一件事来,在别的姑娘身上看到这又痴又愣的模样,他只看了就过眼。但是阿容的痴傻模样,他却是入眼入心,总觉得处处都显得可人得很。
到底这姑娘还是有些与旁人不同的地方,执着而保有着应有的沉默,这样很好。这时候的谢长青只思及此,再深便是他自己都不愿意触及的地方了。
这时方青青才反应过来,连忙拜倒了称了一声:“爷。”
“起吧。”谢长青把脑子里的念头压了压,这才坐了下来。手习惯性地搭在阿容的腕上,这是施药制药之人共有的习性,见人病弱在床了,就一准要上手诊脉,谢长青也是这样。
一入手,谢长青只觉得阿容的手有些凉,又凉双僵,却仍旧是软绵的,姑娘家大抵这样。谢长青微微压了压四指的力道,这才清晰的感觉到了指尖下的滑动。
一旁的方青青见这状况连忙退了出去,一边退一边咂舌:“果然是身份不同的,爷亲自诊脉,这殊荣宫里那些贵人都少有几个能得的。唉呀,咱和人比不得呀,大师姐就是大师姐。”
片刻之后谢长青已经诊妥了脉,收了手把阿容的手腕放回了被窝里,这才说道:“所幸还是初期,症状还不显,也免得落下了疤痕。”
莫明其妙地,阿容听到这句话分外感慨,脱口而出就是一句:“我倒希望一身疤痕,却有个不嫌弃人……”
说完阿容自己就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这话一听就透着暧昧,就像是在问谢长青:“如果我一身疤痕,你会嫌弃我吗?”
她这话让谢长青着实愣了神,这话里的意思谢长青这样的明白人怎么会听不出味儿来,所以他愣。其实在谢长青眼里,这姑娘待自个儿就一直是不咸不淡,比寻常的朋友还淡上许多。
他也从不希冀有过多的情感,其实他能感觉得出,这姑娘是个对情感交托同样存着这样那样的抗拒情绪的人,所以他才动了那“正合适”的心思。所以猛一听阿容说这样的话,谢长青有点儿反应迟缓。
“这世上以貌取人的不多也不少,但是阿容,满是疤痕的心比一身的疤痕更容易让人嫌弃。”谢长青甚至不大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其实他或许更应该回答:“会有这样一个人的!”
这样的答案即标准干脆一些,也更符合他的脾性,可是他却回了那样一句话。
不但是谢长青不解,阿容更是难以理解,因为这话她听得分明,那明摆着就是在说:“我有一颗满是疤痕的心,相比之下一身的疤痕实在不算太令人厌烦,那么你会嫌弃满心疤痕的人吗?”
这么一想,阿容就喷了,心说问得什么话,答得什么话,这全乱套了。
“满是疤痕的心,还会让别人有嫌弃的机会吗?”
问完,阿容又喷了,她原意是想说,像心里满是伤痕的人,不会再轻易让别人有伤害的机会。可说完了她一听,怎么都觉暧昧,就像是在问:“你愿意给人这个嫌弃的机会吗?”
这话说得谢长青又是一笑,遂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不是“不会”,而是“不知道”,谢长青的回话让阿容小心肝儿又受不住乱蹦了,阿容苦了张脸。这祸事儿是她自个儿瞎招惹,怎么会不乱蹦,万一搅乱了什么,她会想抽打死自己。
正在阿容担心着的时候,黄药师进来了。其实如果黄药师知道谢长青在,他也不会进来的,可他没接到通报,也没听到谢长青过来的消息。不过嘛,阿容染了霜花症的事,却是他老人家捎带手让人去告知的。
“咦,长青来了,阿容感觉还好吗?”黄药师一看这小俩……烛光里一个是笑脸,一个是苦脸,不由得就叹气,自家徒弟被欺压了啊,瞧这小脸苦得都能掐出汁儿来了。但是黄药师就是爱看这张苦脸,要不然当初在春华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逗阿容玩。
“师父!”阿容怨念了,黄药师那围观JQ的劲头,让阿容很想中气十足地吼上几句,可她现在就是中气弱,别说吼人了,多说几句话都会累着。
“别喊了,霜花症要多歇着,别多聊早点睡,要适可而止懂吧!”黄药师看着这俩别有一番意味地笑了笑,然后又再诊了阿容的脉,然后主速速地离开了。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把徒弟送给别人照顾,黄药师就很干脆了,反正只要他不点头,阿容也嫁不了,天地君亲师,谁要摇头都不成。阿容前四样不碍,最有碍的就是他这第五位的了,所以黄药师才这么放心大胆地把谢长青招了来。
其实黄药师走后不久,阿容就扛不住睡着了,谢长青看了会儿,又盖了趟被子才离开,走前又叮嘱了在屋里守着的药女几句。
第二天阿容醒来时,有些低烧,好在这时候玉堂化丹炼好了,服下后到中午时就退了烧,只是还起不得床榻,浑身上下有些虚软乏力。阿容还老觉得眼前一片雪白雪白的星星,于是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叫霜花症了,这病症染上了,那真是满眼的霜花啊!
染着霜花症这几天,阿容也没闲着,正好把霜花症的发病情况和服药后每天的变化记录一下,自己制出来的药总要负责任。当时她就想找机会试试,可没想到还不等她找机会,机会就来找她了。
霜花症服药后,一般七至十天可以痊愈,但阿容却折折腾腾的半拉月才好,这也全是因为她自个儿折腾着想要记录服药服药效的变化才导致的。
她这一染上霜花症再好了就已经近四月天里了,这时绿树成荫,花也还在枝头,正是夏末的景致,处处一片绿荫一丛花间着,倒是再美不过的时节。连云山便是这样,一年四季各有其美,总能让人感觉出不同的意境来。
且说因为染了病症没能和无涯山上诸人正式见面,现在病症好了,当然还是得把礼数给全了。而且再过几天就得行拜师典,那天还同时举办新药侍、新药令的晋升典礼,自然是会有好一番热闹场面的。
这天早上,阿容起了,开门一看,一顺溜姑娘在门口捧盆的捧盆,捧盘的捧盘,她一开门那些姑娘就齐齐地喊了声:“大师姐。”
噗……阿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眼前的场景让她有种身为江湖大姐的豪气,这会儿她就特想的一招冲姑娘们说:“姐妹们,走,咱们下山去,强抢良家妇男,调戏良家男子去。”
可是她这话还没吐半个字,她就被几名姑娘推搡着到了妆台前,一个说:“梳流云鬂吧,大师姐脸小儿,梳流云鬂更显清贵雅致。”
另一个说:“配五绞红珊瑚金丝砗磲挂珠吧,配大师姐的紫红甲子现合适不过了。”
又来一个说:“头上只坠一颗沧海珠,再坠几缕小珠花就好,更显得大师姐气度清和圆融。”
“点海棠妆吧,大师姐肤色好,这要是点了海棠妆,肯定如春风里开的海棠花一般。”
看着姑娘们来来去去,又是胭脂又是金钗银钏珍珠头花的,再加上脖子上挂得那串白里透着金色的挂珠,阿容看花了眼。到最后被姑娘们推到穿衣间里去时,她还懵懂着有点搞不清眼前的状况。
“到底要干什么?”
“大师姐,还能是干什么呀,今儿四月初九,日子大好着。你得先去大堂正式和无涯山的师弟妹们认认脸,再去行拜师典,午后还有晋升典礼。你今天可忙着哩,赶紧赶紧的,再不赶紧就来不及了!”
……
当阿容被收拾妥当了,想往镜子里整个再看一眼的时候,却被姑娘们推搡着了屋里,于是她被打扮成啥模样她自个儿都不清楚!(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