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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瘟神爷上身了,看这一身的红包,嬷姆,得赶紧把她送出府去。”阿容也装作害怕地退了几步,拽着婆子的手这么说道。
那婆子开始还好好的,一听是瘟神爷就抖了三抖,然后把自己的手从阿容那儿抽了回来:“那还愣什么,来人,把这丫头打发回家去,支会账房多给俩钱。另外,你们赶紧回去把爷的屋子打扫干净,爷今儿晚饭前得回来,这丫头的东西都烧了,平日跟这丫头一块的也都先回家养着。”
果然如此,在这时代瘟疫是非常可怕的,阿容眯了眯眼睛,这婆子竟然连怀疑都不怀疑一下,甚至不找个人再来合脉,实在是太不牢稳了。当然,这时候不牢稳才好,她还得添点油加点醋:“嬷姆,我得领这丫头去医馆备个病症书,暂且先出府去,也好身上干净了再回府里来。”
“盛药女思虑得是,我让人领你从后门出去,这丫头的遣送银钱也一并让人送到后门那儿去。”那婆子说完就走了,那手还老在衣服上搓来搓去,八成是想自个儿刚才还拽了那丫头,得回去好好洗洗再换身衣裳。
而那丫头现在已经完全没反应了,婆子走后那丫头就泪眼涟涟地看着阿容,再说话时带着哭腔:“你……你,你这不是让我去死吗,我回家了哪里来的活路?”
“你留在这里就有活路吗,不奢望你感激我,但也不会让你埋怨我。你跟我来吧,我自有法子安置你。”阿容在这时间里想起的第一个就是清辉楼的姚承邺,也好在姚承邺好找,要不然阿容一时间也真想不出法子来。
至于姚承邺会不会帮她这忙,她也考虑过了,姚承邺还欠她份人情,依着她对姚承邺的了解,如果拎着人过去了,姚承邺不会把人往外头推。
那丫头还能怎么的,只能战战兢兢地跟在阿容后面,一路走到后门,满府的人都避得没影儿了,瘟神爷这三个字实在是太响亮了,谁也没这胆子看什么热闹。
但是走出后门时,却意外地碰到了徐少南,这让阿容有些措手不及:“阿容姑娘,你这是上哪儿去,不是应该在府里吗,今天轮到爷的园子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一个谎言果然是要重复很多回才会变成现实的,这不又要再说一遍,说完后徐少南看了那丫头一眼说:“原来是玉玲,阿容姑娘,我送你一程,省得你还得找去医馆的路,京城里路弯七绕八的,少绕一些也少得一些危险。”
……这怎么可以,阿容心说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不不不,这样你也会危险的,你给我安排辆马车就行了。”
好在徐少南也不纠缠,连忙让人安排了熟路的车马,又给阿容指了路,但是徐少南不纠缠不代表其他人不纠缠。比如正巧在巷子口碰上的谢长青,一看到谢长青阿容就知道事情不可能顺利地按她的想法走下去了。
“湿瘟?”谢长青也不诊脉,只是重复了这两个字一声,也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有些意外。大公主府向来最重四时防疫防瘟,所以他才会意外。
但谢长青的意外,却把那叫玉玲的丫头给吓着了,玉玲“扑通”一声下了马车,又重重地跪了下来,也不说话只是流泪。
这下谢长青要是再看不出不对劲来,那就白在府里府外历了那么多事儿了:“玉玲,到底怎么了?”
“爷,奴婢……奴婢不是湿瘟。”
玉玲的一句话就让阿容的想法全流产了,于是只能傻眼地站在一边,等着谢长青的反应。要不是谢长青在,她真是想掉头就走,这叫玉玲的也太守不住话了。
这时谢长青把视线称到了阿容身上:“怎么回事?”
见谢长青看着她问过来,阿容想抽死自己的心都有,叫她好管闲事,叫她见不得一尸两命,活该又悲剧了:“让她自己说吧,毕竟这也算是你们家的家事。”
于是谢长青又看着玉玲,玉玲浑身直颤抖,却也明白这时候只能开口,是死是活也全看谢长青的念头了。好在在她们这些丫头心里,谢长青是个和善的主子,所以当即玉玲稳又叩了几个头,才哽咽着小声说道:“奴婢在家里……是订过亲的!”
让阿容和玉玲都没有想到的是,听到这句话后,谢长青沉默了很短的时间,然后点了点头说:“嗯,我知道这件事,眼看着你也满期了,满期后回家这事就当过去了,现在离开很难掩人耳目。”
“爷……”玉玲泣不成声,或许是被谢长青感动得。
但是阿容却有些恼火,敢情自己做了坏人了,这位不声不响做了好,现在又出来卖好,倒让她感觉自己有些里外不是人:“再不走更难掩人耳目。”
听了她的话,谢长青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地扫了跪在地上直抹泪的玉玲一眼,或许是掩人耳目四个字太明白,又或许是园子里的阴私事历来就这么几种,谢长青再出口时就真奔正确答案去了:“喜脉?”
“是。”阿容以为谢长青就算不恼怒,也多少会有负面情绪。
但是谢长青没有,只是看着玉玲,然后叹了口气说:“走吧,你知道府里的规矩,安顿下来后隐姓埋名,千万不要再回京城里来了。阿容,你跟我回府里,我着人去安排她,这事你还是不沾手为好。”
阿……阿容,什么时候她跟谢长青熟到这程度了,都叫上阿容了,上回不还是阿容姑娘吗?又一惊,什么时候开始叫阿容姑娘的,使劲挠了挠头,眼看着徐少南把玉玲领走了,她看着谢长青走也不是,逃也不行。
她紧张得想找些话出来说,到嘴边上吐出来的却是一句让自己都想抽死自己的话:“你不是让徐少南去杀人灭口的吧!”
“不是说过我有圣人癖!”谢长青不反驳,只是这么说了一句,然后就往前走,走了没两步时回头见阿容阿愣在原地就说:“跟上来。”
“可不可以不要!”阿容在心里这么喊着,却还是耷拉着脑袋跟了上去。
谢长青回头看了眼阿容,见她在后缩着脑袋不由得摇了摇头,这姑娘总是想做好人,却总是不明白危险在哪里,满脑子痴傻念头。忽然谢长青又不自觉地笑了笑,这样纯粹坦荡不也弥足珍贵,傻是傻了点:“再直走就撞墙了,办了傻事也用不着寻死!”
阿容这才抬起眼来,一看自己再走两步就得撞墙上了,不由得大为窘迫,挠着头特傻气地冲谢长青一笑,这回的傻气就不是装的了,确实是想事情想得迷傻了:“公……公子,我今天的事还没办完呢,我先去办事了。”
于是阿容一溜烟地又准备跑路了,可谢长青哪容得她跑,他老人家现在正站在门口呢,阿容又能往哪里跑:“你今天先回去歇着,这事不圆干净迟早还会生出祸端来。”
“啊……”她错了,以后别人家的事打死也不管。
看着她懊恼又惨兮兮的小模样,谢长青直觉得有趣,又叮嘱了两句这才放阿容离开。看着她离去的匆匆脚步,谢长青又是一笑:“这丫头真是个傻的,哪有办事不思前顾后的,到底是小丫头,思虑还不周全。”
然而回了暂住的屋子里的阿容却坐立不安了,因为她开始觉得谢长青这人其实也不错,她狠狠地把自己这个念头抽了回去:“贵公子偶尔施小恩惠,不要就因此给他树牌坊,站得高的人谁脚底下没几具白骨,谢长青看着仙气吧,脚底下不定就踩着堆骷髅呐!”
于是,淡定,就像谢长青自己说的,他有圣人癖,在无干他切身利益的时候,他可以做圣人,要是有干了就绝对不会生出这癖好来。
也不知道谢长青怎么打点的,第二天府里没有一点关于玉玲的传言,那瘟神爷的说道也散于无形,阿容老实又顺利地诊完了满府的丫头婆子。其间徐少南来交待了一句,说玉玲现很安全,以后如果有机会可以带她去看云云。
阿容只念着不再多问什么,是危险就要躲开些,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头脑发热鸡血上涌,有一句话虽然说来自私,但却是保命的法宝,那就是——别人的命再重要,也得先把自己的命保了再说。
要出公主府前,大公主又召了她去说话,又是一番感叹说她像从前的小姐妹,看得出来大公主是个念旧的人。说完话后谢长青又派了徐少南来喊她过去,说是有事要交待。
谢长青交待的什么呢:“早些回连云山去,灵乌要细心照料。”
得,就是赶自己回山去加班呗,真没天理,假都不让放的。
阿容倒也老实,出了府后骑上马乖乖地出城回连云山去,其实主要还是觉得京城没什么好玩的,除了人多点,还不如连云山待得舒心。
只是阿容没想到,这短短地回连云山的路上,也是会生出事端来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