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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冰乐劝道:“你好不容易金盆洗手,不要再走老路。何况,曹玉兴和段英朗还在通缉你,你再回城中去,很危险的。”
李乘风看着她,颠倒众生地一笑:“这么说,你是在关心我喽?”露出好看的整齐的牙齿。
林冰乐看着他古铜色的面庞,犹如一缕阳光照入心扉,脸上一红:“是,而且薛将军虽然镇守边陲,不怕曹玉兴。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如果让曹玉兴知道是薛将军收留了你,恐怕会对薛将军不利。”
李乘风点头:“你说得有理,那我就不打家劫舍了,明天我们就启程,去找薛将军他们。”
林冰乐点点头。
当晚二人分房而卧,林冰乐虽已累到极致,但还是辗转难眠。想到前路漫漫,更是万千心结。本来穿越到这陌生时空,就够郁闷了,但好在段府是高门大户,吃喝安全都有保障。今后跟着李乘风浪迹天涯,前途未卜,实在心焦。而这城中,唯一留恋的人只有老夫人、香儿和刘容若三人。
老夫人恐怕今生都见不到了,香儿怎么办,林冰乐想到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又没法兑现承诺回去接她,心中又是愧疚,又是心疼。至于刘容若,又爱又恨。口口声声说只爱一菜,只选一人,不还是要纳妾吗?想到这里,心如刀绞,泪流满面。
只听着山中晚风呼啸,夹杂着野兽哀鸣,更觉孤冷纠结。
仿佛只迷糊了十几分钟,就听到鸡叫声,山顶的鸡舍猪圈都清空了,不知是哪里的鸡?一会儿,门外传来李乘风的敲门声:“凝依,我们该上路了。”
李乘风只背了个小包袱,林冰乐更是什么也没有,硕果仅存的几件首饰也塞进了李乘风的小包袱中,准备路上变卖了做盘缠。身上换了一套李乘风的粗布衣衫,扮作男装。为了掩饰身份,脸上也被李乘风涂满了炉灰。她鼻中闻着来自李乘风的气息味道,心情十分复杂。
二人骑马下山,山下是一处集市,李乘风找到首饰店去兑换银子,林冰乐站在角落里等他,看到对面街道有很多人在看告示,非常奇怪,也凑过去看,挤了半天才看清,是刘家重金悬赏自己的消息,如果有人能找到自己,将会获得三千两赏银,林冰乐心想:原来我这样值钱呀!
正看着,忽然觉得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把自己拽出人群,正是李乘风,他用大斗笠遮住整张脸,但是生气的眼神还是遮掩不住。
李乘风把她拽到僻静处,压低声音气道:“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这里不易久留,我们快走。”
路过一家馒头铺,李乘风进去买馒头,林冰乐感觉似乎有一个人影在远远跟着他们。
再次上路时,林冰乐小声对李乘风道:“你觉不觉得有人跟着我们?”
李乘风点点头:“我早就有感觉了,我们往城外走,到时甩掉他,实在不行就干掉他!”
人烟越来越稀少,那人依旧远远跟着,李乘风忽然扔出一把干炸丸子,大声喊:“出来!”
一个人从树后走了出来,却是刘容若,面色憔悴,风尘仆仆,眼神幽怨。
林冰乐大吃一惊:“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刘容若满身是土,靴子上挂满荆棘芒刺,右腿不知在哪里被割伤了,不断地渗出血来,可怜巴巴道:“我雇人找你们,有了消息之后,我就自己来了,已经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了。凝依,你和我回去!”
林冰乐摇头:“我不回去,你既然要纳妾,干嘛非得缠着我?”
刘容若摇头:“纳妾不是我的意思。”
林冰乐苦笑:“那又有什么用?你父亲是坏人,二哥二嫂都很可恶,殷静仪更讨厌,如果你娶了她,连你也会变讨厌的。我讨厌你们家,不愿意下半生被困在那里,我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刘容若说:“我对你好不就行了?”
林冰乐摇头:“我才不信,只要你娶了绿茶,他枕头风一吹,设几次奸计,你肯定也会讨厌我的,这种情节电视剧里演得多了。”
刘容若一愣:“什么是绿茶?什么是电视剧?”
林冰乐叹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自由。”
刘容若指着李乘风:“那也不要跟他一起走,我陪你去云游四海。”
林冰乐冷笑:“省省吧!你也说过了,你家里人很疼你的,不会放过你的。他们会一直找你,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会找到你的。”
刘容若眼泪汪汪,哀求:“不要丢下我!”
忽然一道闪电在天边划过,紧接着是天雷滚滚,乌云遮住半边天空,眼见大雨将至。
李乘风望望天空:“马上要下大雨了,你到底还赶不赶路?”
林冰乐冲着刘容若大喊:“你回去吧,我主意已定,不会改变了!”
刘容若坚毅道:“我不会回去的,除非你和我一起回去。”
李乘风伸手去拉林冰乐:“我们走。否则真得来不及了!”
林冰乐硬着心肠,和李乘风一路向南走去,雷声越来越大,风声呼啸,郊外空旷,大大小小的树都随着狂风摇摆,咔嚓一声,一棵树被硬生生拦腰折断。
林冰乐回头望了一眼刘容若,只见他坚持一瘸一拐地跟在他们身后,狂风把他高痩的身板吹得摇摇欲坠。他的头发是凌乱的,脸色异常苍白,似乎忍着巨大的疼痛,牙齿咬着嘴唇,他右腿的裤子几乎被鲜血染红了。
林冰乐心如刀割,忍不住眼泪簌簌落下。但是想想刘家那些人和殷静仪,又狠狠心,继续跟着李乘风望前方走去。
身后刘容若的脚步声越来越沉重,他的呻吟声也越来越沉重。
李乘风地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黑白相间的骏马从山后奔驰而出。原来在集市的时候,李乘风怕带着马容易暴露身份,就放马儿自己去吃草。现在他一吹口哨,那马儿便向展开翅膀飞来一般。
李乘风说:“上马!”
林冰乐回头看看刘容若,刘容若衣襟飞舞,如泣如诉地望着她。
豆大的雨点滚落下来,李乘风把林冰乐抱上马,解下自己的披风遮在林冰乐头上,然后一拍马背,马儿迈开四蹄,飞驰而去,星驰电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