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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几人进了屋中,李幕颜拍开了金乐圣的穴道。金乐圣弹身一跳跃了起来,云剑等人皆是一惊。李幕颜微笑道:“我想你该知道我并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的。”金乐圣眼睛一转,道:“你要我做什么?”他心中暗暗惊讶:“这姓李的一掌便解开了我点脉神指的穴道,内功修为当真了得!”李幕颜道:“这位云公子经脉被打伤,失去了内力,我希望你用你的点脉神指来给云公子打通经脉,如此我便放了你。”金乐圣冷冷道:“我干嘛要给仇家打通经脉,难道要让他恢复功力后再杀我么?再说了,凭我的修为还无法给人打通经脉,纵然有人相助,我自己也免不得大伤元气。这等亏本的事金某向来不做。”李幕颜倒是料不到他言词如此犀利,当下道:“那你不怕死吗?”他毕竟是个书生,说起话来一点也不狠,金乐圣道:“我大伤元气后想取我性命的人多了,便你们也是,我左右也是个死,干嘛要便宜别人?”云剑道:“李公子,你别再说了,纵然我的武功可以恢复,也不愿借着淫贼之手!你只管杀了他为江湖除害,大不了武功从头再练过就是了!”王仪之道:“难道要恢复功力便只得用点脉神指吗?”李幕颜道:“这倒也不是。”金乐圣眼睛一转,道:“我知道还有个人可以救那位姓云的,不过你们要答应不准伤害我!”
李幕颜道:“好!你说罢!”金乐圣道:“想必这位云公子所受之伤须要以高深的指力才能打通,我是不行的。不过倒是有一位有此功夫。”李幕颜道:“你说!”金乐圣道:“那便是万法寺的万戒和尚!”李幕颜哈哈一笑,道:“这个小生早就知道了!”金乐圣奇道:“哦?你早就知道万戒会武功?”李幕颜道:“区区不才,万法寺后山的那首诗便是万戒大师用金刚石指给刻上去的!”旁人未曾见到犹自不知,但云剑却是大吃一惊,要在那石壁上留下诗句,那要何等深的功力!李幕颜又道:“当今世上也只有三位人可以给云公子打通经脉,一位便是你的师父方宫南,一位便是大理明统帝,另一位便是你说的万戒大师。当你师父是请不到的,而大理皇帝更不用说,只剩下了万戒大师却也失去踪迹,你说不找你找谁?”金乐圣笑道:“如果我知道万戒大师在哪里呢?”李幕颜眼睛一亮,道:“此话当真?”金乐圣道:“不错,只要你们放我走,我便告诉你们万戒大师在哪里?”王仪之急道:“李公子,莫要给他骗了!”李幕颜一摆手,道:“他虽为采花贼,但为人却从不说谎。”金乐圣拍手笑道:“还是李公子明白事理!”
李幕颜道:“你将事情说出来,我便放你走。”金乐圣道:“好,我们快人快语!昨日我到鹿门寺游玩时在那里见着了万戒大师。”王仪之道:“你这个采花贼为什么会去寺庙?”金乐圣一迟疑,才道:“因为我昨天看见了一位美女,因此便追她到了襄州。”王仪之道:“你这淫贼!到底要残害多少女子才肯罢休!”说着挥剑欲上,却被李幕颜拦住,道:“且听听他说。”王仪之因为王秀丽差点遭了金乐圣毒手,因此心底里是恨透了金乐圣。金乐圣道:“那女子武功不弱,到了鹿门寺后方才知道她是南宫家的千金,这个金某可惹不起,幸好我见她会武功,谨慎了点,没动了她,否则只怕早已在劫难逃。”云剑心念一动,暗道:“是南宫晴,难道这回和叔叔他们有关?”李幕颜道:“你便是在那里遇见万戒大师的?”金乐圣道:“不错,我听那万戒说要在那鹿门寺里住上一宿,因此你们现在赶去应该还不迟。”李幕颜道:“好,我信你,你走吧。不过小生丑话说在前,你若是再敢动我这些朋友的主意,只怕我李幕颜也不是好惹的。”金乐圣点头称是,随即哈哈一笑,转身而去。王仪之顿脚道:“便宜了那淫贼!几句话便捡回一条命!”李幕颜道:“王少侠,你就在这里照顾王姑娘,我这就带云公子去找万戒大师,时间紧迫,我们这就要走。”王仪之点头应承道:“我会的,李公子放心好了,还有,你不要少侠少侠的称,我还没那个资格,你叫我名字好了。”李幕颜哈哈笑道:“你有勇气保护云公子和王姑娘,便当得少侠二字!”
李幕颜寻来一辆马车,道:“云公子身子尚未全复,还是做马车,免得一路颠簸。”云剑道:“当真是劳烦李公子,为我如此用心!”李幕颜微微一笑,道:“这叫做志同道合,该当的!”云剑心下一怔,不解其意。两人坐上了马车,往鹿门寺去了,李幕颜一看天色,道:“我们一路加紧,日落前可到,只希望万戒大师还在就好。”两人走了一段路,李幕颜道:“其实我有一件事想问云公子,不知道是否妥当。”云剑道:“在下性命乃是李公子所救,云剑我知无不答。”李幕颜道:“云公子昨晚为何会去万法寺,想必不会是去游玩的吧?”云剑微笑道:“正如你所说,我们志同道合。”李幕颜眼睛一亮,道:“云公子也是冲着那个木公子而来的?”云剑道:“也不是,昨晚我们确实是要去游山玩水,而且为的便是因李公子那首诗而成名的双月潭。但上山之时却见有异状,我们好奇想要探个究竟,便一起上了山…”李幕颜忽插口道:“云公子还有和别人去么?”云剑道:“不错,是在下的红颜知己。”李幕颜哈哈一笑道:“云公子当真是有雅兴,如此良宵,赏那万法寺美景是何等的惬意,只可惜被几个不雅之士给坏了风景。”
云剑微笑道:“我们到了双月潭,凭着李公子那首诗的提示找到了潭中秘密,之后便在寺庙中偷听到他们的对话,但却被发现,我护着我那朋友逃走,自己却差点送在仇人手中。”李幕颜奇道:“仇人?”云剑道:“不错,那雁北天正是我的杀父仇人!”李幕颜问道:“敢问云公子令尊是谁?”云剑道:“先父云涯。”李幕颜啊了一声,道:“原来云公子便是大名鼎鼎的四侠剑的东剑云涯,当真是失敬了!”云剑忙道:“李公子哪里来的话,只可惜仇人武功太高,连武功也给废去…”李幕颜沉吟道:“雁北天武功的确是很高,现在虽然我胜不了他,但他也赢不了我。不过他练的天钟神功确实厉害,只怕再过一两年我便奈他不何了。”云剑道:“那李公子却为何要调查木公子这个人呢?”李幕颜道:“想必你也见到了洞中之宝,他们杀害武林人士猎取大量财富,自我查起之时已有五年之久,他们究竟有什么阴谋,我到现在还查探不清楚。”云剑道:”李公子可知那木公子是何人?”李幕颜摇头道:“这人极为神秘,身份也是个迷,我到现在还未见过其人。”
云剑又问道:“那万戒大师这个人呢?”李幕颜道:“我也是在写那首诗的那一年认识万戒大师的,我觉得他并非恶人,于他算是有些交情,当时他也不知道是否知其中之意。便用金刚石指将诗刻了上去。而我也是在上个月时,在他的禅房中看得一封信,才知道有这次密会,只可惜我不知道时间,而来时有发生些事,否则早来些云公子也就不会被废去武功了。”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道:“万戒大师这个人我也不知道他出家前是做什么的,当时我也试着问了他,但他只道了句遁常寂光,往事休矣。对了,云公子,我还一直没请教你万戒大师的去向?”云剑心道:“看来偷听到的也不全然没用。”当下将事情叙述了出来,最后道:“李公子可曾听万戒大师提起过?”李幕颜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云公子还是多加休息,小生要加紧马鞭。”云剑点了点头,缓缓闭上眼睛。
两人经过一番颠簸,终于来到鹿门寺。当下进了山,拜会了主持,只听那主持道:“二位施主来晚了,万戒已经离去。”李幕颜和云剑心道~“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李幕颜道:“大师可知万戒大师是几时离去的?”那主持想了想,道:“他是两个时辰前走的,当时还和一个穿白衣的施主走。”李幕颜一揖道:“大师可记清楚那人相貌,如若相告,小生等感激不尽!”主持想了想,道:“那时老衲正和万戒师兄共讨禅理,这人突然驾到,因此老衲对其记得倒是颇为清楚。这位施主身材高大,白衣素身,腰间还斜插着一柄剑,一副傲然的姿态是老衲忘不了的。”云剑心中思虑,忽地惊道:“莫非是他!”李幕颜惊道:“哦?云公子可认识此人?”云剑道:“如果没有错的话,我应该见过他,那日在富贵楼打得贾贵屁滚尿流,这人武功很高,我并没看见过他出剑,不过从他出手之中便可知其剑法应当高绝。”李幕颜道:“当今剑法高超的几位江湖上有名的人物,细数来便只有昆仑派的白不傲,他的剑法传闻已胜过他师父当年。还有的便是四侠剑之一的剑王诗万里,不过他已有好长的一段时间没在江湖上露过面了,另一位便是万劫庄主陈洛,但他也已隐居多年。在剩下的便只有点苍派的曾几道和他的徒弟苍笑天,这师徒二人都使得一手高明的剑法,在江湖上名声也是响当当的,而那个苍笑天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云剑道:“总之多猜也无用,我们分头找找看吧?”
李幕颜道:“可公子你…”云剑一笑道:“在下虽然失去了武功,形如废人,但只是去找人,应该没什么事的,这山下只有两条道,我们分头寻找,一炷香后再到这里相见,李公子意下如何?”李幕颜略微沉吟了,道:“那也只得如此了。”当下两人分头寻找,云剑往林子里面去,而李幕颜则是往官道那边去。云剑走了一阵子,也未见过半个人影,心中暗暗失望,心想自己要几时方能恢复功力。云剑到一个分叉路口,一条通往山上,一条则向官道那边去了。他心中一思忖,便转身走向山上那条路,心里想道:“万戒大师若是走官道,应该会和我们照面的,即便没有,李公子也终究会找到。我且上山看看如何。”云剑走了半响功夫,这路的尽头是一间破庙,从庙身看来,这间破庙旧年还是很大的,只是现在剩下些断恒残柱,看起来不免让人觉得萧条。云剑走近一看,只见门口处流有一滩血迹,这血犹未干,显是干流下的。云剑心下一惊,当即冲了进去,他忘记了自己现在身无半分功力,若是江湖恩仇,他纵有心,却也无力。云剑进了破庙,只见在干草堆处横躺着一人,这人穿着黑衣,赫然是吴英豪!云剑大吃一惊,急忙奔了过去,扶起吴英豪,惊道:“吴兄!吴兄!你怎么样了!”吴英豪微一睁开眼,见是云剑,微微一笑,喘息道:“原来是云兄…我,我没关系,你,你快去看看…看看万戒大师怎么样了…”云剑惊道:“什么!你说万戒大师在这里!”云剑扶起吴英豪,将他背靠着墙。转身走到神柜前,只见一位白须飘飘的老和尚靠在那里,一动不动。肩处有一剑伤,还在流着鲜血。云剑心下道:“原来门口的血是他流的。”当下走了过去,将万戒的头扶起,伸指按在万戒的人中处,用力按了按。他心道:“只可惜我没了内力,否则给他输一输内力便可。”万戒缓缓醒来,睁眼见到云剑,颇为吃惊的问道:“施主是?”云剑道:“在下云剑,大师先别动,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说着撕下自己的衣裳,取出金疮药给万戒包扎伤口,云剑来时因为路途遥远,因此带了个水袋,一路也没吃多少,还剩下半壶,此时便用来清洗伤口。打理一番后,总算完毕,回头一顾,却见吴英豪已坐直了在运功调气。云剑本来想问一问事情的经过,但见万戒紧闭双眼,脸上微微发红,想来也是在运功调伤,便不敢多做打扰。心下想通知李幕颜,却又不能放着他们不管,他们正在运功,若是有个差池,便即命丧黄泉。
云剑坐在门口等候着,过了顿饷功夫,万戒缓缓睁开眼睛,道:“云公子,你过来一下。”云剑走了过去,问道:“大师,你怎么样了?”万戒合什道:“多谢云公子相救,老衲感激不尽。”云剑也跟着合什道:“大师如此言重,云某万万承担不起。”万戒道:“吴公子怎么样了?麻烦公子扶我过去看看。”云剑道应了声,扶起了万戒,走到吴英豪身边。万戒突出几指,点了吴英豪胸前凯旋、膻中、鸠尾几大要穴,最后一指直点头顶百会穴。吴英豪闷哼一声,吐了口血,气息渐渐稳重。云剑暗松了口气,心想万戒自己重伤在身,还能给别人疗伤,这功力当真是深厚。当下又扶着万戒坐下。万戒歇息一会儿,显然也颇费真气,过了片刻才说道:“云公子为什么会到这里?”云剑一迟疑,心想自己本是想找万戒给自己打通经脉,但此时万戒身受重伤,却如何开得了口,当下道:“在下闲游鹿门寺,恰巧经过而已。”万戒缓缓点了点头,又闭上眼睛。云剑想了想,问道:“大师为何身受此伤?”万戒道:“施主心底善良,与此事无关,还是别问的好。我只希望施主将能这位吴公子带到安全地方去,老衲感激不尽。”说着缓缓拜下,云剑急忙扶住,道:“大师言重了,这吴公子与我有一面之缘,算来还是朋友,我岂能见死不救?若是大师有难言之隐,那云某不问就是。”万戒叹了口气,道:“这些事都是老衲的前尘恩怨,今日有此一报,老衲也已足矣。老衲死而无憾,但这位吴公子为救老衲受伤,心中实在愧疚难当,还望公子尽快带他离去,莫要卷进此事来。”云剑道:“好吧!在下依大师之言。不过,我也不能看着大师就这样身处险境,因此我也好带大师走。”万戒惊道:“切莫不可!老衲岂能再连累多一位施主…”他话犹未完,只听得一个人冷冷道:“万戒,想不到帮着你的人到还挺多的。只可惜他们都瞎了眼,被你这十恶不赦的人给蒙骗了!”他每一句话都深深刺痛万戒的心里。万戒不禁流下两行老泪,随即一句阿弥陀佛,又闭上双眼,但泪痕犹在,岂能掩盖?云剑瞧得明白,心道:“若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岂非便给这几句话给刺痛?看来他们之间想必是有误会,万戒大师瞧来不是坏人,他既然肯为李公子刻上诗句,便说明他良心未泯,总得设法救他一救。”
当下转过身去,只见门口伫立一个高大的身影,背着光,影子深深映在他们之上。云剑未瞧见他的脸便已感到他那股傲人的气态,心道不会错的,这人的确是在富贵楼里所遇的那人,但那日所见,这人行事颇有侠气,武功也光明正大,却为那般痛恨万戒大师,对其深恶痛绝。云剑站起身子,那人走了进来,云剑始见着他的面貌,便是那日所遇之人,他依旧身穿着一身白衣,斜插着一柄剑。那人一见云剑,似乎颇为惊讶,那日在酒楼里见过云剑的身手,当时还看了他,却不料云剑竟会出现在这。那人冷冷道:“阁下不是坏人,还是快快走你的路好。”云剑道:“万戒大师也不是坏人,你就为什么不放过他?”那人冷哼一声,仰天哈哈一狂笑,道:“他不是坏人?他出家后确实是没做过什么坏事,但他出家前的那些所作所为便能了当吗?”云剑大声道:“不管他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他已出家,便是了却上半生的恩怨情仇,遁入空门,凡人都有改过自新、痛改前非的机会,阁下又何必要斤斤计较呢!”那人怒道:“你懂个屁!我问你,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人杀害了我的父亲,你说此仇该不该当报!”云剑心头一震,暗道:“是啊,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若是雁北天改过自新,我会原谅他吗?”他想了想,道:“纵然如此,那个他已在出家时便已死去,现在的他已不是从前的他,而是万戒和尚!你只知家仇深重,但你有没有想过,他在些年里受的良心责备,只怕还更甚于你!你纵然杀得了他,但你的父亲却也已回不来,人宽则善,又何必多做冤孽呢!”他说这些话虽然是对着那人的面说的,但却好像其实是在对自己所说的一样。
那人大怒,喝道:“你这外人又哪里知道?你快快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说着踏前一步,反手呛的一声抽出剑。万戒惊道:“万万不可,这孽是我造的,你只管来找我好了,不关这位云施主的事,他不会武功,你又岂能随便伤人!”那人讶然道:“他不会武功?”但转念一想,冷哼道:“我不管你使什么诡计,只管拿命来罢!”长剑疾点,刺了出去,忽地一个跃起,一脚踢开长剑,却是吴英豪。那人怒道:“吴英豪,这事不关你事,你适才救了他我已不找你算账,若是再不知进退,我可要不客气了!”吴英豪怒道:“不知进退的人是你!苍笑天,枉你空有侠名,却这般不知善恶,我绝不相信万戒大师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云剑心道:“原来此人便是点苍神剑苍笑天,听李公子说,他的剑法比他的点苍派掌门的师父还要厉害,难怪吴英豪会打不过他。”他心中思忖,莫说自己没了内力,即便是恢复了,吴英豪打他不过,自己也难有胜算,一时间不知怎么办。苍笑天怒道:“不知善恶的人是你才对,我数三下,你若在不退开,休怪我无情了!”吴英豪转首对云剑,道:“云兄,你带万戒大师到后房避难,这里我来挡着。”苍笑天大怒,喝道:“一、二…”他毕竟是正派之人,说出的话定当履行,纵是在盛怒之下,也绝不食言。云剑点了点头,道:“吴兄你自己小心点。”当下扶着万戒进了后房之中。苍笑天数到三时,手中一柄剑疾刺而出,快到几乎比喊声还先。吴英豪一拳打出,地上尘烟微动,这一拳的真力非同小可。苍笑天纵是武功高过他,也不敢直接。急忙侧身避开。吴英豪挑起地上的钢刀,招势一划,朝苍笑天砍来。两人在厅中刀剑相交,拳脚相接,一时难分胜负。只见大殿中一阵阵烟尘随着吴英豪的钢刀四处飞舞,绕着苍笑天身旁旋转。云剑心知吴英豪使出卷风刀法,这套刀法极耗内力,何况吴英豪身子尚未恢复,只怕撑不了几时。苍笑天剑术造诣不凡,将点苍派的剑法发挥道淋漓尽致,出剑快,下手狠,收剑疾,变招辣。只见他一柄白练在烟尘中穿梭,丝毫未落下风。云剑看得暗暗焦急,对万戒道:“如今之计,便只能带着大师姑且逃走,苍笑天纵然再恨大师,想来也不会对吴英豪下毒手,我们趁机赶快走才是。”万戒摇了摇头,喧了句佛法,探出手握住云剑的命脉,云剑下了一跳,本能的挣脱,随即明白,他是听到自己和苍笑天的对话,想试一试自己会不会武功。
万戒微微一点头,道:“原来如此,施主的经脉被打伤,本来能保住性命也是大幸,但施主所练的是北斗神功,要想恢复功力还有一丝希望。”云剑吃惊道:“大师怎么知道在下练的是北斗神功。”万戒道:“北斗神功与中原武功所异之处便是经脉的练法,因此老衲只要一探你的经脉便知道你练的是不是北斗神功。”他顿了顿,道:“老衲可以用金刚石指为施主打通经脉,但施主要答应老衲不可让吴施主受到伤害,同时也不能伤害到那位苍施主。”云剑心念一动,道:“看大师神色,似乎是内疚于苍笑天,而不像忏悔杀父之仇。”万戒道:“此事老衲早已忘怀,施主不必多问,请施主静下心神,好让老衲为你打通经脉,去救吴施主。”云剑摇头道:“恕在下多嘴,大师虽然受伤,但以大师此时的功力,只怕要就吴英豪也不是难事,大师究竟有什么原因不能与苍笑天动手?”万戒缓缓叹道:“云施主真是有心人!”云剑心念一动,但万戒却已将他按下,一指点在他后背大椎穴上,云剑只见一股浑厚阳刚的内力穿透自己的后背,流通全身。云剑缓缓闭上眼睛,渐入空明。
云剑只觉全身舒畅,两人头冒出的白气,将面目都遮蔽起来,四周一尺之内不沾一滴烟尘。云剑的喘息声渐渐粗重,忽地仰天长啸一声,头上白气消散干净,人已是焕然一新。万戒扑通一声倒下,云剑急忙将他扶起,连叫几声大师。万戒歇息片刻,缓缓道:“老衲已将自身的四十余年内力输在施主体内…”云剑惊道:“什么!大师为在下打通经脉不必要如此啊!”万戒道:“仅为你打通经脉是赢不了苍笑天的,我将我的金刚石指功夫传授给你,介时你要打败他也就不难了,也可不用伤害到他。”云剑点了点头,道:“大师一番心意在下明白了,在下日后定当行侠仗义,不负大师授功之恩。”万戒点了点头,道:“金刚石指是少林武功,老衲也是出身少林,这门武功若是练成,弹指之间便可击碎坚石,据传当年达摩祖师练这门功夫练得出神入化,轻轻一指,便能穿透金刚石,如入豆腐,来之毫不费劲。故而称作金刚石指。点石如泥,伏魔一指,施主好自为之!”云剑心头一凛,肃然道:“在下谨记大师教诲!”万戒咳了几声,又道:”这门武功讲究的是内力平和,出指轻柔,虽名金刚,但却不能霸道,否则失了本性,便会着魔。”他将金刚石指的心法的招式口述了,一手边指指点点,边比划讲解。云剑听得半个时辰,已然通晓。
云剑忽想到:“时间过了这么久,吴兄该不会有事吧!”云剑道:“大师,我去看看吴兄怎么样了。”说着转身便要走。万戒一手拉住云剑,道:“请施主将这块玉佩交给苍施主,让他交给他的母亲。”云剑点了点头,收在怀里,急忙出去一看,只见吴英豪坐在一边,而与苍笑天在大殿中相斗的人却竟然是游龙剑方正!只见方正手中一柄长剑如游龙穿梭,时而如神龙摆尾,气势磅礴,时而如神龙藏首,飘渺不定,剑法端的是名家风范。苍笑天暗中惊忖,心道:“不想方正剑法竟如此高,看来确实是盛名之下无虚士。”云剑走到吴英豪身边,吴英豪立即起身问道:“云兄,大师怎么样了?”云剑轻轻摇了摇手,道:“大师没事,他在里面歇息。”吴英豪点了点头,云剑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看万戒大师应该不是杀害苍笑天父亲之人。”吴英豪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那在师父门下学艺时,曾随师父到万法寺听万戒大师说佛经,大师道行高深,纵然我眼光浅薄,但师父他总不会看错人。所以我也认为苍笑天应该是有误会才对。今日我在林道里,见苍笑天正要杀万戒大师,但万戒大师却毫无要还手之意,我才出手阻拦,却不料我空有刀王之徒之名,却终究打不过他。”云剑微微一笑道:“学武要看悟性,苍笑天年纪可大你多,修为比吴兄深厚也是情理之中。他师父是一代掌门,点苍派历来悠久,武功博大精深,吴兄也不必在意,若是以前的我也是打不过他的。”吴英豪心念一动,道:“对了,云兄,我怎么听万戒大师说你不会武功?”云剑苦笑一声,道:“昨夜给人废去了。”吴英豪吃惊道:“究竟是谁?居然有此能耐?”云剑叹道:“此时非叙话之时,待得他日再来说吧。”吴英豪道:“也是。”转头回去看殿中两人。方正武功虽然沉稳,但失了霸气,举手之间没有苍笑天那种迫人的气势。苍笑天此时虽然占不了上风,但明眼人都知道,时间一长,方正必败。云剑心道:“方大侠为人憨厚老实,出手都留着三分情份,可苍笑天不同,他点苍剑法疾辣凶悍,只怕时间一长方大侠怕有闪失。”他思量一番,举步走了过去,吴英豪吃了一惊,急忙伸手抓住云剑的肩头,但云剑缩也未缩便溜了开去。吴英豪不由得一怔,云剑回头轻轻一笑,道:“在下深得万戒大师指点,吴兄不必担心。”吴英豪忽地哈哈一笑,道:“如此吴某自然放心。”笑毕又坐了下去,静观局势。苍笑天见云剑走近,他虽在和方正相斗,但眼光八路,见云剑避开吴英豪那一抓的身手,心中也不觉一惊,他为人自视甚高,武功又强,以一轮战吴英豪三人也不啃一声。云剑道:“方大侠,此事与你无关,我承万戒大师之言,要来解决此事,请方大侠先行一退。”方正微笑道:“既然林兄弟如此言道,那在下便只好依你所言。”他心中也殊无把握打得过苍笑天,但也既已出手,便不会再回头,纵然是打到死为止。但云剑来解围,他也是个知趣之人,便即下台阶,退出舞台,丝毫不显张狂。当下长剑一收,退了出去。苍笑天也未出手阻拦,伫剑而立,头仰高梁,显然不把云剑放在眼里。
云剑微微一笑,空手走了过去,道:“苍大侠,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为何不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我相信万戒大师的为人,绝不信他会做出那样的事,只怕这其中有所误会,所以,还希望你能给大师说话的机会。”苍笑天眼光一逼,道:“你以为我当真毫无理由便胡乱要杀他吗,我当时问他是否对不起我,他也是亲口承认了,我这才要杀他不可。”云剑道:“这么说大师并没有亲口承认杀害你父亲?”苍笑天道:“错了,他点头承认后,我便问他,你是否杀害了我的父亲,他脸色一愧疚,随即也点头承认!”他仰起头,望向天,似乎想把眼里留住,涩声道:“你可知我一生下来便没有亲爹,我娘将我送去点苍派学艺,便是要有朝一日能为我爹报仇!”云剑心里暗叹一声,心道:“看来只得使用硬手段了。”苍笑天道:“废话不多说,你既然一心护着万戒,那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快快拔剑出招罢!”他自认年纪比云剑大,不愿以大欺小。吴英豪道:“是啊,云兄,你也不用跟这个不讲道理的人客气,只管出剑就是了。”他亲眼见识过云剑的剑法,只道云剑再加上万戒的指点,定当能胜过苍笑天。云剑微微一笑,道:“我既然要为大师解决,便不会用自己的武功,大师传我一套指法,现在就用来与苍大侠过招吧。”苍笑天眼睛一瞪,微怒道:“你要空手与我对决?”云剑道:“你已连打了两场,我岂可再占你便宜?”苍笑天仰天哈哈一笑,冷然道:“你既然如此说,那我便不客气了,介时若是丢了性命,后悔便已太迟了!”吴英豪惊道:“云兄千万不可!”他知道云剑这套武功是新学乍练,苍笑天的剑法他是亲身领教过的,自忖自己与云剑在伯仲之间,他纵然是得到了万戒的指点,也万不是敌手。他却不知云剑实已得到了万戒那四十余年的内力,施展出任何武功来威力都将非同小可。云剑暗运真气走三周,只觉全身精力充沛至极。云剑道:“好!你出招罢!”苍笑天冷冷一笑,长剑脱手射向云剑。云剑不意他出手便是如此一招,不觉一怔,暗运真气,凝聚在手指上,准备到时一指将其弹落。苍笑天忽地纵身跃起,一个空翻,脚尖竟轻踏在剑上,飘飘如仙般飞向云剑。云剑大吃一惊,急忙后退几步。方正脱口道:“这是点苍派绝技苍山十九剑之一鹤云飞剑!”吴英豪吃了一惊,道:“这苍山十九剑连掌门曾几道也未能全练成,苍笑天在此年纪居然便能练到第六剑!”方正道:“这苍山十九剑需依次来练,一剑比一剑更难练,似曾几道也不过练到了应乐剑,瞧苍笑天的身手,只怕至少也练到兰峰剑,与他师父相差不远了。”
云剑心下一惊,伸指一弹剑身。苍笑天脚下一转,长剑跟着转动起来,白光闪烁,横削云剑咽喉。云剑一惊,急忙仰头避开。苍笑天左脚脚尖一勾剑柄,右脚微一压,长剑立即竖起,直插云剑咽喉。这几下变化末端,招招让人意想不到。云剑头立即插下,急忙一个踢腿,想要踢掉苍笑天脚下的剑。苍笑天一招“雪从天来”,朝天一甩衣袖,只见一条白丝带射出,绕上殿顶横梁。只见他双脚一夹长剑,衣袖一缩,身子竟然飘然升了上去。云剑一脚踢空,往后一个翻身站直。只见苍笑天脚下一踢,那柄剑又射了过来。云剑心头不禁着怒,伸掌猛然一拍,想击落此剑。苍笑天道:“看招!”右手衣袖一甩,又射出一条白丝带,他手法极其之准,立即缠上剑柄,一招“月里弄影”,长剑一阵滚动,真如舞状。但云剑看得明白,这剑看来虽乱,但没一剑不是蕴含杀机的。云剑左躲右闪,毫无还手之力,心中暗悔自己不该托大,若是手中有剑,至少也不会连还手之力也没有。吴英豪看得心中焦急,又站了起来。云剑脚下踩到一颗石头,心念一动,脚跟一踢,将石头拿了起来。转眼云剑已被迫到了墙边。吴英豪啊了声,手中一握钢刀,以备不测。云剑大喝一声,道:“你也接我一招试试!”伸指弹出石头,那石头破空一响,叮的一声猛响,石头被击得粉碎,烟尘四落,随着烟尘落下的还有被震断成一片片的断剑,以及那碎裂成丝的白丝带。苍笑天惊得不禁一呆,他万想不到云剑那一弹之力便有如此威力。在场的人均也是呆然片刻。连云剑自己也不禁一呆。
云剑几乎不敢相信,心道:“我居然有此功力,报仇之日只怕已不远了!”忽地又想到:“大师传我武功是要我行侠仗义,我却用作私心,岂非对不起大师,有负其初衷。”苍笑天道:“好!算你厉害!”左手一震,将横梁硬是给震断,丝带一甩,连人带着断梁砸向云剑。云剑喝道:“好!”伸指一出,直插入断梁之中。苍笑天大喝一声,将那断梁震碎,烟尘中猛拍出双掌。掌势如涓涓溪流,曲折变化,但大有高山直下,一泻千里之势!方正道:“原来这便是点苍派的云峰十八掌,果然名不虚传!”这苍山十九剑和云峰十八掌是点苍派的两大镇派绝学,乃点苍派祖师苍山雪手创。苍山十九剑名虽为十九剑,实则是十九套剑法。每一套剑法只有四招,每一招名称的头一个字均取自“风花雪月。”这十九套剑法的名称也是取自点苍山引以为傲的十九座山峰的名字,依次为云弄,沧浪,五台,莲花,白云,鹤飞,三阳,兰峰,雪人,应乐,观音,中和,龙泉,玉局,马龙,圣应,佛顶,马耳,斜阳。这部剑法与点苍山的十九座山峰一样巍峨壮丽,与点苍山的白云一样变化末端,实是一部博大精深的武学。而云峰十八掌却是取自点苍山那十八条著名的溪流。点苍山的每一座山峰之间都夹着一条溪流,引为奇观。这每条溪水最后都会流到洱海,称为点苍十八溪。这部掌法的招名也同样取自溪名,为霞移、万花、阳溪、茫涌、锦溪、灵泉,白石、双鸳、隐仙、梅溪,桃溪、中溪、绿玉、龙溪,清碧、莫残、葶溟、阳南。当年点苍派祖师来到点苍山,纵观这神奇的自然景观后,灵境通明,创立下了点苍派,自己自号为苍山雪。云剑见那来势不凡,急忙一缩,伸指一点苍笑天肩井穴。苍笑天知他内力深厚,远高于自己,也不敢硬接。横身连滚了开去。脚一沾地,立即又一招“灵泉飞渡”,单掌一抹,扫向云剑胸口几大要穴。云剑有心要练习指法,当下施展开出金刚石指,与苍笑天缠斗起来。吴英豪心中暗暗惊奇,心道:“云兄不过进去半个时辰,便练来如此高明的功夫,当真是不可思议。方正心中也颇为惊奇:“一别几年,他竟然练得如此厉害。”苍笑天心中惊奇更不在他们之下,他全力施展云峰十八掌也不过与云剑斗个平手。心道:“看来我修为终究是不够,这人只是被万戒指点半个时辰而已,武功竟然便变得如此厉害!”他心中思忖,万戒的武功之高自然可想而知。心中又不禁想:“他武功怎么高又以甘愿要给我杀死,听母亲说,万戒是个十恶不赦之人,当年残忍杀害父亲,他若是如此大奸大恶之人,又岂会自愿让我杀他。若说是出家修佛本性大改,却也有些牵强。”他心中此时不禁怀疑起来,招式也就不那么狠辣了。云剑突然喝道:“着!”伸指一弹苍笑天。苍笑天心下一惊,他反应也算极快,双手往后一甩,身子腾飞后去。这正是点苍派的独门轻功—腾云仙步。
苍笑天反应很快,云剑点他不着。但却见他身子突然一顿,定了下来,显然是穴道被点中。吴英豪心下奇怪,不禁道:“难不成云兄竟练成了隔空点穴的功夫?”云剑微微一笑,道:“我当然练不成这隔空点穴的功夫。”方正也道:“恕在下多嘴,在下瞧得明白,苍笑天这一退走得很快,林兄弟应该点他不着才是。”云剑点了点头,道:“方大侠言之有理,说得极是。在下的确是点不着他。”吴英豪奇道:“这就怪了,那他为何会被点中穴道。”云剑笑道:“这是在下的独门武功,是在下临时创出来的,叫做飞甲点穴神功!”苍笑天也一直不解自己为何会被点中穴道,云剑弹指之时手里并无东西,但自己刚一往后退时却被什么东西打中凯旋穴,立即动弹不得。听云剑说来,不禁怒道:“你放什么狗屁!什么飞甲点穴神功!不过是得了万戒这秃驴传授的武功,便敢如此嚣张!”云剑知自己得意过头,只怕这样下去不好收拾,急忙一改态度。笑着伸出左手食指,却见指甲没了。云剑笑道:“在下握指之时便将指甲暗暗折断,待得出指之时便将其弹出,才点中苍大侠的穴道。”他说来头头是道,颇有其理,但寻常人焉能办到?吴英豪等人不觉惊住,吴英豪道:“没想到云兄指力竟如此之强,在下佩服!”云剑叹道:“其实在下有此能耐,也都是托万戒大师之福。”他语气一顿,对苍笑天道:“苍大侠,我看大师似乎也有难言之隐,这其中定有误会!”苍笑天怒道:“你得了那厮的好处,自然为着他说话!用不着你来假惺惺的,要杀的话只管动手,否则他日我必取你们二人性命!”云剑心道:“这回连我也要杀…”口中道:“大师传我武功之时告诉我说要保护好吴公子性命,但也不能伤害到你,他若真是有心要杀你,何必自费四十多年来苦修的功力来借我之手杀你呢?以他的武功,说句难听的话,要杀你还绰绰有余呢!”
苍笑天等人闻言一惊,齐声道:“什么?自费四十多年功力?”云剑道:“不错,我经脉被人打伤,给废去了内力。大师用他四十多年苦修而来的功力为我打通经脉,传我武功。我才得以突飞猛进!”吴英豪与方正心里均想道:“原来如此,难怪武功会一下子变得那么高。”苍笑天叹道:“我认命了,不过,这仇我还是会报的!”当下振臂一甩,转身走了出去。吴英豪等人一惊,云剑也不觉一惊,心道:“他的内力也颇强,竟在少许时间之内便冲开穴道。”原来云剑毕竟是用指甲点穴的,内力纵然高强,点穴手法也不甚高,自然难以制度苍笑天这等高手。云剑心中想起一事,暗道:“坏了,差点忘掉。”当下脚尖一点,身子如燕穿梭一下子便掠过殿门,一个空翻落在苍笑天面前。他自己心下一惊,未曾想到过自己轻功会变得如此高。苍笑天冷冷道:“阁下后悔了?要来取苍某的性命,那就来吧!在下还怕了不成。”云剑道:“不是的,大师嘱咐我说,将这块玉佩交给你,让你拿给你母亲。”云剑说着从怀中取出了玉佩,递给苍笑天。苍笑天怒道:“他的东西拿给我作甚!”回手一掌便将其拍掉。云剑一惊,手腕一抄,急忙接住。苍笑天冷哼一声,侧步走开。云剑转身抓住他的肩膀,怒道:“你也未免太过无礼了吧!”云剑一怒之下使上真力,苍笑天给他一抓几乎不能动弹。心中不禁又惊又怒,云剑将玉佩放在他眼前,喝道:“你给我好生瞧清楚了!”那玉佩在阳光下晶莹透彻,只见玉里面竟赫然有个字,云剑凝眼一看,却是个“慧”字。
苍笑天越看脸色越是复杂,因为这块玉佩和他母亲的那块玉佩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里面的字有所不同罢了,他母亲那块玉佩里的字却是个“正”字。虽然这块玉佩精心保藏,但仍看得出其岁月的风霜。云剑把手缓缓放开,拉起苍笑天的手,将玉佩轻放在他手心里。道:“我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故事,但想必这块玉佩对你和万戒大师都十分重要,希望你好自为之。”苍笑天道:“不错!这块玉佩对我来说确实是重要,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了什么要保藏这块玉佩,但至少证明他便是当年杀害我爹的凶手!”云剑惊道:“这事从何说起?”
苍笑天缓缓道:“因为这块玉佩是我爹当年给我娘的定情之物!当年我爹死时,怎么找也找不到这块玉佩,却原来是给万戒藏了起来。我娘当年还大哭了一场,说只怕是我爹送给了其他女人了!”.云剑心头一凉,心道:“看来万戒大师确实是杀害苍笑天父亲的凶手,而他出家只怕也是为了恕犊这份罪孽。”当下道:“便正因如此,大师才削发为僧,青灯伴佛,他已改过自新,你就不能放下这段恩怨吗?”苍笑天冷笑道:“如你的父亲在你还未出世之时便让人杀害了,让你从小无父关爱,自幼却让母亲送去学艺,每日只能苦练武功待将来报仇,如今仇人在前,你能放下恩怨吗?”云剑叹道:“我的身世与你差不多,不过我却是连母亲的面也未曾见过。你虽然没有了父亲,但至少有一个母亲可以依靠。我的仇人十恶不赦,我确实是想报仇雪恨,但如若他真的改恶归善的话,到时我会原谅他的。”他为了能说服苍笑天,将心中的仇恨压低了一下,而若雁北天真是改恶为善,他是否真的会原谅雁北天,他心里实在难以抉择。
苍笑天哼了一声,道:“我可没你那胸怀,想到母亲这二十多年来所受的苦楚,我焉能放过他?你也少来劝说我,今日你若是放过我,他日我必定还来报仇,你若是为着那万戒好,便现在与我决一死战罢!”云剑长叹一声,心知自己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他。当下道:“好!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多一份仇恨不如多一份宽恕。我答应万戒大师,绝不伤你一根毫毛,你只管走就是。”说完话便让了开去。苍笑天哼了声,头也不回的便走。吴英豪和方正走了过来,吴英豪道:“云兄,你怎么就这样放过他,这人死板得听不进人话,跟他客气什么?”云剑道:“大师的确是交代过我不要伤害到他的。”方正道:“想来也是为了给自己少份罪责吧。”云剑点了点头,苍笑天正要走出门口,却听得一人道:“天儿!你大仇未报,怎么就能如此离开?你忘了你娘多年来的辛苦吗?”苍笑天全身一震,脸上肌肉不禁抽搐。随人声从大门进来了三个人,带头一个赫然是南宫晴!只见她搀扶着一位年近五十的夫人,想来便是苍笑天的母亲。云剑见她虽然早已是昨日黄花,但依稀还可看得出她年少时的美丽,心想她与苍笑天之父才子佳人,天造一对,却在儿子未出世之时便给人杀害,这仇恨在她心中确实深根。苍笑天尚且如此,要她释怀这份仇恨,只怕比登天还难。跟在她们身后的却是一个蓝衣男子,身材中庸,大概三十来岁。
南宫晴一见云剑,心中不觉一惊,不想会在此处遇见云剑,心中忐忑不定。云剑见了她心中也是一惊,不知道她与这位苍夫人是什么关系,若是关系亲密,那自己却如何好意思插手?两人一见面,心中各自揣测不安。苍笑天走上去,跪下拜道:“孩儿拜见母亲。”苍夫人轻轻嗯了一声,道:“你且起来罢。”苍笑天低声应道:“是。”方才起身,垂头站在一旁。这个平时叱咤风云,桀骜不雄的武林高手,在他母亲前却显得分外的敬畏。苍夫人望了一眼云剑三人,对苍笑天道:“他们这三人是什么人?”苍笑天道:“母亲久未听闻江湖事,那个身穿淡黄色衣裳的便是江湖人称云中游龙剑的方正。”方正听他说及自己,向苍夫人微一行礼,道:“后生方正拜见夫人。”苍夫人微一点头。苍笑天又继续介绍道:“而那位穿黑衣的少年便是吴家二重拳的传人,刀王毕深的徒弟吴英豪…”他说到这里,苍夫人轻啊了一声,道:“吴家二重拳我听说过,当年吴真靠这套拳法还能与大哥斗个平手,大哥平时也夸口赞叹说这套拳法古今难得。”苍笑天道:“二重拳确实厉害,只可惜却是一代不如一代。”苍夫人道:”你用多久才能胜他?”苍笑天道:“最多一个时辰!”他们母子款款谈论,吴英豪气得脸色煞白,只是自己终究是艺不如人,无话可说。只得恨在心里,日后苦练武艺,再报前耻。
苍夫人点了点头,甚为得意,道:“你武功练得如此厉害,要报杀父之仇已不是太难了。”她又一指云剑道:“这人是谁?”云剑不待苍笑天开口,便道:“在下云剑,阻拦苍大侠报仇之人便是在下我!”南宫晴顿脚怒道:“你为什么偏要与我作对?”云剑奇道:“这又关你何事?”苍夫人道:“我是她二姑,你说关不关她事?”云剑大吃一惊,道:“你是她二姑?那陈佩之的母亲…”南宫晴道:“我爹有三兄妹,表哥的母亲是我的三姑。”云剑暗道:“这下可不好办了!偏偏居然是南宫家的人!”苍夫人一问南宫晴道:“晴儿?他认识佩之?”南宫晴支吾道:“算,算是吧…”苍夫人道:“话怎么这么说,什么算是吧?”他见云剑对陈家颇为熟悉,才不辞一问清楚。云剑有心挖苦南宫晴,便微微一笑道:“在下在万戒山庄住过一些日子,与陈佩之的拜把兄弟,只是南宫小姐一向不大乐意,是不是这样?南宫小姐。“苍夫人颇为惊讶,道:“竟有此事?”但随即冷冷道:“你与陈佩之既是结拜兄弟,与我南宫家多少有点关系,你不相助天儿复仇也罢了,却竟然还来阻止,我倒问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云剑道:“俗话说,帮理不帮亲。万戒大师既然已经悔过,你们又何必苦苦相逼呢?”南宫晴怒道:“你懂个屁啊!”苍夫人厉声道:“晴儿!一个女儿家说什么脏话!将来还要不要嫁人啦!”她声色俱烈,显然格外看重这贞操名节。
南宫晴低下头,不敢再多嘴。苍夫人对云剑道:“叫万戒出来见我!”云剑道:“大师身子衰弱,还望夫人体谅!”苍夫人冷笑道:“身子衰弱?好!那我们自己去请!天儿,英儿!动手!”苍笑天手中长剑已断,当下一摆掌式,便即要出招。在那苍夫人身后的蓝衣男子一直默认不语,闻言立即抽出腰间佩剑,手腕一个剑花,起手式赫然便是神鹰追风剑法。云剑双手成指,准备一搏。却听得身后一句阿弥陀佛,从殿门缓缓走来一位老僧,正是万戒大师。云剑回头一见,见他面容苍老许多,显然是因为将内力传给自己的缘故,心中不觉多了几分责任感,今日誓死也要保护好万戒大师。苍夫人见到万戒,眼中竟闪着泪光,脸上肌肉不住抽搐,嘴角似动非动。云剑心道:“她只怕是恨极了万戒大师。”万戒缓步走了过来,合什道:“施主别来无恙。”苍夫人微喘粗气,点了点头,恨声道:“很好!很好!一别数十年,不想你竟然去出了家,难怪找了这些年也找不到你。不过终究是见着了你!嘿嘿!嘿嘿!你可还有话说?”万戒喧了句法号,道:“前因后果皆都是老衲惹的祸,这一切老衲自当来承担。只不过施主手段未免太过恨了些,实在太过伤人!”苍夫人冷哼一声,道:“那你当年却为何能恨下心来?你若是当年心软念善,还会有今日的局面吗?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害的我娘俩受了多少苦楚,你却跑去吃斋念佛,你这些年倒是过得清闲,我看你这些年的经是白念了!你说说,你对不对得起我娘俩?”
万戒脸上老肉横抽,他虽多年来佛熏修养,但这些话还是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万戒又合什喧了句佛语,面容渐渐安定,过了片刻才道:“老衲自知罪孽深重,我也到了进退两难之处,你要怎么惩罚只管来罢。”云剑心念一动,暗道:“难道万戒大师与雁北天等人合作并非出自本心?”苍夫人仰天哈哈狂笑,道:“好!天儿,你去把他的脑袋割下来!“云剑心头一凛,暗中戒备,他自然不会让万戒在自己眼前被人割下脑袋。万戒惊道:“他终究是你儿子呀!你难道不能自己动手!”苍夫人怒道:“这是你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天儿,还不快动手!”苍笑天应道:“是,娘!孩儿知道了。”苍夫人又道:“英儿,你把剑借给天儿一下,好让他手刃仇人!”蓝衣男子正是南宫平的儿子,南宫晴的大哥南宫英。南宫英道:“是,二姑。”当下将剑交给苍笑天。苍笑天道一声谢,手腕一抖,向万戒脖子抹去。万戒长叹一声,闭起眼睛,两行老泪流了下来。云剑喝道:“住手!”伸指一弹剑身。苍笑天早料他会干涉,已有准备,长剑向下一划,使出三阳剑的绝招“月影婆娑”。只见他长剑本是刺下,却忽地一个起手,直挑云剑下腹,云剑若是手中有剑,以他此时对萧雁剑法的造诣来说,自然化解得了,但他此时两手空空,休说化解,只怕要躲开都难。方正与吴英豪未来得及反应,万戒横身一扑,挡了这一剑。苍笑天微微一惊,长剑并未继续刺下去,却是拔了出来。
万戒吐了口血,腹间鲜血长流。云剑急忙抱住万戒大师,在他身上连点数穴,先是止住了血。吴英豪大怒,仗刀挡在万戒面前,喝道:“你若再走前一步,吴某跟你拼命!”方正为人中立,此事纯属他们之间的恩怨,自己外人不好插手,是以并未上前阻拦。但若是吴英豪有什么危险,便准备立即出剑相救。苍夫人怒道:“你为什么不一剑刺死他!她是你的仇人啊!”苍笑天迟疑一会儿,终于道:“母亲,恕孩儿多嘴,孩儿认为他并非那么坏…”他一句未完,苍夫人便一巴掌打了过来,她是南宫平的妹子,自然有武功,这一巴掌把苍笑天打得飞了去,扑到在地上。苍笑天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不敢把血吐出来。苍夫人喝道:“你给我滚起来!”苍笑天脸已肿红起来,却始终不敢去捂一下,闻言立即站了起来。苍夫人喝道:“跪下!”苍笑天又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苍夫人从南宫英手里抢过剑鞘,狠狠在苍笑天身上抽打数下。苍笑天不敢运功抵抗,这几下已打得身上皮衣破绽,他也未敢哼出一声。南宫晴瞧得心中过不去,央求道:“姑姑,你就别再打天哥了!”南宫英也道:“是啊,是啊,二姑,毕竟天弟是你的亲儿子啊!”苍夫人怒道:“你们两个给我闭嘴!我没有这种儿子!”她嘴里说着,手中丝毫不停留。吴英豪终究忍耐不住,几欲冲上去阻止,但却被方正暗暗拦住,方正低声道:“她母亲教训儿子,你好出手么?”吴英豪急道:“但是若这样下去,苍笑天会被他母亲打死的!”方正道:“她此时气在心头,谁说也没有用,你去阻止,只怕苍笑天不会答应,这人虽然平素高傲,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孝子,这种事外人怎好插手?”他毕竟江湖阅历丰厚,见识比吴英豪高得多。
云剑心道:“苍笑天的名字只怕是苍孝天才是。”他也看得心中不忍,但他自幼无母爱,却怎么理解得了其中的感情?万戒脸上表情痛苦难当,却像是抽打在他身上似的。苍夫人边打边怒道:“我打死你这孬种,打死你这狗杂种!”苍笑天脸上苍白,但身上的白衣却早已快变成红衣了。他脸上肌肉扭曲,显然是心中痛如刀割,悲苦难当。云剑轻放下万戒,起身长啸一声,这啸声如龙在吟,如虎咆哮,连吴英豪等也不禁退了几步。苍夫人被这啸声震得摇摇欲坠,手中剑鞘当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南宫晴急忙扶住苍夫人,南宫英心下暗暗吃惊,暗自忖道:“这人不过二十年纪,内力竟然这般深厚,只怕是爹爹也无此深厚的内力!”苍夫人又惊又怒,道:“英儿,你去把这小子杀了!”南宫晴急道:“姑姑!不行啊!你,你不能杀他!”苍夫人怒道:“你给我住口!往日我怎么疼你,你忘了吗?”她转而对南宫英道:“英儿,你还快不出手?”南宫英一迟疑,道:“二姑,他武功太高,我杀不了他。”苍夫人冷笑道:“枉你爹爹号称追风神剑,你却怎么这般没出息!”南宫英低下头,默然不语,伸脚一提,手拾起长剑,对云剑道:“赐教了!”长剑一划,使出神鹰追风剑法的绝招“飞梭如烟”,显然他是极其忌惮云剑,一上手便施展出杀招。云剑手腕一翻,白玉剑已在手里。当下一招“雨化夕阳”迎了上去。
苍夫人见云剑与南宫英动手,反手抽出南宫晴腰间佩剑,南宫晴吃了一惊,苍夫人转身对苍笑天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拿着这把剑去把万戒杀了!我依然认你做儿子!否则我便先宰了你这不孝子,再杀万戒!”苍笑天低着的头缓缓抬起来,道:“娘,记得小时候你和师父都教导过我,不杀无力还手之人,万戒他已得到他应有的惩报,他武功已废,实如残人,你,你放他一马吧?”他心中也实在不知道为何会在此时为万戒说话。苍夫人狠狠道:“好!就当我没你这儿子!”举起剑便往苍笑天头上砍落。南宫晴惊道:“姑姑!不可啊!”急忙抱住苍夫人,苍夫人怒道:“晴儿你给我滚开!”反手一推,将南宫晴推到在地,一把剑仍然砍落。吴英豪见苍笑天紧闭双眼,毫无避开之意,心下大惊,挥刀一格,架开这一剑。苍笑天睁开双眼,怒道:“吴英豪!我敬你是条汉子,你给我走开!这事用不着你来插手!我的命是母亲给的,要杀也是天经地义之事,你快给我走开!”吴英豪哼道:“你母亲没叫你起来,你就乖乖的跪着。”钢刀一举,对苍夫人道:“我看你还是叫你儿子来跟我打的好,他武功比我高强,杀了我之后再叫他让你杀不就得了!”苍夫人怒道:“你以为你是刀王的徒弟便好生嚣张么?对付你我便绰绰有余了!”说完长剑立发,施展出神鹰追风剑法。苍夫人当真是宝刀未老,施展出的剑法疾辣无比,咄咄逼人。吴英豪虽是盛怒,但终究不敢用二重拳来对付她,刀法也不敢使出绝招,只得一面的守住。怎知吴英豪连斗了数场,虽然内力根基扎得深厚,但自己一面不能伤到苍夫人,一面又要化解她凌厉的招数,武功再高也终难支持。不过十几招,便已见拙。苍夫人下手毫不留情,吴英豪虽然躲避及时,衣裳也给划去好几片。苍笑天怒道:“吴英豪!我叫你滚你没听见么!”吴英豪充耳不闻,不去理睬他,专心对付苍夫人那把迅疾夺命的剑。万戒忽道:“吴施主,你用挑刀式去夺她中门。”吴英豪闻言一怔,随即明白万戒是在指点自己,但下闻言进招,刀尖一挑,直夺苍夫人中门。苍夫人冷哼一声,长剑一转,下封吴英豪,转势为守。吴英豪心道:“大师先出声,岂不是告诉她自己下一招如何打?如此怎能胜得了苍夫人。”万戒又道:“再用横刀劈她左腿。”吴英豪闻言立做,担心苍夫人先他一步。但吴英豪一刀砍来时,她却只能便招未守,无法出剑反攻。吴英豪心下暗奇,只听万戒又道:“你再削她左肋,左手使一招拨云见月。”吴英豪钢刀一出,苍夫人立即侧身一避,反手一剑点下吴英豪肩头。吴英豪左手一招拨云见月,避开苍夫人这一剑,伸手擒住苍夫人握剑的手腕。刀柄一磕,点了她的穴道。
吴英豪心下暗道:“当真奇哉怪也!大师如此指点几下便将苍夫人制服了!”只见苍夫人怔怔的站在那里,脸色复杂得让人无法猜透。吴英豪心道:“只怕她是还不相信自己为何几招便输了。”他回头一望,只见云剑也与南宫英斗得正酣。却见云剑长剑一挑南宫英剑路中门。南宫英回剑一封云剑下盘。云剑回手一剑横劈南宫英左腿。南宫英心下一惊,脚步一移,云剑又一剑刺他的左肋。南宫英又是一惊,长剑回点云剑肩头,但云剑避开后一招拨云见月立即擒住他是手腕,剑柄一磕,点了他的穴道,所使手法竟然与吴英豪用的一模一样。吴英豪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大师指点的那几招均是南宫家剑法不能回救的几招。云兄在旁瞧了明白,便依样画葫芦制服了南宫英。”南宫英又惊又羞,不想自己在对手几招连攻之下便着了道,当真有愧无颜。南宫晴更是惊呆了,张大眼睛满眼不可思议,她家的神鹰追风剑法是江湖赫赫有名的,曾被列入江湖十大剑法之中,但如今却被人用几招便破解了,还是明知道对方会使什么招数,却已然中招的,但真是说出来不能让人相信。苍笑天也是惊疑不定,他虽然没有学过神鹰追风剑法,但总也或多或少见识过,万戒能如此指点吴英豪破解神鹰追风剑法,自然对这部剑法的剑路剑理了然于胸,滚瓜烂熟,甚至精通其理。但万戒是杀父仇人,却为何会南宫家的这套不传外的剑法,自己因为不是嫡传的,也不能学习这套剑法,但万戒却是怎么会的?
苍夫人长叹一声,眼里闪动着泪光,只听她缓缓道:“不想又着你的道,三十多年了,还是不变啊!”众人闻言都是一怔,万戒也长叹一声,道:“我们都老了,有些仇恨也不必长放在心上,你好好照顾你的儿子吧!他已经没了三十年的父亲了,别再让他受苦楚了。”苍夫人冷冷道:“他一生下来就注定要被抛弃,他活着便是要杀你报仇!”万戒惊道:“你难道就不能对他好一点吗?他究竟是你的骨肉啊!”苍夫人闻言哈哈狂笑,厉声叫道:“那你呢!你自己还不是独自去清闲!苍正是苍正,当年你就恨心抛得下我们母子,你还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她越说越是激动,最后竟然泣不成声,嚎啕大哭起来。南宫晴急忙扶住她,解开了她的穴道。众人闻言无不是一惊,苍笑天睁大双眼,双手微微颤抖,脸色更加苍白。南宫晴惊道:“姑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姑姑,你说啊,姑姑!”万戒长叹一声,念了句阿弥陀佛。苍笑天心中想起一件事,他记得母亲身上的玉佩里面刻着一个字正是那个“正”字,他极少听闻自己父亲的事迹,只见他母亲拿着这块玉佩在手里缓缓抚摸,边说这是当年与他父亲的定情信物,他母亲一直很珍惜。如今看来不会有错,自己做梦都想手刃的仇人便是自己的身生父亲!
云剑忽地明白:“原来如此,难怪万戒大师一直不肯说真相,他是不想让苍笑天背上弑父的罪名,而他不说只怕也是为了保全苍夫人的名节。”他心里暗暗叹息,心道:“当真是好狠心的报复!竟然连他儿子会背上弑父这种千古罪名也不关心,只为自己达到目的,便不加手段。”南宫晴摇晃着苍夫人,想要她说出真相,但她只是哭个不停,哀伤无比。万戒叹道:“这事,还是老衲说起吧!”他缓缓仰望着天空,沉思片刻,似乎是在寻找那份早已淡忘的记忆,过了一会儿才道:“老衲俗名叫做苍正,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我自幼在少林寺长大,深得方丈青睐,传授了我一身好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