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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防盗章节, 看到的小可爱过两天再来刷新哟=v= 她摸一摸自己的头发绑成的小揪揪, 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向对方解释。想了半天,才勉勉强强道:“我哪儿知道啊, 因为高二刚分宿舍的时候是短发?”
谢青阳看着她,视线定格在她额前略有些凌乱的的刘海上, 说:“现在不也是吗?”
沈悦之“唔”了声,解释:“不一样啦, 那时候更短,根本扎不起来, 这会儿已经是留了好久的结果了。哎对,还有高一领校服登记的时候,差点把我登记到男生那边。”
谢青阳静静地“嗯”了声。
沈悦之说着说着, 不知想到什么, 微微笑一下:“后来被宿舍那帮子取笑了好久。哦,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我又比孙敏大一点, 她就直接那么叫了。不过我从小都被人说像是男的,也就没太在意啦。再后来,李蓉何佩佩她们几个偶尔也跟着孙敏起哄。”
她一边说, 一边看着谢青阳。视线定格在对方若有若无的笑上,心里痒痒的,很想逗弄一下对方。
偏偏天不随她愿, 刚这么想, 上课铃就响了。
眼看谢青阳已经看向黑板、摆出好好听讲的架势, 沈悦之只得百般不情愿地收回视线。谁让她刚刚和同桌约了以后要认真背单词听语法,堂堂嘉明一姐,可不能这么快就打自己的脸。
沈校霸的认真劲儿维持了整整一天,只有下午大课间那几十分钟放空大脑,一心只盯篮球框。
剧烈的运动后,她出了一身汗,校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连发根都被汗水浸透。进到教室后被空调一吹,登时打了个喷嚏:“哈秋!”
谢青阳看向她,很想说你要不然去洗个澡吧,但这显然不现实。
转校生只好转而提出一个简单许多的建议:“老师还没来,喝点热水?别感冒了。”
沈悦之啃着馒头,边点头边含糊不清地:“嗯嗯。”
谢青阳迟疑一下,似乎是因为某位校霸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实际却没有半天起身的意思,于是难得主动提议:“我帮你接?”
沈悦之颇受感动:“嗯嗯,好好好,同桌你好棒。”
谢青阳慢慢地笑了下,笑容还是淡淡的,转瞬即逝:“还说我总给你发好人卡,你不也一样吗。”
沈悦之觉得对方说得实在是太有道理了,自己压根儿无言以对。
过了好半天,她吃了夹蟹糊的馒头又喝完一杯水,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刚刚谢青阳是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沈悦之纠结地咬一咬指甲,开始做题。
这一动笔,就一直到晚自习结束。作业解决掉大半后,沈悦之照例和谢青阳一起走,路上不放心地对谢青阳叮嘱:“同桌,你不要觉得自己小题大做。如果今天晚上你舍友还调那么早的闹铃,打扰别人就算了,自己还起不来……啧,我去帮你和她们讲。”
谢青阳一手握在书包背带上,姿势有些像小学生。她看着前方一点灯火,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怎么讲?”
沈悦之笑一笑,颊侧出现两个小小的酒窝。
恰好谢青阳等不到答案,侧过头看她。那两个如同酿了蜜般的小酒窝映入谢青阳眼里,让谢青阳微微怔了怔。
这一刻的沈悦之看上去和各样传言里的形象完全不一样,忽略掉身高的话,说句可爱都不为过。
可笑出酒窝的沈悦之说的话,却很符合她的校霸人设:“她们不知道该怎么住宿舍,我教她们咯。”
在这一刻,谢青阳耳边尽是忽高忽低的蝉鸣声。她有些没听进沈悦之的话,心里只想着为什么眼前的女生会有那样的笑容。但等这点微妙的情绪过去,总得接上对方的话,才不至于冷场——思绪飘到这里的时候,谢青阳收回视线,面上是和过往的每分每秒一般无二的平淡镇静。她明知故问:“教?”
沈悦之嘻嘻一笑,自得地给转校生卖安利:“同桌,想摸摸我的马甲线吗?放心啦,一定会让她们记住的。”
谢青阳纤长的睫毛轻轻晃动,在暖黄色的路灯下,好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一样。
沈悦之其实有些紧张。从谢青阳转校来到现在,在对方面前,她从来都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至多算是会关照对方,但也仅仅是站在“同桌”的角度。
如果谢青阳看到她和别人打架的场面——沈悦之控制不住地幻想——谢青阳会怎么样呢?会不会害怕自己,不敢接近自己,远离自己?
哪怕是同一个宿舍的孙敏李蓉,在最初那段日子,都是紧张兮兮的。后来这样的紧张气氛缓和下来,也是因为几个人朝夕相处,她有足够的时间和孙敏她们几个相互认识。
可谢青阳是不一样的。
夏夜朦胧的月光里,沈悦之的瞳仁的色泽仿佛比平常更黑更深。她目不转睛地看谢青阳,模模糊糊地在心里重复着一句不知来源的话。
——“她是不一样的。”
时间似乎漫长起来,校园中的蝉鸣声似乎忽然就远去了。在某个瞬间,谢青阳甚至觉得天地间一片寂静,自己和面前的少女无意中进入到另一个世界。新的世界里有皎皎明月,无数繁星,缓慢漂浮在天空的薄云,和唯二的两个会呼吸的生命。
她抬眼看着沈悦之,光从对方身后来,沈悦之面上就多了许多阴影。
谢青阳的心跳莫名加快。月光映在她眼里,让她琥珀色的眸中多了一抹温润的诗意。她顿了顿,缓慢,而又坚定地说:“先让我自己处理吧。”
沈悦之的神色一暗,很快又笑起来:“好啊。”
谢青阳道:“我想……”
沈悦之:“什么?”
谢青阳看着她,眼睛忽然明亮许多。
转校生忍住笑意,语气比先前多了些轻快:“嗯,我想戳一下你的酒窝。”
说句夸张的,沈悦之是在看过谢青阳第一眼后,脑子里才有了生动形象的、学名“气质”的概念。
这种感觉很玄妙,就好像是海伦·凯勒第一次被家庭教师引导着触碰花园中的水流,感受潺潺凉意滑过指缝。更像是那之后老师教她单词,年幼的海伦努力记忆,然后老师告诉她,这就是思考。
沈悦之穷尽自己仅有的一点儿课外阅读量,总算大致描述出当时自己看到谢青阳的心情。
不过这会儿,她的更多注意力还是放在新同桌刚刚的话上。
她看着转校生的鼻梁,一直到谢青阳无语地讲:“隐形眼镜。洗澡的时候不能带。”
沈悦之这才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这样。”
她当然知道。
谢青阳平常上课全无障碍,坐在第五排也能好好记笔记。而她有说在澡堂里什么都看不清,这当然是因为戴着隐形。
这样的念头明明在谢青阳话音落下时就冒出来,可沈悦之大约是在那一刻稍微走了下神,盯着转校生看得太久,才让谢青阳误会,觉得她转不过弯来。
误会也挺好的,沈校霸在心中拍板,不然要怎么解释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看?
谢青阳提醒她:“做作业吧。”
沈悦之回过神,朝她笑一下,头发上滑下的水珠让她肩上多了一片水渍。按说这个造型实在很不潇洒,可大约是因为沈悦之这个人……
谢青阳递给同桌一张纸:“把头发最下面的水擦一擦。”
沈悦之:“啊,谢谢。对了,你多少度啊?”
“四百多一点儿。”谢青阳报出一个模糊的数字。接着,她的唇瓣微微抿起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沈悦之的错觉,她总觉得新同桌唇角是有一丝弧度的……然后,沈悦之听见谢青阳说:“今天从澡堂出来时看到你还在打球。”
沈悦之又含了一块饼干。
谢青阳:“挺厉害的。”
沈悦之偷偷地笑。
谢青阳:“不过晚饭吃这个还是不太好,你平常也这样吗?”
沈悦之忙道:“没有,平常都是最后那十几分钟去吃饭的,不过今天去洗澡了。”说着说着,她往旁边曲璐璐的方向看了看,“其实一起玩的那帮人……关系都挺好,但他们心特大,连着两三天不洗,也不觉得身上一股汗味儿。”
谢青阳似乎是忍俊不禁,再一想,如果是自己和一帮浑身臭汗的男生混在一起,大约早不能忍。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假设本来就不成立。
沈悦之还在絮絮叨叨;“其实没什么,一般都是曲璐璐给我带俩馒头的。”
谢青阳一顿。
沈悦之:“没想到你会给我带这个哈哈哈。”
谢青阳想了想,觉得还是告诉她:“刚刚曲璐璐进来的时候好像是带着什么东西,你问问他?”
第一节晚自习结束,沈校霸吃得有点撑。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倒在桌上,看摊在桌面的作业。数学还在讲不等式,只是这两天已经把重点放在一些比较偏的题型上。
当然了,她到现在都没发觉谢青阳有什么不会的东西。倒不是说对方平常每一次作业都能全对,但沈悦之总觉得,如果让谢青阳去考嘉明高二期末的卷子,她的成绩一定不止573。
下节晚自习是政治辅导课,老师来了以后,说:“昨天交上来的作业里有几道题的错误率比较高,咱们来讲讲。”
沈悦之心不在焉地翻起《五三》,耳边是政治老师的絮叨:“首先是选择题第三道——”
哦,她选错了。
看着纸页上鲜红的叉,沈悦之的态度终于端正了点。她象征性地拿出红笔,准备记些笔记,又拿起放在桌角的酸奶吸一口,快要喝完了,小纸盒里发出一阵阵“刺啦”声。
谢青阳可真没给她省钱,选的是学校超市里最贵的一种。
还是黄桃味,的确挺好喝的。
晚自习是五十分钟,比白天上课稍长一点,被政治老师占得满满当当。
沈悦之自己都觉得自己底子太差,但仍有两三道题是她做对且理解的,被政治老师放在黑板上讲。
她想起谢青阳之前说的那些话,扪心自问,真的来得及吗?
在老师讲自己会的题的功夫,沈悦之学新同桌,在桌上摊开语文作业。
除了《五三》之外,老师还会每天布置一篇默写。她倒是蛮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一旦做需要动脑子的作业就要想半天,很可能会因此跟不上政治老师讲题的速度。默写课文倒是没问题,实在不行就抄嘛,再说,也不是真的一篇都默不出来。
写着写着,沈悦之的心情甚至越来越好。明天周六,终于可以放学回家=v=
她课间和谢青阳搭话,问:“你家在哪儿啊?”
谢青阳淡淡道:“省图旁边。”
“省图书馆……?”沈悦之回忆一下,自己上次去哪儿似乎还是小学时候,被爷爷领着。
隔了太久,按说记忆应该十分模糊,但省图隔壁就是江城最大的商城,那里几乎可以算整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沈悦之放假时也常去逛街。
沈悦之目露感慨:“同桌,看不出来啊,你家这么壕。”
谢青阳:“……没,隔了一站路,离商业圈更远。”
嘉明不让带手机,唯一能用的电子设备是台灯,一周放一次假——这都是最基本的。此外,别看班主任罗阿姨待人温柔,那是因为这些老师根本不负责凶残的部分。
嘉明另有一个专管学生纪律,每天守在教学楼各个角落,以防有学生上课偷跑的组织,俗称纪检。纪检无所不查,从抓厕所抽烟到揪熄灯时间不睡,专注给每个班扣分一百年。
每周扣分最多的班级都会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被批评,据说这分数还和班主任奖金挂钩。
曲璐璐又和谢青阳聊了一会儿,主要是他来说,谢青阳点头或摇头。
曲璐璐羡慕地:“我初中也在嘉明,从来没见社团是什么样……不过有个邻居姐姐在附中上学,听说附中的模联之前还被帝都那边邀请去参加活动?”
谢青阳的下巴点了一下:“对。”
曲璐璐眼巴巴看她,好像在催促,希望听到更多详细的事情。
谢青阳看出他的心思,眉尖微不可见地拧起一些,下一瞬又舒展开。连一直看着她的曲璐璐,都没从她面上发觉任何不耐。
谢青阳:“其实没什么,”停了停,“是挺有意思,不过一直要穿高跟鞋,很累。”
曲璐璐配合的惊呼一声:“你也去了啊。”
谢青阳:“嗯。模联不难加,主要是他们纳新时间比较微妙,很多人根本不知道。”
在两人中间假装自己昏倒的沈悦之:这个人设好像和我想的不一样。
正好上课铃响,曲璐璐依依不舍地退回自己座位。沈悦之坐直,额头上粘了几缕零碎的发丝。
她的脸有些发红,主要是热的。
再看看新同桌,对方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好像根本察觉不到外界灼人的温度。
罗老师拿着一杯水走上讲台,继续讲上节课没讲完的语法。
她年纪大了些,却是被嘉明特地挖来的,对高考复习这块儿很有经验,往年都是只教高三。只不过前两年嘉明的高考成绩有些下滑,让校领导认识到对高二生也要狠抓,才把她放到一个刚建成高二文科班当班主任。
和讲台下那群小毛头相处了整整一年,罗老师对大部分学生的学习情况都颇为了解。她倒是不太担心,高考考点都是死的,讲一遍记不住就讲两遍,就算是硬碾也要把考点碾进学生的脑子里。
要是学生实在不听,那也是自作自受,说不准来年还要到嘉明的复读班报道。
罗老师特地关注了一下那个新来的转校生,女孩子一直安安静静地盯着黑板,挺直的背脊和身边软塌榻的沈悦之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又一节课结束,罗老师刚说完一句“同学们下课”,沈悦之一秒变精神,站起来拔腿就跑。
她身高一七二,光腿长就有一米一,小学初中都曾刷新了过数次学校短跑记录。
一路跑到宿舍楼下,沈悦之脸不红心不跳,连气都没有多喘。楼管阿姨慢吞吞地从里面将门打开,她又冲进去,一步两阶跑上楼。
在嘉明洗澡太不容易,毕竟学生多,空闲时间又集中在一起。这会儿是补课还好,只有高三初三两个年级。等正式开学,每天中午午休及下午大课间,澡堂都会是人山人海。
她腕上带了一只机械表,等拎着篮子到澡堂门口,看一眼时间,居然才十二点过三分。
沈悦之笑了声。
沈悦之在家里养成习惯了,洗个澡最多十五分钟,其中三分钟是洗头。
清明放假时剪了次头发,到这会儿,刚好长成能被扎成一个小揪的长度。其实就算不扎,也会被纪检判定短发放行,但沈悦之嫌热。
一刻钟后,她换了另一件干净的校服短袖,懒得吹头发,就等自然干。算算澡堂到食堂的距离,慢步似乎走过去也来得及。
就是还得排队,实际可用吃饭时间最多三分钟。
沈悦之觉得,自己在嘉明两年都没得胃病,实在是奇迹。
她拎着澡篮,大步迈出。灼热的阳光洒在她的皮肤上,像是有火焰撩过,又带一点别样的湿气。
江城名为江,实际上却是靠海。沈悦之在离海最近的南潮区出生长大,自幼受海风吹拂,小学初中都是差不多的环境。可嘉明建坐落在昌林区西北角,和她家恰好呈对角线,连气候都显得干燥了些。
她微微皱起眉头。身边是川流不息的学生,其中很多人走着路还在看单词书。
一路到食堂,沈悦之刚往里走了一步,就果断转身,去光临隔壁的小卖铺。
太热了。
原本就是做饭的地方,很多窗口都带着火光。还有无数学生坐在里面,倒是没什么人说话,可一个个呼吸排出的二氧化碳都足够让温度升高。
这也就算了,偏偏里面还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饭菜倒是散发香气,可和汗味混杂在一起……
沈悦之敬谢不敏。
她在小卖部买了桶泡面,再加两条士力架。结账的时候随意地往窗外看看,哟,新同桌也在。
作为全校唯一一个没穿校服的女生,谢青阳就是一个活脱脱的靶子,吸引着一个又一个纪检上前问话。
她手中拿着一张纸条,一遍遍递给纪检。因背对着沈悦之,沈悦之看不见她的表情,可回想一下之前课间曲璐璐和她的对话,嘉明一姐就觉得,这会儿谢青阳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
那么问题就来了。
这个新同桌,到底是学霸呢,还是学渣——似乎也不该这么说,附中的学生哪怕排名再低,到了嘉明依然是可以预见的名列前茅,吊打一众嘉明混子。
沈悦之被自己逗笑。她挑挑唇,回过头,正好自己已经排到老板娘面前。老板娘数一数她怀里的东西:“十五。”
“行。”她一边掏零钱一边在心里吐槽,每次回家看到那边的各种小摊都是支付宝付款,就自己兜里一堆纸钞,就觉得她在嘉明的两年是错过了整整一个时代。
从小卖部出来,沈悦之维持自己一贯的步调,走回宿舍楼。过了会儿又拎着热水壶从楼里出来,绕到旁边一条黑乎乎的小巷子里打水。
这会儿水房人不多,沈悦之和负责看门的老大爷碎碎念:“怎么外面的灯又坏了?”
老大爷:“我都给上面反映了两次了,还是没人来修。”
两个人一起叹气:“人心不古。”
泡面是酸汤味,随着热气蒸腾,渐渐满室生香。
等舍友们回来,正看到沈悦之盘腿坐在床上,惆怅地摸一摸肚子:“没吃饱。”
舍友孙敏怒:“一屋子味儿,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沈悦之无辜地眨眼睛。
孙敏瞬间转怒为娇羞:“悦哥哥别勾引人,好帅啊。”
沈悦之笑一笑。
她的个子在嘉明女生中算拔尖的,加上习惯性留短发,又常常去操场打球,两年下来,竟吸引了一大票迷妹。
沈悦之自认笔直如尺,故总是心很大地和自己的小粉丝开玩笑:“哪有。”
孙敏看着她,感慨:“真的好帅啊,悦哥哥,我想和侬困觉。”
沈悦之看看时间:“四十六了,是该睡了。”
孙敏:“……”
沈悦之笑着看她。
孙敏:“你个直男。”
其他几个舍友也时不时插上几句,和沈悦之嘻嘻哈哈。她们都是一个班的,高二重分宿舍时还担心自己会不会遇到校园霸凌——哪怕不混某个圈子,对沈悦之的传奇,她们也是如雷贯耳。
可相处了短短两三天后,几个人就都放下了心。尤其是孙敏,活脱脱一个后援团团长,就差每天早上挥着应援旗对沈悦之的脸许愿:“请让我考上江大吧。”
沈悦之总是很无奈,摸摸自己的脸,颊侧还有两个酒窝,都没让她变得软妹一些。
宿舍有过几次夜聊,舍友们缠着沈悦之讲她的光辉岁月。沈悦之想了想:“就,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他们还没脸车轮战。”
迷妹们惊呼:“哇,好厉害。”
沈悦之眨眨眼:“想和我一样厉害吗。”
孙敏响应最积极:“想!”
沈悦之推销:“我家开了个武馆,一年四季都有班,在南潮区那边,环境可好了,一出门就是大海。”
孙敏:“……其实我就是礼节性地支持一下=v=”
沈悦之:“哈哈哈。”
十二点五十,宿舍准时熄灯。
沈悦之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刚刚洗过澡,虽然宿舍依旧闷热,至少身上是清爽的。
她往往入睡很快,可到这天,却像是出了什么意外。脑海中划过很多事,从罗阿姨上课讲的那些东西,到黑板上看得她亿脸懵比的大串数字,再到刚刚成为她同桌的女生。
小卢呢?怎么没来?
是的,沈悦之原本也是有同桌的。
嘉明虽然不分班,但有一个很特色的制度:每次月考之后,都会重新排一遍座位。
说得再具体一点,就是让学生按成绩高低排成一队,一个个走进教室,自己挑选位置。
沈悦之蹭不上优等生的圈子,但想做她同桌的人多了去。谁都知道她打遍嘉明无敌手,江湖传说,只要能哄她高兴,就能牢牢坐稳嘉明二帮主的位置。
沈悦之:……这算是什么?报警有用吗?
上学期期末考试后补了一礼拜课,期间按照期末成绩排座位,抢到她同桌的是个男生,姓卢,叫卢越泽。名字文艺,实际长得五大三粗,标准反派炮灰脸。
这才放了十来天假,怎么就没信儿了。
沈悦之想了想,觉得自己和小卢并不算很熟,最多回去在扣扣上问候一下。
她头脑开始发沉,似乎快要入梦。
这时候,思绪又飘回之前想的事情上。对,她在想自己的新同桌。
谢青阳……
沈悦之回想起自己早晨见到对方的那一幕。
记忆总会被时间美化,这才两个小时,对方再出现在她脑海时,已经被打上很多层柔光。
金色的阳光洒在少女白皙的面孔上,明明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却让沈悦之莫名心躁。
当时的感慨还不够准确,实际该有的,是更长的一句话。
——这真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女生了。
沈悦之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谢青阳:好像没有,不过还是谢谢:)
沈悦之:[动画表情]
坦白来讲,沈校霸这会儿有点儿懵。
她发自内心地觉得谢青阳人挺好,虽然很多时候不爱说话,也不常笑,可看她给别人讲题时的耐心就知道,这姑娘内心一定是温柔又善良。
至于其他,都可以用一句“性格内向”概括过去,这总不是什么缺点。再说,谢青阳刚刚转学到一个新环境,哪怕只是出于社交恐惧症,不喜欢和人交往,也说得过去。
最重要的是——
沈悦之点进谢青阳的空间,翻了翻,很遗憾地发觉,里面没有一张自拍。
这么好看的姑娘,上哪儿找。
如果可以,沈悦之还挺想和对方站在同一张毕业照上。
她摸摸下巴,将手机放上操作台,开始干活儿。
给三个碗里倒洗洁精,放一点水,拿洗碗棉在上面轻轻擦洗。沈悦之做的还算走心,只是过程中思绪翻飞,俨然已脑补出十二集连续剧。
虽然新同桌说不用帮忙,但沈悦之依旧认为,对方的舍友一定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不然以谢青阳的脾气,怎么可能主动说要换宿舍。
但她是真没什么经验。从小到大,哪个同学敢让她不开心?哪怕是在幼儿园,沈悦之都是那个能把全班男生捉弄哭的小霸王。这会儿她已经收敛许多,绝不在别人没来招惹时动手。再说了,就算是打架,如果面前人一看就弱得不堪一击,沈悦之也不太好下手。
那么问题就来了,谢青阳的舍友到底做了什么?
明面上的欺负倒好解决,如果能闹出点儿动静来就更好。要是对方敢把谢青阳堵厕所,她更能名正言顺地揍下去。
这并非她想太多,类似的事在嘉明不是没有过。女生间的欺凌总离不开那几样,揪头发泼湿衣服逼迫下跪打耳光,沈悦之高一刚入校时曾无意中围观过一次,她看了几分钟觉得不对劲,于是把曲璐璐推走找纪检,自己冲上去将那个跪在地上哭泣的高三女生护在身后。后来校方严厉处分了几个带头的,听说还花了大把力气,将事情压下去。
也是因为嘉明不让带手机,事发地点又被几个欺凌者手下的“小妹”封住,校长才堪堪护住自己本就剩的不多的头发。
可如果不是这样呢?
她摇了摇头,打开水龙头,让冰凉的自来水带走泡沫,也带走她内心的躁动。
苏女士还在睡觉,沈悦之对自家墙壁的隔音不抱期望。她盘腿坐在沙发上,习惯性将背脊挺得笔直。电视里播着综艺,声音被调到最小,几个MC的嬉笑打闹离她好像很近,可沈悦之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正在知乎上搜:女生矛盾
下面出来一溜问题,沈悦之看着看着,觉得挺愁。
谢青阳是那种主动和别人闹矛盾的人吗?
这个答案一定是否。但想想对方刚转来嘉明那天,自己也因为对方的态度有些不愉快……虽然很快就想明白了,可如果谢青阳的舍友不这么觉得呢?
或者更甚一步,沈悦之不太清楚自家同桌的舍友是一群怎样的人,可复读生和应届生本来就分属两个世界,从校长到老师都有意将这两拨人隔开。明面上的理由是不想让应届生打扰复读生,可根据一些江湖传说,每年在宿舍里自残的复读生都能数出数十个。
说是压力太大,又无处发泄,只好选择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
沈悦之心想,如果谢青阳的舍友也“压力过大”,正好身边有个和她们格格不入的人……
她点开与新同桌的对话框,在里面输入一句:同桌,如果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一定要告诉我呀=v=
然后是另一句:你同桌是嘉明扛把子,给你撑腰!
过了半天,综艺里的MC都做过三个游戏,苏女士也从卧室里走出来,沈悦之才收到谢青阳的回复:谢谢
然后是一个抱抱的表情。
沈悦之从一边抽过来一个抱枕,塞在自己怀里,笑得有些停不下来。
她觉得表情包真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如果没有那个Q版小人的动作,自己一定会觉得谢青阳不识好人心,可一旦有了……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