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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哥特市立医院,职员餐厅。
银凌海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等待着康薇尔。
从探员所处位置往窗外远眺,可以看到远方哥特市中心旧城区的建筑群,川流不息的人流及车阵,发出颜色各异的光线。
身边的人不是离奇死亡,就是神秘失踪吗?
梵歌的说话如怨灵般缠绕在银凌海脑海中,她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却道出了部分事实。
“怎么了,在想些什么?”康薇尔拿着盛了菜肴的托盘,来到养子面前坐下。
“没什么,只是在胡思乱想罢了”说罢,探员瞧瞧女法医面前的饭菜,诧异的道:“凯阿姨,这是什么?糙米饭、蔬菜汤、小麦草汁、豆芽菜及菠菜?你的口味何时改变了的?”
“也有一段时间了”康薇尔顿了顿,续道:“对了,听说凶杀组的新上司今天走马上任,和她相处得愉快吗?”
“嗯还不差啦”银凌海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不要向康薇尔透露任何不愉快的话题。
“真的?”康薇尔看着银凌海双目,道。
“是真的啦。”
“阿海,你听我说。”
“嗯?”
“从前有一只麻雀,它在冬天时,因为冻僵了,倒在雪地上,这时恰巧有一头牛经过,在它身上方便,温暖的冀便融化了麻雀身上的冰雪。
“麻雀高兴得唱起歌来,这时又有一头狐狸经过,听到麻雀的叫声,上前替麻雀拨开身上的雪,然后一口把它吃掉。孩子,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你就直接告诉我吧,我亲爱的女伊索小姐。”
“我的意思是,替你拨开身上冰雪的未必是朋友,在你身上拉屎的也未必是敌人。”
“老天,凯阿姨,”银凌海笑道:“除了法医学外,你是不是想顺道教我哲学了?”
“有很多东西我还没教你,而我一直以为有的是时间。”
探员闻言,露出不解的表情。
康薇尔欲言又止,又吃了几口饭,好一会才彷佛下定决心般,缓缓道:“孩子,我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嗯,凯阿姨?”
然后探员的动作倏地顿住。四周的空气彷佛瞬间“绷紧”了,全身上下的所有毛孔如被无数细小的牛毛针戳刺着。
“师父”雯妮莎说过,自己在精神状态稳定时,可以感觉到于附近出现,实力和自己接近的同族。
就如这一刻般。
是的,附近有自己的“同类”出现!银凌海慌忙站起。
“发生了什么事,阿海?”
“凯阿姨,待在这儿。”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听我说,待在这儿!”说毕,银凌海匆匆跑出餐厅外。
不,不要冲动,要冷静,冷静一点,集中精神
探员深吸一口气。
远处的尖叫声音倏地变大,空气中突然充斥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气味与声音来源是宿舍后方,医院的主建筑大楼。
来到位于主大楼地面,急诊室大堂的银凌海全身汗毛直竖。
眼前是一幕有如但丁的神曲中描述的地狱景象。
地面像是漆上一层红色的颜料,血流成河已是最保守的形容词。而首先映入他眼廉的,是靠近进门处躺着一名穿警察制服的男子。
男子的头颅前方有带着血污的凹陷,后方则可以看到溢出的鲜血以及部分灰色的脑浆,其双手还紧按在腰间的枪袋上。
一枪命中头部,子弹是大口径的,近距离命中,弹头前进后出,男人连拔枪反击的时间都没有。
数名没有逃走的医护人员和病人跪坐在不远处的地上,令他们如此“勇敢”的唯一原因是害怕,恐惧令他们四肢发软,只能发出阵阵哀嚎。
而这幅地狱浮世绘的创造者就立于血泊中间。
那是两名约十二、三岁的小孩,一男一女,从样子来看似是孪生子,两人蓝目金发,从眉目至嘴唇等五官均为极为精致完美,加上二人各自身穿黑色丝质西服及洋装,活脱脱就如刚烧制好的陶瓷娃娃。
孪生子均手持武器,少年纤细的左手握着的,是一把与其完全不成比例的巨大银色半自动手枪“沙漠之鹰”握把底部的环扣挂着一个小熊玩偶挂饰,他还背着一个熊布偶型的背包。
而少女则手持一把长柄单头,应是伐木用的利斧,斧身加上斧柄甚至比她本人还要高。斧刃面则刻上小熊图案,木柄则布满大大小小的斩痕切痕。
此刻噩梦的男主人一手紧箍着一名半跪倒在地上的警卫,嘴巴紧贴着对方脖子近大动脉处,发出阵阵吸吮液体的声音,数道小型血瀑从其嘴角处流出,滴到地上。
而噩梦的女主人看到进来银凌海,先甜甜一笑,目光再落到倒在地上的另一名男子身上。
男子和之前靠近进门处的尸体一样,同样穿着警察制服,他正背朝天,如蜥蜴般向银凌海方向艰难地爬近,身下小腹处拖着长短不一的肠脏,男子原来早已被残忍地开膛破腹。
“我已说了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正求饶的男子顿了顿,看到闯入的银凌海,立时发出微弱的求救呼喊:“救救命啊”“前辈!”银凌海惊呼道。
同一时间,少女手起斧落,以完全超越一个同龄小孩应有的力气,快若奔雷,以连银凌海双目也难以捕捉到的速度,一把将男子的头部一劈为二。
“不!”
“这一斧是对你的慈悲,尼克先生。”少女淡淡的道。
“我是哥特市警察!你们二人,马上放下手中武器!”配枪葛拉克17来到惊怒交加的探员手中,银凌海高声喝道。
少年放下手中的警卫尸体,沾满血迹的嘴唇含糊不清的说了句话,少女听罢,点点头,同时又皱了皱眉,道:“我也是这样想,不过老天,艾尔,我说过多少次啦?别边吃东西边讲话,多没教养!”
少女顿了顿,先掏出手帕替对方擦擦嘴巴,再向银凌海有礼貌地作了个提裙礼,道:“嗯,晚安,哥哥,很抱歉,请问阁下是否银凌海先生呢?”
银凌海犹豫了一会,点点头,不过持枪的手还是很稳。
“太好了,我们当初还在想,要边办正事边同时找你,不知费多少工夫呢,谁知就如此巧合的遇上了,我们”
“有事情要转告哥哥你。”擦干净嘴巴,名叫艾尔的少年替同伴续道。
“什么事?”
“我们的上辈“愚者”帕克大人希望邀请你今夜前往一聚。”
““上辈”?”银凌海想起自己和雯妮莎的关系,道:“他也是”
“是的,和你我一样。”二人异口同声的回道。
“不好意思,我现在比较有兴趣拘捕你们。”持枪指向少女的银凌海冷冷回绝道。
“啊啊,艾妮丝姐姐,果然正如“愚者”大人所预料的。”
“是啊,一样的反应呢。”
二人视线交会,同时道:“那么这样说吧,侦探哥哥,你以为一个人同时面对我们俩,胜算会有多少?”
“有些事情不是由胜算多少决定,而是由是非对错决定的。”探员深吸一口气,令自己冷静下来,准备随时进入吸血鬼的战斗状态。
彷似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般,少男少女忽然同时吱吱咯咯的笑成一团,然后毫无先兆下,二人的身影在银凌海眼前倏地消失不见。
“什么?”探员慌忙回头,二人不知何时已转换位置,瞬间来到银凌海身子左右两旁。
“你是说你不介意”
“在制止我们时牵连身旁无辜的人?”
“我们可不敢保证”
“自保时不以其它人作盾牌喔。”二人有如相声般,同时一唱一搭的道。
“你们!”银凌海怒道。
“况且我们背后还有一个大阴谋的喔,”
“你不想知道多一点吗?”
“顶多这样好了”
“你若随我们往见“愚者”大人”
“我们答应你接下来二十四小时”
“都当个乖孩子,如何?”
探员看看四周惊惶恐惧的脸,思忖了一会,又叹了口气,凝重的道:“你们的意思是,接下来二十四小时都不会做其它伤害人的事?”
“嗯。”艾妮丝点点头。
“但偷糖果可不可以例外?”艾尔认真的问道。
哥特市的渔人码头位城东边缘,码头顾名思义,是供鱼类批发的码头,各地的渔船会在每天凌晨四、五时驶至,把新鲜鱼获供鱼贩及餐厅食馆等买手挑选,整个交易程序在早上七、八时前完成,故晚上的渔人码头异常安静,人迹罕至。
探员跟随孪生子来到此处,时已近入秋,但码头及附近一带却反常地被大雾所浓罩,令人有种被包覆在乒乓球中间的错觉。
“怎么“愚者”大人还没到啦?很闷耶。”艾尔从背包的侧袋中掏了掏,拿出一小包巧克力豆,边咀嚼边道。
“老天,艾尔,你又吃这么多甜食?”艾妮丝皱皱眉,努力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道:“我说过多少次了?啊!险些忘了,你刚才吃“晚饭”时半点节制也没有,不是告诉过你”“我就是喜欢新鲜的嘛!”艾尔扁起嘴巴,打断姐姐的话道:“才不要像巨无霸他们或是那狗狼养的马面男般,跑去偷”
“别提那男人!看到女孩子时就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恶心!”艾妮丝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道:“还有,艾尔,我提醒过多少次了,不许说脏话。”
“哼,”艾尔没趣的哼了一声,转向银凌海道:“银哥哥,你可别太相信姐姐啊,她最爱说谎,又爱装乖宝宝。”
“喂!艾尔!”艾妮丝吐吐舌头,故意作成一副恶狠狠,随时准备海扁别人的样子。
“哇哇,别来啊!有警察在这儿的啊”艾尔装了个鬼脸,边笑着边做出畏缩的动作。
“有人想吃拳头了。”
“啊啊,别打,别打,啊啊啊,别打脸啊”银凌海看着在嬉哈追逐打闹,直如普通小孩般的二人,心中那种奇异莫名的感觉有增无减,眼前孪生姐弟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实在无法相信他们是刚刚冷血杀死三个人的凶手。
纯真和暴力的混合,到底是什么人令他们变成那样子?
此时被追赶的艾尔一不小心撞在探员身上,孪生子的弟弟淘气地吐吐舌头,迅速躲到银凌海身后,复笑嘻嘻的大叫道:“警察救命啊,有人要杀我啊!”“杀你是为了替天行道!”艾妮丝说着往银凌海身后的弟弟冲去,二人如猫狗追逐般围在银凌海身旁团团转圈。
探员心中暗叹一口气,伸手阻止二人,道:“好了,你们究竟知不知道”
孪生子没理会银凌海,却同时向内陆方向,近大路处望去。
“怎么了?”
“啊“愚者”大人来了!”姐弟二人如看到偶像的粉丝般,发出欢呼。“什么?”
同一时间,银凌海浑身一震,如无数毛虫在脸上、背脊上爬行的战悚感涌现,但这次的“感觉”和以往遇上同类时不尽相同。
伴随着战悚感是一股强大的压迫力,空气如有实质般压迫全身,咽喉中恍似塞进无数玻璃渣子,呼吸困难,全身由骨头里内至外微微发抖。
“嗄呀“愚者”?”探员不由自主地喘着气。
雾中隐约出现一道黑影,同时一道道古怪的声音也至远而近传来,竟是无数的呻吟及哀号,而在细听下,会发现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力高低起伏甚有节奏,一如合唱团般。
倏地浓雾如预先约定好般,以完全违反自然现象的速度及方式,以银凌海及孪生子等三人为中心点,不自然地往后散退,突兀地空出一片视野清晰的圆形地带。
黑影逐次变大,然后穿破雾墙。那竟是一个超过两米高的巨大球体。
“什么?”银凌海立时看傻了眼,令他惊讶的不是圆球的体积,而是球的“材料”
巨大球体竟是由无数的人所组成,各个不同性别、年龄和种族的人,都有如沾上强力三秒胶般,互相贴附着,而随着圆球滚动,哀呜声也自他们失焦眼神下方的嘴巴吐出。
然后探员抬头,视线投向如杂耍艺人般踩在圆球上的人。
映入他眼廉的是一名青年,从外表来看,他大约二十五至三十岁,其脸相样貌,鼻子、耳朵及嘴巴等五官都完全合乎黄金比例,完美匀称,令任何赞美的形容词此刻都变得低俗。
他身穿如中世纪官廷弄臣的彩衣,鞋子前端伸延往上卷起,金黄色头发上的帽子檐处伸出流苏,末端挂着小铃铛。
圆球在三人面前缓缓停下,呻吟声也倏地停止,而称为“愚者”帕克的男子这时仍旧低下头来,像是观看着两手紧握的一件细长黑色物体。
同时间,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从帕克身后出现,他载着渔夫帽、脸上戴了一个画了个巨大“问号”的口罩,少年态度拘谨,像是侍从。
“愚者”似是对身边一切不闻不问般,仍集中精神于手中的事物上。
因为呻吟声消去,银凌海这时才留意到在静寂中响起,从“愚者”手上的物体传出的阵阵电子合成声音,他手中的竟是一部最新型号的掌上电玩。
“嗯,咳咳”身旁的少年假咳一声,道:““愚者”大人,客人已经来了。”
“嗯嗯”“愚者”仍旧没理会。
“大人”
忽然“愚者”脸上露出紧张的表情,好一会,电玩传来一段节奏急促的音乐,同时传来一句“youaregameover(游戏结束)。”
“啧!差点就过关啦!”青年不满的轻哼一声,接着抬起头,目光上而下地望向探员。
愚者和银凌海二人目光相接。
青年的一双眸子竟然如瞳孔异色症患者般,拥有各异的颜色,左目黄澄一如流金,右眼绽蓝一如深海。
探员下意识退后一步,对方似是看穿自己般的目光令他强烈不安。
“愚者”和少年轻轻一跃,已来到探员眼前。
前者以维多利亚时代般的夸张方式鞠了一躬,复道:“晚安,先生,首先请你原谅我刚才的无礼,面对诱惑时我总是败多胜少,特别是人多又热闹的地方,老令我疯狂,就好像那次小玛丽在凡尔赛宫的派对啊,我又离题了,抱歉。”
“你就是“愚者”“愚者”帕克?”探员指着圆球,怒叱道:“你对那些人干了什么?”
“啊啊,我的朋友,你完全跳过了互相介绍和谈论天气的部分,在社交上你不觉得有点太急进了吗?”“愚者”嬉皮笑脸的说着,同时边把手中的电玩交到身旁的少年手上。
“我不是你的朋友,而且我和罪犯没有什么社交。”
“噢,罪犯?多严重的指控啊,莫非你指这些东西?”“愚者”不以为然的指指“人球”复露出嘲弄的笑容,然后再拍拍双手。
圆球立时瞬间崩塌,无数肢体有如骨牌般互相堆栈在地。
几秒钟后,地上的人缓缓站起,脸上仍是一副失神的样子,但同时却极有秩序,如蚁群般分往四方离去。
“你到底他们”
“他们都是我的“血仆”即是经我催眠后,订下契约的人类,负责供应我新鲜的血液,放心吧,他们回家后会倒头大睡,不会记得发生过什么事,直奇-書網至我肚饿时再召他们。”
“你!”
“老天,我们这样“你你我我”的称呼实在有点失礼,不是吗?我先作自我介绍,我现在叫帕克“愚者”帕克。
“至于本名嘛,早已忘记了,反而绰号则多得十只指头数不完,什么“诚实的骗子”、“离经叛道者”、“小丑”等等,不过我的朋友都简单的直呼我作帕克。”
“”“我亲爱的朋友,先容我向你致上敬意,你是个看穿那狼人的计划,还把它逼至绝境的人。噢,阿海,你不介意我这样称呼你吧,我有时有点热情,你知道。”
帕克顿了顿,紧接道:“对了,你喜欢游戏吗?”
“游戏?”
“是的,游戏!”帕克不待银凌海回答,径自道:“字谜、围棋、西洋象棋、牌戏,世上大部分游戏我都喜欢呃,就如刚才那个”
帕克忽顿住,他抓抓头,转向身旁的少年,问道:“嗯“ace”我刚才玩的那些叫什么来着?”
被叫作“ace”的少年假咳了一声,忽有点生硬的道:“大人,那叫掌上电玩,而游戏的正式名称是“一起来找碴”大人。”
“是的,就是在限时前,从相似的图画中找出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地方,哈!在我睡着了的这段时间,人类竟发明了这东西,实在太有趣啦!啊,我说到哪儿是了,阿海,你最喜欢哪一种游戏?”
“我最喜欢的只有一种游戏:官兵捉强盗,而且现在还在玩。”银凌海冷冷道。
“好极了!”愚者又怪叫一声,忽原地翻了个筋斗,落回地上续道:“你记得狼人吗?噢,是的是的,你当然记得,那你记得他身上那能引发人类潜藏内心的**及暴力冲动的“病毒”吗?”
“”“是的,有趣的小东西,他只要咬了某个人,就可以令那人变成不再受束缚,半人半兽的可爱生物,不过因为先天限制,他有某种传染范围和程度的局限,真是遗憾”“愚者”忽怪叫一声,道:“不过现在可不同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这个!”帕克说着,右手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内有半透明液体的玻璃瓶子,道:“我命名作“诸神混乱”病毒。
“朋友,这是来自狼人身上的病毒,再加上我们身上独有的吸血鬼病毒,互相交叉混合后的完美成品,消除了原先病毒无法作二次感染的缺点。届时只要有一个人类被感染,他会变成半人半兽,再袭击其它人,如此病毒就可以无限增殖下去啦!”
“怎可能?当时明明已”
“噢,狼人死亡后,我马上就来到尸体旁边喔!”
“老天!”银凌海倒抽一口凉气,顿感四肢麻木,头皮发炸,道:““愚者”你想用这病毒干什么?”
“好问题,真理就是来自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我用它们制成了“生化毒气炸弹”只要时间一到“砰”!哇哈哈哈哈!”愚者说到最后,格格怪笑起来。
“你到底把人命当成什么?”
“人命?噢,人类对我不知有多重要,他们可是我欢乐的存源啊。”
银凌海猛地冲前,一把掀起对方的衣领,一字一句的道:““愚者”那毒气弹在哪儿?”
他嘲弄的笑了几声,手指轻碰银凌海两手,探员双手立时如遭电殛般被震开,帕克的身子往上一翻,跃到身旁的灯柱顶上,又一个筋斗,头下脚上地以单手支撑,倒立着向银凌海道:“啧啧,别这样性急,我不是说过喜欢玩游戏的吗?”
““愚者”!”
“这游戏就是对了,就叫作“愚者嘉年华”吧!游戏的内容是这样的:在这游戏中,这城市有一枚毒气弹,上面设有呃,人类怎么冒出这么多新单词对了,定时装置!只要时限一到,就会爆炸,释放出混有病毒的气体,而我的七个血裔”
帕克顿了顿,指指孪生子和身旁叫“ace”的少年,道:“同时也会各自在城中“狩猎”你只要和他们“讨论”一下,他们会根据游戏规则,告诉你一句密语。
“你只要破解七句密语组成的字谜,就可以找到毒气弹所在的地方,解除定时装置,这样你就算在游戏中得胜,我会给你奖品的。当然,如果你失败的话哇哈哈”帕克顿了顿,看着银凌海阴霾的表情,道:“如何?光听就已觉得很有趣,对吧?”
“”“至于时限嘛,”帕克道:“神创造这个世界用了七天,本来我也打算给你七天时间,好拯救世界的不过那家伙没我指示,胡乱展开“狩猎”你也一定注意到,甚至正在追查吧,嗯?为了好,就这样吧,现在算是第二天,你还有五天时间。”
“那家伙?”
“就是那个喜欢在尸体上绑蝴蝶结的小可爱啊。”
银凌海双目大瞪,他顿了一下,道:““愚者”即是说,我必须在时限内,找到那七个吸血鬼,再从他们口中问出有关的线索
“嗯,大概是如某些野外定向或是寻宝游戏般,他们每人只都知道某些情报,故我定要找全七个人,拼凑所得到的资料,才能推敲出毒气弹所在,对不?”
“解谜者,你的理解力很出色,我期待你在游戏中有出色的表现喔。而且你要细心点,要留心点,留意过去和未来,所有出现的线索和提示喔。”
“其实我倒有个更快更好的玩法。”
“嗯?”
咆哮声自咽喉深处响起,獠牙和着忿怒自上牙龈处冒出,眼白瞬间成赤。银凌海进入吸血鬼的战斗状态。
爱枪葛拉克17同时来到手中。
“噢!你那把是什么是火枪,对吧?我刚睡醒不久,很多东西都很新鲜
“对了,我想起来了!这可以连续射出十七颗金属的,对不“ace”?就是那个什么“落日战士”电玩,角色的最初装备,是吧?”帕克完全无视银凌海,转头和少年聊起来。
“是的“愚者”大人,”“ace”像是很喜欢电玩,语气轻松的介绍起来,道:“那是个第一人称射击游戏,到游戏中期还可以装备mp5、ak47等枪械。”
“对对,不过我常奇怪,为何人类不直接拿真的,这样血花飞溅时,比较有质感啊”只要现在抓着这个疯子,逼问出毒气弹所在就行了
倏地身旁的雾气往左右散开,一道黑影落在银凌海身旁,是名黑衣金发的少女,女吸血鬼雯妮莎。
银凌海头也不回,只道:“雯妮莎师父,你来得正好,快”
雯妮莎二话不说,发出一声咆哮,往银凌海扑去。
中央警署。
“毒蛇”尼考尔紧握着电话话筒,同时忍耐着咳嗽和咆哮的冲动。
话筒另一端传来声音:“尼考尔弟兄,你也知道,我们要调动大部分人手,来搜寻“黑暗女神”岱莉雅以及阻止妨碍我们的其它生物。”
“所以你们现在没空管这些小事?”
“尼考尔弟兄,愤怒可以让人聪明,但不能令人摆脱困境。现已确定对方是上古血族之一,贸然派出不够格的人手,只有被屠的份,而且覆盖在市内那特别的雾,对我们来说有如慢性毒药般,有一定危险性,你现在也很虚弱,对吧?”
尼考尔喉咙又传来一阵带刺痛的发痒感,但他忍耐着,连同所有愤怒及不满。
“长老们已表决了,多数决定先静观其变”对方顿了顿,语气放轻了少许,道:“我明白你的感受,但这和整个世界不,所有有形物质灭亡相比较的话,这的确是小事。很残忍,却是事实,我希望你明白。”
“”“对了,浮士德长老有特别指令给你,请你找一面最近的镜子,他想“面对面”的和你讨论”
“砰!”雯妮莎从后抓起银凌海后领,再一把将他整个人压到地上。
“雯妮莎师父!”
“你这笨驴!幸好我及时赶来,”雯妮莎悄声道:“对方可是上古血族,不是普通的吸血鬼,你和他的实力相比,就好像蚂蚁和大象总之,事情由我来处理。”
雯妮莎索性以膝盖压在银凌海背上,以此姿势成半跪态,向帕克欠身为礼,道:““愚者”帕克大人,请原谅我弟子的莽撞,他是个不知大体的笨蛋。”
“噢,女士,别介意。蠢人其实很可爱,难怪每个皇朝灭亡前,人们都要找个来当王等等,我好像曾经见过你”帕克闭上双目一会又睁开,道:“噢,老天,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老家伙的血裔,那个叫“夜刺”的小鬼吧,啊,你长大了许多呢。”
雯妮莎听到“夜刺”一语,瞬间皱了一下眉头,低下头,道:“那么大人应该可以信任我,大人想要的是“女神”的力量吧,我有特别的情报,可以帮到大人的,例如”
帕克闻言,露出饶有趣味的表情。
雯妮莎故意顿住,笑了一下,再道:“请问我有这个荣幸,和大人合作吗?”
“雯妮莎师父!”银凌海不明所以的道。
“笨驴,闭嘴。”
“原来如此,你找到面强大的盾,我则有把锋利的匕首吗?而且看在老朋友脸上”帕克顿了一下,由微笑至大笑,最后捧腹狂笑起来。
“大人”
“哈哈哈哈,那家伙说得没错,你真的想这样和我交易,哈哈哈,这好笑!这好笑!小女孩,你知道“幽默”和“黑色幽默”的分别吗?”
“大人的意思是”雯妮莎双目瞪大,露出困惑的表情。
帕克笑容冷却下来,带着寒意的道:““幽默”是指在正确时候故意说错误的话,而“黑色幽默”是指错误的时候说错误的话。”
“呃?”雯妮莎慌忙站直身子,戒备的退后数步。
压力消去,银凌海也连忙站起。
帕克忽身影一动,半秒后,已来到二人身后。帕克的声音在雯妮莎脑内响起:“你想不到那黑暗行商双影已经先出卖了你吧?
“他告诉我了,你不是关键,你身旁的那个小婴儿才和“女神”有牵绊吧,我如果对女神有兴趣,何不先杀了你,再和他好好建立友谊?”
“什么?”雯妮莎惊讶的神色一闪而逝,双目随之红芒暴现。
她一个转身,双手指甲瞬间变长变红,身子再一闪,利爪撕裂空气,向帕克攻去。
帕克打了个呵欠,食指指尖忽发出淡淡白光,再轻轻弹了一下。
一道白光划过空中。
雯妮莎整个人愣住了,胸膛心脏位置竟出现了一个乒乓球大小,前后相通的血洞。
“洞口”四壁都是水晶状的半透明物质,紧紧覆盖着肌肉,令吸血鬼的伤口没法回复。水晶物质更像有生命般,从伤口往外蔓延开去,不消几秒,雯妮莎三分之二的身子已经水晶化。
“噢,小刺客,肢体语言也要讲求优雅的,即使杀人时也一样。”帕克笑道,再伸出手来,像要“敲碎”雯妮莎。
“砰!砰!”两道枪响传来,两枚子弹高速射向帕克。
帕克头也不回,无名指、小指指尖发亮,再动了动,射出两道比刚才微弱甚多的白光。
子弹撞上白光,瞬间水晶化,再成碎片。
“什么?”银凌海大讶。
“呃?”帕克也是一脸惊异,道:“想不到威力最低的“尼采之吻”也只能刚好抵消这些小金属,噢,人类真的很会发明有趣的东西。”
“可恶!”银凌海再瞄准帕克。
“噢。”帕克笑了一下,转而盯着银凌海双眼,又忽地打了个响指。
探员脚上的混凝土倏地变得如流沙般,他三分之二的身子立时陷进去,动弹不能。
“你干了什么这是什么回事?”
“噢,就形而下的层面,我其实什么也没干。”
可恶,没办法,只好用那一招了
银凌海发出咆哮,右眼的瞳仁开始变成银白色,是和狼人一战后得到,能够令时间变慢的特殊异能。
“我的朋友,请不要这样。”帕克轻轻眨眼,银凌海右目立时刺痛起来,睁也睁不开。
他再续道:“那小女孩应该也不清楚吧。你这种能力其实是十三种邪眼中的“时流”之眼,可以在短时间内“减慢”时间的流逝,不过你还是“雏儿”发动一次后要十三天后才能再用,所以别浪费了它,特别是你现在只有几天时间。
“啊,附带一提,我可是会其中十一种的喔,就是不会你这种和”
“可恶!”银凌海怒吼一声,如和“流沙”角力般,拚命勉强前进。
“噢,很棒的意志力,是因为她是你的师父吗?还是伴侣?但你知道她一直在利用你吗?特别是有关你失踪的女朋友或是说黑暗女神岱莉雅的事,她可隐瞒了很多东西喔。”
银凌海闻言,瞬间愣了一下,却又马上继续挣扎。
“噢,不相信“坏人”说的话吗?”帕克摇摇头,再打个响指“流沙”的吸力更大,银凌海整个人立时陷进去,直没至顶。
“嗯,小女孩,你的弟子很忠心啊”帕克带着笑意看着已九成变作水晶的雯妮莎,手指屈曲,再作敲击状。
“吼!”“流沙”倏地被冲开,然后地面瞬间回复正常,银凌海高速往帕克攻去。
“很好!”帕克露出赞赏的神色,第三次打了个响指,这次是空中雾气生出变化,如有生命般,化成一个巨大的爪子,一把抓起银凌海,再狠狠的把他压倒在地,雾气再从鼻孔、口腔等钻入银凌海身体,彷佛里外夹击。
“朋友,真是强大又纯粹的意志,”帕克如欣赏一件精致陶器般看着探员道:“唔,为了向你表达敬意,我就修改一下玩家名单这部分吧。”
帕克说罢,左手的尖锐指甲忽划了右手臂动脉处一记,血登时从伤口处涌出,鲜红色的液体如有生命,违反地心吸力的停留在空中。
帕克手指再轻轻摆动,血液再停留在雯妮莎身上,形成一个凝于半空,由数个同心圆交迭而成,上面是各种符号图案的魔法阵。
“愚者”喃喃的说了几句音调古怪的说话,魔法阵发出血红光芒,少女水晶化的身体开始回复原状。
帕克声调一转,换上另一种语言,和之前的语言相互夹杂。女吸血鬼的身体则随声音扭曲缩小起来。
“混蛋你想干什么”回复清醒的雯妮莎厉声道。
“让你不用烦恼买皮货的问题,而且让你的寿命长一点。”
“这是化兽术?你想”雯妮莎喘了几口气,有如累倒般,双目逐渐闭上。
女吸血鬼的身子继续缩小,慢慢化成一头黑猫。
魔法阵散去,血液又反常地于空气中高速蒸发。黑猫落到地上,动也不动。
帕克吁了口气,转头望向银凌海方向,打了个响指。
白雾变回正常状态,探员顿感压力一松,同时身子虚脱般一软,一个踉跄,几乎要跪在对方面前。
“好了,我的朋友,”帕克步前扶着银凌海,又亲切的拍拍他肩膀,道:“生命是场游戏,而世界,不过是个一个巨大的游乐场。你知道游戏的精髓吗?就如足球比赛般,双方要势均力敌才有趣,所以我会对你公平一点。”
“呃?”
“我的七个血裔,他们和你一样都是雏儿。除了超越人类的体能外,和你一样,都有特殊的异能,但你别担心,为了势均力敌,就连基本的摄食方法,我也特意没教他们啊,哇哈哈”帕克顿了顿,又认真关切的道:“不过这不代表他们比你弱,他们某几个很聪明,懂得把短处变成长处,你要认真留神,朋友。”
帕克又忽然一把推开仍旧浑身发软的银凌海,往上一跳,踏在灯柱上,道:“我的朋友,今天给你超乎想象中的大量提示,实在是大优惠啊,你要努力喔。”
““愚者”为什么”银凌海喘着气的道:“为什么要做这样疯狂的事?”
“疯狂?”帕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道:“什么是疯狂?米勒傅柯(michelfoucault)说过“疯狂是不存在的,疯狂不是别的,它是知识本身。”你知道在我的时
“即你们现在叫的中世纪时候,人们认为疯狂具有表现和启示真实的功能吗?疯子不但能道出真理,更有揭示世界的荒谬的能力。”说罢,他拍拍手,身子往后一跃,孪生子及少年从后紧随。
四道人影迅速投往远方。
“等等“愚者””
“笑一个啊,我的朋友,被时间和死亡遗弃的我们,没有幽默感,是活不成的啊。哇哈哈哈”帕克的笑声远远的传来。
“银哥哥,你要加油啊,我们也不会放水的。”孪生姐弟的鼓励声音亦同时传到探员耳中。
浓雾再次聚集,覆盖整个渔人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