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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静菲脑子里积攒了太多东西,加上到了新的环境有些不适应,所以睡得并不是很好,第二日起床后稍有些困难,眼睛肿肿的,估计形象又都毁了。
洗了把脸,漱口吃饭,张静菲坐在院子里,看着满桌子的早饭,没了胃口,只喝了一碗粥就不想再吃了,看看左右,是金儿和银儿两个丫头,不见刘妈,也不再太在意。
吃过饭,张静菲便在这不大的空间内溜达起来,从这个花香四溢的小花圃就能看出原来的主人,也就是耶律楚的母亲是个爱花的人,花的品种各异,却都不是什么艳丽的品种,好像茉莉花比较多一些,再看,还有一架葡萄藤,长势也不错。
张静菲看了一圈,转身到西边厢房去了,金儿和银儿互相对视一眼,跟在张静菲的身后,不紧不慢的,张静菲转过身,道:“你们不用这样,这院子也不大,我还能跑了不成,你们就在院中,我只是想一个人走走,可以么?”
金儿犹豫了一下,点头说:“王妃,我们只是伺候王妃,如果王妃不像我们跟着,那我们就在院子里看着您,有什么吩咐,您喊一声就可以了。”
张静菲笑道:“好的,我知道了。”
这两个丫头还算可人心,看来是契丹王特意安排过来的。
张静菲迈进西厢房,这里面书卷气息浓厚,随处可见的画卷和书法彰显出这里的用途,应该是个书房没错,张静菲随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纸,看得出已有些年头了,但是不染一丝尘埃,许是常有人来打扫,通过纸上的几个字能看出是也滤出的笔迹,可是笔锋没有现在纯熟,底下还有日期,是四年前写的,这件书房应该就是耶律楚的地盘了,那个时候的心态应该比现在要好吧,还有时间写些风花雪月的诗篇。
张静菲出了西厢房,转身进了东厢房,这里雅致得很,有床和梳妆台,应该是卧室了,从摆设和布幔能看出是女人的房间,想来就是老夫人以前的住处,自然也是一尘不染,干净整洁,似乎主人随时都能回来。
床脚还留着未做完的针线活计,张静菲轻轻拿起,是一副咏梅图,十分精致,针脚细腻,可见其做工的精良和认真。张静菲还看到几本汉文书,都是比较浅显的话本小说,有几页上面还有几行标注,是小篆字体,字很娟秀,应该是老夫人所写。
一圈转下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一般人家住的屋子,张静菲走了出来,正好和刚回来的刘妈走个对脸,刘妈一愣:“王妃,你这是”
“哦,没什么,无聊到处转转罢了,刘妈这是从哪里回来啊?”张静菲笑道。
刘妈道:“只是去了趟内务司,上报王妃的用度。”
“哦,辛苦您了。”
刘妈笑眯眯地说:“王妃觉得无聊,可以到书房,奴婢记得三殿下以前有很多书,王妃可以找来看看。”
张静菲应声:“好,谢谢刘妈。”
刘妈点点头,往后面去了。
张静菲在耶律楚的书房找了些书,回到自己的卧房,斜躺在床上,她翻开书,开始看,不知过了多久,眼睛有些迷蒙,一个不小心,书滑落在地上,张静菲打起精神,俯身捡书。
忽然
这是什么?
张静菲看到床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她蹲下身来,费力的去够,终于从床底下翻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来,上面已经被尘土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应该是很久没人拿出来了。
张静菲轻轻拂去上面的尘土,看到这是个普通的黑色木匣,并没有上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来看。
里面只有一个薄薄的小本,封面上是一竖行小子‘菩提本无物’,但并没有下半句,张静菲记得接下来是‘何处惹尘埃’。
字体仍然是娟秀,是老夫人的字。
张静菲忽然一阵激动,看来这里面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她轻轻翻开,里面的内容很简单,没有什么之乎者也的,完全是一篇白话的流水账,又像是日记,什么明乾几年几月几日,如何如何。张静菲知道耶律楚的母亲是天丰人,明乾好像是先皇帝的年号,再往下看去,慢慢地有了些意思,出现了一个‘他’的称谓,但是没有名字,后面越来越多提到这个‘他’还有很多‘主子’,一直到明乾十五年为止。
看来这个‘他’是老夫人的心上人吧,至于那个主子好像对老夫人并不好,但是老夫人还是愿意留在这个主子身边的,应该是为了那个他。
张静菲有些明白了,老夫人以前也许是大户人家的使唤丫头,迷恋上男主人,但是自己的女主人是个妒妇,有些容不下,非打即骂,有时候可能还要饿上一天,但是老夫人仍然甘之如饴,因为那个男主人对她似乎有几分情意。
唉,又是一个为了情爱放下尊严的故事,张静菲叹息一声,又往后翻了翻,但是发现缺失了很多页,也就是这篇日记残缺不全。
哎呀,张静菲懊恼不已,这让她怎么分析嘛,不过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老夫人还是被赶出了那家子,来到了契丹,通过种种途径结识了契丹王,然后就有了耶律楚,然后的然后嘛,张静菲已经听耶律楚讲过了。
呃,就这些?
不对,应该还有什么才对,耶律楚的仇恨从何而来?
张静菲托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终于,趴在桌子上神游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刘妈准备好了午饭进来叫张静菲出去,看到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笑着摇了摇头,刚要叫醒她,忽然发现张静菲手中的小本。
刘妈顿时僵在原地,那是
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从前,那时候她和木莲(老夫人)生活在这里,她们以姐妹相称,十分融洽,她是契丹王特意找来伺候木莲的,每次木莲哄睡小主子,都会把一个小本拿出来看,一会笑一会哭,然后收起来,才能睡觉,这似乎成了木莲的一种习惯。后来她才得知那上面是木莲以前的事情,后来木莲不在了,这个小本也就再也没出现过。
可是此时,这个小本居然就在这个丫头手上。
难道这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刘妈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滋味。
张静菲忽然醒来,揉揉眼睛坐起身来,看到刘妈呆呆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眼睛盯着自己手中的小本,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这是我从床底下偶然发现的,我不是有意要看的,我现在就放回去。”
张静菲赶忙收拾。
一只手按在她的手上,是刘妈,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不用了,既然你找出来了,就没有收回去的必要了。”刘妈说。
张静菲愣愣的看着刘妈:“您”
“唉,你昨天说过你想知道老夫人以前的事情,是么?”
“嗯,刘妈不愿说我就”
“现在我就来告诉你吧。”
张静菲惊异的睁大了眼睛:“真的么?为什么?”
“这个秘密已经埋了二十多年了,知晓的就只有王上、殿下和奴婢,其实早该一直埋下去,可是现在似乎不行了。”刘妈脸上很平静。
张静菲道:“这个是夫人的日记,可是后面缺少了很多。”
“那是在夫人逃难的路上遗失的。”
“刘妈,你能给我讲讲么?”
“当然,事情要回到二十多年前了”刘妈抬头望向天空,缓缓的讲述着这件牵动着几个人命运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