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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不疑装的可真像,一路走一路问,道:“我的女儿还好吧?”
鲁大道:“吃得饱睡得着,她当然好!”卞不疑心中可在骂:“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卞爷人称‘医死人’,可照样也宰人,想动卞爷的主意,儿等还差一大截!”
老石的浓眉在打结,他想不通事情怎会那么巧,人刚走他就赶来了。
鲁大也在心中嘀咕,这家伙好像不是傻瓜蛋,黑夜里跟着两个大汉往野地里钻,难道他不怕
卞不疑当然不惧怕,他走的似乎十分吃力,心中可在哈哈大笑不已。
三人走到镇北头,果然第一家的大门紧关着,卞不疑立刻发觉这是一座空宅院,台阶上还长出荒草来。
卞不疑装作不知道,他跟着鲁大二人走进去,迎面一阵阴风拂面,三个人钻在门后面。
卞不疑火大了,他指着鲁大二人吼:“这是什么鬼地方,怎把我女儿弄在此地来?太过分了。”
大嗤嗤冷笑起来。
老石横身把大门又关起来,一把尖刀已拔在手中。
卞不疑退后一大步,惊怒交加,道:“你们要杀人?”
鲁大道:“是你不长眼睛送上门。”
他屈膝弯腰,腿肚上抽出尖刀来,又嘿嘿冷笑,道:“老小子,我派胖子跟着你,怎么没看你进酒馆,你小子大概闻出那瓶酒不对劲,装着中毒吧!”
卞不疑以为刚才自己编的一套瞒过对方了,岂料还是被知道,不过既然知道自己说谎,为何还把自己引来此地?这大概只有一个理由——他二人以为吃定我卞不疑了。
笑了——
想通这一点,卞不疑立刻笑起来
鲁大冷沉的道:“挨宰之前你还笑得出来?”
卞不疑道:“我不挨刀,二位,挨刀的怕是你两个,如果不相信,尽管出手!”
老石一瞪眼,吼道:“娘的老屁,爷们可不是唬大的,似你这号人物,老子一指头就戳你一个大窟窿!”
鲁大厉笑,道:“对于你老小子临危不乱的功夫,老子十分佩服,但不知当你流血掉肉的时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可怜相。”
卞不疑道:“二位,我们之间无仇恨,我只想把我的女儿赎回去,你们何必一定对我动刀子?”
鲁大嘿嘿道:“看吧,又他娘的软了,怕挨刀是吗?”
卞不疑道:“二位,动刀总是一件太伤感情的事,我以为二位只要把我女儿还我,一切都好说!”
老石怒叱,道:“你自己保命吧,老小子。”
卞不疑道:“我死不足惜,可我女儿”
鲁大道:“你女儿我们收下了,吃香喝辣她这一辈子也享不尽,你操他娘的什么心?”
卞不疑道:“我是她老子,我总得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吧?二位”
鲁大道:“老实说,我们也不知道她上什么地方了!”
卞不疑心中不舒服,问到正题上,对方不知情,光景得用些手段了。
他一挺胸,吼道:“什么?你们竞不知道我女儿去什么地方?还我女儿来。”
老石的尖刀发出“咻”声,冷焰在卞不疑的面前闪过,只差半寸没抹上他的脖子。
卞不疑左手上托,半旋身疾推,便闻得“当”的一声响,尖刀撞上鲁大劈来的利刀上。
不等鲁大与老石站稳身子,卞不疑双袖猛一抖,便也抖得两团黑影撞在地上滚出三丈外,鲁大抖着手腕频频呼痛,他还大骂:“他奶奶,你究竟是什么人?”
老石真不幸,他的头撞上一道青石阶,鲜血流得就像淋血雨似的昏头转向在地上摸。
摸什么?老石还在摸他的尖刀,因为刀是他的胆。
江湖上不少汉子,一刀在手就好像他就是二大王。
想起梁心亲押的软轿,卞不疑要速战速决了。
他在鲁大的骂声未落,右袖猛然一挥,那鲁大的半个脑袋已不知去向。
鲁大的脑袋碎一半,老石才看见,不由得伸手再摸一把面上的鲜血,吓的一动也不动。
卞不疑已站在他面前,道:“痛吗?”
老石反而聪明了,他迟迟的道:“你说痛就痛!”
这是什么回话?他被吓傻了。
笑笑,卞不疑道:“我说一定很痛。”
老石忙点头,道:“是很痛。”
卞不疑道:“我看你还不够痛。”
老石又点头,道:“我不很痛。”
卞不疑道:“你的表现令我满意,我不想如同那家伙一样的收拾你。”
老石忙点头,道:“谢谢。”
卞不疑道:“我问你,我女儿被送去哪里了?”
老石面色变得就像染缸中刚出来的一样——他本来头上在流着血,半晌,才喘息的道:“这件事我实在不知道,有时候即便掌柜只怕也不知内情。”
卞不疑惊讶的道:“姓梁的也不知道?”
老石惊道:“你认识我们梁掌柜?你”卞不疑道:“别问那么多,我问你,我女儿送往的地方你是真的不知道?”
老石猛摇头,道:“真的不知道,打死我也不知道。”
卞不疑道:“你们把我女儿送到不知名地方,又在中途搜走我的银子二百两,这账又该怎么算?”
老石道:“我回去马上再把银子送你。”
卞不疑道:“送我多少银子?”
老石道:“不就是二百两?”
卡不疑道:“那是老夫当女儿的银子,如今女儿不见了,我不只是那个数目了!”
老石吐出一口血水,道:“老兄,你要多少?”
卞不疑道:“两千两银子。”
老石道:“两千两银子你扛得动?”
卞不疑道:“银票再多也拿得走。”
老石道:“那也得等梁掌柜回来,我是伙计可做不了主呀!”
卞不疑道:“既然你做不了主,老夫自己上门拿,你就死吧。”
他的右袖横抖一半,老石已叫道:“我拿,我拿,我给你两千两银子。”
卞不疑冷冷地道:“犯贱是吗?走!”
老石拼力撑起身子,黑暗中他还看了地上鲁大一眼。半个头不见了,比刀砍的还残忍,那张大血嘴巴张的可真大,一只拳头也能塞进去。
半弯着腰往外走,清风镇上不见人,这地方一到天黑就很少有人走出门!
卞不疑押着“黑心老石”走进“和气当铺”的大门,正遇上那胖伙计迎上来,胖伙计猛然吃一惊,不料老石劈手就是一巴掌,打得胖伙计肉腮帮直哆嗦。
老石已叱道:“都是你办的好事,叫你暗中跟上去,大好的机会你抛弃,我不揍你才怪。”
胖子一头雾水未开口,直待卞不疑嗤嗤笑着走进来,他才恍然大悟!
如果在大树下弄个石头砸死他,这时候
卞不疑已笑对胖子,道:“你切莫后悔听他的,你如果在大树下对老子下毒手,只怕你早就死在那儿了。”
老石不开口了,因为他也相信卞不疑的话。
卞不疑把头发拢在脑后面,伸手对老石道:“可以拿来了吧?”
“黑心老石”忙低头哈腰,道:“爷,你请里面坐,我立刻进去取来!”
卞不疑不进去,他就钻在那个高柜台下,冷冷道:“已经动刀流了血,还有什么客气的,取银子吧。”
黑心老石不再多说,立刻走进屋子里,七拼八揍的大小银票一大把,他小心翼翼的放在桌面上又数了好几遍,这才送到柜台上,道:“爷,这些全是你的了,两千两一个镚子也不少。”
卞不疑一把抓过来,匆匆塞入口袋里,他并不高兴,掩面反倒是哭起来,道:“我可怜的女儿呀。”
卞不疑是哭着走下七层大石阶,那哭声听起来着实叫人同情,不过他却一滴泪也未曾落下来。
装哭的人是不容易落泪的——唱戏是不会真的落泪。
卞不疑就是装哭,他装哭是有目的的,他的目的就是叫“和气当铺”的人都相信小玉儿真的是他女儿。
弄来二千两银票,卞不疑出了清风镇就哈哈大笑不已,他觉得银子如此好赚,着实叫人快活。
他的笑声刚落,暗地里传来一声叫:“卞不疑!”
卞不疑吃一惊,谁在叫他?
他往黑暗中仔细瞧,他什么也没发现。
“谁?”卞不疑沉声问。
黑暗中有人发话,道:“有钱了是吗?老朋友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
卞不疑已笑道:“皇甫山,是你呀,你在哪儿?”
皇甫山的声音他当然听得出来。
不错,皇甫山从卞不疑的身后走出来,道:“我就在你身后面。”
卞不疑吃惊的猛旋身,那张脸几乎碰上皇甫山。
他惊讶的道:“你怎么来的?”
皇甫山道:“当然是走来的。”
卞不疑道:“你一个人?”
皇甫山道:“四个人。”
卞不疑吃惊的四下看,道:“人呢?”
皇甫山道:“三里外有座山神庙,他三人就歇在山神庙,我进清风镇上找你们。卞大夫,小玉儿怎么不见了?你却在梁心的当铺弄银子。”
卞不疑一瞪眼,道:“皇甫山真高竿,怎么我没有看见,弄了银子两千两,你难道也想分一半?”
摇摇头,皇甫山道:“你的银子我不要,今夜请我们大伙吃一餐!”
卞不疑道:“小事一件。”
皇甫山道:“在大吃大喝之前我还有一件重要事情,非要你大力鼎助不可。”
卞不疑道:“你一定遇上棘手难题了。”
皇甫山道:“我没学过岐黄之术,你却是百灵岗上有名的大夫。”
卞不疑道:“说吧,皇甫山,到底是什么令你也无法办到的麻烦事。”
皇甫山指一指大山边,道:“跟我去了你就会知道。”
卞不疑遑走边问:“皇甫山,你来的也正巧。”
皇甫山道:“怎么说?”
卞不疑道:“你既然看见我在当铺敲银子,也应该看到有一顶软轿从清风镇出去吧?”
皇甫山心头一愣,他与小雀儿在梅花山庄相遇,二人又遇上一顶软轿,轿中出人意料的坐着水仙,今又闻得卞不疑说软轿,当然也就十分注意。
他瞪着两眼,道:“什么样的软轿?”
卞不疑道:“什么样的软轿不重要,要紧的是‘生死当’亲自押送,而轿中装着小玉儿。”
卞不疑见皇甫山吃惊的样子,遂又问:“看到了吗?”
皇甫山道:“我们走山道,没遇上什么软轿,倒是我与小雀儿在梅花山庄附近的梅树林中遇上一顶白色软轿,抬轿的是大脚女人,俱都一身武功。”
卞不疑道:“交手没有?”
皇甫山道:“我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我救出软轿中女人,她就是石壮的妻子水仙。”
卞不疑吃惊的道:“水仙不是被囚在快乐堡?她怎又被抬去梅花山庄?”
皇甫山道:“我还告诉你,石壮也来了,他几乎死在快乐堡,幸亏遇上我。”
卞不疑道:“他真的豁出去了!”
皇甫山道:“快走,他们三人就在前面山神庙中歇着,水仙可是我一路背来的。”
他没有提起自己也受了伤,皇甫山只为别人想。
除了一腔热血之外,皇甫山既不求名也不图利。
但皇甫山内心深处却是愉快的。
江湖上真正能为他人而奔波的人,这个人才真正感到快乐!
皇甫山的快乐深埋在内心中,任谁也不会从他的言行中发觉,因为他不是一个显形于外的人,永远是一副落魄而又偏偏的模样。
落魄似的带着卞不疑走进那座孤零零的山神庙,皇甫山已迎着焦急的小雀儿,道:“他夫妻怎么样了?”
小雀儿先是吃一惊,她对卞不疑,道:“卞大夫,快来,就等你了!”
一张破神桌边,石壮抱着水仙在发呆。
夫妻分散在血淋淋的刀光之中,又相见在痛苦的难以互诉衷情里,光景十分凄惨。
石壮是个很坚强的人,这时候也变得石雕般的呆痴。
他在见到卞大夫走进来的时候,好像在梦中似的张口说不出话来。
伸手拍拍石壮,卞不疑道:“你实在不该私自离开我的长安药铺,你的伤。”
他接过水仙,发觉有些口水流出来,卞不疑真内行,他取了水仙口中的口水先是在鼻尖闻了一下,旋即送到自己舌尖尝一尝。
他只是用舌尖舔了一下,便立刻点头,道:“她中了‘仙人迷路草’,中的人如做大梦,梦的尽是些旖旎美妙的男女间快乐事,你们若是仔细看,她的嘴角带着笑”
他把水仙的脸托起来,皇甫山立刻发觉水仙好像在微微笑。
小雀儿道:“卞大夫,你是怎么知道了的?”
卞不疑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想捞过界?”
小雀儿道:“我没本事学大夫,谁要抢你饭碗!”
皇甫山道:“卞大夫别瞎扯,快救人啦!”
卞不疑道:“我们立刻走,今夜住在清风镇。”
皇甫山道:“我们都住清风镇?”
卞不疑道:“我是说今夜他夫妻二人往在清风镇上。”
小雀儿道:“总得先把水仙救醒过来吧?”
卞不疑道:“救她不用药!”
他顿了一下,又道:“迷魂药有两种救法,一种是用冷水泼,另一种就是喝烈酒!”
小雀儿道:“中了‘仙人迷路草’的人,就得喝酒才会醒过来?没听说过!”
卞不疑道:“你现在就听说了,而且你也马上就会知道我的解毒方法多么妙。”
他伸手翻着水仙的眼睛——那双美眸微瞌仿佛假寐似的,果然美人眸。
卞不疑又道:“当她喝几口烈酒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好像是个荡妇一样,这不要紧,我给她再服一粒清心丹就会没事了。”
皇甫山道:“卞大夫,既然如此,我们赶快走,别忘了小玉儿已被人弄进软轿中,原是要她去探路的,可不能也叫她中了‘仙人迷路草’就惨了。”
卞不疑领着一行人奔进清风镇,敲开“清风客栈”的大门,伙计发觉来了五个人,其中一个被抱着,立刻领着走人一间大客房。
卞不疑道:“先送来一斤烧酒,快!”
伙计不明白的道:“光是喝酒不吃菜?”
小雀儿道:“酒先送上来,然后再送来你们最好的菜!”
果然,那伙计先把一斤烧酒送上来,只见卞不疑取过酒壶,伸出食中二指夹住水仙的脖子,便见水仙把嘴微微张开来!
真是绝妙,一杯烧酒已缓缓流入水仙嘴巴里,然后在卞不疑的一紧一松的捏拿下,水仙已喝了下去。
小二已把一应吃的送上桌,他笑问皇甫山,道:“爷,还要客房吗?”
皇甫山道:“就要这一间,他们夫妻二人住。”
便在小二刚刚退出不久,只见水仙粉臂一张,嘤咛一声张开双眸,果然
水仙双唇艳红,双颊如霞,惺忪着一双俏目痴痴的望着众人。
反臂松开秀发,她还准备去解罗衫了。
烈酒令她骚热难耐,而且还叫口渴。
她也似乎忘掉身边的石壮存在,一双火目直逼皇甫山。
卞不疑道:“果然中了‘仙人迷路草’毒,迷失本性而变得性饥渴的样子。”
水仙缓缓走向皇甫山,急得皇甫山大叫:“卞不疑,你快救她呀。”
卞不疑匆忙取出一粒清心丹,快不可言的塞入水仙口中,伸手一掌拍在水仙玉枕穴上。
又是一声嘤咛,水仙再次昏迷了。
石壮伤心的抱住水仙,痛苦之情溢于言表。
他几乎就要哭出声了。
石壮心中在想:“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大山里与世无争,日子虽苦,可是也很愉快,如今弄成这般光景,老天真是瞎眼!”
卞不疑道:“不要紧张,半个时辰以后,她就会醒过来了。”
石壮悲痛的道:“她若醒来不见阿秀,一定发疯。”
卞不疑道:“石壮,你是男子汉,我不拿话安慰你,天塌了还有王八蛋们去顶着,你尽管安心在此等,我们自会去把你儿子弄回来!”
皇甫山道:“石兄,皇甫山绝不会中途撒手不管,嫂子醒来好生安慰!”
卞不疑道:“石壮,水仙醒过来,你就对她说‘是儿不死,是财不散’,叫她安心。”
石壮点头,道:“各位为我石壮仁至义尽,事到如今我一定听各位安排!”
皇甫山相当满意石壮的话,重重的点点头,道:“石兄,你等我们回来!”
小雀儿闻得小玉儿被藏在软轿中以后,早已心如热锅蚂蚁,此刻人已往桌边坐下来,道:“赶快吃饱了上路!”
卞不疑与皇甫山便各拉张椅子坐下来,三个人也不叫石壮一齐吃,匆匆的便把肚皮填饱。
卞不疑从身边取出一把银票塞入石壮手中,道:“石壮,两千两银票送给你,我赴汤蹈火不带这么多银子!”
石壮吃惊的道:“你送我这么多银子?”
卞不疑淡淡一笑,道:“且等我们救回你的儿子以后,你一家找个好地方安居下来,这些银子足够你一家平平安安的过个十年八年了!”
石壮反而不拭泪了,他双目中一片严肃,他真的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像皇甫山与卞大夫这种大侠客的人物!
果然大恩不言谢,石壮就是一个“谢”字也说不出口!
他直直的望着皇甫山三人匆匆连夜走出“清风客栈”半晌,才自言自语:“真侠客也!”
皇甫山与卞不疑并肩走在前面,小雀儿紧跟在二人身后走,三个人边走边商量!
卞不疑道:“很奇怪,是谁把水仙抬往梅花山庄?目的又是什么?”
皇甫山道:“这问题很简单,当然是快乐堡,水仙原是囚在快乐堡!”
卞不疑道:“快乐堡在梅花山庄盗棺材,戈长江不承认与梅花山庄大血案有关连,但他却把水仙往梅花山庄送,皇甫山,你以为姓戈的什么目的?”
皇甫山道:“总不会为了把水仙藏在那个鬼庄上吧?”
小雀儿道:“快乐堡有的是藏人地方,怎会往两百里外的梅花山庄藏人?不可能。”
卞不疑道:“我也以为不可能!”
皇甫山道:“江湖上有许多看来不可能的事情,结果却发生了!”
卞不疑道:“我以为梅花山庄有问题。”
皇甫山道:“梅花山庄是有问题,因为我在那儿发觉到有音乐声,三名大脚女人有两个中了怪暗器。”
卞不疑伸手,道:“暗器呢?拿出来我瞧瞧。”
皇甫山自怀中取出两只似虎牙状的暗器,道:“江湖上没听过,有用这种暗器的人。”
卞不疑接在手掌上仔细看,又在鼻尖上闻了闻,他皱起眉头,道:“有毒。”
小雀儿忙问:“什么毒?”
卞不疑道:“非草木提炼之毒,也非五毒身上之毒,以我在岐黄术上经验,极可能是尸体上的剧毒。”
皇甫山惊讶的道:“尸毒?”
卞不疑道:“尸体腐烂化为脓血就成毒水,如果再配上砒霜提炼,便是剧毒,打造的暗器浸此毒水,如中在要害地方,立死无疑。”
小雀儿道:“太玄了,危言耸听!”
卞不疑道:“只是猜测,也许大奶奶会知道。”
皇甫山道:“我们去救小玉儿,哪有时间回百灵岗?”
卞不疑道:“一具尸体的腐烂,至少也得半年之久,只不知我猜的对不对,但我敢说这镖绝非一般毒药浸泡而成。”
三人奔出五十多里外,山坡上皇甫山忽然停住不走了,他往两边看!
小雀儿道:“阿山哥,你看什么?”
皇甫山道:“我以为赶去梅花山庄,还不如前往‘快乐堡’!”
卞不疑道:“你说个理由来,我琢磨琢磨!”
皇甫山道:“我们既然知道小玉儿是由梁心押走,也不一定就是马上送往梅花山庄附近什么宫的,我们应该先去快乐堡。”
卞不疑道:“你仍然在打算先救出那小孩子?”
皇甫山道:“阿秀没有他妈在身边,一定很可怜!”
小雀儿道:“我最了解阿山哥,他如果不把人救出来,再办别的事就没精神。”
皇甫山并不否认这一点,他同小玉儿小雀儿一齐在百灵岗长大,谁的脾气什么样,彼此之间最清楚。
卞不疑也知道皇甫山的作风,他与皇甫山在一起办事也不是这_次。
笑笑,卞不疑道:“上回你救人,差一点没把命送掉,你还不死心?”
皇甫山道:“你希望我死了心?”
卞不疑道:“你如果死了心,你就不是皇甫山,我不希望你是别人,小雀儿更不希望。”
他回头对小雀儿又道:“我的话你同意吧?”
小雀儿已笑起来
皇甫山道:“如此说来,你们都同意我的话了?”
小雀儿道:“我们跟你去快乐堡!”
卞不疑道:“这一次我们想个绝妙方法,所幸我们无意间已把水仙救出来了。”
皇甫山道:“卞大夫,你的头脑最灵光,什么法子你快快想吧!”
卞不疑道:“快乐堡已经有防备,戈长江早就火大了,咱们烧了他的房,他等着剥你的皮了。”
笑笑,皇甫山道:“他剥不了我的皮。”
小雀儿道:“除非先把我小雀儿杀掉,否则,戈长江休想动我阿山哥一根汗毛!”
卞不疑哈哈笑道:“皇甫山,你倒霉了。”
皇甫山道:“我不感觉要倒霉,我好得很。”
卞不疑道:“你走桃花运,能说不倒霉?”
皇甫山道:“妹妹关心兄长,这不能算是桃花运,你胡乱讲!”
小雀儿道:“我本来是阿山哥妹子嘛!”
卞不疑回过头来笑,道:“小雀儿,你比小玉儿差多了,因为小玉儿就不愿意当皇甫山妹妹,她要当皇甫山情妹,而你却”
他又笑了一下,道:“这样最好,你们三人都没烦恼了,哈哈”小雀儿忙问道:“我三人有什么烦恼?”
卞不疑道:“本来,你同小玉儿都喜欢皇甫山,使得皇甫山只得一视同仁的把你二人当妹妹,但经你刚才一说,你愿意当皇甫山的妹妹,小玉儿当情妹,如此一来,皇甫山就不会再苦恼,也好一心一意的去爱小玉儿了,小玉儿自也得到皇甫山的爱,你退出了,你也完了,哈”小雀儿嘟着嘴,道:“谁说我完了?谁说我算了?谁说我退出了?卞大夫,你该知道我小雀儿也是择‘情’固执的人,怎肯在情场上让‘贤’?”
卞不疑拍拍皇甫山的肩,笑道:“你完了,你去烦恼吧,皇甫山!”
皇甫山道:“我为什么要烦恼?”
卞不疑道:“惹上女人永远是件烦恼的事,何况你又惹上两个女人。”
皇甫山笑道:“我才不会烦恼,因为我会永远把她二人当成是亲妹妹一般呵护,她们不会变成我的我的我的妻子不会是她们,何况我并未打算娶老婆。”
卞不疑回头看看小雀儿。
小雀儿的脸都变了——变得煞白。
卞不疑以为小雀儿是气的,但小雀儿却是伤心的还欲伸手去拭眼睛。
卞不疑道:“皇甫山,你不打算娶老婆?”
皇甫山道:“我不打算去坑人!”
卞不疑道:“什么话?”
皇甫山道:“江湖前辈的话!”
卞不疑道:“胡说,江湖前辈还会叫人不讨老婆?”
皇甫山道:“前辈们当然不会叫人不讨老婆,但前辈们那些血淋淋的榜样,却令我不敢着想讨老婆。”
卞不疑终于明白了。
他点点头,道:“是的,杀手难为,便讨老婆的权利也免谈了,何必拖累老婆孩子?那才真的比挨刀还痛苦,我就至今未打算娶个老婆!”
小雀儿抗议的道:“江湖上的人都像你们两个,那女人就嫁不出去了!”
卞不疑道:“谁说嫁不出去?不就有人在抢女人吗?而且抢的是美俏女子。”
小雀儿知道卞大夫说的是梅花山庄软轿藏女人的事,便冷冷道:“小玉儿不知怎么样了。”三人一路说笑,不知不觉的到了一座小山坡上,皇甫山道:“过此山坡就是快乐堡。”
卞不疑道:“太阳尚未落下山,我们先吃饭。”
皇甫山道:“吃饱了再睡一觉。”
小雀儿道:“半夜里抖足精神大闹快乐堡。”
卞不疑叫小雀儿打开小布包,里面包的都是些好吃的,小雀儿捡了一块肘子肉送给皇甫山,笑道:“你的身子瘦,多吃些肉。”
卞不疑笑道:“再是体贴也打不动枯井不波的皇甫山,小雀儿,我吃酱牛肉。”
三个人坐在草坡上吃着,皇甫山有些食难下咽,因为他想起了大荒山。
他想着那天走到石壮的家,一家三口过的多惬意,阿秀那孩子也真乖,稚子之心令人喜欢。
那天自己在白马镇上除霸,阿秀竟然暗中跟去白马镇,若非送阿秀回荒山家中,石壮一家人真的完了!
皇甫山痛苦的搓着双手,习惯的闭着嘴巴,模样儿透着一副苦涩与无奈。
江湖上不少人生活在苦涩里。
江湖上也有不少人活在无奈中。
如果要想把日子过得舒适,就必须把脚丫子踩在别人头顶上,江湖上的枭霸就是踩着别人的头过日子。
如果想领袖武林,就必须在血里打滚,当然,鲜血是从别人身上流出来的。
皇甫山就以为戈长江在别人血里制造自己韵欢乐,因为戈长江的双脚也踩在别人头上。
然而,皇甫山可不会知道也有人踩在戈长江的头上,那个人才是个大魔头!
如果皇甫山知道还有个人物在戈长江背后呼风唤雨,皇甫山一定为戈长江叫屈。
这世上有不少人好像高高在上的站在人头上。
这种人也以为自己已是人上人了,得意之情往往不能自己,但却有不少这种人的头顶上还站着一个拿鞭子驱使他的人物。
这号人物的生活一定过得苦涩。
这种人也最多无奈,有时候连个人下人也不如!
戈长江就是这种人,但戈长江却也有自己的实力——太祥府他的势力道上人就知道属第一。
不少人都避着戈长江,唯恐会惹火烧身。
但也有不怕他的人,这人就是皇甫山。
如今不但皇甫山赶来了,小雀儿与卞不疑也来了。
天黑好办事,江湖上很多事情都是在夜晚进行!
江湖上见不得人的事情大都在半夜三更天才动手!
然而,皇甫山干的事并非见不得人,他必须要在夜晚进行,因为他不能单凭一己力量冲进“快乐堡”上百口的人他不能斩尽杀绝,他的目的只要能救出石秀!
此刻,卞不疑就拉住皇甫山的手不放他走。
小雀儿道:“三更天还未到,且等月照头。”
此刻,地面上一层寒霜,便如挂的天上月亮也好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一般的好干净。
遥望向“快乐堡”大片房院,不见一点火光,只有堡楼窗户露出一点红光。
卞不疑真会睡,而且闭上眼就微微鼾声,皇甫山却心情不宁,他在担心要如何才能找到阿秀。
皇甫山更害怕阿秀被戈长江杀死,果真如此,他实在无法去安慰石壮夫妻二人。
小雀儿依偎着皇甫山,一头秀发就披在皇甫山的胸前,她还轻声安慰皇甫山,道:“阿山哥,我们一定可以救出石壮儿子的,你放心!”
皇甫山不开口,因为他如果不救出阿秀,他这一辈子也过的不舒服。
一个人的生活中有个抹之不掉的疙瘩存在心中,这个人就十分不痛快。
皇甫山伸手搂住小雀儿的肩头,只那么紧了一下便无下文,但小雀儿已相当满足了。
小雀儿就以为自己比小玉儿幸运,如果此刻皇甫山搂着小玉儿,小雀儿一定吃醋,虽然他们都是一起在“百灵岗”于大奶奶身边长大的人,却早已在为情字暗中较劲了!
小雀儿不开口了,她在享受着皇甫山这紧紧的搂肩,而且搂得很紧。
其实,皇甫山并非对小雀儿特别眷顾,而是他想到了阿秀,想到那天抱着阿秀从白马镇回大荒山,他就是用力的搂着阿秀!
皇甫山此刻就想到,再要找到阿秀,他一定不会再叫阿秀被人抓走,他要抱紧他,抱紧她
“啊!”是小雀儿的叫声,小雀儿叫道:“阿山哥,你搂得快把我的肩搂碎了!”
皇甫山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他赧然一笑,道:“小雀儿,我是无心的。”
小雀儿道:“我不会怪你,阿山哥,你抱住我令我有安全感,我喜欢。”
皇甫山道:“我在想阿秀,我也担心小玉儿,不知他二人究竟怎么样了。”
小雀儿道:“希望小玉儿也在‘快乐堡’,我们来一个一举两得!”
轻声无奈的叹口气,皇甫山道:“别太低估戈长江这个黑道枭雄,他实在不简单!”
小雀儿道:“阿山哥,以你看小玉儿会不会有危险?”
皇甫山道:“我担心小玉儿会不会也中了卞大夫说的‘仙人迷路草’,卞大夫说中了那种草的人尽想些男女苟合之事,太可怕了!”
小雀儿道:“也太残忍了,小玉儿果真那样,我会杀尽快乐堡的人,那个开恶当铺的梁心我也饶不了他。”
皇甫山道:“杀人乃最后手段,我只想尽快把他二人救出来!”
他看看天色,遂又伸出一脚踢着沉睡的卞不疑,道:“卞大夫,起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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