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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龙生还的消息传回咸阳后,太后又再召琴清入宫,这次却又有了别的变化。”大家心知肚明,显然是嫪毐趁项少龙生死未明之时,多方挑拨太后与储君之间的关系。
终于套出张力夫妇之事,欲藉此打击项少龙与储君的声望,好一举夺权。幸好项少龙早有安排,不但抓不到痛脚,还与剑圣曹秋道拚个不相上下,让他的声势更是如日中天。
琴清低声地道:“太后见到我后,只对我说了一句话,要我转告少龙。”众人屏气凝神,项少龙更是大气都不敢呼一下,等着琴清说出那句话来,只见琴清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质子府内,金蝉脱壳。”在场众人中,除纪嫣然与琴清外,大多有参与当时营救朱姬的行动。
一听之下,尽皆讶然,尤其项少龙更是心中剧震,朱姬竟然决定要项少龙帮她逃离雍都!这不但是绝无可能的任务,更因为嫪毐怎也不会让项少龙与朱姬有任何独处的机会。
何况当时朱姬是蓄意改扮成郭开的样子混出质子府,现在她贵为太后之尊,要改扮成谁才能安然混出雍都?宫内太后不见后,必然全城封锁,更不可能逃得出去。
项少龙心想,这个任务的难度之高,还不如拿着百战刀直接带兵杀入雍都,把嫪毐大卸八块算了!琴清见项少龙皱着眉头,大伤脑筋,不得其法的窘迫模样,忍不住掩嘴偷笑,说不出的明艳娇俏,迷人至极。
乌应元见琴清如此轻松,必然尚有后情。一拍项少龙肩头,望向琴清。琴清笑着望向项少龙,露出罕有的调皮神情,把在场的人都看得呆住了,这才道:“你这人哩!
没想到居然要琴清会帮着你去偷香窃玉。太后当时指着一名宫娥,那宫娥的面容体态与太后有七八分相似,这下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项少龙闻言狂喜,原来朱姬早已有所准备。最妙的是,现在嫪毐忙着扩张势力,又有玉玺在手,这个西贝货摆在宫里根本不会有人发觉。
嫪毐就算知道也不敢声张,反要多方掩饰,如此一来,行动的时间就呼之欲出,必然是选定储君至雍都加冕之时,那是最佳时机。
项少龙兴奋地道:“现在我们只要透过眼线,将行动的细节传给朱姬知道,到时再紧密配合,必然能顺利带走朱姬。
储君在嫪毐的阵营内布了茅焦这着厉害棋子,对嫪毐奸党所有举动了若指掌,现在正是发挥功用,与嫪毐展开决战的时候了。”
纪嫣然沉思一下,秀目掠过复杂的神色,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人心难测,每逢牵涉到王位权力,父子兄弟都没有人情道理可言。
朱姬如果真的醒悟就好,最怕是她跟嫪毐串通来设计夫君。还有储君,也该提上一份心。夫君最大的问题是得人心,看看夫君这趟回来,人民夹道相迎的盛况,便可见一斑。”
乌果怒道:“太后跟储君这天下,可说是姑爷给他挣来及保住的,怎可”乌应元干咳一声,将他打断道:“不要再说这种废话了,乌果你真不长进,经历了赵人忘本的事后,仍有这种天真的想法。少龙现在就等同另一个白起,想想白起是怎样收场的!”
顿了顿续道:“幸好多年前我们已有决定,要远奔塞外,建立自己的王国,现在终到了最后阶段。储君即位,吕不韦伏诛后,我们立即离开秦国,此事可由少龙全权处理。”
陶方也干咳一声道:“近来不知是谁造的谣,说储君实非先王之子,也非吕不韦之子,而是项少龙秘密弄回来的,嘿!这些话太荒唐了!”
纪嫣然瞥了项少龙一眼,滕翼等是知道内情的人,一震道:“听到这谣言的人是何反应?”陶方正容道:“现在秦国上下。
除了别有用心者,人人深信储君乃承天命受水德的真命君主。区区谣言,能起什么作用,问题是怕储君听到后心中不舒服吧了!”项少龙道:“这只是吕不韦与嫪毐设计用来打击我跟储君声望的谣言,储君早已知道,完全不用担心。
就如岳丈刚才所言,我们乌家的命运再不能随别人的好恶喜怒而决定,一切都要掌握在自己手上。”
接着研究了全面撤走的细节后,众人才各自回房休息。纪嫣然却将项少龙拉到园里散步,这兰质慧心的美女道:“夫君有否要跟嫣然说的话呢?”
项少龙正欣赏天上的明月,对这才女的心思了然于胸,低声道:“储君实是赵妮的儿子小盘,真正的赢政早已在邯郸殒命。”
接着把事情来龙去脉全盘托出,最后叹口气道:“现在我只担心太后跟储君两人,坐在上位的人,能不变得太少了!”
纪嫣然道:“说得好!绝对的权力,使人绝对的腐化,这不是你的警世明句吗?,少龙你若仍是坦诚待人,很容易会吃上大亏的。”
项少龙心有所感,又叹了口气。纪嫣然道:“当日听到你兵败失踪的消息,廷芳情急下把储君的身分说了出来,说储君定会因此关系全力救你,所以你不可为此怪责她。”项少龙苦笑道:“那还有谁知道此事?”纪嫣然道:“没有别人了。
少龙啊!若没有此一事实,任他谣言满天飞,仍不能影响你和储君的关系,但现在又是另一回事了,少龙不可不防。”
项少龙点头道:“多谢嫣然提点,这事我与储君虽然早已谈过,但我自己知自己事,若非妮儿还在塞外,现在我很可能已经尸骨无存。
晚了!我们回房休息吧!”翌日项少龙、滕翼和荆俊三人天未亮便起来赶赴早朝,到了议政殿时,发觉不但吕不韦来了,嫪毐也从雍都赶来,登时心里有数。群臣见到项少龙,纷纷过来问好。
不过都有点欲言又止,神色古怪。嫪毐挤到项少龙旁,把他拉到一角说道:“听得少龙遇险,我和太后都担心得要命呢。”项少龙当然知他口不对心,却不揭破,装作感激道:“有劳嫪兄和太后关心。”
嫪毐忽地凑到他耳边,还要压低声音道:“不知是谁造的谣,这几个月来,不断流传储君非是先王所出,而是少龙弄来的把戏。于是我向太后求证此事,经商议后,决定把在邯郸曾收养储君的张家夫妇请回咸阳,以去天下之惑。”
项少龙装作若无其事的答道:“结果如何呢?”嫪毐双目一闪,盯着他道:“结果是发觉该处根本无此夫妇,问遍左邻右舍也无人知悉,太后对此也十分不解。”
项少龙心里好笑,给你找到人,我就不叫项少龙了,嫪毐续道:“刚才我和仲父谈起此事,仲父说少龙曾告诉他,当初张氏夫妇拿到酬金后,就离开邯郸。少龙当初为何不对太后说明呢?”
项少龙早已想好说词,这时正好钟声响起,各大臣忙于归班,项少龙答了句:“当时兵荒马乱,我们忙着将太后救出邯郸,来不及说罢了。”便乘机脱身。
到小盘高踞龙座,接受了文武百宫朝拜,小盘确是不同了,只看他在龙座上以睥睨天下的姿态向群臣盛赞他项少龙平定蒲鹄之乱,以作为早朝的开场白,便知他完全把握了作为君主以威德服人的手段。
接着是吕不韦作他临淄之行的冗长报告,说到一半时,小盘挥手打断他的报告,皱起龙眉道:“田健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上台后,田单仍可保持他的权势吗?”吕不韦的长篇大论被小盘硬生生打断,脸上闪过不悦之色。
沉声道:“田健和田单均不足虑,唯一可虑者,就是齐、楚的结盟,目前田健能稳坐王位,楚人在背后出了很多力,所以老臣”小盘有点不耐烦地截断他道:“田健此人究竟是野心勃勃之辈,还是只属贪图苟安的儒夫?”
项少龙心中感概万千,小盘确实成熟干练了,变得实事求事,不尚空言。只看他问这几句话,都予人一矢中的之感。吕不韦楞了半晌,皱眉道:“此事还有待观察。”小盘的目光落到项少龙处,声调转作温和恭敬,柔声道:“上将军可否为寡人解此疑难?”
项少龙心中暗叹,只要自己几句话,即可决定齐人的命运,幸好自己深爱的善柔和好朋友解子元已准备辞官离齐。深吸一口气后,从容道:“田健现时实际上已是齐国的君主,一切事务由他主理,自然是希望能有一番作为。
可惜却受齐国一贯崇尚空谈的影响,对国内种种迫切的问题视而不见,更力图与我修好,再无以前‘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之志了。”小盘大力一拍龙座的扶手,叹道:“有上将军此言足矣,太尉何在?”
李斯应声踏前一步,捧笏叩首道:“储君赐示!”小盘道:“立即给寡人选个说话得体的人,再挑选一团声、色、艺俱佳的歌舞姬,送往临淄给田健,贺他荣登太子,并赠之以寡人恭贺之词。”李斯领命回位。
小盘长笑道:“自桓公以来,齐人便和我大秦争一日之短长,而三晋、楚、燕等不是联我抗齐,就是联齐攻我。这事迟早要作一个了断,却该是我们平定了三晋和楚人后的事了。”众臣在王绾领导下纷纷出言道贺。
吕不韦和嫪毐则是脸寒如冰,不言不语。项少龙心中明白,小盘是在向群臣显示谁才是真正当权的人,同时故意落吕不韦的面子,暗中也有迫他们加速造反之意,这时吕不韦忽向旁边的嫪毐打了个眼色,而后者则向隔了十多个人的另一位大夫钱直暗施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