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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秀夫人仍是那种淡然自若的神态,道:“今趟请得项大人大驾来见妾身,固是妾身要亲自向大人道谢,还有就是顺带把太后和秀儿夫人嘱妾身带来的两份礼物交给大人。
因曾听琴太傅所言,项大人刚由寿春回来不久,现在见到大人,妾身自可把大人认出来了。”项少龙颇感尴尬,偷偷望向琴清,幸好她只是白了他一眼,并没有真的怪他到处留情,放下心事,道:“既给夫人认了出来,项某人怎会否认。嘿!夫人的慧眼真厉害,当时似乎连正眼都没有看过我,竟就认出了我项少龙。”
清秀夫人露出一丝动人但冷漠的笑意,伸手召来女侍,捧出两个锦盒,道:“妾身起程来前,太后把妾身召进宫去,千叮万嘱不可让人知道此事,希望项大人能了解。”
由于李嫣嫣和郭秀儿的身分地位,他们只能把感情藏在内心深处,实在令人惆怅。蓦地警觉到身前两女正仔细端详自已的反应和表情,忙岔开话题道:“李相国近况如何呢?”
清秀夫人似是不愿谈李园,轻描淡写道:“尚算托福,李相请项大人若有空间,可到寿春探他,必竭诚以待。”
项少龙对着这似乎对事事都漠不关心,口气冷淡的美女,再找不到任何可说的话,打响退堂鼓道:“夫人准备何时回楚?”清秀夫人道:“今晚见过姬太后后,明天立即动程回楚,妾身不太习惯这里的天气。
且妾身知项大人贵人事忙,不敢再留项大人了。”项少龙暗忖美人儿你真懂得什么叫合作愉快,偷偷向琴清打了个眼色后,施礼离去。
项少龙带着两个锦盒,回到官署,进入静室,打开一看,原来是两件剌绣精美的袍服。心中涌起温馨满怀的感觉。
在这以男性为中心的杜会,女子要幸福快乐真不容易。郭秀儿和李嫣嫣就是明显的例子,两女虽身分尊贵,但都不能随心所欲地去追寻向往的事物。她们的命运,仍是操纵在男人的手上。百感交集时,滕翼使人来唤他。项少龙收拾情怀,到了大堂。
滕冀道:“又出事了,刚才在城门处因渭南武士行馆的人由外地运兵器回来,给守城的军官诘问,一言不合,竟打伤了那军官,给管中邪逮着,但嫪毒出面,管中邪被迫放人,可见吕不韦现在仍苦忍嫪毒。”
项少龙笑道:“倒要看他能忍多久。是了!找个机会通知小俊,他和鹿丹儿的婚事没有问题,与管中邪决斗后,我们就一起正式去提亲下聘。”
滕翼大喜,忙道人去通知荆俊。项少龙道:“有了鹿丹儿,他好该心满意足。二哥最好管得更紧一点,不要让他涉足风月场所。
现在咸阳龙蛇混杂,吕嫪两党的人又斗争益烈,我们最好避免牵涉在内。”滕翼苦笑道:“我对他不知说尽了多少话,这小子天性爱风流热闹,兼之交游广阔,要他呆在家中,除非打断他的腿才行。”
项少龙叹了一口气。荆俊早晚会闹出事来,但只要没有伤残殒命的情况,其他事自己该可担当得起,点头道:“那只好加强他护从的实力,有起事来不致吃上大亏。”
滕翼道:“若他能成鹿家之婿,地位立时不同。要知鹿公在文武两方都有极大的影响力,当今秦室有点名堂的将领,谁不出于他帐下,荆俊作了鹿公的孙女婿,任何人想动他,都要先好好想想才行。”
项少龙又暗忖:若鹿公仍在,说不定会反对这头亲事,说到底荆俊仍非秦人。滕翼缤道:“只要小俊不踏足醉风楼,该可无事,现在嫪毒和吕不韦正明裹暗裹以醉风楼作为较量地盘,那伍孚可惨透了。”
项少龙想起单美美和吕嫪两人纠缠不清的关系。这单美美确是琴清和纪嫣然外最美的女人,姿色尤在赢盈、鹿丹儿,甚或鸟廷芳和赵致之上,如此尤物,就算没有吕不韦和嫪毒,亦是人人想收归私房的宝贝,但自己对她却一点好感都欠奉。
可能是受过平原夫人或晶王后的教训,最怕口不对心的美女。滕翼一拍额头道:“我差点忘了图管家着你待至申时末到老地方见面,他该有重要消息告诉你。”项少龙点头道:“吕不韦怕是要谋反了。”
一个时辰后,项少龙与图先在老巢见面,后者额际处的发脚花白斑驳,而这变化只是最近几个月的事,可见他活在很沉重的压力下。
两人坐好后,图先竖起拇指赞道:“少龙真厉害,打得蒙惊和吕不韦的人大败而回,今趟最失面子的是蒙惊,但吕不韦却不敢怪责他,亦把吕不韦的大计部署企打乱了。”
项少龙知自已猜得不错,吕不韦性情暴躁,并非有耐性之人,怎肯坐看小盘权势愈来愈大呢?笑道:“他是否准备造反了?”图先冷笑道:“造反他仍未够斤两。
但夺权他却是游刃有余,本来他已牢牢抓紧军政两方面的大权,只要除了你,其他如嫪毒这种假太监能成什么气候,王剪和安谷溪又远戍边防,可是他却偏奈何不了你,连王齕现在都靠往你那边去。昨晚他便在管中邪和蒙骛前大骂你和王齕,非常激动。
此人豺狼成性,一点都记不得自己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项少龙想起一事,问道:“王齕究竟有没有告欣他,鹿公等曾对他和储君滴血认亲,确定了储君和他并没有父予关系呢?”
图先还是首次听到此事,问清楚详情后,色变道:“少龙你真大胆,连我都不敢确定储君究竟是异人还是吕不韦的儿子,你却敢去博这一铺。若真是吕不韦的儿子,岂非把以前赢回来的全赔掉吗?”
项少龙当然不会告欣他其中真相,叹道:“若我诸多推托,岂非更使鹿公等肯定储君是吕贼的孽种吗?这趟总算押对了。”图先仍是犹有余悸,好一会才道:“王齕该仍没有将此事告诉吕不韦,因为每次受气回来,他都是骂朱姬多一点。
可见他恨的是朱姬没有把他乃真正父亲一事告欣储君。真奇怪,以吕不韦的精明,该不会连自己是否储君的父亲都不知道?
而且在他把朱姬送给异人时,早处心积虑要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大秦之主,那又怎会弄错呢?当年他曾亲口告欣我储君是他的儿子。”项少龙忍不住道:“但朱姬却亲口告诉我,连她都弄不清楚储君是出自先王还是吕不韦。”
图先哂道:“就算心知肚明,这有野心的女人都不会把真相说出来,若非储君远她而近你,她亦不会像现在般纵容嫪毒,说到底仍是权力作祟。”项少龙心中一震,首次从另一个角度去看朱姬。
若这话是其他人说出来,他定不会像现在般放在心上,但图先早在她仍是吕府歌姬时便认识她的。朱姬名字裹的“姬”字,指的就是她这身分,所以有人称她作赵姬,意思即赵国的歌姬。当年庄襄王在位时,她能安守妇道!
自是知道只有这样才可享受富贵和权力,何况异日自己的儿子就是秦王,更是心安理得。到吕不韦害死庄襄王,她看穿若靠向吕不韦,充其量只是吕不韦的一只棋子,故希望笼络他项少龙。
但却发觉他只忠于小盘和先王,所以才与嫪毒混在一起,既贪他的男色,亦希望藉嫪毒培植自己的势力。到最近发觉自己的儿子疏远她,遂把心一横,全面投向嫪毒,又暗地为他生儿子,说到底,都是不肯放弃权力。
想到凡此种种,登时轻松起来,心中对朱姬的歉疚之情大大减少了,至此心情转佳,问道:“现在吕不韦有什么打算?”图先道:“一天有你在,吕不韦都不敢轻举妄动。
加上现在王齕摆明靠向你和储君,连蒙惊都没有把握成事,不过当有一天他同时调走王齕和蒙骛,我们便要小心了。
蒙骛去了可以回来,兼且手握兵符,吕不韦又有家将八千,随便找个藉口,就可杀尽所有反对的人,我想对此事少龙该心中有数了。”项少龙微笑点头。
图先续道:“现在吕不韦和蒙惊把所有希望寄托在管中邪明晚和你的比武上,可以说若管中邪得胜,少龙你必死无疑。少龙你要三思才好。”项少龙哈哈笑道:“但希望愈大,失望却也愈大。”
图先仍不放心,叹道:“请恕图某直言,管中邪这半年来日夕苦修,无论体能剑术均处于巅锋状态,少龙实犯不着拿性命来和他赌博。此战成败的影响太大了。”
项少龙知这老朋友真的关心自己,抓着他肩头道:“请对我有信心一点,明天等着看好了。”顺口问道:“三小姐的情况如何呢?”
图先叹道:“吕府内,我唯一尚有点感情的就是她,她对我也显得比别人好。只可惜她错生为吕贼的女儿。这些天来,她一直心事重重,我看她还是向管中邪多过向你。
我起先还真信是她坚持要你们两人再斗一场的。最近才知根本是吕不韦和管中邪的诡计。那次田猎比剑。表面你虽似占在上风,但管中邪却指出皆因他不愿杀你,才让你得逞,否则你必败无疑。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