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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秦千叶在石家村不觉已呆了十余天。他几番要走,都被石坚强留了下来。
经过与石坚的多日畅谈,如今他大约已知山外之事。
自此每天晚上,秦千叶都会修习叶恨秋传他的炼体心法,这十多日下来,已觉得颇有助益。心道,自己大仇未报,父亲也还不知所踪,实不能在此久留了,只是石大哥的深情厚意,实在难却。
“唉!”想至此,他不由长叹了一声。石坚正在喝酒,突然听到秦千叶叹气,忙问何故。
秦千叶注视着自己的长剑,笑道:“我只是想到我兄弟俩此时虽能如此欢饮痛快,却又不能长久,心中感概罢了。”
石坚也是个明白事理之人,他初见秦千叶之时,见他行色匆匆,又手持兵器,便猜他不是常人,定然有重要之事去做,后来又得秦千叶将心事一说,方知他出山缘由。尤其这两日又常见他闷闷不乐,对自己说话时总是欲言又止的,此时见他如此,知他必是去意已决,强留无益。
“兄弟说的不错,人生本是有聚有散,却也平常,男儿大丈夫,自然不能伤感于此等别离,你既有事要办,做哥哥断不能拦你。再说人生漫长,等你闯荡四方,家仇得报,那时你我兄弟再欢聚也不为迟。”
秦千叶见石坚说的坦荡,立时深有同感,喜笑道:“正是,大哥说的实在不错,只是小弟来去匆匆,还请大哥莫怪。”
石坚笑道:“兄弟的心思,我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只是心中实在舍不得你走的太急才强留的,如今兄弟既然去意已决,我也就不强留了,只是不知兄弟这一去可有什么打算,可否说来听听?”
秦千叶闻言,一时倒呆住了,自己此行是为寻父报仇,但这只是心头所想,实际做来,却又十分茫然了。突然,他想起叶恨秋临走前的话,既然当下无处可去,还不如径直往北走,八万里何等遥远,等走到那儿,相比炼体已经大成,到时候见到叶姐姐,再让她传授自己更高深的心法,也许就报仇有望了!
当下便对石坚说出自己去向,只是北邙山太远,石坚并没有听闻过,好在方向明朗,一直往北走就行。
石坚笑道:“兄弟,我看你相貌奇伟,又心志虔诚坚定,当是有福之人,我想你此行定不会虚行,必会达成心愿的。恰好昨日村长托我去边城购买一批种子,正好可与你同路一程,我们明日便走,你说如何?”
秦千叶见他不强留自己,早已欢喜,便道:“迟一日无妨,就依大哥的意思,明日启程。”
……
次日清晨,两人天色熹微便已起床,早早的出了石家村,朝边城赶去,据石坚所说,此处到城里有两三百里地,多是崎岖的山路,怕是要多走几日。
秦千叶因为此去目的分明,故心中开朗,旅程中又有石坚在旁说些世俗人情之事,更不会无聊,这山路虽然崎岖,但对常住深山的他而言,倒像是坦途了。
他本不是那种容易被心事所困之人,又喜欢开怀大笑,此时心境极佳,更是大笑不停。
石坚不由叹道:“兄弟,没想到你竟能不为悲痛仇恨所缚,面对此时欢乐,当笑便笑,这样的心境,恐怕是那些自诩四大皆空的和尚也比不过你了!”
秦千叶笑道:“修仙寻父,杀仇报恩固然是我心中最大的愿望,不过若是时机不对,我纵使再悲伤十倍,仇恨再加十倍,也是徒然,此时既然有快乐之事,何苦又勉强自己再去痛苦,如此痛痛快快的笑出来岂不是更加爽快。”
石坚闻言,大笑道:“不错不错,兄弟说的当然不会错,让大哥的心境也豁然开朗了不少啊!”说罢,与秦千叶相视一眼,齐齐长笑起来。
两人走了一日,眼看天黑,只是山林连绵,并无可以歇宿之处,石坚道:“据我所知,这方圆数十里都是没有人家的,以我们的脚程,看来是找不到借宿的地方了,不如今晚便便在这林间休息一晚,吃些东西。”
秦千叶自从修炼了叶恨秋传他的炼体心法,便觉得体力充沛,内息如滔滔江水,这已经是炼体小成了。故虽然走了一天的路,却并不觉累,只是顾及到石坚,便说道:“就依大哥所言,走了这许久,也确实累了。”
当下两人便找了一处干净的山石坐下,又从行囊中拿出备用的衣物,各自增添了几件,以防夜间的山林寒气;石坚好酒,此次出来便偷偷的带了些,只怕浑家骂他喝酒误事,才一直没说,此番正好拿出来享用,二人迎着习习山风,大口饮酒,倒也惬意。
石坚道:“今日先委屈下兄弟,待明天到了我表亲那里,再好好休息一番。”
秦千叶道:“这倒无妨,我自小住在重山之中,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倒是大哥的那表亲,何以不曾听你说起过呢?”
石坚叹道:“我和他小时倒是最玩的来,可自从他做了石城首富王家的庄头,便少有空闲了,现在我们除了逢年过节,其它都不常来往了。”
秦千叶应了一声,感觉到他心中有些惆怅,知他不愿攀人富贵,便道:“既是如此,我们明日不去就是了。”
石坚笑道:“你别误会,我并不是说他是那种富贵了便忘记亲故的人,他人倒是很重情义,只是我自己不愿去叨扰他罢了。这回恰好已有许久没见了,我正要去看看他。”
说话之间,二人发现酒囊已是空空如也,颇不尽兴,毕竟石坚只是偷偷带的,不敢太多。
石坚道:“可惜这当儿竟没了酒,好不扫兴,明日到了他那里,一定要喝个尽兴才行。”
秦千叶笑道:“这最好不过,明日我一定陪大哥畅饮一番。”
当下石坚又说了一些世间的风俗人情,慢慢声音渐生倦意,过不多久,竟睡着了,大约是白天太累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