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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千叶当然不是一个施恩图报的人,但离开这万重大山实在是他现在最渴望的事情。
所以他还是开了口,低声道:“我的确有件事情要你帮忙!”
红衣少女笑道:“这样就更好了,我们互相帮一次,就谁也不欠谁了,我娘说过,我们忘秋谷是从不欠人情的。”
她的笑声就像黄莺一般,委婉而动听。
秦千叶轻声道:“我想让你带我离开这万重大山。”
他连忙又补充道:“你放心,我绝不会拖累你,只要你告诉我从这里出到外面的方向就行,我自有办法离开。”
他当然没有办法,只是他不想让这个美丽的少女看轻自己。无论是哪个男人,在女人面前,总想表现的自信而坚强。
红衣少女看了他半晌,突然噗噗的笑了起来,指着秦千叶笑道:“你这呆子,真是有趣,既然你可以来这里采药,怎么连出去路也忘了呢?况且这算什么,这里是中州南疆,到处都是重重山岭,大得无边无际,这里不过是最外围的地方而已。”
她笑靥如花,暖如煦日。
还未答话,便听到少女又道:“你说的这件事实在再简单不过了,当然不会拖累我,等我们采到了四合寒香,马上便带你出去。”
秦千叶闻言,顿时松了口气,笑道:“那我可要先谢谢姑娘了。”少女轻笑道:“谢我干什么,你刚才还帮我赶走了两只老虎,现在又要帮我去找四合寒香,我帮你却不过是举手之劳,也算不得什么了!你现在还是快点带我去找四合寒香吧,我娘亲已经病了许久,我实在是很担心。”“
想不到自己觉得九死一生的事情,在红衣少女眼中不过是举手之劳。他黯然一笑,难道外面世界的人都是这么神通广大么,随便遇见一个和自己年龄相若的女孩子,都有这样的手段,至于她刚才说的,这是还不过是万重大山的外围,倘若到了深处,却不知道又是什么光景。
他忍不住问道:“你到过这南疆万重大山的深处么?”
红衣少女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南疆何其广袤,别说是我,就算是我娘亲都未必能到得了,再说那里面修魔者无数,妖兽横行,不知道藏了多少大能王圣,若是触犯了他们,那就是必死无疑。”
秦千叶听她这样说,心中顿时起了一阵凉意,原先自己还想着出山寻父,找时机寻那仙人学些神通再去报仇,却想不到原来天下竟是这样的广阔。不知道那万圣教是怎么样的存在,能不能让这红衣少女的娘亲也教自己仙法。
他心乱如麻,胡思奇想,但红衣少女却心念娘亲,十分焦急,只顾催他快些赶路,并不肯再多说话。
两人已朝峰顶行了里许,走出深林,到达一处空旷的乱石丛。
挺立山头,迎风远眺,此时日正当头,天气甚好,万里晴空,虽偶然有几点白云掠过,却丝毫不遮日色。
只见山下凹谷一带,水碧山青,原野如绣。天空白云片片,空中下视,几只山鸟脆鸣而过,景物已极壮丽。等空旷石丛一过,两边峰崖顿时往里一收,望上瞧去,直似一条深沟,内里嵌着一条蜿蜒屈伸的巨龙。脚底到处都是奇岩怪石,崖壁两旁古木斜生,连亘不断。
又走了大半个时辰,走到一处深谷,谷居两峰之间,是到达万壑岩顶的必经之路,谷径宽只数丈,两边危崖削立千寻,直似由那横岭中间裂了一条深沟。崖那面山势更高,过去又是乱山杂沓。人在谷中,如与世绝,端的幽奇隐僻。只是丛草怒生,高几过人,藤树纠结,步步阻碍,更有蛇虺潜伏,甚是难行。
秦千叶笑道:“常闻万壑岩猛兽甚多,今日你我走了这许久的功夫,倒还未碰到一个,想来是人们见此凶险卓绝,不敢攀援,故意散播些骇人听闻的传言,为他们自己不敢来这找点借口吧。”
红衣少女白了他一眼,嗔道:“你莫得意,这谷中形势险恶,草莽深密,人刚过而草拢,地上到处是积年腐草败叶,堆积甚厚,又有霉腥腐臭之气刺鼻难闻,那些虎狼熊皐自然不会至此,但内间毒虫蛇虺四伏,更是毒蟒最喜栖息之地,你还是小心为妙。”
话未说完,忽听到“呼”的一声,顿觉腥风扑面,只见一条五色斑斓、其粗如海碗的毒蟒,突由右崖凸出的一株巨大古树之上,当头窜到。
蟒目如电,口似血盆,红信吞吐,远射数尺,来势又猛又急,狞恶已极,比先前的剑齿虎异种还要凶险几分。
秦千叶原先虽然口中谈笑,似是轻视,实则早已心存戒备,听了刚才少女的话,更是恐怕蛇兽暴起伤人,一直在握剑戒备,此时一见毒蟒扑至,更不说话,立时飞身而起,拔剑便斩。那蟒尚有小半身紧蟠树上,未尽全力,活动也有所限,竟被一击而中。
“哐当”只听得一声金属相碰的巨响。五色毒蟒遭受秦千叶尽全身劲道的一斩,竟毫发无伤。
毒蟒暴怒,蟒头一转,一扫一腾,竟把周遭数米的山石植物扫漫天飞洒。
秦千叶大惊,连忙借着刚才剑身的反弹之力,跃到毒蟒对面山崖的一块凸起的山石之上。
毒蟒数次击空,并不罢休,趁着他立足未稳,红信嘶吐,露出两颗巨大毒牙,腥臭扑面,直指秦千叶的腰身,张口就咬,已只有数尺之遥。
秦千叶避无可避,只将长剑横身,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正自他自忖丧命之际,突地一道紫电闪过,顿时腥血泉涌,蟒头立被斩断,因势太急,受这巨力一冲,偏出寸许,堪堪自秦千叶的腰际擦过,撞向崖壁,头虽斩落离体,但性猛未死,痛极暴怒,竟将壁上半抱多粗一株盘松咬住,深深钉在上面,蟒身也暴缩回去,颈腔中血水狂喷而出,随着蟒身蜿蜒,直似舞起一道血泉。蟒性太长,余威猛烈,长身猛缩,只一绞,一抱多粗的古木立被折断。
“卡嚓”一声,连着蟒身断落下堕,扬起一地枯枝残叶,威势骇人。
秦千叶见毒蟒如此霸道,着实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