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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空间取出手电筒照亮，打开房门。李光明在灯光里，也有点没反应过来，站在一地的棋子里。
    两盒围棋棋子放在后座上，黑灯瞎火他拎着凳子走过，凳腿不小心打翻了一盒。
    睡着的胡非也被剧烈的拍门声惊醒，揉揉眼睛抱着枕头走出来，捏住郑砚的衣角，满脸的疑惑和惊慌。
    李光明看看脚下，下意识从棋堆里走出来。只是他鞋面上落满棋子，稍一动作，就又传来几声清脆的棋子碰撞声，他僵住没再动。
    “没事，”郑砚搓搓脸颊，深吸一口气，说：“出来就行。”
    李光明顿了几秒，才从棋堆里走出来。他神情凝重，稍顿片刻，转身大步流星的从沙发上拿起大刀，沉声道：“我惹出来的祸端，我负责。”
    这丧尸一听就来者不善，恐怕是根难啃的骨头。
    郑砚虽然觉得有点棘手，但也没至于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此时听李光明这话却让心情坠入谷底，表情冷漠，扯住他手臂骂道：“你冲动什么！我们是一个团体，能看着你去送死？！”
    “别这么说，”李光明勉强一笑，道：“不能连累你们。”
    “……”郑砚气极反笑，头疼难忍，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觉他的团队有很大的问题，尽管只有三个半人。
    那边的霍贤别别扭扭还没哄好，这边就搞内部分裂，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李光明怎么还这么见外？！
    “你可拉倒吧！”郑砚语气颤抖，努力忍住不去砸他一拳，发狠道：“既然就是在附近变异的丧尸！就算你没出这档子事，我们几个大活人在里边，还能保证一点动静都不出？！”
    李光明还没说话，郑砚怒道：“回来！等把丧尸解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丧尸的冲撞声还在继续，郑砚在屋子里快步走动，缓解情绪。
    霍贤看他在屋里走来走去，将人拉住，安抚道：“别慌，打得过。”
    “没慌，”郑砚沉静下来，快速分析道：“现在爆发还没几天，就算有变异丧尸，也不会很多，撑死就一个，不会有太大的威胁。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尽快解决它，不然吸引更多丧尸过来，才是真的麻烦。”
    郑砚继续道：“王永成就在旁边……这人真的很烦，做什么都不方便。我想想，变异丧尸虽然进化，但是这么短的时间里脖颈和脑袋还是弱点，如果能用枪……啧！”
    不到最后一刻，他们的空间和武器绝对不能暴露！
    霍贤摩挲下巴，听他说完，才道：“我们不是有弹弓？”
    郑砚一愣，想起来霍贤强悍的力气，和几乎弹无虚发的箭法，心登时落下大半，笑道：“对，我们有弹弓。”
    想好对策之后，郑砚摇摇头叹息自己急昏头了，一边从空间取出霍贤的弹弓。
    几个人走出门外，在院里听到的咚咚的砸门声入耳更加清明。门板不断震动，门闩也在颤抖，从被拱开的门缝可以看见丧尸丑陋的嘴脸，外面起码聚集二十只丧尸。
    “不行，”郑砚招呼李光明，道：“来，先把门顶住。”
    随后郑砚看向霍贤，一脸的担忧。丧尸都集中在门口，推拥着往门里挤。现在既是晚上，难以分辨哪个是普通丧尸，哪个是变异丧尸。而霍贤击打丧尸眼眶——那是丧尸全身上下最薄弱的部分，将石子直接穿进大脑，破坏神经系统，才有可能将丧尸一次性击毙。
    可是现如今，怎么找到那只关键的丧尸？
    又怎么吸引丧尸看他，进而才能瞄准眼眶？
    郑砚一筹莫展，霍贤倒是不慌不忙，从院里拾起几颗石子，在手里攥着。
    男人对着墙壁后退两步，朝郑砚打了个放心的姿势，笑道：“再撑三分钟。”
    说完飞速爬上墙，半蹲在墙壁之上。
    往远处看，街道两边果然有三两只的丧尸一前一后朝这边靠近过来。撞击声络绎不绝，召唤者更远处的丧尸，茫然走动的尸体终于找到目标，像是听到召唤一般，朝这边齐齐涌来。
    必须速战速决。
    撞击木门的声音不顿，一下接着一下，普通丧尸的轻击和变异丧尸的重响交叉。
    霍贤侧耳听了一会，随着拍击的声音打量门外的丧尸。
    一声重击响起，最贴近木门的丧尸挥舞手臂。
    锁定目标！
    霍贤鬼影一般从墙上快速走动，紧挨着门板停住，他脚下的十多厘米的地方就是丧尸挥动的手。
    那只力量变异丧尸个头很高，又高又瘦，以至于有点驼背。脸被啃得面目全非，鼻子和嘴唇都被丧尸啃了，血肉泛黑，露出牙床和森白的牙齿。
    霍贤在他们头顶上轻轻吹响口哨，既确保眼前的丧尸能听见，又不会传至很远。
    然而他失策了……口哨声被淹没在起伏不停的敲门声里。
    霍贤摇摇头，将手指含在齿间，用力吹响一声响彻天际的口哨声，尖锐的哨声盖过撞门声。
    一瞬间所有丧尸停下动作，齐齐转头看他，疯狂的朝他涌动，伸直手臂想要抓他的脚。
    敲门声停了，霍贤轻轻吹哨往旁边引丧尸，等距离门口几米远时，才对院里的两人道：“安全！”
    郑砚示意李光明堵住门，谁知没等他说话，李光明抬头和他对视，两人都从对方眼中读取到想说的话。
    李光明低声道：“我来！”
    说完迅速疾奔到后院，启动路虎，朝前院飞速驶来。
    开车的片刻功夫，门外只剩下一两个丧尸还在坚持敲门，郑砚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只要将噪声除去，不吸引新的丧尸过来，基本可以保证安全。
    路虎的车灯亮起，郑砚朝车里的人做了个ok的手势。轻轻拨动门闩，一手抓住左门门把，脚尖抵进门缝，迅雷不掩耳之际打开两道大门。外边的两只丧尸几乎是紧紧贴在门上，这下因为冲击力往门里扑进来，郑砚飞快闪到一边。李光明脸色阴沉，猛然将油门踩到底，路虎风驰电掣的往前冲去，将两只丧尸轧在车底！
    李光明带着车冲出门外，郑砚没出去凑热闹，迅速合上大门。然后手握虎刺，将被轧断手腿的，支着胳膊肘朝他爬行的丧尸击毙，取出晶核。
    门外，霍贤站在墙上，眼前群手乱舞。
    这墙够高，大多数丧尸贴着墙使劲往上摸他也够不见半分。
    只有那个变异丧尸看起来不比他矮几分，手长脚长，手臂瘦骨嶙峋，竟然摸上墙顶，轻松可以抓住他的脚板。
    那只手枯黄瘦削，青筋隐露，霍贤愣了一秒，眼疾手快的避开。那丧尸力气极大，一下没能抓住他，竟将墙上的红砖抓出几道挺深的痕迹。
    霍贤看他手指，丧尸指甲里堆满砖末，继续朝他抓来。
    这仅仅是刚变异的丧尸，力气就大到这种地步？
    对方刀剑不侵，力气不比他小多少，且并不容易杀死。霍贤收起漫不经心，半眯起眼睛，手指拉弓，瞄准丧尸的眼眶。
    手松，石子咻的飞射出去，带着微小的风声，力道大而猛。依稀中听见一声类似于石子落水的声响，几滴脑浆从眼框溅出来。
    丧尸软软倒在地上，被其他丧尸踩在脚底上位。
    普通丧尸不足为惧，这时候李光明开车从门口飞驰而出，强烈的灯光十分刺眼。李光明车速飙到极致，在街道上猝然转弯，车轮和地面发出尖促的摩擦声。
    看到霍贤的位置，李光明扭转方向盘，贴着墙边速度不减，朝十多只丧尸撞过去。
    尸体积压在车轮底下，路虎艰难前行，有没被撞倒的丧尸顿时包围路虎！
    李光明冷笑一声，快速刹车后退，继而再次冲撞过去！来回不过两三次，地上躺下大半！
    随即李光明将车停到一边，执刀下车，而霍贤也从墙上跃下。
    十多只普通丧尸对两人构置不成威胁，依次斩杀之后，又用十多分钟的时间将从几条街道之外赶来的几只丧尸也一一爆头！
    不足半个小时，街道上的丧尸被清杀干净。
    接下来郑砚带着胡非出来挖晶核，四个人谁也没闲着，将晶核全部挖出来。
    门口倒着将近三十具的丧尸尸体，将晶核装在瓶子里。霍贤表情不太好看，蠢蠢欲动的想将尸体运走，郑砚看出他的想法，在他行动之前将人拖走了。
    若不是逼不得已，最好不要在晚上行动。
    退回院里，将路虎放在墙根底下，合上大门。
    开始的时候确实吓了一跳，好在有惊无险，发现得早，解决得快，这变异丧尸敲了几分钟的门，多引过来十多只的丧尸。
    抬手看看表，将近十一点。夜晚褪去白天的暑气，难得的有一丝凉风，郑砚呼出一口气，身上又出满了汗，澡是白洗了。
    然而现在还不能睡，外在的危险已经解决，内在的隐患还没拔除。
    郑砚疲惫的揉揉眼睛，说：“进屋，有话跟你们说。”
    隔壁的人影从二楼闪过，王永成也被丧尸惊动醒了，目睹全程。
    郑砚心中庆幸，早就知道这玩意儿会围观，幸亏这回没用坦克挡门，也没开枪。不然等几天，遇见其他的幸存者小队，引来的后患无穷。
    世界重新恢复清静，点燃蜡烛，柔黄的烛光盈满客厅。胡非洗了洗手脸，这几天见多了丧尸，今天这番阵势也没让他多害怕，打着呵欠去睡觉了。
    客厅只剩下他们三人。
    明天还有任务，几个人都需要借助今晚养精蓄锐，郑砚直言快语，开门见山道：“你们两个都在想什么？我真是，这都什么时候了，光明，你先来。”
    李光明手肘支在膝盖上，有点莫名其妙，想了想说：“没想什么，是我引来的丧尸，理应我负责歼灭。”
    “哦，你真是个英雄。”郑砚说：“你有没有团队精神，你当过兵，知不知道什么叫战友？什么是合作？”
    郑砚说：“我真是败给你了，这来的是一个丧尸。将来有一天，如果我们困在城里，面对的敌人是千千万万只丧尸，你准备怎么做？”
    “血战到底。”李光明道：“以死谢罪。”
    “……”郑砚给他噎得直打嗝。
    “如果是我呢，今天是我引来的变异丧尸，你会怎么做？”李光明一根筋，当初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给他借来五百万，跟他讲理论，他根本听不懂。
    李光明叹了口气，知错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郑砚。我们是一个整体，我是这个整体的一部分，我以后会注意。”
    “是的，你一定要注意这点。”郑砚啰啰嗦嗦道：“每个人都不能推卸责任，也没有一人做事，一人当这种说法。王永成那种缩头乌龟要不得，像你刚才孤注一掷，没有团队精神的也不行，我们必须抱成一团……”
    李光明点头道：“我知道了。”
    絮絮叨叨二十多分钟，郑砚把李光明赶走睡了，重点对付霍贤。
    霍贤一看到郑砚望过来，木着脸道：“嗯，是的，对的，我懂，我明白。”
    “你懂什么啊。”郑砚哭笑不得道。
    霍贤笑道：“要有团队精神，抱成一团……郑老师，上课累不累，先休息吧，很晚了。”
    客厅无人，郑砚大胆凑过去抱住霍贤，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才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在着什么急。”
    霍贤低头看他。
    郑砚道：“你会觉醒异能，就算没有，以你的身手在末世也不会太难过。相信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最好的，在最后。”
    霍贤默然片刻，把他抱在腿上，两人挨得极近，男人道：“如果……我真的一直没有异能，你会不会嫌弃我？”
    “你是不是在撒娇……还嫌弃你……”郑砚无语道：“现在格局未定，一切都是未知，我怎么会嫌弃你。我前世没有异能，虽然我重生，但是身体素质不会有改变，我现在和将来，还是不会觉醒异能，你会不会嫌弃我？怪我拉后腿？”
    “不会，”霍贤俯身摩挲他的嘴唇，黏糊道：“我会把你藏起来。”
    郑砚：“……”
    不等他炸毛，霍贤立刻顺毛摸，道：“可能是时机未到，也有可能是出了纰漏。我再等半个月，如果还不行，我会开始留意，寻找我曾经的朋友。”
    郑砚一愣道：“什么朋友？”
    霍贤道：“你不是说，你上辈子见过我的队伍吗？”
    郑砚想了一会，才恍然道：“你以前的团队。”
    霍贤点了点头。
    郑砚从他膝上下来，认真的思考半天，才笃定道：“我们有很多的时间，我会站在你身边，支持你。”
    郑砚道：“我的重生微不足道，末世之后的基地格局和分布，我猜测也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改变。我有时间会整理出你前世的资料，我们一起找回你的荣耀和风光。霍贤，我也相信，一定是缺少某个契机，你也一定会像我以前见到的那么强。可是我希望你记住，万事都有意外，就算你没有觉醒异能，你只是个普通人，我也不会离开你。我爱你，是因为你的人格和品行，不是你以后能带给我多大的利益，多好的生活。”
    霍贤沉默不言，握住他的手，又稳又重。
    郑砚笑道：“我知道你这两天在想什么，你也别……刷碗了，我们一人一回，扇扇子什么的我们也轮着来，你不欠我的。还有……别摸额头了，该来的总会来，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你不比光明差，你也永远比他重要。”
    霍贤主动刷碗和拖地，包圆了家里大部分的家务活。
    霍贤呼吸有些粗重，郑砚掏心掏肺的说了半天，期待的等霍贤跟他挖心挖肺。
    霍贤干咳几声，站起来抱了抱他，随后拉着他往卧室走。
    “……”郑砚难以置信道：“你没什么跟我说的吗吗吗？”
    男人回头啃他一口，道：“有很想做的事。”
    “……”郑砚甩开他往屋里跑，迅速关门想将男人关在门外，却被男人的脚卡住门，用力的挤进来。
    郑砚怒道：“我不想做啊！你别乱来！我屁股疼！”
    霍贤将门从背后关上，手捏住他的后颈，嘴唇贴着他的耳朵道：“你以前不是想拜我为师么，叫师父。”
    郑砚：“……”
    ……
    一夜好睡，第二天起来看表，才不到六点钟。
    太阳藏在乌云背后，半遮半掩，阳光不像前几天的强烈。气温却不见降低，不是燥热，而是让人压抑的闷热。
    穿着短袖在外面站了几分钟，全身黏糊糊的一片，让人浑身不舒服。
    胡非站在郑砚旁边，看看阴沉的天空，小手伸出屋檐接了接，没有雨点。仰头问道：“叔叔，是不是要下雨了？”
    郑砚搓搓黏热的手臂，摇头道：“没有，不过快了。”
    胡非踢踢脚尖。
    早上随便吃了点饭对付，几个人换上布鞋，这种鞋有点捂热，不过很跟脚。跑起来没有负担，轻快而且声音小。
    将路虎加满油，几人准备就绪，开始前往新华书店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