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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一过,吴征交接了差事正要离去。今日事务甚多,关于玉妃的身世需找戴志杰了解清楚,还要准备药材。对付杨修明的事情自然越早越好以免夜长梦多。羽林中郎将邹鸿允突然出现,吴征自也不得离去。
“陛下要巡查虎贲,骁骑二军,你等都随我来。”羽林司里都是正在待命或刚轮了岗得空的羽林卫,梁兴翰天刚亮便要出宫巡查,还是京城的禁军之属,可见形势已紧张到何种地步。没有人敢有怨言,何况从龙出巡也是大有面子的事情。
只吴征心中免不了腹诽两句:加班啊?有三倍薪水么帝皇出宫如龙离大海,即使形势紧迫尽量一切从简,排场仍大得不可思议。
仪仗并不随行,羽林卫拱卫在帝架旁,九品大员吴征自是在最边缘处,只见帝架便是一张床铺大小,上头有椅有枕,薄纱帘让其间的一切变得朦朦胧胧,神秘莫测。
至于服侍的太监,随行的金吾卫,简简单单一次临时安排的出行也有千余人之多。吴征跟随帝架一路步行,出了西城门约十里便是骁骑校尉军营。因从属于禁军的缘故,骁骑校尉茅越循虽只是名校尉,无论地位与品秩甚至在四征将军之上,仅次于大将军,骠骑,车骑,卫,前后左右与四镇将军。
虎贲校尉杜扶风亦率军前来汇合,这两支禁军人数虽不多各自只有五千众,却是清一色的骑军。人威武,马雄壮,军旗猎猎声中堪称骄兵悍将,不愧大秦镇国武力!
两营人马均在臂间缠上了黑纱,司隶校尉遭袭身亡,两营人马自当彰显同仇敌忾。吴征远远望去,茅越循三绺长须凤目细长,白净的面皮极显儒将风采。
杜扶风则将自己的基因完全遗传给了儿子,敦实的身材五大三粗辅以一身遒劲肌肉,浑身皮肤和紫膛色的面庞一样,简直像是碳堆里捞出来的一般,活脱脱一只熊罴。
本以为会有歌功颂德,称赞秦皇英明神武的长篇大论,不想梁兴翰登上点将台落座之后不发一言,只由霍永宁代为发表了一段言简意赅却又极为振奋士气的檄文:“燕贼无道,害我忠良!
今圣上欲奋天威讨伐燕贼!虎将何在?雄兵何在?”兵丁们大都斗大的字儿识不了一箩筐,自然不能用太多文绉绉的话,吴征觉得霍永宁处理得简单而有效,所不明者,唯这位人人称颂贤明的秦皇。自从金銮殿上初次面圣,感觉这位皇帝甚少言语,甚至表情也极少变化。
吴征总觉得与其说是威严不苟言笑,不如说是疲累?韩铁雁出事的消息传入昆仑的那夜,吴征与陆菲嫣,林锦儿秉烛夜谈所说的话历历在目,他背上冒出一股寒意:若是此刻梁兴翰倒下,大秦定然一团大乱。
更害怕的是,自古帝位传袭极易引发血雨腥风,自己立足未稳,可莫要莫名其妙被卷入大漩涡中去。“愿效死命!”茅越循与杜扶风齐声答道。旋即万军一同高呼:“愿效死命!愿效死命!”
不知他们平日里怎生操演,座下马儿一同嘶鸣人立而起。整整二万人呼马鸣,气势极为壮观。吴征看得心惊肉跳,万名骑军便有这等威势,来日战场上数万骑兵绞杀在一起,又是何等景象?不待他惊疑未定,骁骑军与虎贲军已分散开来竟做两军对圆之势!
茅越循与杜扶风策马近前,下马后立在梁兴翰身边。虎贲军先行发动!此时吴征已发现这一军的军马更显雄健壮硕,奔行间如同滚滚铁流,骏马踏落声震动大地,山崩地裂一般!
五千名骑军顺着旗号分进,合击,包抄,迂回,亦或是集团冲锋。虽是试演,吴征亦觉得这道洪流足以摧毁面前的一切障碍。相比虎贲军,骁骑军则花样百出。
旗号令下,最前排二百名军士取出长弓,唰唰唰射出一排箭雨,不仅摘弓射箭的动作整齐划一,连箭雨落地时都插成笔直的一列。其齐整令箭尖落下钻入地面时也无先后之别,并非笃笃笃的声音,而是咚的一声大响。
虎贲军擅长正面攻坚,骁骑军则犹如战场上不起眼的杀手。他们的马上技巧纯熟无比,什么镫里藏身本就让吴征觉得惊艳,待骁骑军将骏马驱驰到急速,只用双腿紧夹马腹维持平衡。
同时如吃饭睡觉般简单地拈弓搭箭,再次射出整齐的箭雨时,吴征觉得之前那些简直是小儿科。试演前后足有两个时辰,看得吴征目眩神迷。韩铁雁昨日刚教了他一些战场驱策的本领。
此刻亲眼验证之下才深感领兵一道浩如烟海。一名军士想要成长为合格的指挥官,不仅要下极刻苦的功夫,战场上经验的累积亦绝不可少。怪道韩铁雁一再强调与重点教授的都是保命的本领,首先得活的下来才成
试演完毕,两军马不停蹄同时向凉州开拔。想是群臣议事已达成共识,燕国大兵压境,大秦落后一步已是片刻都等不得了,一万名骑兵出征,沿途人吃马嚼消耗之大难以想象,也不知朝堂重臣们经过多少周密的计算与辛苦策划。
不过有了这一万名精骑驰援凉州,想来奚半楼的底气也会硬上不少。一路护送梁兴翰回到皇宫,梁兴翰传下口谕:“朕累了,散朝。”吴征回羽林司交了差自出皇宫,远远便望见胡浩在马车上招手。
将坐骑递给仆从,吴征也登上了马车。“慌不慌?”胡浩似笑非笑,似在嘲弄个自以为了不起,实则却什么也不会的新兵蛋子。
“不慌,但好害怕。”吴征倒是光棍得很,说完自己也笑了“我第一回见操演可是慌得手足无措,连怕是什么都忘了!你倒比我好些。”
胡浩的态度比起吴征第一回坐他马车要好上许多:“哎,岂止是好些,连命比我好得多。比不了,比不了。”吴征不解露出个询问的眼神。
“跟我去见个人,我累了睡一会儿莫要打扰。”马车刻意放缓了速度,距离皇城不远的胡府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马车刚停下一顿,胡浩便从小憩中醒来,能做股肱之臣的全是有人所不能的大才,即使是小小的细节都处理得分毫不差。“随我来。”朝吴征点点头,胡浩步入胡府。转过几处回廊,地势渐行渐高。
也不知工匠们下了多大的功夫才能在平底里垫出这样的坡道。一处装饰清雅别致的院子极为奢华,这里吴征并未来过。
“你师姑想是从小在昆仑山上惯了,爱住在高的地方说视线好,看得远,心情才好。呵呵,当年整出这么一处院子,可花了好大的心思。”胡浩神态轻松,吴征却知他背负莫大的压力,不得不抓紧一切时机尽可能放松心情调适:“每回来这里啊,我都头晕得很。”
小院三层高的主楼看着不出奇,实则因为地下垫高了许多,真登上顶层已是整个成都数得着的高点。顺着台阶上楼,吴征讶异不已,这里显是林瑞晨的香闺,胡浩领他来这里是几个意思?
待得听清楼上传来好听的莺声燕语,顿时明白了,林瑞晨听见脚步声便候在楼梯口,见了胡浩满是血丝的眼眸一阵心疼:“夫君回来了?快来歇息一会儿。”
“不了不了,我把人领来便走。劳烦夫人吩咐煮些提神醒脑的茶汤送来书房,为夫还有要事。”
胡浩只是简单地搂了搂爱妻便离去。吴征眉头一皱,权位越高责任便越大,若换了自己这般没日没夜地辛苦,也不知耐不耐得住性子,不过现下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来到这里心情不由好了许多。
不仅仅是林瑞晨的闺房典雅素净,更因美人来到,秀色可餐。“师姑怎么来了?韩都尉有礼。”陆菲嫣笑面盈盈,一月不见但觉她气色好了许多,不仅面泛红光,更不见先前难言的疲累。想是清心诀奏效。
终于不用忍受情欲日夜不停的折磨,连睡眠质量都好了许多。韩铁雁落在最后,趁林瑞晨与陆菲嫣目光不及朝他皱了皱鼻子,似仍在数落吴征昨日的轻薄无礼。
林瑞晨姿色逊于陆菲嫣与林锦儿等,不过久居胡府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贵气,更兼体态丰腴,绰约的风姿令人侧目。
不过吴征的目光却难以被她吸引,陆菲嫣与韩铁雁并立一道着实太过醒目。一般的英姿飒爽,一般的妩媚与英风并存。陆菲嫣面容甜美,虽比韩铁雁矮了少许,一双长腿却是丝毫不逊,更有岁月沉淀之后的醉人。
韩铁雁比之陆菲嫣面容略刚硬了些,却英武更甚,令人忍不住没来由冒起征服的念头。吴征强自忍耐不让一口浊气吐出而失态,至于胯下那根东西硬得十分难受,简直像要炸裂一般。谁人见了二女不会泛起将她们一同摆上大床并排在一起,两双修长的玉腿跪着,丰翘弹滑的臀儿高高撅着那画面想想都无法自持。
“原本该是一月后再来的,不想战事骤急。现下只有你四师叔留守昆仑山,我来这里,你其余几位师叔和小师姑都去了凉州。”燕国将以倾国之兵犯大秦。
此刻容不得半点疏忽,昆仑派上下驰援凉州分内之事。陆菲嫣乘了扑天双雕赶来成都,也是帮着林瑞晨打理事务。比起吴征下山时,陆菲嫣不论神态语气都多了不少慈祥,虽待吴征一如从前的关爱,却又让人觉得疏远不少。
“可恨弟子没能耐,帮不了师傅。”吴征心中不满亦有狐疑,倒有些赌气的心思。“不会的,征儿天赋高绝学什么都快,今日唤你来自有大用,这一月来做羽林卫,倒是苦了你。”这番话让吴征更为不喜,心中暗忖一副公事公办,又是刻意长辈对晚辈的口吻到底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