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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黎明前,函谷关下的大地轰隆隆震动着,惊醒了关东诸侯大营。
呜!呜!呜!——
除却张辽、袁绍、曹操、鲍信几个军营,其他军营都起了一些混乱,鼓声、号声乱成一片。
最为冷静的就是张辽的军营了,姬平这两日与张辽着重训练了士兵夜间临时集合和行动反应,并且安排了夜间两班倒替,换防时间就在黎明前一个时辰。
这也是他偷袭成皋后的经验,黎明前是最容易被偷袭的时候,将换防时间提前,可以充分做好准备。
此时,张辽大营的这班士兵就是刚换防半小时,正是精神饱满时,随着鼓声有节奏响起,士兵很快就各就其位,依托营前的拒马、鹿砦、陷阱、栅栏,斧盾兵、刀盾兵、枪盾兵在前,随后是长矛兵、长枪兵、戟士,再后面就是弩手、弓箭手和中军。
这是严密的防守阵势,最后面的侧翼是骑兵,随时准备出击。
张辽负责指挥中军,段煨在左军,而刘关张与毌丘毅则在右军。
姬平从韩馥那里借到船只后,运送了五千士兵赶往东垣,留在新安的有一万五千人,与毌丘毅合兵,共有一万八千人,张辽中军六千,左军段煨五千,姬平又分给刘关张两千,右军也达到五千人,余下一千骑兵和一千步兵留在营后,一方面防范未然,一方面随时策应。
姬平这次没有出击,就立在中军,居中指挥,史阿去城中传信,祝奥被派去东垣,耿忠的鬼影守在皇宫,如今就阴沐月带着三百飞影护在他周围。
黑暗中,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近,姬平如今也有了经验,能听出来袭的董卓军是步骑混合,步兵在前,骑兵在后。
听声音气势,来袭的敌人很多,至少在万数以上,但姬平此时却很冷静,这段时间,他早令士兵在营前布满了各种防御,最多的就是一道道深挖的陷阱,里面遍布尖木利竹,足以令黑暗中来袭的董卓军先折损千数人马。
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但最前面敌人的脚步声很是凌乱,似乎是乱军,让姬平有些奇怪,敌人还没到陷阱前,怎么就有些混乱了?
很快,敌人的脚步声到了营前了六十步,进入了陷阱的范围,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阵闷哼声,是最前面的敌人落入了陷阱!
但姬平心中却是升起了一股不妙的感觉,似乎有些不对,陷阱底部都是尖木利竹,怎么敌人没有任何惨叫,而是闷哼!
就在这时,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一排排火把。
“小心火箭!”前方三军中同时传出号令。
前排盾兵立时举起盾牌,有士兵将一片片挡箭板挂上栅栏,中间又有一排士兵斜举挡箭板,以遮挡敌人抛射的箭雨。
士兵的行动迅速利落,这是张辽的安排,最前面的都是百战老兵,而后面的是训练不久的新兵,以老兵带动新兵,可以克服很多问题。
但姬平的面色却是倏然大变,脑海嗡的一声。
就在敌人火把亮起的下一刻,他清晰的看到,敌兵最前面的不是士兵,赫然是一排排平民百姓!
数千名百姓被绳子捆成一排一排,嘴巴全部被勒着,面目惊恐,被后面的羌胡兵驱赶着向陷阱蹈去!
尸体很快填满一排陷阱,随后活着的百姓继续被驱赶着前进,继续掉下陷阱。
没有惨叫声,就是一声声闷哼。
看着军营栅栏外这一幕惨剧,姬平手下的将士似乎也惊呆了,阵中出现了骚动,尤其是后面的新兵,混乱起来。
“啊,来的不是敌兵!”
“是平民百姓!”
“是敌兵驱赶百姓!”
立在中军的姬平身子禁不住颤抖起来,黑暗中面色变得苍白,一股极度的愤怒从他心底升腾,没有人看到,他的身上汗毛陡立,不是惊恐,而是愤怒,无边的愤怒!
他没料到,董卓居然敢驱赶无辜的平民百姓上战场!如此凶残狠辣,肆无忌惮!
仅仅攻击他们军营的平民百姓就有数千,那还有其他军营呢?若都是一样,那这次驱赶的至少是数万的平民百姓!
贼子董卓!
姬平看着那些肆意大笑着驱赶百姓跳入陷阱的羌胡兵,双目赤红,迸射的是无尽的杀机。
“董卓老贼,如此残害百姓,今日战败,我等父老妻子十死无生!今日唯有死战不退,杀尽畜生!灭尽贼兵!一个不留!杀!杀!杀!”
姬平厉声大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唇鲜血直流。
阵前一万多将士陡然跟着大喝:“死战不退!杀尽贼兵!一个不留!杀!杀!杀!”
无边的愤怒化作了漫天的杀机。
无视那倾泻过来的火箭,将士们只是握紧了长枪,拉满了弓弦,只等着敌人一步一步接近。
……
函谷关上,一身戎装的董卓纵声大笑着:“胡文才这个办法不错,真不错,哈哈,某以大军驱赶四万黎庶去踩踏关东诸贼大营,且看袁绍他们如何应付!”
一旁的贾诩面颊抽搐了一下,低声道:“相国此事一出,名声更为不利,恐有反噬。”
董卓森然道:“袁绍诸贼若是就此投降溃退,本相名声坏了又如何,横扫雒阳,兵锋所指,足以威慑天下,令天下人噤若寒蝉!若是袁绍诸贼不退,便只能杀戮四万黎庶,到时候他们与本相一样,自会百般掩饰,岂会传遍天下。”
贾诩默然。
董卓再次大笑道:“凭此一招,本相今日当可大破关东诸侯,旬日之内,兵屠雒阳,威震四海!”
就在这时,东北方张辽军大营方面震天的高喝声:“杀尽畜生!灭尽贼兵!一个不留!杀!杀!杀!”
随即正东方也跟着喊了起来,接着是东南方,数万士兵的吼声直冲云霄!
关上董卓一愣,随即嘿声冷笑道:“不过一时之气耳,在某湟中铁骑之下,看尔等能坚持几何!”
不料东北方又传来震天喊声:“董卓,你出生时,你父董君雅定然出了趟远门,生出了你这么个孽畜!”
“出了趟远门?”董卓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老脸登时铁青,一拳捶在关墙上,咬牙切齿:“啊!——神武王!本相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贾诩急忙低下头。
……
张辽大营,数千百姓早已在羌胡兵的火箭之下死伤殆尽,两军交锋。
张辽、段煨、刘备、关羽、张飞,各自指挥一部兵马,疯狂与羌胡兵厮杀。
后面的弓箭手箭雨一波接着一波朝敌阵后方抛射,射手们仿佛不知疲倦,如今,他们脑海中都充满了对羌胡兵的无穷杀意。
看似文雅的张飞战斗起来最是勇猛,冲在最前面,一矛刺死两个贼兵,正好听到姬平的声音响彻夜空:“董卓,你出生时,你父董君雅定然出了趟远门,生出了你这么个孽畜!”
他反应最快,忍不住大笑着:“长生!骂得好!快哉!儿郎们,跟着一起喊!”
曹操军营中,夏侯渊、夏侯惇、曹洪也是各带一部人马,冲杀在前,他军营与姬平布置的差不多,都是前面无数的陷阱,羌胡兵前驱的百姓都落入了陷阱中。
听到北方张辽营中传来的大吼声,曹操一怔,随即下令:“跟着一起喊!”
袁绍营中,袁绍看着前面将士奋力厮杀,听到北方传来喊声,不屑的道:“张辽果然是出身低下,竟然出此不逊之言,实在有**份。”
不料他话音未落,前面的将士就跟着北方的声音齐声大喊起来。
“董卓老贼!……”
袁绍面色瞬间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