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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出来的人竟然是陆永庭。
九珠吃惊的同时还夹杂了些许尴尬。
从陌生人变仇人,仇人变恩人,又从恩人变仇人,仇人变陌生人。好似转了一个圈回到了原点。
回想过往,她是有不对的地方,心里不知自责多少回。
不遇见还好,一遇见,心里不可能一点波澜也没有,她修为不行,做不到心如止水。
今日的陆永庭头戴玉冠,着一身窄袖劲装,右手捏着一柄折扇,左手置于身后,看起来多了几分文雅之气。
九珠还在感叹汴京城好小的时候,人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她的目光被陆永庭衣襟处的流云纹所吸引,那好像是用金丝绣线绣的。
孔嬷嬷也会绣这种流云纹,可是用不起金丝绣线……银丝的也用不起。
她抬头顺着衣襟处向上看。见陆永庭眼神淡漠,面无表情垂眸正盯着她。
她一激灵立马低下头去。
看什么看,显摆你的桃花眼是吧。
走过来干嘛?站在她面前干嘛?
是要找茬不成?
“九珠,麻烦让下路!”阿平见人呆愣的堵在走廊处,动也不动。他都站在公子身后好半天了。
刚才他和公子正在包厢喝茶,忽听见争执的声音,是从隔壁厢房传来的。厢房隔音不好,隔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们在这方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本来是最喜欢听墙角的,可刚才他恨不得自己是个聋的。
九珠啊九珠,你真是活腻味了。竟然敢胡说八道抹黑他家公子。
他家公子什么时候利用权势地位强娶那沈太傅的女儿啦?
乱讲!
大婚之日,新娘逃婚,这本就是公子心中的刺。他家公子可是受害者。怎么能颠倒是非,让受害者变成罪魁祸首了。
他在隔壁实在听不下去,要有所行动,才起身,便被公子抬手制止了。
公子不让他去干涉,他便只能如坐针毡的坐着陪公子把那些刺耳的话听完。
公子虽全程一句话也不说,脸上不辩喜怒。可握着杯子的手,指骨泛白。他便知道公子心里早就愤怒得不行了。
等隔壁消停了,公子才愤愤起身,动作力度极大,起身时连凳子都倒了。
这不,才出包厢,公子和九珠还碰个正着。
他跟在公子身后,见九珠那丫头还呆呆愣愣的模样,似乎还不知道她刚才的混账话已经被他和公子从头到尾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也不知公子会如何收拾这个死丫头。
他暗暗为九珠捏着把汗。
见两人半天不说话,阿平移步到公子身侧的位置,偷偷给九珠使眼色,可九珠那呆子丝毫没注意到。
他的好意终究是错付了。
斜瞥了眼公子,见他背在身后的左手捏得紧紧的,似在极力压制着。
一个一脸茫然,一个随时会爆炸。
可不能再愣着了,万一公子憋不住,动手咋办?
即便不动手,动口也是不好的。
阿平这才斗胆开口打破僵局。
九珠听到阿平的提醒,不由抬头,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挡人道了。
下楼就一个方向,陆永庭不走这边,难道还能像王柏一样跳下去不成?
反应过来的九珠,一激灵,低着头退到了一边,把路让开给陆永庭先过。
又尴尬了,挡人路,人家肯定以为她在找茬呢。
以为就以为吧!
无所谓了,反正她在陆永庭心里早就没了样子,也没了里子,丑陋不堪。
九珠低着头,眼睛一直盯着陆永庭的黑色官靴看。
好一会了,也不见那双鞋子移动半分。
九珠疑惑着慢慢抬头,正对上陆永庭的目光。下一瞬,又赶忙垂下眼睑回避。
干嘛还盯着她看?
路不是已经让开了嘛?
咋还不走?
还要她请不成。
她开不了口。
爱走不走。
当初就放过话,见面就装作不认识。不认识的人怎么会说话。
……哪怕要说话……她也不能先开口……
陆永庭不开口,她也绝不开口。
狠话是她放的,她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让人笑话。
阿平见公子还在僵着,无奈又开口道:“公子,走吧。”
默了会,九珠垂眸盯着的那双黑色官靴终于朝前而去。
九珠抬头,正对上阿平撇嘴,一边还拿手指了指她的模样。
九珠目光一直跟随着阿平的背影,忽见陆永庭行至拐角处,突然止步转过头看了过来。
那双恨恼的眼睛顿时让她觉得锋芒在背。
一眼过后,陆永庭又似是气恼的拂袖而去。
九珠茫然又茫然。
不就是不小心挡了他陆大公子的道嘛,有必要这么生气嘛?
她又不是故意的。
对了,干嘛要让路给他先走,为什么不是她先走。真是怂货,小时候不怕陆永庭,怎么长大了还怵起他来了。
……大概,那个时候真的是无知者无畏吧。
愣了会,才想起自己刚才要做的事。
抬脚迈了一步,蓦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几瞬之后,她眼睛大睁,整个人僵住,满脸震惊。
为了验证心中可怕的猜想,九珠忙喊来阿诺,让阿诺待在陆永庭待过的厢房。而自己则留在刚才的厢房。
九珠在厢房内,模仿着前面和王柏说话时的音量讲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而后又跑去阿诺待在的厢房,问她是否能听得见她刚才说了什么。
阿诺回答,听得到,而且听得很清楚。
这个回答,不是九珠想要的。
她始终怀揣侥幸心理,觉得肯定是刚才试的音量太大声了,于是又故意降低音量试了一遍。
阿诺回答,听得到。
反复试了三次。
三次的得到的答复都是一样的。
九珠的心也跟着凉了三遍,凉得很彻底,也终于死了心。
死心的她还能抬手打自己两嘴巴。
现在想来,陆永庭没当场发作,已经是慈悲为怀了。
回家后,沉重的负罪感让九珠连晚饭都没吃。
做了亏心事的她时隔三年又做噩梦了。
梦中,她穿着繁重的新娘嫁衣,在尚书府的大宅院里面跑着。
一路上,不见任何人。
她不明白为何要跑?
跑了好久好久都找不到出口。她很累,很累,可心中的惶恐让她不敢停下。
不知又跑了多久,终于在见到大门时松了口气。
她不作犹豫,冲过去打开门。
门打开得很顺利,正当她欣喜的要迈出门时,一个人突然出现,把她从门口处又堵了回来。
陆永庭一身新郎官的打扮,眼眸满是戾气。吓得她连退好几步。
陆永庭抬腿紧跟着进门,大步向前紧紧拽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把她扯进了他的怀里。
她挣扎着,越挣扎,陆永庭圈抱着她的手臂就越用力。她疼得动不了后,陆永庭才把她拦腰抱起。
被抱出了门外,台阶下停放着一顶八抬花轿。
轿夫们压下轿杆,喜娘掀开轿帘。
眼看要被陆永庭塞入花轿。她害怕地如要下地狱般使劲挣扎起来……
结果,她真的挣扎醒了过来……
太可怕了……差点下地狱了。
太无语了……她怎么成沈乔了。
这梦真是晦气!
自作孽不可活,以后千万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尤其是关于陆永庭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