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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淮安一看是雪芙来了,以为是来请他进去的,赶紧整理下着装,往前跨进一步。
雪芙却跨出门槛,把身后的大门又给关上了,面上微微含笑:“许世子,我家郡主是让我来给您传话的,首先,这些东西还给您,郡主不缺这些,而且华容公主早就给小主子准备好了不少玩具,您这些就用不上了,还有您的这些补品,郡主最是不缺了,库房里都是上等的,您送的这些还是拿出去给世子夫人喝吧。”
雪芙把那些大包小包全都又塞给了许淮安。
许淮安一脸难堪,从雪芙的话语中感到了一股被羞辱的意思,是在说温念卿根本看不上他买的东西。
雪芙保持着笑意:“其次,郡主说了,不会见许世子您的,您也永远进不了公主府的大门。”
“最后,还请许世子赶紧回去吧,一直站在这里别被人看了笑话。”
许淮安等了这么时间却等来温念卿对他的羞辱,气得恼羞成怒:“温念卿为何不出来见我,是不是因为没这个脸面来见我,她是不是在心虚!”
雪芙的脸色转冷,不悦的看着他:“我们郡主又没做亏心事,何来心虚?”
“她还没做亏心事?”许淮安怒极反笑,“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要把我们荣宁侯府的‘骨肉’上到永山伯府的族谱上,那是我的‘孩子,’我才是孩子的‘父亲,’温念卿凭什么要左右我的‘孩子!’”
许是觉得自己占理儿,许淮安挺直腰板言辞高昂,底气都足了不少。
门口路过的百姓都被他的喊叫声吸引了,惹得纷纷驻足。
雪芙看他这般厚颜无耻的模样真是怒的手痒,忍着动手的冲动冷笑:“许世子莫不是糊涂了?早在你和郡主和离时就签好了字据,日后孩子只是郡主一个人的,现在你又来上门认亲,当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许淮安面红耳赤:“你......”
雪芙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当初是你辜负我们郡主在先,和温二小姐‘暗度陈仓,’在我们郡主还怀着孩子时就把她抛弃了,和离的时候你和许老夫人白纸黑字立下字据,说郡主的孩子生下来只是她一个人的,日后和你们荣宁侯府没有半分关系,这些许世子都忘了吗?”
许淮安抽动下嘴角,反驳不了半句。
当初那张字据确实是他和祖母都在上面签字盖手印了。
这让他追悔莫及,后悔签那张字据了,要不是有那张字据在,他也不会处于下风,被温念卿处处压制。
“既然郡主的孩子和你们荣宁侯府没半分关系,许世子有何资格再来管教?”雪芙斜睨着许淮安掷地有声:“如果许世子心里不服气,那就让大伙来评评理。”
门前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也听明白许淮安今日是干嘛来的了,无非是为了湘宜郡主肚子里的孩子。
当初许淮安和温言意暗中“苟合”的事情就让众人不齿,自然没留下好印象,这会儿众人也纷纷偏向温念卿,对着许淮安指指点点。
许淮安看着百姓们对他唾弃的眼神,有种被扒光游街的羞耻感,让他无地自容。
最终他还是受不了众人的议论声,涨红着脸色愤然离去。
雪芙回去后给温念卿叙述了一遍许淮安的话。
温念卿心里清楚,想必许淮安以为她要嫁给冯源了,是以想来抢孩子了。
再加上他日后不能生育,对她的孩子更加看重了。
下午,一辆锦绣马车停在了妙和堂门前,随即一道高挑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
女子脸上戴着面纱,露出一双魅惑的琥珀眼眸。
木竹正在屋子里整理药材,察觉到有人进来,转身道:“姑娘您想抓什么......”
“我找你们这里的大夫。”女子嗓音泠泠,直接打断他的话。
虽然她脸上的面纱遮住了容貌,但从她那双独特的琥珀眼眸来看,木竹大概也猜到她的身份了。
“姑娘稍等,容我先去通知下我家公子。”
木竹放下手里的药材,正欲上二楼,苍织却直接越过他上了楼梯:“不用了,我自己去找。”
来到二楼厢房门口,苍织眼里闪过一丝紧张,随即推开了门。
坐在案前的谢逸亭抬眼,看见门口的身影时,脸色凝了一下。
“是不是有些意外我会来。”苍织抬步进屋,摘掉了脸上的面纱,盈盈美眸看着谢逸亭,含着不知名的情愫。
“是挺意外。”谢逸亭合上手里的医书,嘴边染着浅淡的笑意:“十公主下次来了记得要敲门,直接推门进来,很不礼貌。”
苍织的脸色微僵。
他对她还是这般拒于千里之外。
苍织深吸一口气,尽量语气平静:“我这次来大明是为了和亲而来,启元皇把我许配给了靖王府的陵昭世子。”
“嗯,陵昭世子这人挺不错,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恭喜。”谢逸亭温和一笑,平静的脸色如常,是真心在恭喜她。
苍织想从他脸上试图找出一丝波动的痕迹,但却平淡的没半分起伏。
他总是这般对人温润和气,却又淡漠疏离,让人永远跟他保持着一个距离,也无法更近一步的靠近他。
苍织咬着红唇,忍着胸口翻涌的难受:“千尘......”
谢逸亭骤然抬眸,眉梢染了几分冷淡:“十公主今日光临妙和堂,是想看病还是抓药?”
苍织心口更是堵到窒息:“你明知道我此行的目的.......”
谢逸亭翻开一本医书继续做笔录,头也没抬:“十公主若不是抓药和看病,可以回去了,我还有事情要忙。”
苍织看他握着毛笔在心无旁骛的做着笔录,那鼻尖划过宣纸上的时候,又好似一把刀从她心尖上划过,割的她生疼。
视线稍移,她突地看见砚台旁摆放着一个泥雕人偶,心里的那股情愫又开始滋生蔓延,连心情都好了不少:“当初我给你雕刻的这个泥人人偶,你留到了现在。”
谢逸亭手里的笔尖一顿,朝旁边的泥人人偶看过去,眉心皱了一下。
“当初在花潭谷的那段时光,是我最快乐的时候,每天都可以跟着你去上山采药,下山时只要我一喊累,你就会背着我。
“我喜欢捏泥人,最喜欢捏的泥人......还是你。”
苍织回忆着那段时光,眼里都是美好。
案上摆放的那只泥人,是她三年前送给谢逸亭的,她在花潭谷捏好多谢逸亭的泥人,但觉得这只最好看,离开花潭谷的时候,就把这只送给了谢逸亭。
“当初我把这只泥人送给你的时候,说过要你永远带在身上,你真的把我的话都记在心里了。”
苍织破灭的心又燃起了希冀,千尘的心里是有她的。
他们两人在花潭谷朝夕相处了五年,他怎可能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
若真没有,又为何把她送给他的泥人人偶带在身边这么多年。
她了解谢逸亭的为人,比较内敛自持,不是会把感情表露出来的人。
他对她的情意,或许都藏在心里。
“千尘,在花潭谷的那段时光,想必你也很难忘。”
苍织微抬下巴,脸上洋溢着一股自信,伸手想把那泥人拿过来再看看,谢逸亭眼底骤然冷,手下的医书“啪”地合上,横在了苍织手边,把她的手给挡了回去。
没让她碰到那泥人人偶半点。
“你可以走了。”
谢逸亭语气微冷,不见方才的半分温和。
苍织情意绵绵的眼眸看着他,缩回手笑了笑:“这泥人虽是我送的,但现在是你的,你爱护它是正常的。”
在她看来,谢逸亭这般看重这只泥人人偶,对她何尝不是一种喜欢。
“我下次再来找你。”苍织依依不舍看了谢逸亭两眼,才转身离开。
谢逸亭眼里的冷意一直未消散,直到旁边的屏风后面传出动静,他才敛了敛神色,朝屏风看过去:“你把她放在萧晚舟身边,是对的。”
屏风后面,映着一道绰绰人影,正在慢条斯理斟着茶:“萧晚舟还怕你拿刀砍他。”
谢逸亭勾唇轻笑出声,轻轻浅浅的:“相反,我还得谢谢他。”
南璟没再说话。
一盏茶喝完,他起身要回去,临走时看眼案上的那只泥人人偶,“既然对她无情,还留着它做什么,不怕她自作多情?”
谢逸亭摇头笑了笑,神色有些意味不明。
屏风后面没了动静,南璟已经走了。
谢逸亭拿起那泥人人偶看了看,指尖轻轻拂过泥人的身子,眼神里点缀着几丝柔和。
那泥人他没扔,把它放回了抽屉里,动作很是轻柔,怕磕着碰着似的。
谢逸亭从二楼下来,出门时对木竹撂下一句:“下次苍织再来,就说我不在。”
木竹看自家公子脸色冷淡,看出他是真的不想见北戎十公主。
但公子和十公主不是情投意合吗,听说还互许过终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