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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刻间发生的事可以说是急转直下,大出众人意外。
在场没有一人不是心思灵敏机巧的角色,比感觉迟钝的狄小石见事可就快多了,哪还不清楚这场好戏代表着什么?个个神情古怪地望向兀自呆头呆脑的狄小石,生似瞅着一只赤裸裸、光溜溜地站在冰天雪地里的大马猴。
见到众人神色,狄小石心中更怒,只想:“妈的,老子脸上既没开红花,脑袋上更没长绿草,这些混帐东西就把老子当正宗绿毛乌龟瞧了姓庞的小娘皮,老子与你第一次见面,又不是死乞白赖要找你做老婆,你想嫁小白脸就他娘的直说好了,用得着伙同奸夫使阴招来羞辱老子么?操你奶奶的,老子跟你们这对狗男女没完。”
甫一见面,庞慧珠就玩出这一手,丝毫不留情面余地,实在过分至极,便是泥人也会给激出三分火性来,何况是头脑本来就容易发热,脾气相当火暴的狄小石?一怒之下,就要追去讨个说法。
孟光衍突然咳嗽一声,拦到狄小石前面,道:“狄公子,请留步,贫道有事想请教。”
狄小石怒道:“让开。”
孟光衍心知他这含恨一去,指不定就会生出不可收拾的祸事来,当然不能就此让开,双手虚虚钳合,和颜悦色道:“狄公子,先请听贫道一言,听过后你再走也不为迟。”
狄小石只觉一股潜力涌来,就像铁箍般将自己的身体紧紧环住,难以动弹,他满腔怒火正自难以抑制,当即奋力振臂,扬声暴吼:“呔。”
“呔、呔、呔、呔、呔”
狂吼声便似惊雷炸响,竟然爆出一波音浪,轰隆隆地在众人头顶震荡回响。
“哗啦啦”
以狄孟二人为中心,一圈环形气流遽然猛烈迸发,滚滚激荡开去,四周的树木登时如遭狂潮冲袭,枝冠齐刷刷地向外弯伏,地面厚如毡毯的积雪更是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揭开,疾速倒卷而起,轰然爆散,雪沫纷纷扬扬漫天飘洒。
众人感觉凌厉的劲风裹卷雪尘,呼啸飞扬,像无数细针般直刺面目,都忙不迭悚然掩脸退后,等茫茫雪雾消散后睁眼一看,狄小石和孟光衍身际数米方圆的地面已是片雪不存,露出一个光秃秃的圆形空埕。
看见如此声威,人人不由得挢舌难下,暗惊修行者修成金丹后,本事对于平常人而言果然是望尘莫及,还没怎么动上手,这动静就闹得够大了。
庞慧珠和徐轩瑞此际还未走出观外,听到后方满怀愤怒的厉吼及剧烈声响,徐轩瑞不禁脸色发白,惶急道:“庞小姐,我们快走,那家伙发了狂,恐怕会对你不利。”两人加快步伐匆匆离去。
这牛鼻子的修为不止化丹后期,而是绝对达到了凝婴期以上,自己赤手空拳就算撑得吐血也不是他的对手。与孟光衍拼过气劲,狄小石就清楚判断出双方的实力对比,刚想从如意戒里掏家伙出来再拼,心念忽地一动,连忙缩手,暗骂自己冲动糊涂,强行克制,怒气冲冲道:“你这算什么意思?要管我的家务事么?”
“贫道岂敢?”
孟光衍心中非常惊讶,他发现狄小石发出的气劲不是纯粹的真元力,力量虽不怎么强大,却极之刚猛霸道,要不是自己的修为高出对方许多,只怕没办法轻松应付过去。
狄小石体内融合了修道者固有的真元力、修佛者的佛力及法宝之力,力量古怪混乱到了极点,属于什么特性根本无法界定,勉强可称之为混元力,孟光衍如何能看透?暗忖他所言可能非虚,只是因缘巧合服食了仙丹从而脱胎换骨凝结出本体金丹,并非正宗修行者,稽首道:“狄公子,贫道并无它意,只是想请你留步片刻。”
狄小石瞪眼道:“如果我现在就走,你是不是要跟我动手?”
孟光衍微笑道:“不敢。狄公子,你眼下心不平气不和,行事难免过激,贫道有一言相劝,这世间纷扰风波,大多因一时意气而起,事后徒添无数烦恼,纵追悔也是莫及狄施主,敝处简陋,唯有清茶待客,若不嫌弃,请饮过一盏再走如何?”
这牛鼻子涵养气度倒不错,狄小石明知孟光衍是拖延时间,掩护那徐轩瑞与庞慧珠离开,但他并不恃强凌弱,反而客客气气诚恳奉劝,让人好感油然而生,狄小石这火气一时倒也发作不出,哼道:“孟道长,你想留我多久?”
孟光衍道:“贫道自然不敢久留足下,只需盏茶时分便可。”
诶,这牛鼻子看起来倒真是一片好心,狄小石胸臆间怒意略微平息了一点,亦心知自己是个闯祸不怕大的傻大胆,明白要不是孟光衍拦着,愤激之下会做出什么来可就无法预料了,自己吃苦遭罪丢性命都不打紧,到时坏了解救素儿的大事才当真是后悔莫及。
一想到素儿,他又冷静了许多,收起一副要吃人的架势,道:“道长的好意我心领了,茶也不用喝了,咱们就这么站着耗一会儿罢。”
孟光衍笑道:“狄公子心胸开阔,拿得起放得下,果非常人,实在令贫道佩服。”
狄小石心道老子心胸开阔个屁,放得下个卵,老子是为了妖精老婆才暂且忍下这口恶气,今天所受的耻辱终归要连本带利追讨回来。
他忿忿难抑,翻起白眼道:“道长的高帽子就免了,姓庞的小娘皮还没嫁过来,就先弄顶绿帽子给老子戴上,老子又不是泥巴捏的王八,这口气无论如何是咽不下的,这笔帐迟早要跟那对奸夫淫妇算个清楚明白。”
听他话说得这么粗鄙,众人都是面面相觑,均想,庞才女做法虽是欠妥,倒也怨不得,徐轩瑞与狄小石这两人两相比较,一个是锦衣玉食的贵公子,一个却只是寒酸落魄的穷小子,而且还患过疯病,先决条件已是无法相提并论。
再看自身,尽管后者外型似乎胜出那么一丁点儿,亦幸蒙仙人眷顾得以凝元结丹,但显得有点傻头傻脑,谈吐更是粗俗不堪,内在气质拍马也追不上风流潇洒倜傥不群的后者,孰优孰劣可谓一目了然。庞才女才艺双全一向眼高于顶,择婿要求当然严格,作出这样的选择自属意料中事,不说天经地义,也决计不能指责为单纯的嫌贫爱富。
孟光衍清清嗓子,道:“狄公子心直口快,贫道也是这个,这个”
他一心想安抚狄小石的怒火,居中调停双方矛盾,无奈狄小石这番话太过露骨,仓促间想修饰润色那是难上加难,以他的身份也实在是说不出口,不禁微是苦笑。
那眉如远黛的柔美少女一直在旁边默默打量着狄小石,秀眉忽然讶然一挑,盈盈敛衽道:“狄公子,小女子慕容荻,冒昧打扰了。”
“慕什么狄?”
受庞慧珠与徐轩瑞的打击影响,狄小石对这群显然均是非富即贵的少爷千金好感大是欠奉,斜睨着她,不怀好意地笑道:“慕我狄小石么?那可真是荣幸之极了,嘿嘿,嘿嘿嘿嘿。”
这少女双颊微生酡红,道:“狄公子取笑了,小女子复姓慕容,单名为芦荻的荻,并非公子尊姓的那个狄。”
见她粉面含羞,风情天然醉人,让人油生呵护怜爱之意,狄小石心中微微一荡,不由心想,这小妞长得够美够媚,又十分温柔,老子没过门的老婆怎么就不是她?娘的,贼老天不开眼。
那瘦得活像只猴子的候公子这时又跳出来,一脸不忿地指责道:“阁下出言太过无状,慕容小姐名讳何等尊贵,岂可容你如此亵渎?”
一众年青人中,除开邓培杰外,余下的两人亦怒形于色,站出来同声附和谴责,一时群情激愤大有千夫所指之势。
狄小石见状纳闷不已,寻思:“日哦,老子又没踢你们家大妹子的屁股,怎么就像捅了个马蜂窝?”
狄小石若是对大楚国常识性的东西懂得多一点,就当知道,大楚国开国皇帝当初起兵时一度陷入绝境,后来全仗有三大家族倾尽全族之力匡扶,这才得以绝处逢生创下不世基业。立国后论功行赏,那三大家族的族长均被敕封为异姓王爷,并赐予配享太庙的殊荣,后代亦世袭候爵之位,传至今日,已是炙手可热如日中天的望族名阀,族人多为朝中大员,门庭之烜赫连皇家宗室也要容让三分,而慕容氏便是其中之一。
慕容家族的祖籍就在灞水城,氏族势力根深蒂固遍布各行各业,几乎隐隐把持着全城的政务工商。这少女慕容荻是族中嫡系正支,只是因为女儿身而无法入仕,身份之尊荣其实更高出徐轩瑞许多,较公主郡主亦是不遑多让,兼容颜风姿秀美绝伦,倾慕者多如过江之鲫,此时被狄小石调笑,自然有人义不容辞地挺身而出,争相维护声讨。
狄小石被这几个家伙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头昏脑涨,忍不住大喝一声:“姐姐的,通通闭上你们的鸟嘴,否则老子不客气了。”
三个护花使者顿时一惊,齐齐噤声,回神后大感懊悔,心想有仙师坐镇在此,这粗鲁小子还敢将自己等人怎样不成?平白让慕容小姐轻看了自己。愈加愤慨,正要再行奋起讨伐,孟光衍适时皱眉道:“狄公子言出无心,何必穷究不舍?”
见仙师不悦,三位义愤填膺的勇士立即偃旗息鼓,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
狄小石瞧得有趣,哈哈笑道:“慕容小姐,你的护卫团可挺忠心呐,哈哈哈哈嗯,你要打扰我什么?嘿嘿,我狄小石别的长处没有,为美女两肋插刀赴汤蹈火那是在所不辞的,就怕美女不来打扰。”
慕容荻俏面上的红晕更浓,她这一生从未有人敢这般肆无忌惮地调戏,又觉气愤,又觉羞涩,更觉有些新奇,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付,含怒道:“狄公子,你”她转念忽想狄小石刚刚才受了未婚妻别有怀抱的沉痛打击,伤心下言行失态也是在所难免情有可原,恚怒顿消,回眸轻嗔道:“狄公子,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不过也请”
“谁如此无礼大胆,敢对小姐放肆?”
一声厉叱突然响起,跟着有一道光芒从远处急射而来,却是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御剑破空而至,满脸皱纹看似老态龙钟,一双白多黑小的眼瞳却极之犀利,刀锋一般在众人身上来回睃视,厉声道:“是哪个小子?趁早伸出狗头,让你家姥姥一剑痛快斩杀。”
一望见这白发老妪,那些公子少爷的脸色就都是一变,悄悄往后退出几步,对她很有些敬而远之的戒意。
呃,这位老婆婆有性格,狄小石嘀咕,不过,再有性格自己也不能把脑袋瓜子伸出去任她斩下,嘻嘻笑道:“婆婆你好,你要找的人就是我了。”
这白发老妪脾气极为急躁,火气也极大,狄小石的话似乎更触到了她的什么痛处,当即怒道:“我是你家姥姥,不是你家婆婆,小子休得乱叫小子,就是你对小姐不敬吗?好,快快伸出狗头让你家姥姥来斩。”
狄小石对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向来尊敬忍让几分,闻言也不动气,摸摸脖子,笑道:“这位姥姥,你要别的东西好说,这是我吃饭的家伙,恐怕有点儿恕难从命了。”
他的反应大出白发老妪的意料,怔了怔,上下打量他道:“小家伙看起来还顺眼,好,死罪就免了,自己砍条胳膊向小姐磕头赔罪罢。”
狄小石苦着脸道:“能不能商量一下?这胳膊砍不好也会死人的。”
白发老妪喝道:“小家伙罗里罗嗦的不爽快,那就随便剁几根手指头好了。”
晕哦,这种事能爽快得起来么?狄小石搔头道:“剁手指头也很痛的,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白发老妪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
狄小石一摊手,笑嘻嘻地说:“我也没想把姥姥你怎么样,你老人家就请到旁边歇着消消火气罢。”
“小家伙挺懂礼貌,还知道关心你家姥姥,不错。”
白发老妪点点头,忽然醒悟过来被忽悠了,顿足怒道:“臭小子竟然消遣你家姥姥,真是可恶。”
一老一少见面就斗上了嘴,孟光衍这时才找到恰当时机插进话来,微笑道:“倪姥姥,我知道你身负护卫之责担忧慕容小姐的安危,但这位狄公子对慕容小姐并未有什么出格的行为,你大可不必动气。”
慕容荻亦道:“姥姥,狄公子并没做什么,何况又有仙师在此,能有什么?”
见两人都如此说,这位性子急躁的倪姥姥才息了火气,又瞪了狄小石一眼,对孟光衍道:“孟仙师,老身来得匆忙,未及先行见礼,请勿见怪。”
孟光衍谦和有度,含笑道:“岂敢,倪姥姥言重了。”
慕容荻不欲再提前事,转移话题向狄小石道:“狄公子,你身上这件裘袍的材质可是取自火眼貂?”
狄小石随口道:“这是那位仙人送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穿起来倒是蛮舒服。”
慕容荻微微颔首,惊异道:“既是仙人所赠,那就应该是了。火眼貂是罕见异兽,其皮毛非但水火不侵能祛除寒暑,更有安神辟邪之功。据我所知,大楚国只有皇太后有一件,不过材料不够,只能补以金丝玉缕,华丽虽是有余,但若论珍贵程度,却只怕不及狄公子这件百分之一。”
狄小石听得有些玄乎,眨着眼问:“这件破衣很稀罕么?那它能值多少钱?”
慕容荻莞尔道:“破衣?狄公子若愿出让,我愿以五千两黄金交易。”
“什么?”
狄小石差点吞下自己的舌头,怪叫道:“五千两黄金?”他从小到大都属于穷人之列,根本无法想像这笔钱财是个什么概念,现在容身的狄家算是地主阶层了,估计所有家产加起来也不会达到千两黄金之数。
见到他目瞪口呆的模样,慕容荻不禁大觉有趣,轻笑道:“这还只是最低的估价,太沌神洲上火眼貂如今濒临灭绝,等闲难觅一头,狄公子这件皮袍需要数十头之多才能制成,已属有价无市之宝,便黄金万两也是值得的。”
突然之间,狄小石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十万八千个毛孔,连同头发丝都往外直冒金光,傻不拉叽地盘算:“万两黄金?一两五十克,该有五十万克,就算一克一百块人民币罢,日哦,这件破衣岂不是值五千万妈的,老子随随便便穿件衣服就是五千万,这份阔气有谁敢比如意戒里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可着实不少,要是样样都跟这破烂货一样值钱,全球首富舍老子其谁?他奶奶的,老子这回发大了,哇哈哈哈”如果给天工老祖知悉他的小算盘,恐怕会把这个没见识上不得台面的家伙骂得狗血淋头,修行界的奇珍异宝各有妙用,价值岂是世俗界的金钱所能衡量?
邓培杰等人的表情比狄小石好不了多少,修行所需费用是寻常百姓所不敢想像的,他们虽均是官宦富豪之家的公子哥儿,家中财力不弱,但如此穷奢极侈的珍宝却也等闲难得一见。紧紧盯住这件刚才还不屑一瞥的皮斗蓬,又惊又羡,那候公子更是目光都瞪直了,嘴角几乎流下涎水来。
慕容荻又轻笑道:“狄公子还愿意以五千两黄金割爱吗?”
狄小石醒过神,自感财大气粗今非昔比,豪气干云地挥手道:“卖?那是绝对不卖的,不过嘛,如果你真想要,送给你也没关系。”
一掷千金,不,一掷万金都不当回事的家伙能称作穷小子么?大家像看怪物一样,极度不可思议地瞧着他,不由又均古怪地想,那庞才女这次舍狄取徐,非但决计不能指责为嫌贫爱富,而且就算要负背信弃义的恶名,那也只能说是嫌富爱贫才恰当
慕容荻浅浅一笑,婉言谢绝道:“小女子怎敢承蒙如此厚馈?狄公子好意心领了。”
狄小石被从天而降的金山砸得连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了,阔佬的感觉正在兴头上,当即瞪眼道:“你以为我在开玩笑么?还是瞧不起我?”
慕容荻没想到他这么认真,先是一呆,吹弹可破的俏面上忽又泛起醉人的晕红,低下头道:“狄公子误会了,我”
那倪姥姥已然抢在她前面,厉声怒喝道:“臭小子好胆,有一件破衣就敢对小姐存非分之想,气死你家姥姥了,快把狗头伸出来,让你家姥姥连人带衣斩个稀巴烂。”
非分之想?狄小石张大了嘴,心道奇了,这慕容小妞漂漂亮亮温温柔柔,老子对她有着那么一点儿不大招人待见的想法是没错,不过闷在肚里没说出来,怎么就让这老太婆瞧出来了?日哦,莫非是会读心术的巫婆不成?
“以贫道看来,大家都有些误会。”
孟光衍看出些端倪来,这时出声打圆场,提醒道:“狄公子,慕容小姐尚待字闺中,这异性之间如此贵重的赠礼是万万不能随意接受的。”
狄小石脑子转了好几转,终于转过弯来,明白到自己这样送东西给慕容荻,就等同赠送定情礼物又或下聘,抬手一拍额头,腆脸打着哈哈道:“啊,嘿嘿,哈哈,的确是误会,误会了,大家千万别想太多,慕容小姐看不上眼就算了呃,孟道长,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到这边来。”
倪姥姥余怒未息,恶狠狠道:“臭小子分明在装疯卖傻,你家姥姥非”被慕容荻悄悄扯了一扯,这才住口。
孟光衍以为狄小石是想借自己摆脱尴尬,随着他走开,微笑道:“狄公子有何见教?”
他这回的料想可是错得离谱了,狄小石生来脸皮奇厚,从来不知难为情是什么东西,想让他那张老脸因为不好意思而红上一红,那是千难万难有如铁树开花。
走到梅林边上,狄小石才道:“孟道长,我瞧这片林子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心想这个牛鼻子做人实在是不错,老子不妨免费指点他一下,也免得浪费了这块好地皮。
孟光衍一呆,道:“狄公子可是觉得贫道这聚灵阵有哪儿布得不妥?”
狄小石笑嘻嘻道:“这是什么聚灵阵么?嘿嘿,什么阵法我可一窍不通。嗯,我跟仙人在山里的时候,就住在一片跟这片梅林差不多的桃林里,只不过我瞧这儿有几棵树的位置栽得好象不大一样,所以才顺便问问。”
孟光衍哪还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陡然间又惊又喜,深深施礼道:“想不到狄公子是精通阵术的高人还请狄公子不吝赐教,贫道铭感五内不敢或忘。”
狄小石大摇其头道:“我也只是凑巧还记得这些树怎么栽,高人这两个字千万说不得。”
布阵之术与修真炼道的独门心法一样,向来是修行者的不传之秘,哪会平白无故轻易授与他人?狄小石这种行为可以说是修行界中的异数了,孟光衍心中感激,会意道:“贫道省得,定当守口如瓶。”
见两人走去一旁嘀嘀咕咕,仙师突然行起礼来,众人均是惊愕至极。倪姥姥奇道:“那臭小子在搞什么鬼名堂?”
慕容荻心思灵慧,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随后又望见两人进入梅林,在林中走走停停指指点点,心中若有所悟。
稍后,孟光衍步履匆匆走过来,神情一改往日的波澜不惊,喜色满面,对众人道:“狄公子有事待办,贫道自当陪同,今日的道课就免了。”说毕就扔下众人,与狄小石又匆匆而去。
大家都愣在当地,那候公子不满道:“仙师平时讲道都是雷打不动的,今天却给那小给那姓狄的人搅和了,我们岂不是白白挨冻受寒苦等了这么久?他能有什么紧急事务,竟还敢烦劳仙师大驾?”
邓培杰脑筋比这家伙转得快,猜测道:“仙师对待狄公子不比常人,可能是陪他去庞才女府上了。”
另外两人都觉有理,均说道:“定是如此。庞才女的这位未婚夫粗野蛮横得紧,受了气自然要上门去兴师问罪,也不知用什么法子请动了仙师助阵,庞府今天只怕有一场好热闹可瞧了慕容小姐,庞府就距崇玄馆不远,我们何不一起去看个究竟?”
慕容荻点头道:“我们与庞小姐同在仙师座下听讲,也算有同学之谊,理该关注。”
一行人来到庞府所在的街上,远远地,就听见有人发出如雷般的震天怒吼:“狗眼看人低的王八蛋,老子是你祖宗你奶奶的,快去告诉庞慧珠那小娘皮,说她家傻爷来了。”
傻爷来了?!
大家听得清楚,分明就是狄小石在咆哮叫嚣,又是吃惊,又是好笑。邓培杰道:“庞府下人一向有些势利眼,看来是以貌取人惹怒了狄公子。”
倪姥姥噶噶怪笑道:“这臭小子原来脾气还挺大,倒是中姥姥我的意,快些走快些走,莫要错过了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