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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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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沉淀淀的,天色灰你鞯模?坪醢凳咀盼绾蠼?媸崩匆怀笥辍?br />

    搬走最后一件行李,这栋c栋公寓的三楼屋子,显得空荡冷清。

    为了奇奇,她真心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的逃亡。除了期望能给他安心稳定的未来生活,也为了弥补她这些年无法完整供应他的精神得失。不可讳言,奇奇是她值得欣慰的骄傲。单亲家庭一路相依走来,不需她多花费额外心思,他便比一般小孩来得体贴懂事。

    如果可以,她衷心希望能从头给他一个循序成长的环境,让他在规划健全的体系下,有固定的生活、固定的游戏、固定的朋友可惜到如今,她依旧给不起。

    唯一能在能力范围内能做的,便是教育上尽量用心。私心是期望他能认祖归宗的,她从不隐瞒他父亲存在的事实,也教导他将来长大,回台湾寻父、落叶归根,她是这么期望的,所以更加强他母语的学习,双语并用,在知识上更要吸收到足以不辱身为向家子嗣,这是她可以做到的,不亏欠向乙威的地步。

    何其幸运?这辈子得他这般专一。不管他对她还有没有爱,只要知道他当她是奇奇的母亲,并且依然关心,这便足够了,她不奢想更多。能释放他对她的恨意,对她来说,比什么都值得。

    站在三楼阳台往下看,他站在车旁向她招手;永远是她记忆里头的潇洒。

    “下来了,东西都搬完了,回家吧!”她听见他朝她这样喊着,脸上是帅气的阳光笑容。

    回家?这名词真让人心动。

    “好!”她大声回应,学他用力挥手,并回给他灿烂无比的微笑,一个真正开心的笑容。

    转身,她跑过空荡荡的房间。走出公寓,关上门前,做最后一次巡礼。逡巡了一因,她耸肩。“这次他们大概忘记留线索了吧?”不再回头,将公寓上了锁。

    才准备下楼梯,向乙威却已经冲了上来,他冲得很快,差点撞上她,他们站在楼梯口,呆呆相望。

    “怎么了?”她问。

    他看起来似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怔怔看着她。

    是她哪里不对吗?她不禁四下前后仔细摸索,脸上似乎也没什么外来的异物。

    “怎么了?”她再问,不懂他干么突然冲上来直直盯着她瞧。

    他仍是继续站在原地看她,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岁月是女人的天敌,希望这些年的奔波,不致让他觉得她太苍老

    “再笑一次。”他终于开口。

    她发誓,她完全搞不懂他说话的前因后果。

    “像刚才那样,再笑一次给我看。”他终于将前后文贯穿连线,完成了一个句子。

    她懂了。原来她刚才不经意地展露了足以让西施逊色的倾城笑容!实在很想应观众要求再来一次,可是

    历史教训有学到,好戏上演第二次就没看头了。因此,为了保值,她不能太早自贬身价。她应付似地咧嘴假笑道:“太阳的角度不对了,笑起来就不具效果。等哪天又刚好照射得天时地利人和时,再免费笑给你看。”

    他垮下脸,一副讨不成糖吃的孩于气。“不要、不要、不要!人家要你现在就笑!”

    唉!男人赖皮的本色,从小孩到成人全是一个样。

    她尝试软言安抚。“乖,别闹了,我们回家去,等哪天角度又刚刚好了,我再笑给你看哦。”她走近他,劝哄地轻拍他的背。

    他却一古脑儿将她紧紧抱住,嘴巴仍是不依道:“不管,要不我们再到阳台去,那里角度最好,我爱看你刚才那样笑。”他说着便硬搂着她走回公寓门。

    “喂喂!你有完没完?”她死命拉住门把,不让他打开。“即使是站到同一地点、同一角度,没有刚才那一刻的情绪也是不成的,你已经在强人所难了!”她挣脱他,直接下楼梯。

    他马上跟进,亦步亦趋地走在她身后,追问:“你刚才为什么突然心情那么好?”他努力找原因,就盼她随时有那种好情绪。

    因为那时她正在想他。钟应伶在心底回答他,嘴上仍是守得死紧。“因为我高兴。”抛给他一个到此为止的表情,她绕到车子另一边,开门上车。

    向乙威站在车门旁,抬头留恋地望了三楼阳台最后一眼,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前仍不甘心地咕哝。“女人的情绪永远是善变的。”

    引擎发动,驶上“回家”的路。

    事实上,如果向乙威仔细留心注意,他应该会发现:钟应伶今天的情绪一直是半亢奋的。她心情好得很,只差没吹口哨暗示他而已。

    “你刚刚在楼上找什么东西吗?”开了近三分之二的路程后,向乙威突然问道,眼光仍专注在路面上。

    “呃?喔!只是看看有没有漏掉东西忘记搬的。”她回答得心虚,幸好她的脸正撇看向窗户外的街景,否则真怕被他看出端倪。

    可惜向乙威早发现端倪了。会问她也只不过想探看看她有没有准备要跟他吐实,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

    她不知道的是,要找的纸条正躺在他的裤子口袋里。刚才一进门,她东翻西找的,只有他一个人认命地搬行李,也就无巧不巧地拣到这张被夹放在橱柜缝上的纸条——恐吓的纸条。

    他没错过刚一入公寓时眼前的景象,一团混乱。那天受伤后没陪同钟应伶上楼,他猜想在当时她进门前就已经遭人闯入过了?她是知道的吧!这两天她一直没回公寓去整理,而刚才仿佛进门前就已经有所准备,似乎是为了找出这张恐吓纸条。

    这纸条有什么关系吗?她看起来很重视,莫非是一条线索?

    不是没有可能。

    “嗯好像快要下雨了”或许是怕向乙威起疑,钟应伶开始找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只是效果显得太突兀。

    “大概吧!”他懒懒回应,不想点破她,却开始考虑该怎么诱她说出实情。

    轰!一记雷响,打断了两人同时想出口的话。各自回头沉思半晌,还是决定暂且先按下,会有机会的

    钟应伶决定,有机会她一定会全盘托出。

    向乙威更笃定,找机会一定逼她说出来。

    就这样,他们有默契地在接下来的回程上,一路沉默。

    雨,真的开始下了,滴滴答答落在车窗上,细密且繁复,像他们的心思。就等倾盆大雨过去后,迎接崭新的阳光。

    大雨滂沱的夜里,屋内的气氛显得格外宁静。一连七天,亚特兰大一直持续下雨。

    算算也是从下雨那天正式搬进这栋屋子,过了整整一星期相安无事的口子。

    生活是相当规律的。每天早上用完早餐后,向乙威会载着她们母子分别去上学、上班;然后各自忙各自的事。等到中午十二点钟声一响,钟应伶会乖乖放下手边的工作,准时到停车场被挟持一个半小时。这段午休时间其实是温馨又有些令人期待的;连续七天的午餐,向乙威带着她每天换吃不同风味的美食,从日本料理、美式烧烤、韩国火锅到墨西哥食物等等,她吃得目不暇给、眼花缭乱,仍是乐此不疲,每天陪着他吃遍世界美食。

    她发觉向乙威变得比过去更懂得享受生活。以前他为了事业,常只是随便吃个足以裹腹的三餐。除了特别纪念日和应酬,他们甚少上餐厅吃大餐;多半是为了省麻烦。现在他却一反常态,中午时间一定拉着她挑餐厅,也不管她是不是穿着一身不搭调的t恤、牛仔裤,随兴挑中了餐厅便一头钻进去吃了!真不知道他是突然转了性子,还是要弥补过去太忙碌而没空吃的份,反正她得奉陪。

    感觉上,这段午休时光像是他们每天固定的约会。

    黑暗中,听着雨声,她坐在落地窗前微笑。回想着几天来点滴的相处,内心暖烘烘的。

    重新开始

    这句话不自觉流过她心底,记得不久前,他似乎曾对她下过这样的咒语当时她是惶然的。所以现在,她几乎不能确定他说过这段话。

    可能吗?重新开始

    眼中染上回忆的?麟担你醇?蹦昴歉瞿米盘寮毂u娴フ驹谒?媲暗哪凶印你br />

    “明天我必须赶去纽约一趟。”他告诉她,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他这么对她说。

    “喔。”她记得自己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这一趟来回最快是三天,慢的话恐怕会拖上一个礼拜。公司那边有些事比较棘手,非得亲自过去处理不可。”他是这样交代的。

    “喔。”她还是只能发单音,就怕出口更多的话,舍泄漏了心底太过泛滥的离情。

    不知道为什么,五年都熬过来了,却突然害怕即将跟他分别一个礼拜。是这几天生活太安逸,还是她已经变得太过于依赖?明明自认是独立坚强的现代女性,况且她身边也还有奇奇,怎么会在今天他宣布即将远行之后,变得这么不习惯?

    纽约也会像现在这样不断下雨吗?一滴、两滴、三滴她数着窗户上凝结的雨滴,心烦得睡不着觉,想着明天来临的远行

    毅然地,不再多想,她一骨碌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宽大的长睡衣,提起裙摆,踮着脚尖,轻轻走出房间。通过西区相连的廊道,她一鼓作气屏息走进东阁楼的“禁区”直直走向最底端的那扇门。她在门前迟疑地停伫,极力控制不断威胁着要跳出胸口的心脏。

    撑着最后一股气,她举起手,敲门。

    叩、叩!

    声音是极细致的。

    “谁?”门内的人发出浑厚低沉的嗓音问道。

    她的勇气霎时间从肺叶里榨光,呆呆盯着门板,吐不出一句话来。

    得不到她的回应,门内的人显然有些不耐烦。他低咒了声,没多久,门板在她面前开启。她憋着气不敢用力呼吸,等着门后的人发现她时的讶异。

    他的确被她吓得不轻,光看他呆然无法置信的表情,够她为今晚的突击喝彩一番了!

    “晚安。”她问候他。

    “你在梦游吗?”他试图维持清醒,两人之间必须有一方保持理智。

    “我希望我是。”她模棱两可地回答,心击如鼓,仍是定定望着他。

    他瞪着她,跟她继续杵在门口对峙。

    “你知道现在几点吗?”他提醒她,夜路不可走,尤其不该上门找欲求不满的男人。

    她大方地探进头颅,彻底瞄了他的房间一周,才看向床头闹钟的指针,她回答他:“凌晨一点半。”

    他挫败地叹气,然后凶巴巴地低咆:“既然知道,还不快滚回去睡觉?穿着睡衣到处跑,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他敢打赌,这女人一定是撤旦派下来折磨他的。

    明知道他非常渴望她,还让她在三更半夜跑到他面前晃来晃去,等一下他势必得回头冲冷水灭火了。

    “我当然知道,不请我进去吗?”她的头仍挂在门内,吐出的气正好喷上他胸膛。

    他哆嗦一阵,仍恶声斥责她,口气却已瘠痘。“你到底来干什么?”他敏感地意识到胸前细致的芳香,她的气息对他皮肤的毛孔起了变化。怪刚才匆忙起床没多加件上衣,现在得撑着理智熬过魔女的酷刑。

    “我来”她犹豫片刻,然后像下了最大的决定,深吸一口气,她小声告诉他。“来拿你的体检表。”

    轰隆!不是打雷、不是枪响,是向乙威的理智在脑袋里炸开了!思路顿时停止运转,脑筋一片空白。“你你”他双眼爆凸,泛满红血丝,破碎地发不出完整的声音问她什么意思。

    两人对峙站在门口僵持不下。黑暗中,依稀可辨钟应伶脸上泛红的晕彩。他看着她发呆,数着钟摆的滴答声,伺机等候

    好一会儿,她忽地泄气道:“算了,当我没说,晚安。”垂下双肩,她在勇气全失之前打退堂鼓。轻轻转身,像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向西区飘了回去,打算躲回枕头舔伤口。

    整整三秒钟,他楞楞看着她从他眼前离去——

    “你——可恶!给我回来——”他蓦然大吼,跨开几个大步冲向她。健臂一伸,没给她惊喘的时间,迅速打横抱起她往回走。

    “是你送上门的。”关门上锁前,他声明。

    她伸出纤纤藕臂攀上他项背,媚惑一笑,一抹得逞的妖娇漾上她眼眉,性感低语。

    “彼此彼此。”主动献上红唇迎接他霸气的掠夺,热辣辣的深吻似欲缠绵至死方休。

    贴近不断贴近,两人都不打算屈居被动,持续烧熔濒临爆烫的沸点,急切释放体内蛰伏已久的渴念。

    “伶伶”卸除阻隔的最后一件衣物,向乙威情不自禁低喃。贪婪地汲取完美呈现的娇躯,藉裸程的贴近,一诉久违相思的热情。

    感觉距离五年前的最后一次缠绵像是上辈子的事了。紧依交缠软床上的两副身躯,火热逡巡着,契合而又熟悉。纯感官的触觉,表达了最直接的内心语言。

    放纵、需索、激越,他们疯狂沉沦于彼此的臂弯中,竭力共舞员炫目的旋律,同攀极致狂喜的高峰。

    激情像浪潮般汹涌,一波波迭起又潮来,仿佛永远都要不够

    “我爱你——”一次又一次的决堤情潮中,他在她耳旁不断重复呢喃爱的誓言,直至灵肉抛诸忘我之外

    雨,变小了。绵绵滴落的节奏像一首互古的乐章,柔柔呼应有情人共谱爱的小调。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是祝福的乐音,协调伴奏出专属于他们的真情交响。

    几番极度疲累的缠绵后,一室旖旎的热度,正慢慢降温退潮。天色泛起鱼肚白,下了一个礼拜的雨,今早似乎出现了转机,有放晴的迹象。

    “奇奇是早产?”慵懒的青光中,两人困盹地瘫在彼此怀里,向乙威撑开眼皮突然问道,大掌覆上她的小腹。

    钟应伶沉默地点点头算是回答,闭着双眼不愿多谈。紧皱的眉说明她对这个问题的不舒服。

    “困难到必须开刀生产?”他追问,声音变得粗嗄。

    一个礼拜前的传真资料虽然详细记载了奇奇所有的出生证明,却忽略了生产过程的真实记录。直到昨晚赫然见着她小腹上明显的手术留下的伤疤,才不得不让他心惊胆寒地臆测。

    她挥掉他的手,遮丑般地背过身,闷声道:“那是不得已的。比预产期早了一个月羊膜就破了,将近二十四个钟头仍没办法自然生下来,只好紧急开刀生产。在那种医疗设备不齐全的战地医院,别想伤口能缝得漂亮;光防着不受细菌感染就自顾不暇了,哪管它如今留个丑陋的记号。”

    她轻描淡写地带过生产过程的经历,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般,隐藏心底曾尝遍的无助与恐惧;只不过她僵直的身体已经泄漏了太多情绪。

    他心疼地自背后拥紧她,大手坚定地抚覆那道疤,以拇指测算它的宽度。

    “对不起。”抱歉尚不足以表达他内心深切的自责。

    除了无法陪她共同经历生产必然遭遇的苦痛,对于她一人独自承担怀孕风险更感愧疚。试问她如何能单独在异地面对生产带来的苦痛?尤其身旁没有任何亲友陪伴,那种不安与痛苦她是如何咬牙熬过?

    不堪想象。他抱着她发抖。感谢上苍没在当时夺走她的呼吸,更庆幸她安然撑过危险极高的手术生产。紧紧地,他几乎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干什么道歉?那并不是你的错。”感受到他无声的颤抖与恐惧,钟应伶着急地企图撇清他的愧疚。论抱歉,她才是自作自受的始作俑者,哪轮得到她来原谅他呢?

    “害你受苦了。”他哽声低语。刀疤刻在她身上,等于划上他的心脏;痛得让他一辈子也无法或忘她如何勇敢地生下他们的孩子。当年他怎会相信她真的放弃了他们的孩子呢?该死千次的他竟盲目地放她离去?无法原谅。

    “别这样,都说不是你的错了。”她极力缓和气氛,被他这一弄,扰得她都想哭了。“你该恨我的。”她提醒,她老早就该先说抱歉了。

    “我当然恨。”

    唉!从来她就不敢奢望他的谅解,果然,五年的离异不是能轻易抹灭的疙瘩。

    脸色一缓,向乙威历历指控。“我恨你一人独享奇奇五年;嫉妒你们私自培养了我看不太懂的默契;更恨你剥夺我享受抱你这副身躯的乐趣,白白浪费五年,让我过着和尚生活。”他抱怨连连,为无数个孤枕难眠的夜深恸哀悼。

    她哭笑不得,半是感动他宽宏大量地不去计较过往,反以诙谐的玩笑来转移她的责任归属。“别告诉我你会为我守身,我记得你在认识我之前就已经花名在外、风流一世了!”要男人在血气正盛的时期斋戒禁欲,十个里面出不了两个。而多数这两个人才中的其中之一,不是无能就是看破红尘;她清楚知道向乙威永远也不会是这两个。

    “偏偏你前夫我就是!”他冷哼,口气无限怨怼。

    “你以为我喜欢养精蓄锐吗?天知道那有多伤身!都是你每次在我想办事的时候冒出来搅局,害我这些年莫名其妙地带发修行!”回想五年漫长的苦行僧生活不知不觉便流逝,想来真是不可思议,令他汗涔涔且泪潸潸!

    “什么话?离婚协议书上我又没规定你得想我,谁料得到你会”怪不得她不敢相信,依她对前夫“能力”的了解程度,要他当圣人真是勉强得连柳下惠都质疑!

    “不管!反正是你造成的,全部损失都要你用后半辈子来补偿。”终于有机会藉题发挥,他自认转得相当技巧,不脱耍赖本色。

    “你土匪啊!”她的油水可不好捞,岂会凭白顺了他的如意算盘?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气绝,惩罚性地啮咬她耳垂,大手在棉被下游移,惹得她气喘咻咻。

    “是是你没说清楚”她极力忽略他不安分的撩拨,力图维持平稳的语气。

    “我们再婚。”他简短回应,没给她思考的空闲时间,一路沿着她脖颈吻了下来。

    “等等等!我有话要告诉你”几乎丧失说话的力气,她努力抗拒沦陷。“是有关姚世钦的遗嘱。”非常困难地,她吐出一直想跟他托出的重大机密,但看现在这情况好难。

    向乙威整颗头颅全埋进被窝里了,仅能发出口齿不清的呓语。“嗯你瘦归瘦,该有肉的幸好一寸都没少”疯狂肆虐的吻逼得她呻吟。

    意乱情迷之前,她抓回一丝游离的理智提醒他。

    “慢慢着!你你去纽约的飞机会赶不上”虽是不情愿,却无法罔顾现实的残酷。

    可是箭在弦上,向乙威是停不了手了。

    “管他的!”

    去他的纽约、去他的遗嘱!眼前最重要的是讨回五年亏损惨重的成本,其他的事全不是当务之急。一千八百多个日子的非人生活,该是给自己放一段长假犒赏犒赏的时候了

    “这回你该点头了吧?”护理站前,向乙威兴冲冲地递上最新资料,眼巴巴地等佳人评阅。

    “早说过不要常跑来这里找我,有事可以等回家再说的,受不了你”钟应伶嘀嘀咕咕地,嗔他一眼才悻悻接过传真纸。

    “怎么样?这会儿你没其他藉口拒绝了吧?”等她审阅的时间,向乙威忍不住兴奋地撑在台上频频追问。

    简单瞄过传真资料,她慢条斯理地将纸张折妥,挑眉回道:“不简单,你们公司的情报网值得让我刮目相看。但是光确定这个人的下落,没亲眼应证他是姚家老三,遗产的继承人还是不能定案。”

    “知道啦!我早就拟定等你放假时再带你一起去找他,但是这次的资料是千真万确,你没有理由再推拖。”

    早摸准了她各种搪塞藉口,他一一拆招承接,就等她点头。

    这妮子煞是会磨人,拖了将近三个月还不答应披婚纱,非得先对姚老头的遗嘱有所交代才肯点头。原来那姚世钦尚有一位流落在外不知圆扁的私生儿子,应届姚家老三。而说来话长的是:姚老二并非姚氏正统血脉。

    那笔遗产算是寄放钟应伶名下,倘若追踪二十年后仍查不着姚老三的下落,那么遗产将无条件由钟应伶的子嗣传接,届时才可自由动用。

    知道了遗嘱内容后向乙威恨得牙痒痒的,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早被别人觊觎了去!甚至将来还有可能跟姓姚的抢儿子来当继承人?这口气说什么都无法下咽,除非赶紧挖掘出姚老三的人影,要不就得努力增产报国,否则难保二十年后可怜的独生子——奇奇,将一人扛下“姚”、“向”两家子的重担!

    “你到底想拖到什么时候啦!”他频催促,如果她真跟他磨了二十年后给别人交代完毕才点头,那还得了!吓得他费尽全力、挖各种管道寻找姚老三的下落。如今总有一点点头绪了,就盼她尽快点头,要不别怪他发狠了!

    “别急,确定了姚老三的身份后,等遗产手续过户妥当,没问题的话应该不会太久。”她一脸神秘兮兮,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跟他站在护理站前耗着。

    “别忘了你还欠我两个条件,我现在决定要你兑现。”他眯起眼逼近。

    “唔?这么快就使出杀手锏啦?我以为你准备贿赂我咧!”她记得昨天有瞄见他偷订六箱果冻的订单,私下还为他这番举动偷偷感动呢!

    “我干么贿赂你?一颗钻戒都诱不动你,还拿什么来贿赂?”他不解。

    “别不好意思了,为了你这番心意,我特地从下个月中起——请了一段‘假’,怎样?那六箱果冻可以提早送来了吧?”她扬明慷慨赐假,仍是神秘兮兮地,涎着脸讨赏。

    “果冻?!”他终于弄懂了,原来她以为那六箱果冻是他准备拿来讨好她的?这下惨了!看她这副期待的样子,总不能泼冷水地告诉她,那是爸爸开刀后配合软流质食物的点心啊!

    “我的假可以请三个月喔——要不要猜猜看是什么假?”没注意向乙威明显的心虚,她绽开一脸幸福洋溢的微笑。

    “你辞职了?”感染了她的快乐情绪,不禁让他也跟着雀跃起来,抱着希望猜测。

    “不可能。”用脚尾指来猜也知道,她最不可能放弃当职业妇女的权利。

    “不玩了。”既然不是他盼望的答案,再猜下去也没啥稀奇,顶多只是年假罢了!

    “喂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耐心,看!从刚刚到现在,你有没有注意到我身上多了什么东西?”拉回他扫兴的身子,钟应伶缓缓地、慢慢地收拢纤纤玉手,不忘让灯光适时反射一道晶亮。

    璀亮的光芒闪进他眼底,楞楞地,有几分钟之久他做不出任何情绪,直呆呆盯望她手上套稳无名指的——钻戒!

    “你——戴了?”脑中犹自消化不可思议的情绪,他傻傻问着,无法确定眼前的景况是真实或是幻象。

    “你看见了!”她乐观他一脸滞疑,非常满意看见这番效果。

    “什么时候?”渐渐吸收了这项意外的惊喜,大脑回复运作,记得昨晚他再拿出戒指求婚时她并没答应。

    “早上,你现在是担心我偷了它吗?”她做势要拔下戒指。

    “不是!你敢再给我拿掉试试看!”他冲进护理站,压下她塞动的手,狠狠搂住她。

    她恶作剧地吐了吐舌,心满意足地偎着他,懒得注意众目睽睽了。“你的反应真慢,我还以为你会更兴奋呢!”她甜腻腻地抱怨。

    “那戒指本来就该待在那里的。”他一脸理所当然,唯抑不住颤动的身子泄漏了他的心情。

    “喂,喂,你还没猜出我请什么假!”她坚持她的猜谜游戏。

    闪烁不定的喜悦渐渐扩大,向乙威咧开一嘴合不拢的笑,希望不断泛滥,柔情溢出心底。他目光灼灼、肯定回道:“婚假。”

    “宾果!”

    幸福一喝,她用力投入他怀中,开怀奉上奖励的香吻。

    呵呵承受美人思,向乙威不忘暗自提醒:回家得尽快多订六箱果冻,免得开天窗之后连婚假都飞了,就怕她再来一次五年之久的——离婚假!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