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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轩的反应和他的质问,都令季南知哭笑不得。
她降下车窗,冲着对面车子里的两人扯了个笑容,“你们继续,等前面不堵车了,我自然就会走。”
刚刚说完,前面的车流居然真的没有刚才那么拥堵,季南知收回视线,没有再看沈庭轩和蒋童薇一眼,一脚油门,加速将车子驶离。
一路上她将车子开得飞快,不想再撞见沈庭轩和蒋童薇,可后来想想,她根本没必要这么做,因为沈庭轩不可能跟自己顺路窠。
那个家,他从来都不屑回去,现在有了蒋童薇,更是没可能回家了。
将车停到车库,季南知不紧不慢地走回去,推门进屋。
空荡荡的大厅,一如既往的冷清。
季南知正准备上楼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
下意识地扭头,恰好看见沈庭轩走了进来。
门外阳光正好,照在他侧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光,让他的脸部表情柔和了不少。
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鼻梁高挺,不可否认,沈庭轩有一副俊逸到令女人难以抵挡的样貌。
他进了门,不疾不徐地脱下了外衣,伸手扯了扯领带,却没有立刻取下,松松地挂在那里,有些慵懒而性感。
季南知没有再看他,而是转身上了楼。
“季南知。”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背后有一股烟草味混杂着香水的味道,并不难闻,却很浓烈。
“我没有跟踪你,只是刚好堵车碰上,如果你不信我的解释,我也没有办法。”说完,加快了脚步上楼,一路走进卧室关上门,甚至从里面将门反锁了起来。
等了一会,门口并没有脚步声传来,季南知终于长舒一口气。
现在蒋童薇回来了,沈庭轩的注意力再也不会放在自己身上,说起来,蒋童薇回来不算一件完完全全的坏事。
甚至说不定,蒋童薇的出现,还能帮助她早日和沈庭轩离婚。
视线触及鼓起来的手袋,季南知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拉开拉链,把amy给她的杂志从包里拿了出来。
目光在封面上流连,她很庆幸,自己的脸没有被拍到,可除了庆幸之外,还有一种更复杂的情绪,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该怎么去形容。
门把被扭动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卧室外,沈庭轩扭了两下门把,发现门居然打不开,“季南知,开门。”
她神色复杂地看了看门的方向,把杂志夹在右手边的一摞书里,然后才缓缓打开了门。
“你锁门干什么?”沈庭轩面色不悦地看了看卧室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季南知身后的一叠书上。
“习惯了,有什么事么?”季南知不露声色地向前挪动一步,挡住沈庭轩的视线。
谁知沈庭轩脸色一变,直接走到她身前,抬手从那本书中抽出了杂志。
刚刚他看着那摞书觉得有些乱,想看看季南知在书里是不是藏了什么,不看倒好,一看脸色立刻变了。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看这种无聊杂志了?”
“你也知道我无聊,当然会看无聊的东西打发时间。”季南知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想要把杂志拿回来。
“那么多期杂志都不见你看,偏偏这期封面是宋启垣你买了?!”沈庭轩脸色越来越沉,将杂志重重扔到了桌上。
“事情就是这么巧,那么多次堵车我都碰不上你,偏偏今天碰见你和蒋童薇。”
“季、南、知!”他一字一顿,将她名字里的每一个都咬得极重,“你不要告诉我,封面上的那个女人是你,在我还没有跟你离婚之前,你还是沈太太,如果你背着我出去勾三搭四还被杂志拍到了,我不会饶过你!”
季南知狠狠咬了自己的下唇,松开时唇上已经有了浅浅血痕,“是或者不是又怎么样?反正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只是背影,没人看得出来她到底是谁,不会丢你的脸。”
沈庭轩脸色阴沉地望着她,突然间走到她的衣橱前,哗啦一下推开衣橱的门,从里面扯出来一件红色的连衣裙。
那件是范思哲高级定制,今年年初刚刚从意大利运过来。
本来沈庭轩是从来不在意、也不会记得季南知穿过什么衣服,可偏偏这件衣服,是季南知今年结婚纪念日穿过,所以他还有印象。
而这件礼服,可杂志封面上那个女人的衣服几乎一模一样。
“你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你如果敢再吃宋启垣给你剥的东西,我会掐得你吐出来,你现在长本事了,居然跟他一起开
房过夜?”怒火中烧的沈庭轩,一把抓住了季南知的手腕。
季南知瞥了一眼被沈庭轩丢在床上的连衣裙,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的第一反应,不是想着要怎么跟沈庭轩解释这件事情,反而是觉得好笑。
好笑的是,从来对自己不理不睬的丈夫,居然会记得自己有这样的一条裙子;只可惜,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季南知没有挣扎,这几年的婚姻让她早已伤痕累累,也让她学会了怎么面对沈庭轩的怒意。
她越挣扎,只会越痛苦。
季南知忽的扯开一抹明艳的笑容,侧身拿起桌上的杂志,用力砸到沈庭轩身上,“沈庭轩,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家杂志是你们沈家旗下的,就算不是你,也是你们沈家人授意登的新闻!”
“是,封面上的女人的确是我,那又怎么样?就算我说我和宋启垣是清白的,你也不会相信我。我嫁给你四年,你和整个沈家给我的,只有冷淡和轻蔑,除了你爸爸,你们每一个沈家人,没有给过我哪怕一丁点的尊重!宋启垣对我从来都没有意思,是我自己喜欢他,我很早就喜欢他了,在季家没有破产之前,但是后来,我一无所有了,所以我才会嫁给你……”
季南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看在沈庭轩眼中,也越来越刺眼,“你不和我离婚没关系,你想继续折磨我也没有关系,那样蒋童薇就会一直做我们的小三,你也没办法阻止我继续喜欢宋启垣,更没办法阻止杂志上登什么,我早就一无所有了,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不过你想等着被你们沈家人爆料戴绿帽子,你想丢尽颜面,你想让蒋童薇有一天因为厌倦当小三离开你,你就和我继续这段婚姻。”
季南知说完,心口的窒闷反而消散了。
内心积压的情感,对宋启垣的情感,终于在这一刻,宣泄在沈庭轩面前。
她可以对所有人说,她喜欢宋启垣;可她独独不敢,对宋启垣承认她的感情。
“季南知,你找死!”沈庭轩抬手,狠狠的一巴掌落下。
季南知没有一丝畏惧,闭着眼抬起头,平静地等待沈庭轩的耳光。
她终于对着沈庭轩,说出了想对宋启垣说的话,虽然他听不见,可她的内心,终于可以释怀了。
气氛凝滞了很久,沈庭轩的那一巴掌却迟迟没有打在季南知脸上。
门“砰”的一声,被重重带上,季南知站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沈庭轩又返回了房间。
再次回来时,他的手里多了一份文件,季南知看见那份文件的名字时,心跳加速。
她从来没想过,用尽了那么多办法,也没办法让沈庭轩同意签字,这次的事情居然能激得沈庭轩同意离婚。
这一次,沈庭轩拿起笔,重重地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没有一丝停顿。
心中的愤怒和烦躁并没有随着签字的结束和消散,恰恰相反,心里越来越烦躁。
沈庭轩努力压制下内心的异样,脑子里却不停回想起刚刚季南知说起宋启垣时的表情。
自己的妻子,一直心心念念着别的男人,即使这个妻子对自己而言,不过是一个花瓶,对他而言,也是无法容忍的。
“下个月民政局见,季南知,记住,你是净身出户。”沈庭轩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冷冷地砸入季南知耳中。
季南知没有说话,嘴角却露出一丝弧度,虽然细微到几乎让人难以察觉,却还是被沈庭轩捕捉到了。
“季南知,你是为了宋启垣才这么急着跟我离婚?”沈庭轩狠狠捏着季南知的下巴抬起来,“结婚四年,我从来没尝过你的味道,就这么留个处
女给他,岂不是便宜了宋启垣!”
他脸色一变,目光狠戾地盯着她,像是恶狠狠的雄狮。
季南知心底刚刚升起的愉悦瞬间被沈庭轩的话击碎,眼里闪过一丝害怕,却还是佯装镇定,“我一直让你很倒胃口不是么,而且现在蒋童
薇已经回来了,如果被她知道,你跟我上g,她一定会很不开心。”
看着沈庭轩危险的神色,季南知心中惴惴不安,她不害怕沈庭轩打她,却担心沈庭轩对她用强。
一直以来,因为沈庭轩的冷淡和厌恶,她最不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却没想到沈庭轩终于在离婚协议书签了字之后,却想要和自己上g。
“季南知,你不知道么,男人的性和爱可以分开;而且,薇薇永远不会知道。”沈庭轩脸上带着近乎残忍的笑意,扯开她的衣服。
季南知猛地推了沈庭轩一把,沈庭轩一时没有准备,竟然被她推得后退了两步。
她赶忙扭头往外跑,可刚跑了没两步,就被后面的沈庭轩打横抱起来。
“放开我!”季南知拼命地捶打着他,可不论她多用力,沈庭轩却纹丝不动。
“留着你的力气,等会再叫。”沈庭轩一把将她丢到床上,随即覆上她的身体,嘴角一抹笑容,暧昧而残忍。
他的身体紧紧压在她身上,暧昧的部分相贴,可此时此刻,季南知心里没有一丝旖旎。
沈庭轩全然不顾季南知落在自己身上的拳头,狠狠将她压在大床上。
她的脸色通红,泛着诱人的光泽,让他忍不住低下了头。
“你别碰我,我嫌你脏!”季南知抬腿想要踢向沈庭轩,却被他巧妙地避开。
挣扎之间,她的衣衫已经凌乱,圆润的肩头露出,看得沈庭轩眸色一沉。
眼看着他的手就要扯掉自己身上最后一层遮蔽物,季南知绝望地扭过头。
看见床头柜上相框的那一刻,她的眼里闪过决绝地光,突然停下捶打沈庭轩的手,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相框。
下一刻,狠狠地将相框砸在自己头上。
剧烈的疼痛麻痹了她的身体,她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任鲜血划过自己的眼前,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隔着鲜血,她似乎看见沈庭轩的脸上,刹那之间闪过不可置信、心疼,最后是暴怒。
怎么可能会有心疼,沈庭轩巴不得毁了自己,一定是她的错觉。
那种频临死亡的绝望,此刻却让季南知有一种解脱的快感。
迷迷糊糊之间,她似乎看见了沈庭轩的薄唇动了动,她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什么,眼睛渐渐闭上,陷入了昏迷。
看着满脸鲜血的季南知,沈庭轩心里一紧,浑身散发着危险到了极点的气息,甚至比那一次,看到季南知打蒋童薇的时候更甚。
“季南知,你是宁愿死了,也不愿让我碰是么!”声音里的阴戾,像是从地狱而来。
他翻身下床,拿起手机,“给你二十分钟,必须赶过来。”
那头是被他的家庭医生高远,高远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已经被沈庭轩挂断。
他看着电话上的名字,有些无奈,沈庭轩每次给自己打电话,都是因为季南知受伤,虽然他赶过去的时候,那两个人什么都不会说,可他从季南知的反应和伤势就可以看得出来,是沈庭轩弄伤她。
这种对话不知道已经上演过多少次,可这是第一次,他居然在沈庭轩的语气里,听出了焦急和一丝的……关心。
也许连沈庭轩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可是作为旁观者的他,看得反而最清楚。
等待高远的这段时间,沈庭轩找到了家里的急救箱,先用纱布按压在季南知的头上,替她止住血。
看着季南知触目惊心的伤口,沈庭轩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手上的动作,却轻了一分。
她的伤口在头发里,沈庭轩层层拨开她的头发,终于看到了伤口,皮肉外翻着,鲜血不断地从那里流出来。
季南知刚刚如果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不会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沈庭轩替她压着伤口,视线停留在她脸上,因为失血过多,她的脸有些发白,毫无血色,眉头紧紧蹙着,似乎很痛苦。
他的视线柔和了几分,脸上的怒意也渐渐消散。
“……”
“……”
季南知的唇
突然张开,似乎在说什么,可是她的声音很小,含糊不清,让人根本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
沈庭轩俯下身体,凑近季南知,想听她在说什么。
“宋启垣……”
“宋启垣,我好害怕,你在哪里……”
声音细如蚊蝇,而且断断续续的,可沈庭轩还是听见了她的话。
刚刚才柔和的面部立刻变得僵硬,沈庭轩的唇紧抿着,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地加重了。
高远的适时出现,打破了这样的僵局。
“沈先生,沈太太……”高远的话还没问出口,就看见沈庭轩面沉如水地走出了房间。
门被他发狠地带上,声音大的震得高远耳朵发麻。
目光触及床上的季南知时,高远一惊,没想到这次季南知的伤势会这么严重,赶紧走到床边,替季南知处理伤口。
季南知触目惊心的伤口,无疑也震惊了高远。
高远在沈庭轩还没结婚时,就成为他的私人医生,他和沈庭轩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了,自认对沈庭轩也有一定的了解。
的确,沈庭轩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可也不至于这么暴力,虽然三番几次弄伤了季南知,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严重。
今天的伤,想必是季南知自己弄的。
回想起刚刚沈庭轩脸上的表情,似乎不仅仅是怒意那么简单。
仔仔细细地替季南知处理好了伤口,高远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不经意间却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相框。
相框里的照片翘了起来,而且似乎,不只有一张。
很少会有人在一个相框里放两张照片,除非,是想偷偷藏着其中一张。
高远收回视线,不再去想这件事。
这是季南知的**,是她和沈庭轩之间的事情,不是他一个家庭医生应该关心的事情。
他站起身正要离开,这时候季南知悠悠转醒。
季南知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呆滞地定格在天花板上,接着,转移到床头柜上的相框上。
相框的一角,已经染上了她的鲜血,红得刺目。
她沉默地拿起相框,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照片抚平、塞好,最后将相框抱在胸前。
从头到尾,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高远看她这幅模样,忽然有些不大放心——身体上的伤口很好医治,可如果心理上出现了疾病,就没那么简单了。
不是简简单单止住血、包扎一下,就可以解决问题。
高远放下手里的箱子,站在离季南知不远不近的地方,“沈太太,你还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季南知的回答,高远又走近了一步,“沈太太?”
又是一阵子的沉默,季南知终于开口回应,“头疼。”
“这是正常的,我建议你再去医院做一次检查。”高远尽量将声音放轻放柔,这种时候,他不想再刺激到季南知。
“嗯。”
“沈太太,”高远轻咳了一声,面色有些犹豫,“我只是你和沈先生的家庭医生,有些话作为我的立场,或许不应该说,但是今天我还是想说出来。我认识沈先生好几年了,自认为对沈先生有一点了解,他并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甚至很暴力的人;可是自从你和沈先生结婚以来,基本上他叫我过来,十次有九次,都是因为你受伤,你们之间……”高远努力在脑中想着该怎么措辞,才会尽量不让季南知反感。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么既然是夫妻,就要一直一起生活下去,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也不可能永远像这样,如果有误会不妨坦白出来聊一聊。”
“一直一起生活下去?”高远那番话里,季南知却只注意到了这一句。
“我们不会再一起生活了。”
高远的声音同时响起,“刚刚沈先生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那样的关心着急,我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听了高远的话,季南知的心里没有一丝高兴。
关心着急么?沈庭轩是
害怕自己死在这里吧。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理由,可以让沈庭轩为自己担心着急了。
季南知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用力搂紧胸前的相框,眼里酸得发胀,可她不想在高远的面前失态。
即使,她已经这样的狼狈。
看到季南知明显的逐客令表情,高远很快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房间。
听着高远的脚步声越来越轻,最后完全消失,房间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季南知这才睁开了眼睛。
她伸手把相框里的两张照片都扣了出来,一张是自己和父亲的合照,还有一张,是宋启垣的照片。
看着看着,眼里的泪意终于再也忍不住,热烫的泪水划过眼角,在脸上留下交错的痕迹。
******
沈庭轩面色不悦地离开家之后,渐渐平复下来。
他开着车本来打算去蒋童薇那里,半路却突然想起刚刚季南知把杂志扔到自己身上时说的话。
那本杂志的确是沈氏旗下的,沈氏以珠宝发家之后,也涉足了传媒娱乐等行业,包括季南知的公关公司美仑的长期合作媒体,也是沈氏旗下的。
季南知的那番话,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其实她说得并没有错,从她加入沈家那一天开始,整个沈家,除了父亲,没有一个人给过她尊重;尤其是母亲。
黑眸眯起,沈庭轩调转车头,向着相反的方向行驶。
兰博基尼跑车在寂静的夜晚里,发出的声音格外喧闹,沈庭轩沉着脸,将车子开得飞快,一路上,都能感受到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可他并没有减速。
半个小时候,车子在沈宅门前停下。
沈庭轩阔步走进了沈宅,刚刚进门时,正看见沈振宇步履稳健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你小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回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吃了没有?”
沈振宇一直对沈庭轩非常严厉,父子二人的关系并不亲昵,不过沈庭轩一直很尊敬这个父亲。
母亲一直身体不好,而父亲坐拥这么大的家业,也没有给自己找过小妈,几十年如一日地对待母亲,绝对算得上模范丈夫。
“吃过了,妈呢,睡下了没有?”沈庭轩脱下西服搭在手臂上,扶着沙发站定。
“没有呢,你妈妈在楼上,南知呢,没跟你一起回来?”沈振宇右手握着拐杖上的鹰头,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儿子。
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就离经叛道,长大之后更甚,好不容易娶了个老婆回来,却并不好好对待。
每每想起季南知隐忍的神色,沈振宇都觉得有一丝愧疚,每次看着那张脸,他都仿佛能透过那里,看到另外一个人。
“没有。”沈庭轩说着,正要上楼,此时何芳菲听到外面的交谈声,恰好从楼上下来。
“庭轩回来了?妈今晚炖了汤,你最爱喝的,我去给你盛一碗汤。”看见儿子,何芳菲笑逐颜开。
何芳菲身体不好,几十年来就沈庭轩这么一个儿子,所以一直娇惯到了极点。
沈庭轩嘴角扯开一抹淡淡的笑,眼里却没有一分笑意。
“妈,我自己来吧。”绕过沈振宇,沈庭轩跟在何芳菲身后进了厨房。
何芳菲走进厨房,松松挽起了袖口,揭开了紫砂锅的盖子,沈庭轩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沉默了片刻,还是开了口。
“妈,杂志的事情,是不是你。”疑问句,沈庭轩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刚刚在家里,他是被季南知气昏了头,后来仔细想想,这件事多半是母亲做的。
以前自己和蒋童薇在一起的时候,为了逼蒋童薇离开自己,母亲也没少用过手段。
听到儿子的质问,何芳菲盛汤的动作顿住,她转过身,“季南知那个女人水性杨花,根本配不上你,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偏偏娶了她,你又不喜欢她。”
想起那天的事情,何芳菲气得五官都扭在一起。
那天晚上,她从外面打牌回来,路过盛庭的时候,居然看见季南知很亲昵地扶着一个男人往酒店里面走,
她气得当场想要下车打季南知,可又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颜面,只能暂且先忍下。
后来何芳菲找了记者,让记者在酒店外面等了一夜,把第二天季南知和那个男人一起出酒店的画面拍下来。
其实当时记者很清楚地拍下了季南知的样子,只是何芳菲不能让自己儿子因为季南知丢了颜面,才故意放了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
她就是想让儿子看清季南知的真正面目,这个看起来温柔体贴的女人,实际上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反正沈庭轩对季南知没有感情,所以何芳菲希望借着这次的事情,让沈庭轩和季南知离婚,让她彻底滚出沈家。
“庭轩,那个女人表面上温柔体贴,实际上背着你和别的男人开
房,你也看到照片了;这一次是被我撞见了,以前呢?以前我没撞见的,又有多少次?难道你真的因为她被人嘲笑带了绿帽子,因为她丢尽脸面么?我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那个贱人背叛我的儿子!”
提起季南知,何芳菲的语气几乎刻薄轻蔑到了极点。
听见母亲尖酸刻薄的称呼,沈庭轩的眉头微微蹙起,“妈,只要一天没离婚,她还是我妻子,以后我跟她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
何芳菲眉头一挑,“什么叫我不要再管了?你难道还不打算跟她离婚?我不明白了,季南知有什么好,破了产还一声骂名,她那个爸爸现在在牢里面,能不能活到出狱都是个问题,你为什么非要娶她,她浪荡不要脸,你非要被她毁了才甘心么?”
“妈!”沈庭轩面色隐忍地握了握拳,脑海里回荡着季南知曾经的那些话。
她嫁给他四年,整个沈家,除了爸爸,没有人给过她一丝一毫的尊重。
沈庭轩闭了闭眼睛,压下心底一闪而过的异样情绪,“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他不会为了季南知和母亲争吵,季南知不是蒋童薇,她不值。
何芳菲看着儿子一脸的隐忍,恨铁不成钢,“你难道还要像当初一样,为了季南知跟妈决裂么?她不是蒋童薇,妈看得出来,你根本对她没有感情,再说就算是蒋童薇,也没有资格,蒋童薇不是个好女孩,她配不上你!”
“妈,够了!”听见何芳菲调转枪头说起蒋童薇,沈庭轩终于难以再压抑内心的愤怒。
“大晚上的,在吵什么。”沈振宇拄着拐杖,缓步而来。
刚刚看见儿子进门时的脸色,他就知道沈庭轩不只是回家来看看这样简单,直到听见了何芳菲和沈庭轩的谈话,他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知道何芳菲一向不喜欢季南知,却没有想到,何芳菲会背着自己做这样的事情。
沈庭轩看了看沈振宇,又看了看何芳菲,最后一言不发地快步离开了。
******
沈庭轩开着车子,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了很久,不知不觉中,却发现自己将车开回了家。
快到家门口时,他放慢了车速,远远看着别墅,一层一片漆黑,只有二层的卧室亮着灯。
不知道,季南知现在在做什么,她头上的伤,怎么样了。
盯着那扇窗看了很久,沈庭轩正准备下车,这时候前方突然传来刺眼的两道光,是车前灯发出来的。
他用手遮住刺眼的灯光,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在看清楚车子里的那个人时,脸色骤然一变,刚刚还有些温和的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
宋启垣!
沈庭轩推门下了车,沉着脸走到宋启垣的车前。
“宋先生。”沈庭轩笑着看向车里的宋启垣,笑意却不达眼底。
宋启垣知道沈庭轩常年夜不归宿,却没有聊到,今晚会这么巧遇上他。
虽然有些意外,宋启垣仍然从容不迫地笑了笑,风度不减,“沈先生,这么巧。”
沈庭轩脸色一沉,宋启垣的话听在他耳中,总有种淡淡的讽刺——这明明是他的家,宋启垣却说巧,不外乎是在讽刺他经常不回家。
“宋先生怎么会这么晚了,路过我家。”沈庭轩的视线掠过别墅里唯一亮着灯的房间,再转回来看宋启垣的时候,眼里有一丝嘲讽的笑意。
深更半夜又怎么会是恰好路过
,除了因为季南知,还能因为什么。
宋启垣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沈太太怕黑,沈先生这么晚了才回家,不如早点进去,别让沈太太一个人。”
“宋先生知道我太太的口味,连我太太怕黑都知道,看起来似乎跟我太太很熟悉,恐怕不只是一面之缘,或许还有什么是我应该知道的?”
“可能是我做过精神科医生,喜欢分析人的心理。”语气云淡风轻地让人听不出一丝异样。
宋启垣没有和沈庭轩继续聊下去,道了别就开了车离去。
******
沈庭轩进门之后,径直上了二楼卧室,他沉着脸站在门口,过了好一会儿,才推开了房门。
大床上的季南知,头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双目紧闭,看起来像是熟睡中的样子,唯独不停眨动的睫毛出卖了她。
“你现在这幅样子,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沈庭轩冷冷地看着她,语气却不像往日那样冰冷。
季南知听见他的声音,睁开了眼睛,却不愿去看他。
气氛一时之间僵持着,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我死不了,你不用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去陪蒋童薇吧,这么晚了她见不到你会很失望的,我习惯了一个人,她不是。”
季南知说这番话,并不是真的为了蒋童薇,只是单纯地不想见到沈庭轩罢了。
她的语气很淡,尤其最后那句话,没有一丝抱怨的意思,却让沈庭轩的心里无端地有些难受。
努力忽略心底那种奇怪的情绪,沈庭轩走近她,强迫季南知看着自己,“你这么想我离开,是想等我走了之后,让宋启垣上来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季南知想要扭过头,却被沈庭轩强制捏着下巴,动弹一下头就疼得厉害,她不想为难自己,只能维持着这个姿势看向沈庭轩。
“刚刚宋启垣就在楼下,不是你让他过来的?”沈庭轩的表情冷得像镀上一层寒冰,“季南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听到那个名字,季南知心里莫名地一紧,脸上却镇定如常。
“你觉得,我会愿意让他看见我现在这幅样子?”季南知眉头微蹙。
看见季南知皱起的眉头,沈庭轩知道是自己弄疼了她,他慢慢松开手,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缓和。
“你别忘了,我只是签了离婚协议书,我们还没真正离婚,你不想让我反悔的话,就安分一点,沈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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