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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帮的基地,三层楼的古朴房子。
狄仁是最后一个到的,进来的时候,一干人等都把他盯着,他咳嗽了一声,本着贵客必后至的信条,昂首挺胸地走到沙发上坐下。
急性子的顾凯率先开口:“不会是为了风华的事还要特地投票吧?”
“那件事三个小时以后就可以摆平,”杜谦永双手交握“这次是为project的事,具体的让芮荟来说。”
“上次project的民意调查结果出来了,荣登榜首的,是罗轩和朱玲的case。”她弹了弹手中的调查表,笑道“果然还是爱情的魅力无法挡啊!有百分之七十八的学生为这俩人请命。各位觉得如何?这两个苦命鸳鸯的事想必都听说了吧?”
猎皱起眉头,拿下嘴里的烟:“那个三胞胎之女?”
“咦?什么三胞胎之女?学校还有三胞胎吗?”顾凯一脸新奇地追问身边的猎。
猎瞥了他一眼,不睬他。
“陆然猎!我在问你啊?!”
“会长,我要换位置。”完全不睬顾凯的发问,猎已经站起来走到对面的座位上,对顾学弟视而不见。
透明人顾凯预备发火,芮荟扔了个茶垫过去:“好了,不要来这么没品位的斗嘴了!下面提方案,每人限一个,脑袋不好使的可以把机会让给别人,go!”
第一个被点到的是林镜,我吗?他指指自己的鼻子,然后笑了笑:“调停。”只不过两个字,气度都优雅得不得了。
第二个是狄仁,十秒钟没反应,pass。(嗐!这是老师应有的待遇吗?)
下一个是顾凯,五秒,pass。
芮荟的视线移向莲华:“你可以说三个。”
“绑架,绑票,诱拐。”
猎吐了一口烟:“我脑袋不好使,请教这三者有什么区别?”
“基本上绑架和绑票是来硬的,诱拐是来软的。顺便说一句,我本人比较喜欢硬来的那种”
猎白了他一眼:“你自恋啊,没人对你是什么口味感兴趣!那么绑架和绑票呢?不要告诉我去查字典。”
莲华客气地笑道:“你不用特地强调你查不来字典”
猎气得险些拍案而起。
“行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芮荟的武士刀劈斩下来,两人不得已休战“那么,绑架和绑票的区别?”
“后面那个有钱可拿,是吧?”回答的是杜谦永“但最好别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这不过是个单纯的project。”
“猎,你说。”芮荟使了个眼色。
“都说完了我有什么好说的。”他负气倒在靠椅上,猛抽了两下烟。
“好,那么我说,”芮荟收好刀“我个人比较偏向于替那个女的另找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对街头混混,实在是没有什么前途可言。”
狄仁直摇头:“不可以,怎么能棒打鸳鸯?太残忍了。”
“那么会长怎么想?”最后的矛头指向谦永。
“赞同芮荟的话,可是既然这是学生委托的,当然不可能这么做。调停看来行不通,精心策划太麻烦,那么就决定绑架,还有什么问题?”
“我们需要地图。”林镜淡淡地说。
“芮荟?”杜谦永转向身边的红发美女。
“没问题,今天晚上可以弄到详细地图。”芮荟自信地点头“我手头还有一张朱公馆的草图。”
大家开始你一言我一语,有一搭没一搭地探讨起来。
狄仁一抬头,皱眉:“怎么到处都是烟?”
说到这个project,其实也是东林由来已久的传统,每个季度,学生们都会自发地进行一次民意调查,筛选出本季度急需解决的热门事件(有时也是相当无聊的事件,比如某某某实在太讨打,大家一致建议海扁一顿),民意支持率最高的,就由狼帮出手解决。东林自建校之日起便有了狼帮,到现在,狼帮的面孔已经更换了一代又一代,但具体这个project是何日诞生的却无从考证,只是有一点,project的传统在每一届学生中都相当受欢迎,所以即使学生会会长不喜欢,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本季度的热门话题便是学院里一对热恋的苦命鸳鸯:朱玲和罗轩。千金小姐的朱玲,有两个三胞胎姐姐,爸爸刚继承了庞大的家族产业,而罗轩,常年跷课在外鬼混的不良学生,有个嗜赌成命的老爸,妈妈已病故。两人的爱情故事在东林可谓家喻户晓,怎奈二人身份、家境、教养都相差悬殊,朱玲的父亲为了不让女儿误入歧途,干脆给她办了休学,把女儿整日关在家里闭门思过。
相爱的两人被活生生地拆散,这样的桥段虽然是俗了点,但总能在纯情的学生们心中激起惊涛骇浪,比如朱玲是怎样怎样终日以泪洗面啦,罗轩又是怎样怎样一次次被粗暴地拒之门外啦所以有百分之七十八的学生都纷纷为这两人请命也不足为奇了。
放学后,然美依约站在校门口等猎,明娜做完清洁出来,发觉然美居然还没走,一阵纳闷。
“你干什么呢?不是很早就走了吗?”
该怎么说呢?总不能说是在等猎吧?
“哦,我在等人。”然美只能模糊地搪塞。
明娜奇怪:“等人?等什么人啊?”然美才转校过来,照理说不该认识很多人才对。
“明娜,如果我有事瞒了你,你会不会生气啊?”实在无法自圆自话,然美心虚地问。
明娜的眉毛立即夸张地拧起来:“废话!我当然会生气啦!”
天好痛苦。然美的头顿时变得好像有千斤重,难过地耷拉下去。
“不过啦,”明娜又转了个声调“如果你事后告诉我,我也会原谅你的。”
“真的?”然美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到的是好友明媚的笑容。
“谁叫我们是朋友呢?我这个人神经有点粗,觉得既然是好朋友那彼此就不该有秘密,可是别人说不定不是这么想的,我也不能把这样的想法强加在然美身上啊!但是如果你相信我,我会很高兴分享你的秘密的。”
然美握住明娜的手,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明娜真的好好,她庆幸自己能有这样的死党:“对不起,明娜,那晚上我给你打电话好吗?”
“ok啦,那我先走了,你继续等人吧。晚上等你的电话!”明娜摆摆手,笑嘻嘻地走出校门。
狼帮的各位已准备就绪,往东林的三号门出发(只有那里可以停泊机车),可是陆然猎却突然站住,叫他们先走一步。
“咦?猎,不是说去成田工地吗?你这是去哪儿?”顾凯问。
“我还有些事,随后就到。”他侧目,不自然地说。
“哇塞!不会是去见女朋友吧?!”顾凯一脸兴奋地猜测。
无辜的顾凯刚一说完,立刻遭了猎一记刻薄的白眼:“女朋友你个头!你以为天底下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天天发情!”
众人哄笑,芮荟学姐也在现场,顾凯的面子怎么挂得住,一秒不到就毛了!
“陆然猎!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而已,你拽个什么劲儿”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他肯定已经冲过去和猎拼命了。开玩笑,男人的面子问题哎!
即使从背面,也可以看见猎的嘴角轻浮地扬了扬。
然美已经在校门口站了足足有二十分钟了,学生们一个接一个走出校园,转眼间,整个操场和林荫道上只剩下寥寥几人。
猎还没有来。林子里刮来一阵热风,吹到然美身上却让她莫名地发冷,肚子里突然隐约泛酸,是因为没有吃午饭的缘故吗?她轻轻按着胃部,脸色渐渐发青,身上转眼也冒了一层冷汗。
猎从林荫道走出来,橙色的t恤,墨绿色帆布休闲裤,单肩背着个黑色的包,胸前银色的掉坠闪闪发光。层层阴影从他身上褪去,直到他高挑的身子暴露在艳阳下。正门广场已经没有人了,所以他一眼就看见站在大门旁的然美的身影。
站在太阳直射的地方,她本就娇小的身影显得更加单薄,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得东倒西歪。
然美没有注意这边,猎继续不动声色地靠近她,至于为什么要不动声色,连他自己也搞不懂,他好像是,生怕惊动了什么东西。
在他离大门还有不到二十米的时候,然美非常凑巧地抬头看这边,两人视线相交,猎的脚步突然停滞,看着然美,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向前迈一步。就像昨天在操场时的情形一样,只是这次没有了攒动的人头,偌大的广场上两人孤零零地面对面,令人措手不及的尴尬。
最后是猎侧过头,把视线移向一边。
“猎,有什么事吗?”最先开口的是然美,在他面前,她的语气总是很小心。
“你今天早上没来学校?”猎淡淡地问,眼神游离在然美身后。
他知道她没来学校?然美抬起头,略有些吃惊。
猎别过头,声音有些恼:“我不想知道的,只是你那个大嗓门朋友嚷嚷得整层楼都听见了!想不知道也不行。”
然美哦了一声:“可是,你昨晚也没回家呢。”
“我彻夜不归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这又不是第一次!况且我下午才和老家伙吵了架,怎么可能当晚就回去?!”
“”“还有,”他似乎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以后不要那么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然美不明白地看着他。
“我跟老家伙之间的事情和你没关系,所以不要硬插进来!”
是吗?然美难过地垂下眼,胃里、心里,苦涩的滋味不断翻涌着,她始终是,不该介入他们生活的外人啊。自作多情,也许在别人眼里真的是这样也说不定。
发现然美的脸色有些难看,猎费力地解释:“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之间的矛盾不是因为你,一切都与你无关,懂了吗?”该死,最厌恶的就是澄清解释这档子事。他已经不晓得该怎么说才能不产生歧义了“那时不是针对你,就算是老妖怪在场,我一样会迁怒于她,我就是”他的说明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连他自己都觉得混乱“那么无药可救的人。你懂吗?”
不懂啊,猎,你为什么要这样看待自己?为什么要随意迁怒别人?我真的不懂啊!胃在不停抽搐,她的头埋得更低,脸上、手上冷汗直流。
猎的话已经由于慌乱变得语无伦次:“反正!下次再看见我和他吵架,你给我离得远远的!”
“那怎么可以呢?一个是我的弟弟,一个是我的父亲,我怎么可以就这么跑开呢?”苍白的嘴唇努力吐出这些字句,虚弱的然美再也坚持不住地往后倒去。
“喂!”猎飞快地上前一步抱住然美的腰,她整个瘫软在他怀里。
“然美!怎么了?!该死,你给我醒醒啊!”隐约听见猎在耳边急切的呼喊,他的手非常粗暴地拍打她的脸。这个弟弟,连在担心的时候也是这么霸道呢可是,他的怀抱,真的不可思议地温暖
医务室的门被粗暴地踢开,校医正换衣服准备回家,听到这声震天响的踹门声吓得连外套都掉到地上。回头看,学校风云人物之一的陆然猎正杀气腾腾地站在门口,如果不是怀里抱着一个不省人事的女孩,他会以为他是来杀人的。
大跌眼镜啊!印象中,这个陆然猎从来都是和女生撇清关系的。
“还愣着干吗?!快救她啊!”大概是被猎的气势吓倒,校医连忙过来帮着把然美放到里面的病床上。
他检查了不到三分钟,中间被猎打断不下十次,三次被骂成庸医,五次被骂该死。
“我的少爷,我说你可不可以安静点?最好是出去让我好专心检查!”
“我为什么要出去?!”
“你来帮她治?”校医摊了摊手,一副我管不了的样子。
猎紧握的拳头差点就要送出去,但还是强压住脾气退到帘外。
十分钟后,校医拉开帘子,猎靠在窗户旁,焦躁地抽烟。
“她怎么样?!”
看他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校医简直想大笑,才进来的时候大叫大嚷着“快救她!”害他还以为这女孩是心脏病发了呢,乱紧张了一把,结果只不过是普通的胃痉挛。
“她没事,不过是胃病犯了。我已经给她打了针,睡一下就好了。”
猎仍然面色疑虑。
“你别这么看着我,这点小病我还不至于诊断错误。这里是药,待会儿她要是醒了,就让她吃一粒。”他一面说一面拿上包往门口走“哦,对了,瓶里有开水。”
“喂!你要去哪儿?!”猎伸臂拦住他。
“回家啊。”
“浑蛋!那她怎么办?!”他一把提起校医的衣服。
“我都跟你说过了,她等会儿就会醒,没事的!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来杀了我!ok?”他举起手来,信誓旦旦“再说,这里不是还有你吗?我又不是她男朋友!我也不想当电灯泡啊!”“你确定她没事?她昏倒在我面前的啊!”“她是女孩子,脆弱一点很正常,你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跟你一样是金刚不坏之身好不好?”
猎终于慢慢松开手,校医来不及理衣服,连忙溜走。
拉开白色的帘子,然美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得可怕。猎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不安地注视着被白色包裹的然美——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衬衫,白色的皮肤。
他无法想象然美感觉到的痛楚,十岁以后,他就几乎再没生过病,连次像样的感冒都没有。胃痉挛?会那么痛吗?痛得让她竟然昏倒。为什么?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吗?像花一样纤细,像玻璃一样脆弱。
四周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猎一瞬不瞬地看着然美,她是那么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丝起伏,平静到仿佛没有呼吸。
他突然有一种很可怕的预感,然美为什么会这么平静?
害怕。他不知所措地伸出手去,想要探她的呼吸,这时,身后忽然有人扑哧笑出声。
猎警觉地转过头来,校医正站在门口,竭力想要忍住笑:“陆然猎同学,麻烦你有点常识好不好?一点胃痉挛不会死人的。你这样没有常识,今后要怎么保护你的女朋友啊?”
“你又回来干什么?!”好家伙,果然是号称可以杀死人的眼神。
刚才还不让他走,现在又嫌他碍事,这个大少爷还真不好伺候。
“放心,我没想打扰你们。东西忘了拿了。”校医拿上东西,站在门口最后看了猎一眼——老天!那眼神简直就是穿心箭啊!
“对了,你什么时候也对女生感兴趣了呀?”不要命地调侃了一句,连忙带上门逃之夭夭。
“邦啷!”可怜的医务室的门被猎用力摔上。
响声惊醒了床上的然美,她隐约分辨出猎的背影:“猎”
一阵沉吟,然后是猎没有热度的声音:“醒了?”
“嗯。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她尽力提高音量,可是声音还是透着疲乏。猎始终背对着她,让她没来由地伤感“已经没事了,我们回去吧。”她努力从病床上撑起来。
“你在干什么?!给我躺下!”猎已经一个箭步过来把然美按倒在床上。
他们的脸第一次离得这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猎不可思议的英俊再次让然美紧张得红了脸。她还是不习惯和异性离得太近。
猎很快站起来,出去拿药和开水。
“再不回去,父亲和母亲会担心的。”
把玻璃杯用力一磕:“现在回去我不担心吗?!”他粗手粗脚地倒好开水“反正晚都晚了,如果担心怎么不打电话过来?”
再次来到病床前,很不温柔地把药和水递给然美。
“谢谢!”然美从猎手中接过药和杯子,虽然声音冷冰冰的,但他的手是热的,然美会心地笑,原来她有个别扭却体贴的弟弟。
“对了,猎,你一直在这里守着我吗?”
“因为学校里其他人都走光了,我不得已。”猎不耐烦地说。
然美捧着杯子笑:“这么说,你没有和狼帮的人去成田工地?”
“你白痴呀?我哪来的分身术?!”
“那么这一定是天意了,让我在这个时候犯病,你就可以不去打架了。”然美笑得痴痴的,还有点庆幸。
看她一脸瞎高兴的样子,猎觉得不可理喻:“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情愿自己病倒也不要我去收拾那帮家伙?”
然美一怔:“我不是故意病倒的!”
“算了算了,我都在跟你说什么啊?”非常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傻瓜然美,猎泄气地靠在椅子上。不过既然他陆然猎没有露脸,风华那帮家伙即使是被打得鼻青脸肿也不会依教吧。这个二百五的傻姐,还以为自己拯救了苍生,其实只是让事情更糟罢了,最后还是得再和他们干一架。
可是看她这么高兴的样子,还是免扫她的兴了吧。还有一点他没有跟她说,其实手机在包里震动了好多次,只是他都没有注意到。
然美躺在床上,猎的影像呈九十度的倾斜,他还是习惯地把脚放在凳子的边缘上,一手托着下巴,很烦躁地四处看着,看墙壁,看药柜,看窗外,就是不肯把目光停留在一件事物上。在黄昏的余辉中,他宽阔的肩背上一半是金钱豹的金,一半是犹豫的灰。
然美的眼角涌起笑意——这个乱帅一把的弟弟。
“还要喝水吗?”察觉然美在看他,猎低声问,眼睛在她脸上晃了一圈,又执拗地望向窗外。
“不了,谢谢。猎”她的声音变得很小很小“你可不可以叫我一声姐姐?”
猎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暗淡的光线下,他的脸沉得非常可怕。
然美后悔了,原来她和猎还没有亲密无间到这种地步,是她又得寸进尺了。她硬着头皮准备接受他不客气地回绝。
“哼!看来你一点都不笨嘛,”猎冷笑,又恢复到惯常的讽刺“简直狡猾得可以,趁着虚弱的时候好来博得同情啊?”
任他说吧,因为她实在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如果这叫做狡猾的话,那她的确是不识相地狡猾了一回。
“我不想叫你姐姐,因为你根本就不像一个姐姐,明白了吗?”
“是吗?要怎么样,你才会承认我这个姐姐呢?”
“怎么样都不会承认!我不会承认!”猎激动地站起来,凳子哐啷一声倒在地上。
一阵令人窒息的安静。
原来,他还是厌恶她的,亏她还幻想着两人之间的关系可以借此机会走得更进一步。
“对不起,我明白了,我不会再强迫你了,真的对不起。”
“你再躺一下,我在外面等你。”
猎的关门声不再粗暴,却不可思议的冰冷。然美独自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望着灰白的天花板,直到眼睛看的发酸,直到不争气的水雾又漫上来。她难过地举起手,轻轻盖住流泪的脸颊。
勇气啊,属于她的勇气,究竟在什么地方?
猎站在阳台上,又不由自主地点上烟。心里有块地方堵得慌,堵得快叫他透不过气来,以前从来没有过这么难受的感觉,所有的异常,都是从那个叫陆然美的女孩走进他生活的那一刻开始的。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想要说什么就说什么,想要怎么粗暴就怎么粗暴,想要嘲讽谁就嘲讽谁。每一次,几乎每一次,那道纤细的身影都会像一只看不见的手,牵拌住他,缠绕住他,让他一次次地败下阵来。他开始不安,开始顾虑,开始害怕,变本加厉地焦躁。
为什么就是不肯叫她一声姐姐,只不过是个称谓而已,真的这么困难吗?
“该死!陆然猎,你到底是怎么了?”
双手无力地埋进额前的头发里,种种奇怪的感觉让他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