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中文网 www.13zw.com,最快更新半壁江山半壁人 !
海兰珠也十分奇怪,可是这的确是多尔衮亲口所说。
“他十分善于伪装,如果不是因为我了解他,也被他骗了。”
“骗你这个做什么?”
“我能感觉出,他待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说着看了一眼那个发出靡靡之音的帐篷。
海兰珠理所当然地点头:“他若把我当成那些女子,我早就已和他割袍断义。”
“他担心我利用你,所以干脆装作不认识你,或者说已经忘了你,我说过他就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
“可仍被你看穿了,不时吗?”
“所以我说,你在她心里是特别的,至少让他的伪装变得容易拆穿。”
“你的意思是不是因为你聪明?”海兰珠觉得他在自嘲。
“姑娘这不是重点,如果我真的能看穿他,就不会中他的圈套,更不会在这里清扫马粪。”
“所以,你跟我讲这些是为了什麽?”
“呼……”他无奈地长吁一声,“跟你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仍旧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要不是看在一碗水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
“看在这一碗水的份上,那就请你讲清楚些。”海兰珠忽然觉得他高深莫测。
“我告诉你,多尔衮不仅善于伪装,更有着极大的野心。”查哈岱的目光变得深沉莫测,“不过我不会告诉皇太极,因为我期待着看到他们拔剑相对的那一天,我相信,只要活着,那一天总会到来。”
“这跟我似乎没什麽关系。”海兰珠觉得他总是跑题。
“海格格,看在这一碗水的份上,我要提醒你,不要相信多尔衮的任何承诺,不要相信他为你做的任何事,他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满足他那唯有用皇位才能填满的野心。”
是吗?大哥也说过,他是个很有野心的人,有朝一日会胜过皇太极,可是这跟她仍旧没有半点关系,就像皇太极跟她也毫无关系。
唯有玉儿的事才同她有关。
“查哈岱,看在这一碗水的份上,你跟我说说盛京的事吧。”这三年里,每次问吴克善大哥关于玉儿的事,他总说玉儿过得很好,大喊很宠爱她,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额娘,可是除此之外,她并不知道其他。
“唉,你还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查哈岱叹息,“好吧,看在这一碗水的份上,你想知道什麽?”
“玉福晋,你听说过吗?”
“她!”查哈岱不停地点头,“盛京的人都知道,大汗的玉福晋是将来母仪天下的女人。”
“如此说来,大汗待她应当很好。”
“是啊,在玉福晋进宫之前,属娜福晋最受宠爱,自她进宫之后,便属她了,后来她又生下两个格格,自然容宠更胜,只可惜……”查哈岱笑着摇摇头。
“只可惜什麽?”
“你应该猜得到,这是每个女人的宿命,尤其是后宫中的女人,她们也许都有一段辉煌的经历,可是终究会被更加年轻貌美的女子取代,周而复始,谁都不能幸免。”
“我知道。”海兰珠一开始便不曾奢望过从一而终,“可是只有三年,凭玉儿的容貌,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人取代?”如果那一天终究会到,她只希望迟一些,至少能让少女在最美好的年华里享受最美好的一切,可是三年光阴如此短暂,还没有消耗掉她的韶华,便已经耗尽了帝王的宠爱吗?
“其实没有三年,大概半年前,皇太极新纳了一个侧福晋,玉福晋的恩宠就大不如前了。”见海兰珠皱眉,他又笑道:“人之常情,看开便罢,等你以后嫁了人,你的夫君也会这样对你,可是你现在伤心不觉得太早了吗?”
“不,他才不会这么对我。”海兰珠激动地脱口而出。如果他不是对她一心一意的人,又岂会在梦中纠缠那么些年?
“呦,看来,小姑娘是有心上人了,同我说说吧,他是谁,哪里人,做什麽的?”
他一连问了许久个问题,可是她不想告诉任何人发生在江南水乡的梦。
“看在这一碗水的份上,好好干活去吧。”海兰珠起身想要离开。
“小心。”
一匹棕色的骏马如同箭一般在眼前射过,险些将她撞倒
“多谢提醒。”她一边掸衣服一边对查哈岱说。
查哈岱站起来,带动镣铐咔咔发响:“看在这一碗水的份上,千万记住我的话,不要相信多尔衮。”说着将手里的空碗还给她。
海兰珠拿着空碗往回走,路过大哥的帐篷前时,看到那匹险些撞到她的马。
稍一留心,便从帐篷里听到“玉福晋”三个字。
玉儿?是盛京那边来消息了?虽说非礼勿听,但既然已经非礼一次,也不在乎再添上一次。
海兰珠厚着脸皮将耳朵贴上去。
“这是玉福晋托奴才带来的画像。”
“玉儿在宫里境况如何?”
“这个……”
“你说话,大汗仍旧宠信容福晋吗?”
“的确如此。”
“那玉福晋呢?”
“这个……我……奴才不敢说。”
“快说。”
紧接着便是扑通一声,那是膝盖扣地的声音,海兰珠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儿。
“奴才无能,没能保护好玉福晋,她被大汗打入了天牢。”
自古伴君如伴虎,最可怕的事发生了,海兰珠手一抖,空碗掉在地上碎了。
“谁在外面?”
帐篷忽然掀起,海兰珠苦着脸望着大哥:“哥,怎么办?”
“进来再说。”吴克善压低声,镇定。
海兰珠走进帐篷,里面一如既往的整齐干净,无处不透着他的自信,只是桌上散着一幅画,地上跪着一个颤抖的人,将这份自信与宁静全部打破。
“说,怎么回事?”大哥低声质问。
地上的人哽咽道:“荣福晋怀有身孕,被人推倒了池塘里,当时只有玉福晋在场,大汗一怒之下,就把玉福晋押金大牢。”
“事情还没调查清楚,这是不讲道理。”
“谁说不是呢?容福晋是大汗的眼珠子,谁又敢跟大汗讲道理,况且后宫的那些福晋,等着一天都不知道等了多久。”
“那大福晋,她的话大汗不可能不听。”
“哲哲大福晋倒是关心玉福晋,当天就去找大汗求情,不巧,可是碰着容福晋正在哭,大汗迁怒于哲哲福晋,罚了她禁足。“
“荒唐,怎么会……”吴克善气愤地捶着桌子,“我科尔沁为大金出生入死,皇太极居然这样对待玉儿。”他又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将桌上的画像和砚台震到了地上。画卷在地上铺展开,露出了一个女子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