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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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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孝耘抱膝蜷缩在墙角,一双担忧的眼始终没离开过房门。她在等它开启,在等待门外的男人们平安走进来,跟她说已经没事了。

    “喂!你要不要去帮帮他们啊?”她对着坐在电脑椅上闭目养神的射手叫道。此刻她对他已不再带着警戒,反而是种信任与依赖,不然她就不会脱下那重得要命的防弹衣了。

    射手睁开眼。“我还不能帮他们,因为我暂时还没有脱离组织的打算,而且他们也不会乐意见到我插手属于他们的战役的。”

    “既然你暂时不想脱离组织,那为什么还要保护我,你不怕被外面那些人知道后告诉那个烂组织吗?”

    “外面那些半瓶水碰到他们恐怕这辈子都开不了口了,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至于保护你嘛,是为了要让你们欠我人情债,往后我有麻烦才好找你们帮忙。”这叫放长线钓大鱼。

    好个攻于心计的人,如果让他继续待在掠夺者发展的话,等哪天他爬上高层,世界可能会因为他而大乱,想想实在太恐怖了。

    莫约过了半个小时,坐在电脑椅上的射手有了动作。他走出书房,留下已经困睡的裴孝耘。

    “全搞定了。”射手扫困一室半死不活的人。“你们为什么不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才能永绝后患。”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反正我们杀不杀死他们,他们最后的下场还是只有那么一个,与其亲手杀了他们弄脏了我们的手,倒不如留给你处理。”正在替黑帝斯缝合腿部伤口的辜荫说道。

    “你们怕脏,难道我就不怕脏吗?他们就留给不怕脏的人去处理吧。”射手指的是掠夺者。

    “射手,你怎么办?任务没完成,你的下场会跟他们一样,你不怕吗?”黑帝斯不解射手的一派轻松。

    “有事也不会轮到我头上,因为组织派的是他们,不是我,我只是来这里串串门子而已。”

    “串门子能串到把我的腿射穿一个洞吗?”黑帝斯气炸了。

    “谁叫你一见到我也不先让我解释一下就对我开枪,我这么做完全出于自主性的防卫,怪我也没用。再说我也替你解决了几个想从你背后开枪的人。”

    “是你自己不会挑选适当时机来拜访,偏选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敢怪我!”黑帝斯不觉得自己有错。

    “等一下你就会感谢我刚才对你开的那一枪了。”射手轻扯嘴角暧昧地笑道。

    “我会感谢你才有鬼咧!”他那一枪可让他吃了多少苦头,翻身、闪躲都让他痛得差点昏过去,还感谢他咧!他没杀了他就不错了。

    “他们失败的讯息可能已经传回掠夺者了,趁他们还没发觉前快走吧!”语毕,准备离开这个随时可能再次成为战场的是非地时,射手忽地停下脚步,转身又说:“孤鹰,等你们家的小鲍主醒来后帮我传达一声后会有期。”然后迈步潇洒离去。

    目送走射手,辜荫转头面对黑帝斯。“你要不要进去看看耘?”

    黑帝斯怕面对裴孝耘厌恶的表情,摇摇头拒绝。“她不会想见到我的,说不定还巴不得我在刚才那场枪林弹雨中丧命呢。”

    “是吗?等一下你就会知道耘是不是真的希望你死在那场枪林弹雨中了。”不晓得是谁之前为了他,激动得洁净的双手差点染上血腥。

    奔荫不想解释,火大地走进书房叫唤窝在墙角的裴孝耘。

    她睁开迷蒙的眼,面前辜荫的身形渐渐明显聚集。“结束了?”

    奔荫笑笑地点头。

    “我好担心喔!好怕你们就这样丢下我不管了。”她投进他的怀里确定他是不是温暖的。

    他轻拍她的背安抚着。“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已经没事了。”

    “他呢?他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他怎么了?是不是”接下来的话她不敢再说下去,她害怕得颤抖起来。

    “去看看他吧。”辜荫故意皱着眉,装出一副悲痛难忍的模样刺激她。

    奔荫的表情吓着她了,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灵动的眼不再活泼,只剩悲伤的空洞。她的模样让辜荫内疚极了,不过若不这么做的话,他们两人的关系可能还会如此僵持不下。

    唉!他怎么帮起情敌来了?算了,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从书房到容厅这段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她不知走了多久,只晓得她的脚仿佛灌铅般的又沉又重,让她举步维艰。她跨过几个躺在地板上生死不明的身体,立在沙发旁,望着倚靠着椅背、仰头闭眼像在休息又像是在思考的黑帝斯。视线飘向绑在他大腿的染血绷带,心就一阵揪紧疼痛。

    “他没事的,只是有些疲惫而已。”辜荫不想再瞒骗下去了,她痛不欲生的模样让他心疼不已,他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出那个馊主意了。

    “太好了!”她松了口气,蹲下身捂着脸,像个孩童般的嚎啕大哭起来。

    奔荫见状心慌了起来,赶紧蹲下来安慰着。“对不起!耘,我不应该欺骗你的,别哭了好不好?”认识她这么久,即使黑帝斯再如何恐吓她,她都没被吓哭过,她这一哭可吓得他的心跳差点停止了。

    裴孝耘尖锐的哭声让刚进入梦乡的黑帝斯高声咆哮。“吵死了,你再装哭的话,小心我把你的嘴巴缝起来,看你还装不装得出来。”

    她将掩藏在手心里的脸抬起,露出一张未占半滴眼泪的笑脸。还是被发现了。听他那有精神的欠人凑声音,看来他是真的没事。

    “你的大腿没事吧?”看那腿上已干涸的大片血迹,就晓得他的伤势有多么严重。

    她脸上的忧虑让黑帝斯原本的怒气一扫而空,露出难得的和煦笑容。“小伤,没事的。”他甩动一下腿让她安心。不过很痛。

    她忽然站起身对他投怀送抱,他顺势抱住投来的软玉温香。这下他明白射手所谓的感谢了,现在他真的感谢射手的那一枪。

    “没事就好,刚刚我说的话太过分了,我跟你道歉,对不”起字还来不及说,一颗晶莹的泪珠竟背叛她滚了下来,她赶紧将脸埋进他的胸口,掩盖自己流泪的事实。

    她真的哭了!黑帝斯手足无措了起来。“你干吗哭啊!”“我刚刚想到如果你跟荫要是就这样死掉了我会怎么样?愈想就愈伤心,眼泪就控制不住掉了下来。”抬起爬满泪痕和鼻水的脸。她不喜欢哭的原因是因为她一哭,鼻水绝对会比眼泪多,看起来多恶心啊!一点美感也没有。

    奔荫抽了张面纸给她提鼻涕,揉揉她的头。“我们以后会小心照顾自己的,别哭了好吗?”他捧着她的脸,用拇指拭去残余的泪痕。

    “你根本是白担心,我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不济事,像躺在地上的那些家伙再多个十来人,我们依然轻轻松松,对不对啊甭鹰?”他用眼神对辜荫做暗示,要他顺着戏码演。

    “是、是啊!别小看我们,我们曾经两个人一起撂倒二、三十个想捉我们的人。”只是用的方法不太一样他们是用催泪弹。

    说实在的,还好今天来的敌人只有七个而已,不然这种程度的敌人再多来个十几人,一切都别比了,大家直接等着包白包吧!再怎么说他们只是训练有素的普通人而已,不是刀枪不入的超人,千万别把他们神化了。

    他们在撒谎,但她晓得他们撒这个谎是为了让她宽心。“谢谢你们,我现在的心情放松许多,谢谢!”双手分别揽着他们的颈子感动道。

    在这一刻温馨甜蜜的时光里,突然一串杀风景的电话铃响起。

    “这时候会是谁打来的?”现在才清晨四点多而已。裴孝耘感到奇怪。

    “是韩天晴打来的,她依约来接你了。”辜荫说。

    “要接我可以等晚点再来接啊!吧吗来得这么早,难道你们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们怕她来接你时你会抵抗,所以我们想趁你睡着时把你送走。”这就是他要黑帝斯配合的计划,这么做全是为了她的安全,如今看来这个计划恐怕行不通了。

    裴孝耘气到脸色翻红。“难怪你们会急着哄我睡觉,就是要趁机送走我!原本我想我继续跟着你们必定会为你们带来不必要的危机,所以想干脆先找个地方隐藏起来算了,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不管你们走到哪里,我都要跟你们到哪里,休想甩开我。”

    “你看,我就说这个方法太烂了,叫你听我的,你不要。如果你当初听我的,现在不就万无一失了。”黑帝斯讥讽起辜荫。

    “你所谓万无一失的方法就是像上次那样在牛奶里掺入安眠葯吗?你知不知道安眠葯吃多了对人体不好啊!像上次要不是我在旁边阻止你,不然你可能整罐安眠葯都放进去了。”辜荫反唇相稽。

    “多加点才能确保她睡久一点,不然万一葯效不够,我们走到半途她就醒了过来怎么办?”他这人吃葯时向来是有多少吃多少,按时按量吃葯对他来说是另类的折磨,反正最后都是要把这些葯吃完,那就干脆点,一次把它吃完不就得了。所以那次裴孝耘对他下了那么重的葯,他却能在几天内醒来,是因为他对某些葯已经免疫了。

    “你当每个人都你像这样滥用葯物吗!”辜荫低吼。“统统给我闭嘴!荫,把电话接起来,告诉天晴我不会跟她回去的,因为我要跟你们浪迹天涯逃亡去。还坐在这边,快接电话啊!”奔荫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惹熊惹虎,就是不能惹到怡查某”的意思了,他屈于裴孝耘的淫威下接起电话。“喂!”

    “看样子你的诡计被发现了。怎么样?被修理的感觉如何?要不要说来听听,我跟她朋友当了有十年,可从来没见过她生气的样子喔!”韩天晴用冰冷的声音椰偷着。

    “我想你是不会有兴趣的。”

    “谁说我会没兴趣,想想看两名世界级的顶尖杀手被一名小女孩骂得狗血淋头的模样,谁会没兴趣!”

    “你少嘲笑我们了,耘要我告诉你,她要跟我们浪迹天涯逃亡去。”他无奈地转述裴孝耘的话。“我早猜到会有这种结果,所以我现在还在我的工作室,一步也没离开过。你们就辛苦点,带着她走吧!祝一路顺风,拜!”随即挂断电话。

    看辜荫纠结的表情,裴孝耘大概猜得出韩天晴跟他说了什么。“往后请多多照顾啦!”她用力拍拍他们两人的肩膀咬牙道

    他们两人同时哀叹了口气,露出“我命苦”的表情。他们未来的逃亡生涯将会多采多姿,但也将多灾多难了。

    因为他们多了个专找麻烦的拖油瓶。

    “我问你们喔!你们爱不爱我啊?”坐在后座的裴孝耘突然问坐在前座的两人。

    驾车的辜荫被这问题震惊得紧急踩煞车,而黑帝斯来不及反应,硬生生撞上前方的挡风玻璃。黑帝斯捂着受伤的地方转头低吼:“你不要突然问这么白痴的问题让人分心好吗?痛死了!”

    “耘,你问这个问题干吗?当我们离开台湾时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我们都很喜欢你,都很爱你,难道你对我们的回答有疑问?”辜荫边把车驶到路旁边问。这么做是为了预防等一下裴孝耘又语出惊人,他可不想发生任何意外。

    他们现在逃亡到无尾熊的故乡澳大利亚。

    她摇摇头。“我只是在想,我也到了有点想结婚的年龄了,所以我想从你们两个之间选一个当未来的丈夫,可是你们两个都说很爱我,让我不知如何抉择。”

    当初他们两人就约法三章,无论谁是裴孝耘最后的选择,都要心甘情愿退出并送上祝福。现在裴孝耘要选了,两人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荫对我既体贴又温柔也细心,我想丈夫就是要选择这样的人才可靠幸福。”

    奔荫认同地点点头,但黑帝斯的脸上出现了菜色。

    “可是荫太死板了,都不会陪我玩,也不会陪我去探险,而且每次我要独自出门买个东西,都会像老妈子一样嗦嗦个老半天,嗦到最后还是不让我独自出去。唉!一点自由也没有。”“那是我怕你被掠夺者的杀手盯上,我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辜荫赶紧找理由为自己开罪。

    “我知道啊,可是你也用不着像跟屁虫一样跟前跟后的。像烂人就不会跟,我要出去他都让我自己出去,你看我哪一次出过问题了?”

    这时黑帝斯的眼里浮现了些许心虚。他不是没有跟,只是他跟的方法没那么明显,因为他是暗中尾随。

    “我看我选烂人好了。”跟他比较自由。

    黑帝斯用得胜后的同情眼神瞧着沮丧极了的辜荫。但他的得意只有几秒钟而已,因为裴孝耘又改变主意了。

    “不行,如果我选了烂人的话,只要有人跟我问个路或搭个讪,他绝对会把人家打个半死的,我可不想再替他跟人家道歉赔不是了。”太累了。

    “你是猪啊!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在跟你问路或搭讪,他们全在跟你勒索,你英文不好就不要随便会错意。”说到这里,黑帝斯就气。

    他们上个逃亡的地点是义大利!那里最多扒手跟不学无术的小混混了,他不知跟她讲了多少次,到了那里别走小巷子,她偏不听,说什么要抄捷径,结果被一堆小混混围剿,要不是他跟在身旁,不然她恐怕凶多吉少了。

    “是啦!我的英文程度比幼稚园小班还烂行不行。”

    “知道烂还不赶紧把它学好。”都已经走过了四五个英语系国家了,每次沟通还要靠他跟孤鹰翻译给她听,她不累他都翻到烦了。

    “有你们这两个懂得六国语言的天才在就好了,我干吗还要学呢?”她撒娇地亲吻他们脸颊一下。

    “想用这个方法买通我们啊!恐怕不够喔!”辜荫开玩笑道。

    “那不然这样,等一下我请你们吃饭。”

    “钱我们付对不对啊!”他们异口同声道。

    “嘻嘻,你们猜错了,你们认为我会把吃饭的那些小钱放在眼里吗?”她的笑容里有诈。

    “咦!难得你会剩钱下来,你不是一有钱就乱花的吗?”黑帝斯诧异极了。

    “昨天我给了她这个礼拜的零用钱了。”现在裴孝耘的钱是辜荫在负责保管的。

    “怪不得,原来是有钱可以摆阔了。”

    “你们要先搞清楚喔,我只付白饭的钱,菜钱还是由你们来付喔!”在这种地方要找到中国餐馆是有些困难的,所以说要她付钱的机率最小之又小的。

    “我们就知道。”两人默契十足地弹了下裴孝耘的耳垂做为惩罚。

    裴孝耘揉揉受创的耳垂笑嘻嘻的。她可没有受虐倾向,她只是喜欢这种温馨和谐的感觉。“如果我们能永远这么快乐在一起,不知道该多好!”“你想得美喔!”黑帝斯戳了下她幻想力十足的脑袋。

    这时辜荫已经将车子驶离路边,寻找他们的午餐去。

    “我有个方法可以让我们三个人永远在一起喔!”

    “你想到什么办法啦?”辜荫超过一辆开得比脚踏车速度还慢的车问道。

    “你们都娶我做老婆就行了啊!这可是我想了好几个星期得出来最好的结论喔!怎么样,这主意不错吧!”瞧她得意洋洋的。

    虽然他们已经逃亡了半年,对于她的古灵精怪、突发奇想还是无法克服。辜荫再次狠狠踩下煞车,而黑帝斯再次吻上挡风玻璃,制造惊奇的裴孝耘则经验老到地牢牢捉住前座椅背,半点事也没有。

    黑帝斯捂着同一伤处,转身咆哮。“很烂的主意,你休想坐享齐人之福!”

    “我也不赞同。”

    “可是我都已经爬上过你们的床了,你们上上下下也全都被我看光光了,现在惟一能对你们负责的人只有我而已了!你们最好仔细考虑清楚。”她以她占了他们的清白为借口。

    “你闭嘴!”他们已经气到不行。

    “我真的觉得这方法不错说。”她受委屈似的嘟嚷着。

    “闭嘴!”他们两人再度发出严重的警告。

    “好嘛,好嘛,闭嘴就合嘴。”她乖乖地端坐回后座,趴在车窗上想她提出的方法真的很拦吗?

    不会啊,她真的觉得这个方法很棒啊!

    唉!真搞不懂他们在顾忌些什么?他们就允许她爬上彼此的床,却不准她跟他们两个一起结婚,怪了!

    因为“老婆”是独享的,在她还没成为他们其中一人的惟一之前,她是自由的,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们无权干预。可一旦她成为其中一人的惟一时,她就必须专一于她所选择的那个人。而这也是他们两人之间约定的法章之一。

    对于这点,他们绝对会彻底执行,没有任何通融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