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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京都
琵琶湖畔,周围群山环绕,湖中岛屿散布,如镜的湖面水鸟不时低空划过,更显这片湖光山色的幽静。
有着百年历史的源阁寺便隐藏在这片幽然的古意中。
寺里,一位年约二十出头的男子,正跟在一位老师父旁专注地运气出掌,他腰间系着一条黑带,每个招式含劲蓄势,眉宇间透着一股傲气。
陡然听见“呼”的一声,男子右腿一勾,迅速完成一个内回旋踢,接着屏气凝神,口中轻吐出一口气。
“御儿,空手道的技巧你已经练得炉火纯青,还记得我一开始带你入门时,教你的道理吗?”
老师父缓缓地绕着他口中的“御儿”走,男子站在原地,收势调息,眉间那股孤傲在回答师父问题时瞬间敛起。
“是的,我记得。”
老师父脸上泛起了笑意,数道深刻的纹路在脸庞出现。“当时你还是个心高气傲的孩子,全世界说的话你都听不进去,真的记得当时我跟你说了什么?”
“当时御儿不懂事,师父就别提了。”
男子仍站在原地,微微对着走到他面前的师父欠了个身,脸上泛起笑容,神情仍是恭谨,看得出来对师父相当尊重。
“怎么能不提?你可是把我所有的学生打得鼻青脸肿,就差没把我的道馆给拆了。”老师父绕着男子来回走动,语气中没有责备,反而带着揶揄。
“当时只是一时贪玩与朋友打赌踢馆,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竟被师父收为闭门弟子,而且先是狠狠的被揍了一顿。”男子笑开,嘴角旁淡淡的两道笑纹让他看起来更显成熟,他伸手露出臂上一道淡痕,这是当时被师父“教训”的痕迹。
“呵呵,我还打算打到你明白空手道的真义为止呢!”老师父走到茶几前,一壶清香的茶已经沏好,他缓缓品茶,示意男子一同坐在榻榻米上。
“御儿,先告诉我,茶道有哪四个本义?”
男子跪坐在师父跟前,举起茶杯,一股优雅的神态随动作自然流露。“茶道的四个本义是和、敬、清、寂。”
“很好。”师父点点头。“空手道呢?当年我是怎么教你的?”
男子抬眼,英气焕发。“空手道是巧妙应用拳、脚,探究胜败的原理,进而达到超越胜败的境地,是磨练精神、体魄、技术,探究真、善、美的动态禅道。”
男子语调从容地回答完,师父满意的点点头。“是时候了,御儿,回台湾吧。那里毕竟是你的家。”
“我父母找到这来了吗?”男子微微蹙眉。
师父挥了挥手,笑道:“你不必管他们有没有找到你,家,总是要回的,不是吗?”
男子没有说话,静静地站了起来,走到寺院外头。
一阵清风吹拂,轻轻扬起他身上的空手道服,枫叶随风飘下,落到了他身前。
走过来的师父接下了这片枫叶。“明年春天,枯树就会长出新芽,人和树一样都要有根,你不能永远不面对,明白吗?回凌家吧。”
话才说完,就见到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匆匆跑进寺中。
“御泯少爷,您果然在日本!我们找您半年了!”
此时,门口停着的两台黑头车马上下来了数位一样打扮的人,纷纷进入寺院,个个目光朝着他们的“御泯少爷”看,每人皆面露喜色,显然很高兴找到了人,可以交差。
站在寺前台阶上的凌御泯,依然不动如山,额前的头发被风轻轻拂动,双眼深邃难测,英姿依然,瞵视昂藏。
他收起笑脸,冷眼看着眼前这群人。“怎么?这么大阵仗,来压我回去吗?”
“少爷您别这么说,我们怎么敢?只是”
“只是老爷有交代,找不到人不用回去见他是吗?”凌御泯敛下眼看着他们,声音低沉不带起伏。“凌家没有我,也不会就此垮台吧?”
见到少爷好像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一群人嗫嚅地低声说道:“少爷,您知道老爷最近身体不好”话还没说完就马上被凌御泯打断。“换个理由吧,我都听烦了,他每年的健康报告我会没看过吗?”
“这”见底下人答不出话,凌御泯冷峻的眼神扫了一圈,转身就要进屋,没料到师父就站在他身后。
见到师父,御泯收起冷傲的面容。
老师父缓声说道:“回去好好谈谈吧。你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师父的话,你也不听吗?”
“我”
“回去将你的想法说明白,事情总有转圜的余地。再说,就算你真的不想照他们的意思做,也该找机会说清楚。我知道你自有主张,但是该解释的时候还是要解释,不是每个人都像师父一样明白你,懂吗?”
“我好吧,既然师父都这么说了,我回去。”凌御泯知道师父说得对,他没有办法一辈子待在这里。
他走进屋内脱下空手道服,壮硕的胸膛和臂膀见证了他多年的勤练。
“御儿,这个给你。”师父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日本传统御守,上面写着“平安”两字。“希望你往后都能平安顺利,尤其你打算要做的事记得,一定要处处小心。”
凌御泯知道世上没有几个可以信任的人,他已经将自己的盘算告诉这个教他空手道、也教他做人道理的师父,此刻他心生感动,因为最了解他的师父并没有反对他。
接下御守,收拾简单的行李,凌御泯坐上车,往机场方向而去。
他从小就是个心高气傲的孩子,父母说的话没一句想听,仗着自己会一点空手道就四处“维护正义”直到遇见了到台湾宣扬空手道的师父。
在师父的道馆,他狠狠地被修理了几次,这才收起心性,渐渐专心体会师父所教导的一字一句。
师父不急着教他拳脚技巧,反而一字一句先告诉他空手道两百年来的道理,从“空手无先手,先手先无手”一直到空手道的真义,随着年纪渐长,凌御泯渐渐了解师父的用心。
他越长大越寡言,习惯冷眼看待世间一切,不愿、也懒得和他人解释自己在想什么,更不需要别人过多的关心他现在最头痛的就是面对凌家的长辈们。
凌家的子孙似乎一生下来就注定好了要走的路,继承并发扬家业在凌家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偏偏他对那些没兴趣。
这回跑到日本找师父,一待就是半年没音讯,想必快将爸妈给气死了吧?
“唉!这种日子大概只有靖泽那小子受得了。”
在回程的飞机上,凌御泯自言自语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回去之后得面对什么样的场面,不禁摇头叫苦。
台湾台北
凌家大宅占地百坪,位在一座私人山头的半山腰,屋外一大片树林遮蔽了所有向内看的视野,也区隔出凌家与众不同的地位。十几只严格训练的獒犬,在每个角落虎视眈眈地瞪着陌生人。
告别了幽静的源阁寺,凌御泯回到台北,一进门就知道大事不妙。
凌家的随扈人员比平时多了两三倍,屋外花园旁停了多辆闪闪发亮的名车,司机们在一旁等候,家里佣人忙进忙出的,又是倒茶又是准备点心。
果然,一进屋内,就见到家族长辈们正瞪大眼“恭迎”他。
堂弟凌靖泽已经躲到一旁偷笑,而最“离经叛道”的另一个堂弟凌荠霆态度更是“目无尊长”干脆在屋外抽雪茄。他会出现,已经很给长辈们面子了。
凌御泯提着行李,原本打算不声不响进到自己房里,没想到还是被老爸叫住。
“回来也不会打声招呼吗?”凌父的声音有些严厉,显然不太高兴。
“爷爷、叔父”凌御泯一一问候了长辈,脸上表情依然没有太大变化。
此时凌母走了过来。“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台湾,你知不知道”
凌御泯已经知道母亲要说什么话,冷冷笑了一声,便欲转身进房。
“站住!等一下晚饭大家要一起吃,准时给我出现知道吗?”凌父对儿子轻蔑的态度相当光火,但碍于众人面前不好发怒,刻意压低了声音警告他。
没想到凌御泯根本不在意,回头看了老爸一眼后,依然迳自转身回房。
“浑小子!不知好歹”
身后父亲的低声怒骂,凌御泯充耳不闻。他走回三楼睽违半年的房间,掌心放在墙上的感应器上,不到一秒,门马上开启。
一进房间,墙上感应灯光一一亮起,凌御泯手一按,房门马上自动关上锁好。
一个赶来伺候的家仆就这么硬生生地被挡在外面,连声“少爷”都还不及喊,只好呐呐地抱着换洗衣物离开。
“系统指令开启萤幕。”凌御泯对着无人的房内说话,只见原本空荡的墙面马上缓缓垂下一大片投射萤幕。
他走到酒柜,为自己倒了杯起瓦士,然后倚着柔软的沙发,手指开始在一旁茶几上的键盘飞动。
凌御泯一只手高雅地晃着酒杯,一只手在无线键盘上输入着一个个指令,双眼直视前方萤幕,手上的速度快得让人屏息。
“系统指令播放音乐。”他再次对着空气说话,声控的音响立即播放起慵懒的爵士乐。
这是一个完全属于他的地方,整片的落地窗让他对山下的视野一目了然,然而无法透视的玻璃却让外人看不清屋里的样貌,一如他的内心世界。
凌御泯冷冷看着萤幕,喃喃低语:“果然不出我所料,看来机密资料已外泄,这家公司一定会成为骇客攻击的目标。这个官方网站也是,一定会被激进教派的人入侵大肆破坏。哼!连首相的照片都被换上色情图案,不听警告的下场。”
凌御泯的脸上写满了他对电脑世界的高傲与自负,他闭着眼睛都可以写出一条破解金融系统的程式,更遑论那些在他眼中毫无作用的防火墙或防毒软体。
小时候,学校要他写什么智力测验,他都无聊的拿来涂鸦,越是拥有这样的天赋,他越是懒得和别人搅和,反正并不是每个人都懂他的世界。
“御泯,是我。”门口的显示器映出凌靖泽的脸。
“你是来叫我下去吃晚饭的对吧?”凌御泯看了看墙上用光束打上的时钟,没好气的说。
“我是来监视你有没有跳窗逃逸的,大少爷,下来啦!连荠霆都到了,赏个光吧。”
凌靖泽、凌荠霆是二伯、三伯的儿子,他的堂弟,三人年纪差不多,个性及发展却南辕北辙。他们小时候常一起玩耍,当时他就是和凌荠霆打赌才会去踢师父的道馆。
凌靖泽比较“认命”愿意为凌家庞大的家业尽心尽力,凌荠霆在长辈眼中,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叛逆孩子,但没想到,今天竟然连他这小子都到了!
凌御泯笑了笑,打开门和凌靖泽一起下楼。
凌家的餐厅已经准备好,两道长长的桌子上摆满琳琅满目的瓷器杯盘,穿着白衣的厨师端着一道道精心菜肴小心翼翼地摆上桌。
桌子正前方坐着凌家年迈的爷爷,也是凌御泯最头痛的老头。
“咳咳!”凌御泯眼中的“老头”清了清喉咙。“今天难得凌家三代同堂,我很高兴,希望大家能这样常常聚一聚。”
凌御泯翻了个白眼,凌荠霆早已经玩起刀叉,只有“最正常”的孙子凌靖泽还在努力撑着。这种无聊的家族晚宴,他们三个兄弟逃都来不及。
“靖泽最近的表现最令我满意,世亚半导体已经在美国上市,大陆厂也在扩建中,这是我们凌家的好榜样。靖泽,希望你事业顺遂之时,早日将连家的千金娶回家。”
听到这里,凌御泯在桌下踢了一下凌靖泽的脚,眼神示意地问他:你不会真的娶连家那个恐怖的婆娘吧?
凌靖泽表面强作镇定,嘴角却微微开启,小声地说:“是他老人家想太多。”
“怎么,连你也要造反?”凌御泯将手撑在下巴,挡住了嘴,小小声地应着。
“哼哼!已经反了,到时看着办。”凌靖泽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凌御泯本想一问究竟,但爷爷的话语又响起。“至于荠霆”
“您老人家不用多说,世亚土地开发我会搞定,没什么好烦恼的。”凌荠霆毫不考虑打断爷爷原本要说的长篇大论,下了这样的结语让他老人家说不下去。
“荠霆,跟长辈说话是这种态度吗?”凌荠霆的爸爸出口教训。
“我说了你们会懂吗?”
凌荠霆的傲慢,不是没有原因的
世亚集团中,最复杂的公司就是世亚土地开发,业务囊括三教九流,政商利益更是复杂私密,光是要判定用多少价格标下一片土地、背后又有多少利益牵连,处理起来就相当不简单。
黑白两道都要打点,的确不是上一代以传统产业起家的凌家长辈们所能明了,偏偏生性叛逆、不在乎世俗眼光的凌荠霆就很能悠游其中。
如今世亚土地开发的业务大举扩展,长辈们拿他的态度没辙,却也无话可说。
现在,轮到凌御泯倒楣了。
“御泯,你的两位堂弟都已经接下家族事业,你身为凌家长孙,难道一点都没有打算吗?”
“我的打算,从小到大都没改变。”凌御泯好整以暇、神态自若地说着气死所有长辈的话。“我不会接下凌家的公司。”
“御泯,你不是没有能力,你天资聪颖,为什么就是不肯接掌家业?”爷爷仍耐着性子好言相劝。
“不想就是不想。”凌御泯的回答很简单,但听在他父母耳里事情可不简单。
“你的脾气就不能改一改吗?”
“改得掉我就不叫凌御泯了。”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说着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听得凌父头上“轰”地一声冒出一团火。
“接掌家业会要你的命吗?!”
“是很要命。我有我自己想要做的事。”凌御泯无视长辈们个个要喷火的目光站了起来。“好吧。如果你们坚持,我就成立一家公司,挂个名也叫世亚什么的,但不要管我做什么,公司由我自己掌控,你们通通不要过问,这样可以了吧?”
“混小子!这跟现在有什么差别?”
自己成立新公司、不能过问他做什么,这跟完全脱离凌家有什么两样?充其量就是名字也挂个世亚,勉强牵连得上而已。
他老爸气得要发飙了,凌御泯硬是摆了一副“要不要随便你”的样子,若无其事的继续切着牛排,弄得凌家其他叔叔阿姨赶忙出言缓颊。
在旁的凌荠霆跟凌靖泽已经笑到内伤,这顿饭果真又是不欢而散。
对凌御泯来说,成天在这些叔叔伯伯的“监控”下过生活,成天拿着“发扬家业”的大帽子扣着他,他都快窒息了。
家里有个认命的凌靖泽就够了,至于自己,就像他这顿饭最后留给长辈们的那句话一样
要不,你们就当没有我这个凌家子孙吧!
棒日起,凌御泯还真的我行我素地自己搞起了一家公司,从开始筹备到申请立案,完全将凌家人摒除在外。
他在离凌家集团总部不远处的一栋商业大楼中,租了间小办公室,挂上个“世亚电子”的门牌,就开始搬桌搬椅地自己布置起办公室,气得一街之隔的凌家总部内长辈们个个吹胡子瞪眼,他大少爷依然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搬着自己的办公设备,忙得很。
铃
瘪子搬到一半,凌御泯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写着“博士”“喂!博士,我回台湾了,一会就到学校找您。”
币上电话后,凌御泯开启笔记型电脑看了看,知道博士找他是什么事,笑笑地披上外套往学校去了。
走在这间国内一流大学的校园内,凌御泯看着身边一个个捧着原文书的学生,不禁回想起当年的自己。
当年凭着“不怎么用功却莫名其妙”的好成绩,他跨级申请顺利进入这间一流学府,原以为自己可以在这里学到些不同的东西,后来才发现指导他的教授们程度跟他比起来实在好不到哪去。
年轻气盛的凌御泯开始在校园内“为非作歹”不是上课时直接吐槽教授,就是考个试天天交白卷,理由是太简单不想写。
当时,许多大型企业已经想签下他当工程师,他可以当骇客、可以当骇客杀手,研发新程式更不是难事。这样的人才,让许多跨国企业都拿着年薪千万的合约等他点头。
只是心高气傲的凌御泯根本不把这些看在眼里,他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渴望,想要追寻更不一样的东西。
凌家家产万千,富可敌国,财富名利根本无法打动他,年轻气盛的他还不知道自己想要追求的是什么,直到他遇到了博士。
第一次进入博士的实验室,他看到的不是像其他教授一样,摆满了各种纪念杯或奖牌炫耀自己的空间,而是挂满一张张非洲幼童照片的墙面。
照片中,贫困的孩童争相在一台早已淘汰的旧型电脑前瞪大眼睛好奇观望,凌御泯看着照片,顿时感觉那一双双好奇的眼睛仿佛都在看着他。
刹那间,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漫步在昔日校园中,凌御泯英挺出众的身形,深刻的轮廓和自然流露的孤高冷傲,不自觉吸引了女孩们的注目。
穿过重重目光,他到了博士的实验室,推开门就很不客气的喊着:“又有什么大麻烦您老人家解决不了啦?”一进门就开博士玩笑的凌御泯,在这个小小空间中显得开朗许多。
那年与博士相识后,博士带着他远赴非洲,在这个几乎被世界遗弃的第三世界国家里,各路军阀拥着大批非法购得的军火,不断在这个已经贫穷不已的国家中掀起血腥内战,手无寸铁的平民村落镇日面对死亡的威胁,食物与和平对他们来说几乎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凌御泯在当地国际义工的协助下,深入残破不堪的校园,看见孩童们对着老旧的电脑露出好奇的眼光,他才知道自己从小活在一个多么锦衣玉食的环境。
他选择在这个战火连天、随时可能会送命的地方留下,在学校教导孩童如何使用网路与世界接轨。也因为动荡的环境,他结识了许多当地的外籍佣兵。
这些佣兵有许多来自前苏联共和国,苏联解体后他们的生计不再,许多怀有飞行、狙击或军事专长的军官,或其他国家的专职佣兵,来到了这个地方各为其主,谋求生计。
凌御泯也在这艰困的环境下,练就了一身本领。
“御泯,你过来看看这个。”在他看着一张张照片的同时,博士已经开启了实验室中的数台电脑,示意他过来。
“还用你说,早知道了!”没想到凌御泯只是白了他一眼,接着摆出一副“这种事情还要你提醒”的模样,博士可真是快被气死。
“你的态度再不改,不要说凌家长辈受不了你,我看也没有哪家千金会点头答应当你的女朋友啦。”
“千金女友?要我成天跟那些浓装艳裹、连本人长怎样都不知道的人在一起,我看还不如破解程式来的实际,您老人家也省些心思。”
这世上大概只有“扁”过他的空手道师父让他知道什么是“尊师重道”他虽然很敬重博士,但是态度还是一贯欠揍,幸而博士不计较。
凌御泯坐在电脑前,滑动着椅子的滚轮在数台电脑间穿梭,很快的就替这些已经中毒的数家跨国公司输入了新的解毒程式。
博士看见在电脑前晃啊晃的他,感慨的说道:“电脑世界是冰冷的,人都需要感情的滋润,这些东西不能完全占据你的心思。连荠霆都想通了,你怎么还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荠霆?那小子想通什么?”说话的同时,凌御泯左手拿着笔在纸上画着分析图,右手飞快地在键盘上穿梭,眼睛不时瞥着萤幕上跳动的程式语言。
“他在谈恋爱了,你不知道?”博士看着他。
这句话可让凌御泯停下了动作。“真的假的?”如果连他这个最玩世不恭的堂弟都会认真,那凌家还真的有希望了。
奇怪,博士怎么这么了解凌家的大小事?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情,博士消息怎会这么灵通?看来自己真的陷在电脑世界太深了。
这些天,许多企业内部系统被植入木马程式,资料被窃的情况相当严重,这波病毒来势汹汹,业界纷纷向学术界求援,这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好了,搞定啦,我走了。”凌御泯拍了拍手,关上一台台电脑。
见凌御泯这么快就要离开,博士赶忙说道:“等等,还有一件事,我今天找你来是”
“是因为沉寂数年的金融犯罪集团又要行动了,对吗?”凌御泯笑了笑,他知道博士找他来,不会只是要解决这种小case。
“嗯,不错嘛。看来你到日本闭关半年,也没跟世界脱节。”
凌御泯跩跩地笑而不答,只用食指比了比自己的头脑。
博士的口吻却没有轻松下来。“御泯,这次不一样,他们经过上次的教训,现在已经不是一般的网路犯罪集团了,他们目标更大,而且”
“而且什么?”难得看到博士这么语重心长。
“而且这回是持有枪械的武装分子找上他们,双方打算合伙对跨国金融机构下手,会选在台湾行动是因为”
“嗯,不用说也知道,他们着眼的是外汇存底成长惊人、但银行系统却依然老旧的中国银行,准备先在台湾测试。”他想也不想就接下了话。
博士点点头,却叹了口气。“唉!你果然是个中翘楚,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事情不该是你的全部,想想你这几年也没认真谈过感情,应该要”
“应该要闪人啦。再见!”
凌御泯连听也不想听,推开椅子拉开门就要离开,博士张着嘴硬是吞下了话,哀怨地走回实验室。
凌御泯不是不知道感情世界的美好,但是如果没有对的人,又怎能擦出炫丽的火花?
走在点点树荫下的他,想着自己因家世背景结识的名媛千金,一个个空有其表却俗不可耐,而迎面而来的许多“装清纯”的大学生,也一样让他倍感做作。
内心的一缕孤独,不经意地窜出他心房。
此时,遥远的教室内传来阵阵话语,带着力道喊着:“踢、打、擒、摔、击,这些基本动作你们都勤练了吗?”
听到这些空手道的基本动作,凌御泯好奇地往声音方向望去,想要知道是怎样的女孩子,会这样“气概”地说着这些话,丹田中气十足。
走到教室外,他意外的发现在发号司令的,竟然是一位扎着两串辫子、面貌清纯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