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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中的苏宇被带到了彦王面前。
两个护卫驾着少年,揪着他的头发把那张肮脏的面孔扬起。
彦王用锦帕沾了水,亲自擦干净那张面孔。
彦王退后两步,啧啧赞叹:“果然是位勾魂摄魄的美人儿
”
吩咐一声“送进地牢”自己随后跟来。
地牢内,门打开,已经被折磨得没了人形的宋飞猛地抬头,却
见几个大汉架着一个昏迷中的少年,很快拖到了自己面前。
宋飞瞪大眼睛,烧得正旺的炉火旁边,被架在王府护卫手中的
,分明就是自己的师弟苏宇。
宋飞身子一阵战栗,猛一抬头王袍玉带的彦王正用锦帕捂
着鼻子慢慢走来。
宋飞一双眼睛如要喷出火来。
彦王不动声色,继续用熏香的锦帕捂紧鼻子,咳一声:“你这
蚌美貌师弟不过是被葯迷昏了,随时都可以醒来。别担心,本
王还没有亲眼看到师兄弟见面的感人场景,怎么可以让令师弟
出意外呢?”
宋飞身上烧焦的气味与伤口腐烂的气息让彦王不自禁皱紧眉头
,向后退出好几步。
彦王低头一眼瞥见宋飞腿部伤口腐烂处几条蠕动的蛆虫,眉宇
间不禁嫌恶,当即开口道:“人家风火堂的堂主也是个爱干净
的人,怎么能让人家宋堂主如此肮脏”
话音刚落,马上有大汉拿起角落里一瓶葯酒,走过去对准囚犯
伤腿上巴掌大的腐烂伤口,悉数浇下。
那几条蛆果然被高处浇下的葯酒冲得翻滚而下,而宋飞整条伤
腿也在剧痛下颤抖着,却又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彦王笑道:“好个硬朗的宋师兄,只是不知你这位美貌师弟是
不是也如你一般的硬朗”
宋飞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大叫道:“放了我师弟!”
彦王一抬手,马上有亲随捧上又一条崭新的熏香锦帕。
彦王换过锦帕,捂着鼻子笑道:“莫说你师兄弟一个人,就是
把你们师兄弟二人恭送出王府,也不过是宋师兄一句话的事。
”
宋飞咬牙道:“你想把我们风火堂的所有弟兄送到虎口这
件事情,我宋飞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彦王唉一声:“看你也是个明白人,居然也这般死活不开窍。
好好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非要说是送往虎口”
宋飞“不开窍到如此地步”王爷也就不再废话,丢个眼色,
马上有人把地上美少年拎起,捆在火炉旁与宋飞相对的一根大
铁柱上。
宋飞死死盯着对面的每一个动作。
长长的沉重铁链把昏迷中的美少年里三层外三层捆绑结实了,
一大汉上前,把一盆渗了葯粉的肮脏水尽数给美少年灌下。
苏宇突然一声大咳,把灌进胃里的肮脏水吐出来一大半。咳得
脸红气喘,半日,方抬起头来,眼前模糊一片,在外人看来,
一双桃花眼却是朦朦胧胧的,分外诱惑。
宋飞咬紧牙关一声中吭。
苏宇很快看清楚了,对面被折磨得没了人样的囚犯竟然就是自
己的师兄。
四下里一扫,登时明白了一切。
摆满刑具的石牢,旁边被烧得旺旺的炉火,几个横眉怒目的大
汉,还有就是远远站着用一精美刺绣的锦帕捂着鼻子的彦王。
苏宇登时明白过来,再看看自己身上,手脚一动,重重铁链被
磨得叮当直响。
苏宇只说出一句:“你我居然都落在了这个彦王手中”
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低下头,不再言语。
别人还以为他是灰心丧气,其实苏宇当时内心,想的却是昏迷
前最后看到的:艾布拖着两条断腿居然支撑着站起挥出刀,却
被踢下那个斜坡,滚到了悬崖的方向。
这时候的艾布,只怕已然坠下万丈悬崖。
苏宇挣脱不出,一双手只有死死地抓住铁链。眼中全是悲怆。
彦王问宋飞是否改变主意?
宋飞低下头,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再搭理对方。
彦王做个手势,挥起带倒钩的长长皮鞭,冲着铁柱上捆绑着的
美少年挥去。
啪啪声响,狐裘被扯烂的声音,皮开肉绽的声音
宋飞耳中听得分明,唯独听不到师弟的呼痛声。
他猛地睁开眼睛,只见对面师弟身上的狐裘被片片扯碎落了满
地,那具雪白的身体已然皮开肉绽,不少皮肉都被细小的倒钩
撕扯下来,其状惨不忍睹。
这些都是宋飞经历过的,当然,宋飞也没有呼痛。可是
看着师弟紧闭双目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一声不吭的样子,宋飞
的心像是被撕扯开,比打在自己身上还要不堪忍受。
宋飞失声大叫:“住手,放开他!”
彦王做个手势,满脸横肉的大汉握着皮鞭的手马上停了下来,
退后几步。
苏宇头垂下,的上半身鲜血淋漓。
彦王上前几步,但仍然离师兄弟两个远远的,笑道:“只要宋
堂主改变主意,小王马上请来最好的大夫为二位疗伤。”
宋飞未及答言,就听得对面苏宇一声微弱的声音,叫着自己:“师兄”
宋飞猛一抬头,就连那边彦王也眼不眨地盯着美少年。
彦王笑着说出了:“果然师弟就是比师兄聪明些,识时务者为
俊杰”
谤本没有正眼看王爷一眼,苏宇咬着牙说出一句:“不管那个
狈屁王爷提出什么狗屁要求,师兄都不要答应!”
几个护卫尽皆变色。
王爷脸上现出一丝杀气,却又转瞬即逝。
宋飞点头凄然笑道:“我们风火堂的师兄弟,果然个个是有骨
气的。只是苦了我这师弟了”
彦王用锦帕捂着鼻子轻笑一声:“好一对有骨气的愚顽师兄弟
”
王爷一声轻咳,吩咐手下:“把这个新来的美人儿好好招待一
番,只是注意一条,万万不可伤及性命,绝对不能让这美人儿
那么容易就死去。至于这位有骨气的宋堂主,今晚就不招待了
,只让他好好在一旁看着。这对师兄弟倘若改变主意了,马上
报告本王!”
彦王在亲随的簇拥下转身离开了。
地牢的大铁门轰一声关闭。
行刑者将手中带有细小倒钩的皮鞭在盐水中浸得足了,这才冲
着“新来的美人儿”猛力挥去。
啪啪声响。
苏宇没有叫,宋飞却脸部肌肉颤动,闭上了眼睛垂下了头。
听着皮鞭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停歇了下来
。
宋飞脸上肌肉牵动,睁开眼睛,只见师弟披头散发,嘴唇都被
咬破,嘴角流着血,上半身更是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
宋飞瞪大眼睛,看着那个行刑者从火炉中举起一把烧红的铁铲
。
宋飞扯着身上铁链歇斯底里叫嚷着:“不要碰我师弟,有种来
折磨我!”
那名行刑者哼一声,只说一句:“不听从王爷的下场还不
是自找的!”
烧得通红的铁铲紧紧贴在了美少年的胸间。
滋滋声响,皮肉被烧焦了的声音以及气味
宋飞两眼通红,大叫道:“你们这帮不得好死的畜牲!”
苏宇没有叫出声,却是眼一闭,晕死了过去。
行刑者把手中铁铲随手扔到脚下一桶脏水中,烧红的铁铲在水
中滋滋直响。
那名大汉看着垂着头昏死过去的苏宇,嘴里嘀咕着:“这般细
皮嫩肉,别是经不住折腾”
想起之前王爷的交待,内心惴惴,还真怕这个新来的就这么咽
了气。
大汉弯下腰,拎起另外一桶水冲着昏死过去的美人儿劈头盖脸
地浇下去。
苏宇在冷水的激灵中悠悠醒来。
睁开眼,模模糊糊中见一个面目模糊不清的大汉伸手抬起自己
的下巴,着:“这么漂亮的脸蛋,可惜了”
大汉没有再说下去,看看对方身上层层叠叠缠绕的厚重铁链,
心知这个重要囚犯身上的铁链那是说什么也不能除去的。当然
,隔着层层铁链也没法出火只有舔舔嘴唇,吞吞唾沫,在
那张漂亮之极的脸蛋是狠狠捏了一把,这才又咽着唾沫走开了
。
走到角落里回头时,只见美少年低垂着头,就一副半死不活的
表德性。
行刑者卧在角落里的稻草堆中,翻了几个身,很快鼾声大起。
炉火仍然在燃烧,偌大的地牢内半明半暗。明的那部分是被紧
紧绑在铁柱子上的一对师兄弟;暗的那部分则是蜷在角落里的
看守。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苏宇慢慢抬起头,与自己的师兄四目相对。
师兄看看他又看看自己,轻轻摇摇头。
苏宇心下明白:师兄一条断腿,根本没法从铁链中逃脱。
多少年来,风火堂最顶尖的杀手几乎都用过堂中最顶尖的绝学
“缩骨功”来逃生。包括去年从将军府地牢时逃出来的锦秀。
师兄腿骨断折当然不能用;自己就不一样了。
苏宇瞟一眼角落里睡得正酣的看守,心想果然睡得如死猪一样
。忍着身上的伤痛,暗暗运气,身段竟然明显缩小。
苏宇无声无息地从铁链中爬出,从地上拾起那一大团肮脏的麻
布,身形一闪,转眼至看守身边,伸手点了对方的穴。
在那个口水直淌的大嘴里塞上麻布,然后又用长长的铁链给那
死猪般的身子来个五花大绑。
苏宇从他身上解下不多的几个钥匙,再奔过去给师兄解开全身
的铁索。
宋飞拖着一条断腿摔倒在地,摇头道:“我这个样子出不去了
。我们两个人走,两个人都会困在王府中。你一个人,希望还
大些”
苏宇不答,把那个死猪一般的看守拎过来点开了他的穴道,二
话不说,把他的脸直摁到了烧得旺旺的火炉前。
燃烧得正旺的火焰几乎把眉毛胡子都燎卷到,蠢大的身子在拼
命地挣扎。
苏宇顺手用一把烧红的铁铲铲起几块红通通的木炭,笑道:“
你最好老实点,否则的话,你信不信我用这几块木炭喂到你的
肚子里?”
看守说不出话来,嘴里呜呜作声,脸上亦是惊恐万状。
苏宇看对方脸上的表情心倒放下一大半来,再在对方耳边低声
道几句,看对方频频点头,整张脸都几乎埋在了炭火中。这才
一把把师兄背起,同时又揪着那个囚犯,拉扯着踩上石阶,至
铁门前。
门是往外反锁的。王府护卫守在门外昏昏欲睡,突然大力敲门
声,很快把所有人都惊醒了过来。
铁门内自家兄弟杀猪一般的叫声:“不好啦,那个新来的在不
停地吐血”
几个护卫同时一呆,心想皮鞭烙铁什么的应该还不至于让人吐
血,难不成新来的是个“痨病表?”
彼不上细想,大伙儿都知道,这个新来的是王爷特意嘱咐过了
绝不能有什么闪失。真要是吐血吐得出了什么差错,这等罪责
可不是他们几个小小护卫能担当得起的。
几个护卫明白过来,赶紧掏钥匙开锁,开了三层大锁,这才齐
心协力,把个沉重的铁门拉开。
门刚刚开了一条缝,就见一大团身影在眼前一晃,转眼消失。
众护卫一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咚一声大响,就见一
蚌蠢大的身子重重倒地,全身铁链缠绕。抬起头来,一张油腻
腻的肥猪脸居然就是众护卫唯一一名看守在铁门内的兄弟
。
等众人终于明白过来囚犯已然逃跑时,也已经晚了。
苏宇背着自己的师兄宋飞,不顾全身的伤痛,施展轻功,在黯
淡的月光下,转眼就已经远离地牢,没入夜色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