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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钧率着的大军,已然到达西域地带。
此时大衡已是初夏,天气颇暖。而西域气候却极是诡异,时而
寒冷如冬,时而炎热如夏。让这十万来自四季分明的大衡的军
兵极为不适,于是军中不断的有人病倒。
扁是冷热难耐也就罢了。随军押运的粮草,越来越少。后续的
粮草运送,却迟迟未到。这样下去,十万大军,总有“坐山吃
空”的一天。
赵钧一面下严令禁止把粮草的真实情况公布于众,一面急令心
肮返东催促。心想着“运送粮草这等大事一定不会是出了什么
差错。”只有沉下气来,继续前行。
随军携带的粮草,根本撑不到到达月兹国的那一天。
途经一处村落,人不多,也有一百来口。赵钧一声令下,抢光
了村子里的粮食肉干等食物。军中严令,不得伤及村人性命,
且送了不少银两。只是这个近乎原始的村落,哪里识得银钱为
何物?满村男女老少尽皆嚎啕大哭,集体咒骂这浩浩荡荡的大
军尽是地下钻出来的魔鬼
毕竟是自己动手抢了人家的东西,赵钧只有一笑了之,留下了
银钱,又从抢得的食物中留下一小部分,继续西行。
满村人眼睁睁地看着,破口大骂着这不计其数的“魔鬼”
,却是谁也不敢追过去动手。毕竟十万铁骑,光那气势也够惊
人的。
这个叫栗古村的小村落中颇有几十条身强力壮的青年,面对这
十万铁骑,当真是无可奈何。
之后几天,男人们尽可能把大部分食物都让给了女人孩子和老
人,但赵钧额外留下的一小部分食物也吃得差不多了。
村中的青壮年很多都是优秀的猎户,但此时偏偏不是狩猎季节
。打得的一些野兔野鼠什么的也根本不够全村人塞牙缝的。方
圆百十里,再无人烟。也只有向东百里外沙漠深处的一方绿洲
,另有一处小小的部落。
几十个同村青年商量好了,拿好了手中的武器,齐往沙漠深处
行去。
决定好了向部落借粮,明知是件极难之事,也不得不前往为之
。这村中老老少少那么多张嘴等着,总不能让全村人饿死。
也是这些村民来得巧。恰巧在前一日,沙漠深处的那小片绿洲
,部落里的青壮年集体外出狩猎。于是几十名身强力壮的外来
者手持武器赶到,遇到的,只是老弱病残,还有就是部落里那
年近七十的老酋长。
自老酋长以下,这些老弱病残,当然无法抵挡这几十个男人的
强抢。部落里储存的粮食几乎被一抢而空。
面对这些来自外面的强盗,老酋长怒极,挥着一把猎枪刺向了
为首的年轻人。也是为首的那个图果根本没把这个年纪一把的
老头放在眼里,面对刺来的猎枪不闪不避,只是轻描淡写地伸
手挡了一下。他哪里料想得到,这个老酋长当年是部落里最优
秀的猎手,如今年纪虽然大了,仍然老当益壮,这一下轻敌,
伸出的手险些被猎枪刺透。
还好图果见势不妙躲闪得够快,饶是这样,右手仍然被刺得血
肉模糊。
图果本来就是村子里面脾气最暴燥的小伙子,这下吃了亏,一
恼怒,放下肩上粮食抽出腰刀就向老人砍去。
老酋长本来年纪就大了,刚才那一枪着实使出了全力,站在原
地,已然是强弩之末。图果这一刀砍过来,正中其胸膛,竟是
在所有人眼前把部落老酋长砍成重伤,命悬一线。
图果这一下误伤人命,心知闯了大祸。和同伴们对视一眼,全
都慌了神,背上粮食转身就跑。
酋长的孙女玛塔,年仅十六岁,目睹了这一切,竟是顾不得查
看爷爷的伤势,从屋中取出哥哥那把从大衡那边换来的钢刀,
不顾一切地追去。
却说从栗古村到月兹国,最近一条道上,横着好大一片沙漠。
一眼望不到边,外人擅入,基本上没有能活着走出沙漠的。好
在大衡王朝之前已经摸清楚路线。知道除了这大片连当地人都
不会轻易涉足的沙漠,还另外有条曲折道路绕过如此“死亡地
带。”
军中自有能人带路,带着十万大军,避过这条最捷径的死亡路
,七绕八绕,穿过了一片人迹罕至的峡谷,再翻过几座山头,
眼前的路这才顺畅开来。
却说大军穿越峡谷时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十万铁骑,颇
有番动静,震动了整个峡谷。唯一的入口处,一座山头,竟然
出现了滑坡。
这一下子,把那只容一两个人进入的入口堵得死死的。整个峡
比,就此封闭。
不过这个问题对于统领十万大军的赵钧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问题
。赵钧一点儿都不怀疑自己终究会凯旋而归。到时候,率十万
大军凯旋,只要有足够的炸葯,很容易把死路变成活路。
至于后面押送的粮草车行,同样也不是问题。就像前面说了,
解决这么条死路,只需要足够的炸葯。
苏宇骑着雪花骢,奔行了数日,终于来到了西域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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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大军,所到之处,c。声势甚为浩大。顺着这支军队留下的痕
迹,也很容易跟着来,不至于迷失方向。
然而,意外发生了。
那场滑坡事件,把千里迢迢好不容易赶至的苏宇隔绝在外。
被堵死的入口,成一极陡极峭的高高的山坡,皆为碎石浮土。
苏宇仰望这道新添的高坡,一度想弃马翻越而过。试过之后才
知道,凭自己的轻功,踩着这些虚土,竟然无法跃至最高点。
无奈何,只有重新骑上马,掉头离去。
早在路上苏宇就打听明白了最近的路就是穿过那片大沙漠。
一望无际的沙漠,此时此刻却成了通往月兹国唯一的道路。
眼前如此大片的沙漠着实让人望而生畏。
月兹国就在沙漠的正西方。
而且行囊中有心细如发的杜若特意准备的司南(也就是二十一
世纪指南针的前身。)一路上磁针指着南方从来没有出任何差
错。
当然,手头有指南针并不是横穿沙漠的保证。
但苏宇绝不会轻易放弃。
他没有再犹豫,纵马驶入沙漠。
偌大的沙漠,烈日当空,黄沙偶尔缓慢的流动,除此外死气沉
沉。几乎看不到任何生灵的存在。只是偶尔,可见累累的白骨
。越往深处走,白骨越多。除了马驼之类的大型牲口,就是散
落各处的人骨。盛水的皮囊仍然在白骨堆中,只是早已经干瘪
得没有了一点水分。
显而易见,这些都是困死沙漠中的旅客。
甚至行囊中那个司南,在深入沙漠后,指针也开始乱摆。完全
失去了功效。
苏宇突然极为后悔,他居然只在马背上驼了两大皮囊的水!胯
下雪花骢不再奔驰,摇头晃脑喷着响鼻,张大口,似向主人诉
说着难耐的干渴。
苏宇不得不下马,从马背上取下一只皮囊,自己小心地喝了几
口,又把皮囊送到马嘴边。雪花骢嗅到了水的气息,极是兴奋
,向前一冲,用力过猛,苏宇又着实猝不及防,手中的皮囊竟
然瞬间打翻,里面满满的清水流出,迅速渗入黄沙中。
人和马都呆住了。
苏宇回过神来不禁大骂自己的笨拙,空有一身武功,居然在如
此境况下被马碰翻了宝贵的清水。
雪花骢极通人性,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把马头低得低低的,就
像是低头认罪,根本不敢抬起头来看主人一眼。
苏宇恨恨地在马脸上打了一巴掌,也不上马了。牵起缰绳,继
续前行。
说是前行,哪里有什么方向,在偌大的沙漠中走来走去,只怕
是越走越深。眼中看到的,除了沙子还是沙子。
如此走了三天,纵然万般小心克制,仅存的那一皮囊清水也只
剩下一点残余了。
这点残余,也只够一人一马再喝一次吧。
人和马都忍了一日,却还是迷失方向。终于,到第四天,无法
再忍下去,苏宇取下皮囊,自己喝了一口,剩下的一口,给爱
马小心灌下。
雪花骢咽下了这唯一的一口水,伸着舌头还在囊口处不住地舔
着。苏宇取饼皮囊,见里面还有一滴水,仰起脖子,把这一滴
水也吞咽了下去。
这一下,真的是滴水全无了。
苏宇生前是特警,虽然也有过寻找水源的特殊训练,但那是在
丛林中。
到了茫茫沙漠,特警也好,普通人也罢,在失去了最后一口水
,能不能找到水源,说到底,还是凭运气。
滴水全无的皮囊还是挂在马背上。苏宇翻身上马,拍拍马头,
开口道:“都说寻找水源上动物比人更灵敏。雪花骢啊雪花骢
,但愿你有足够的灵性,能让你和你的主人摆脱大难。”
雪花骢似是听懂了主人的言语,没有像往常一样嘶鸣。驮着主
人,小跑着向前奔去。
又在沙漠中奔了两日。
滴水未沾,马蹄不住地打颤。苏宇也早已下马,和爱马一同行
走。
天上的烈日,炙热的空气,几乎要把人身上的最后一点水分蒸
发掉。苏宇在烈日下低着头,挽着马绳,艰难行走。
一望无际地茫茫沙漠,似乎就只有一人一马两个生灵。
夜幕降临,天气骤冷。雪花骢突然倒地,苏宇跟着踉跄倒下。
苏宇抬起头,看着黑沉沉的夜色,舔舔干裂的嘴唇,挣着站起
,拉住缰绳,用力往上拉。
雪花骢张开了口,终于也吃力地跟着站起。
一人一马相对站着。苏宇抚着马头,看着马的眼睛,就像是看
着人的眼睛。开口,仿佛回到了部队中,仿佛是面对战友。
苏宇嘶哑着嗓子吼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雪花骢倒退两步,把马脸别一边去,似是惶恐不敢面对主人。
苏宇咬牙切齿:“是个男人就给我往前走!我就不信咱们两个
大男人会被这小小的沙子要了性命!”
马身子哆嗦了一下,不知哪来的力气,急急向前迈动脚步。
后面苏宇马上追上。
苏宇牵着马。一人一马,就像是苍白的幽灵,在夜色笼罩的茫
茫沙漠中,踟躅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