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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敏儿和刘正兵死了,同时,我们还损失了一辆车。
其实那辆车虽然侧翻了,但损坏并不算太大,如果不是漏油了,找个修理工简单的处理一下,还是可以继续上路的。然而我们的车队里恰恰没有这样一个人,本来单宏忠倒是挺不错的,但他的表哥黄俊龙和我始终交不了心,也不愿意从安全的基地里走出来,我自然也带不走他。
光是车也就算了,关键是那辆车上还有机枪架,还有不少弹药物资,我们也来不及全部转移到别的车上去,最后只能一把火就地烧了。
至于那些俘虏,我最终收缴了他们的枪支,留下了他们的刀具之后放了他们。说到底,他们也是灾难后侥幸活下来的幸存者,虽然给恶人当了爪牙,但说起来也没什么选择。既然知道杀光了他们鹿敏儿和刘正兵也不会活过来,那就没必要赶尽杀绝。即使是赵家林,在最开始那一阵暴怒之后,对这些俘虏,他也再没有杀心。只有那个张一山死皮赖脸的要跟着我们一起走,很直白的说跟着我们比自谋生路更安全,为了证明他有用,他还吐露了沿途可能会有箫挺埋伏的地点,虽然真实性也有待考验,但如果他耍什么花招,我向他保证,在我和我的人死之前,他一定会死得很惨。
然后赵家林并进了赵陌和赵璎珞那辆车里,本来林鹿也在那辆车里的,现在林鹿和李索到了我的车里,那辆车交给了三个姓赵的。受了一点轻伤的大男孩凌远舍不得那辆庞巴迪,便自告奋勇的骑着那辆全地形车在前面几公里为车队探路。
现在是我的车在车队里打头,出了鹿敏儿的事之后,我觉得作为队长,我再也没有任何理由让其他人来承担最先被攻击的危险。
这时候梁铮铮和林鹿都在后车厢的床上休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是李索。我们一路上都很沉默,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我也是什么话都不想说。李索倒是有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住了,也什么都没说。
这时候说什么呢?说抱歉那不是矫情了吗?而且说了抱歉难道她就会放弃自己的计划吗?既然不会,那么又何必多说呢?李索毕竟是个混血,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西方人那种直来直去的性格,但也有东方人这种隐忍和自我压抑的一面。
只是不说,憋着也是容易内伤的。
因为埋葬鹿敏儿和刘正兵花了太多的时间,所以我们没有走多远天就黑下来了,走夜路风险更大,我们只能找地方宿营。不过我们运气不错,我们的宿营地是省西北这边难得的风景区,准确的说是一片古迹,因为和当地的矿业经济冲突,一直被破坏得比较严重,除非是资深的驴友,一般都不会到这里来。但实际上天黑前我们沿着破破烂烂的景区大道进去,远远的看着悬崖上建着一排悬空的道观,就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地方。
人迹少至的景点,悬空的道观,都是我们的庇护,这样我们基本上就不用防范丧尸,只用防备我们人类自己,也避免了两面受敌。
因为生火容易暴露目标,所以晚餐我们吃的都是干粮,这时候很多人又想起鹿敏儿来,不禁又是一阵唏嘘。只有张一山事不关己一般的凑到我面前来,他也一天没吃东西了,舔着嘴唇,说:“领导,有个情报,说不定非常有用。”
我看了他一眼,让梁铮铮丢给他两块压缩饼干,至于水,自己找去!
张一山拿着压缩饼干对我点头鞠躬表示感谢,然后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骗吃的,就说:“领导,这座山叫天罡山,是一座道教名山。你别看这些道观挂在悬崖上破破烂烂的,实际上这里面时间最长的道观,可以追溯到大唐贞观年间,最晚的也是明万历年间的。山崖上的石壁,刻了很多道教的典籍,经过有关人士鉴定,这些典籍可是大有玄机的。”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想跟他废话。不过我不说话并不代表我完全不信他的话,其实我原本确实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无神论者,也从不相信什么民间信仰,但是遇见赵陌,让我认识到我们真的有国术,而遇见龙莽,我得到了一把用科学很难分析鉴定的古刀。这场灾难则让我意识到我们对科学抱有一种盲目崇拜,甚至到了迷信科学的程度,我们思考任何问题,总要说一句科学不科学,但科学是万能的吗?显然不是,当人类把所有的信仰都抛弃,把未来毫无保留的寄托在科学上的时候,科学也就遭到了反噬人类的诱惑。
就像这场灾难,不管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科学都难辞其咎,甚至很可能正是科学家们的努力造成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灾难。当我们认为科学可以很轻松的就控制和驱使自然的时候,科学就走错了路,科学家们越努力,人类就沿着这条路走得越快越远,科学的反噬力度也就越大。
我现在反而觉得,人应该有所敬畏,敬畏生命,敬畏自然,敬畏冥冥中那些难以言说的力量,我现在依然不信鬼神,但我觉得那些东西也是我应该敬畏的,当然我们也应该敬畏科学,而不是只把科学当成一个简单的任由人类使用的工具。
我不想跟张一山讨论这些道观有什么玄机,是因为我心情不好我不想说话,换一个时间,也许我会跟他就这个话题好好的聊一聊。但不是在这个时候,这个时候,我需要的是直观的,对我们的安全有用的东西。
张一山显然很清楚这一点,他不管我说不说话,也不管我脸色好不好看,话既然开了个头,他又接着说:“天罡山后面有一条河,就是从兴庆市流下来的,兴庆市算是上游。但是这条河已经干涸了很多年了,即使在丰水期,河床里也只有一条细细的溪流。兴庆市这些年来重点抓工业生产,抓矿业生产,从来没有想过要治理这条河道,如果我们放弃公路,沿着这条河道走的话,可以大大的缩短到兴庆市的距离。而且放弃走公路,我们反而更安全一些,走公路不管往那条路走,早晚都还会遇到挺……箫挺的人,走河道就可以避开箫挺布下的封锁线,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我们早就到了兴庆市了。只要到了兴庆市,就再也不是箫挺的地盘。”
“那是谁的地盘?”这种问题也只有把张一山的话当传奇故事听的林鹿会问了,我都不好说什么,果然张一山苦笑了一下,不敢直接教训林鹿,只能实事求是的说:“丧尸的地盘。”林鹿愣了一下,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有点傻,撇撇嘴走开了。
“这个方案或许可行。”我还在纠结要不要相信张一山的话,李荻走过来了,不过她只说了这一句,就挥手让张一山滚蛋。
随后李荻把我叫上了通讯指挥车,并且已经把墨余都撵走了,车里就剩下我们兄妹俩还有几台正在工作的电脑。上车后李荻也没有说话,而是双手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敲打着,在输入了一连串的访问密码并且对着摄像头把她自己的整张脸都映射到电脑里之后,另外几块屏幕上先后出现了几幅卫星地图。
灾难爆发到现在,地面上的许多设施都遭到破坏了,但天上的人造卫星还在照常工作,貌似宇宙空间站也还在运行,只是不知道空间站里的宇航员看到地面陷入这样一场浩劫,又会是什么心情?
李荻先切了一张地图出来,用鼠标指着地图说:“你看这里,还有这里,昨天追踪我们的8辆汽车分成了两路,一路已经绕到我们前面的银屏县,那是我们到达兴庆市的必经之道。另一路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在我们炸毁了大桥以后绕道东南,正在快速的向我们靠近。”
我看了看地图上的这两个红点,问:“传说中的家园卫队?”
李荻点头说:“对,关键是,你发现没有,他们对我们的行踪了若指掌。”
我有些疑惑的问:“你是说我们当中有人向他们通风报信?”
李荻摇了摇头,说:“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利用手里先进的监测手段,也就是说家园集团的商业卫星,已经锁定了我们,另一种可能则是李索带走的东西里,本来就有追踪器。当然这两种情况也可能同时存在。”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其实说起来箫挺那样的疯子虽然可怕,但他手里的资源毕竟有限,即使有很多手下,基本都是乌合之众,而家园卫队就非常难以对付了。他们人不多,但都是各国退役的特战精英,比较起来,我们也是乌合之众,即使是李荻四人组,也不见得有什么优势。更致命的,是他们掌握着信息上的绝对优势,我们对他们几乎是两眼一抹黑,而让他们对我们的行踪了若指掌。
关键是即使我能让李索把她偷来的东西扔掉,断了追踪器的信号,可卫星这一块怎么解决?何况李索明显的死也不会把她偷来的东西扔掉。
怎么破?
李荻说:“就按照张一山的建议来走吧,公路上不是家园卫队,就是箫挺那个疯子的人,往哪走都免不了一场恶战。只有走河道我们才可能跳出重围,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派人驾驶车辆往另一条路走把敌人引开,另外的人沿着河道步行。沿河道走到兴庆市的话不超过50公里,急行军一昼夜能走到,就算放慢一点,一天半时间也足够了。”
我摇头,我们力量本来就薄弱,再分散开来更是不堪一击,而且驾车引开敌人的人又会是什么后果?不管是家园卫队也好还是箫挺也好,每人一辆车出去,也就6个人,可能一个都别想活下来!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我都下不了这样的命令。
李荻显然早就预料到了我这样的态度,苦笑了一下,说:“如果这是军事行动,哪里由得你接受不接受。然而这并不是一场军事行动,所以我要屏蔽家园卫队的卫星监控就是违反战斗纪律,哪怕只有几分钟。我会被送上军事法庭,最重要的是,我会连累我的同僚,要干这样的活我必须借助他们的力量。”
“那就这么干吧。”我怕了拍李荻的肩膀,说:“你不会被送上军事法庭,因为我们是在为正义而战。”
“幼稚!”李荻白了我一眼,说:“有你这么推自己的亲妹妹进火坑的哥哥吗?不过……就这么干吧,你的这些家人,又何尝不是我的家人!而且我对那什么‘方舟会议纲要’也怀疑得很,军事法庭什么的对我来说还早着呢!”
真的是亲兄妹,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这时我听到外面有动静,因为李荻在介入军方的卫星地图,所以监控屏幕暂时被她屏蔽了一下,难道这一下下就出了什么大问题了吗?
果真是末日,遍地凶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