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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跑了多远,也不知道有多少妖精看到了她的狼狈,意识一片空白,仿佛一停下来全世界就要毁灭
胸口火辣辣的疼,呼吸越来越急促,双腿已经麻木毫无感觉,只是摆动的双手酸疼得厉害
也许这样跑下去,恶心的感觉就再也追不上她
也许这样跑下去,她就可以解脱
直到绊到地面突起的小石堆,双腿一软整个人扑倒在地,条件反射的伸出双手去支撑,手掌接触到凹凸不平的地面死死压住滑出了一断距离才停下来,膝盖也重重磕在石子上,一瞬间两个手掌像是打了麻醉完全没了感觉
狼狈的爬在地上,肩膀微微颤抖,大口大口的呼吸,吸进了满满的灰尘也不在意,先着地的左半边脸上是的大大小小的划伤,深深浅浅,血液流出来混和着灰尘和泥土,变成了肮脏的黑红色,右半边脸上也是灰仆仆的一层
静静的趴在地上,手指轻轻抖动,慢慢抬到眼前,看着血肉模糊的双手,忽然就哭出声来,像是才感觉到手掌的刺痛,受伤的手紧紧捂着脏巴巴的脸蛋,泪水从指缝间漏了出来,越是哭越觉得自己恶心,咸咸的泪水粘湿了伤口,疼得直发抖
压抑着哭声,即使周围没有别的人,连自己一个人也无法大声
因为实在没有底气
如此可恶连哭都觉得肮脏
每次看小说看到那些所谓坏人地行为总觉得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上去抽她两嘴巴顺便幻想一下如果我是她一定要如何如何可是真地发生了才发现自己也只不过是个普通地女人
娇气、爱美、虚荣、水性扬花
再也无法用迷糊来掩饰自己地错明明知道白凝地心意明明也明白和尘夭地关系非常清楚不能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所有话都要说明白可是固执地不敢开口为自己找些莫须有地借口一天天拖下去
总有一天连自己也无法再说出“我们仅是朋友”
其实她也明白对白凝地绝对不是爱正因为不是爱才觉得自己越发恶心
如果那是“爱”最多最多担上个水性扬花的名
仅仅是觉得放不开他对她的那份好,害怕说明白了,白凝就把对她的好转移到别的人身上;害怕说明白了,自己越发孤独;害怕说明白了,他的温柔不再属于她一个人;害怕说明白她便不再是那个唯一
如此卑微的想法
因为寂寞,因为虚荣,眷恋着他的那份爱,偏偏还是早已确定了无法对这份爱做出超出“朋友”的任何回应
其实,早就明白了,只是无法面对这样可恶的自己罢了
所以,奢望着只要继续迷糊下去,一切都会维持原样,尘夭依旧是那个在月色下拉着她的手跳华尔兹的小偷,白凝依旧默默的对她好,不要变,什么都不要变
可笑的是,现在尘夭生气了,走了,然后就越发理直气壮的享用白凝的“爱”
已经没有办法在这样下去了
只要一想到有一天白凝看清了她的想法,露出鄙夷的目光,光是想想都觉得恐惧得发抖,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也全是她自己种下的苦果
终于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来安慰自己
紧紧的捂住脸,心口的绞痛远远胜过身体的疼痛,指甲深深陷入脸部的皮肤中:“不要不要这不是我”音节在舌间颤抖,脆弱得让人心疼,只是如果他们都明白了她的想法还会心疼么
“这不是我”那么绝望,别人的否定还能一笑而过,当自己也无法认同自己时才是真的悲哀
“你?你是小白旁边那个侍女?”略显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许是哭得太投入,居然没有发现那人的到来
缓缓放下双手,疑惑的抬起头,眼泪还不住的流,只能看清个模糊的轮廓,居然是筠释
筠释很无措,这是他第一认真看迷迷便是这样一副场景——瘦弱的身子趴在肮脏的地下,肩膀不停的颤抖,抬头的一瞬间豆大的泪珠滑了出来,一张脸上脏的不像话,消瘦的下颌上挂着均匀的泪珠,脆弱的仿佛一捏就碎
“你怎么了?小白呢?”筠释微微皱眉,居然有人可以摔个跤就能摔得这么狼狈,光看那张脸就让人觉得肉疼
迷迷不说话,像一直受伤的小猫,若无旁人,只会默默的舔噬自己的伤口,可若有人主要到过来安慰,那定当一发不可收拾
忽然就放声大哭起来,趴在脏巴巴的地上,小脸仿佛不会疼似的在凹凸不平的地上蹭来蹭去
寂寥的巷道男子的长发在空中飞舞,有些错愕的看着地上号啕大哭的小女生,指节分明的手掌悬在半
显尴尬
就这样,筠释把流浪狗一样的迷迷捡回了自己的住处
然后他忽然就觉得很头疼
抬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汤药站在桌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几次开口都被华丽丽的无视,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那个泪腺发达的女人连连摇头:“要不先去洗个脸,伤口感染了不好”
“呜”
“那要不洗个手也行,手上的伤挺严重的?”
“呜呜”
“哎多少,先换件衣服也好,你看都破了好几个口了”
“呜呜哇呜”
“至少先喝点东西吧?你哭着不累?”
“呜呜”
筠释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刚才只是头疼,现在他已经彻底后悔了,方才为什么要把她捡回来?就因为她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召唤出他n年没有动用的同情心?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筠释又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碗,恼怒的走来走去,这被子要说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哄女人,特别是女人一哭他就没辙
“哒哒哒”“哒哒哒”
“呜呜”
筠释怒了,一屁股坐到迷迷身边,拍了一下桌子:“你再哭我就找小白来把你领走”
这话奏效了,几乎是同时迷迷就用力捂住嘴巴,眼泪不听话往外流连忙抬起衣袖用力擦擦,瞪大了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漂亮的大眼睛微微肿胀
又来了,又来了,筠释一阵哀号,就是这种眼神才让英明一世的他做出这种糊涂事无力的用手撑着脑袋,撇过头指指床边的铜盆:“去,先去把脸和手洗干净”
迷迷一愣,眼睛又开始闪烁
筠释闭上眼道:“我去叫小白”
迷迷马上收回泪水,乖乖的跑到床旁,想要洗手忽然就犯难了,这么多伤口,深一些的皮肤往外翻露出新鲜的嫩肉,要是直接放进去洗好不疼死试探着放下一只手掌马上疼的直抽冷气
要是那可怜巴巴的眼神,闭上眼睛就可以忽略,只是声音怎么也无法忽略
筠释任命的睁开眼,走到迷迷旁边,取下架子上的毛巾,放到水中打湿,拧到半干,一副不乐意的样子:“手拿过来”
迷迷扁扁嘴,怪怪把手递上
毛巾在手掌上轻轻擦拭,即使动作很轻依旧会疼,拼命咬住下唇才能忍住不叫出来,身体的颤抖却越来越明显
筠释看她这样子良心又不安了:“你还是叫出来吧,清理的时候确实很疼”
迷迷摇摇头不说话
筠释也没有办法,放轻了手上的动作:“你这是怎么了?小白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没听到迷迷的回答又接着问:“和小白吵架啦?”手上的伤深深浅浅,没有一个是致命的,只是数量多的惊人,不可避免要碰到伤口,越来越好奇这女人是怎么摔的,实在太有水平了
迷迷咬咬牙,嗡声嗡气的问:“你认识我?”
筠释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不认识才有鬼,小白那个心志比我还老的小子居然开窍了,带个女人去参加篝火晚会,再加上今天你的表现,我想不认识都难!”
迷迷大窘,筠释这样看着也挺严肃的啊,怎么一开口就彻底变味了
一边胡乱聊天,也算把那两只恐怖的手清理干净,本来迷迷想自己擦脸的,可现在要用那两只爪爪握紧毛巾也是很挑战的,所以只得放着让筠释来话说,其实迷迷真的很尴尬,毕竟和筠释不熟,人家又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头次交流就这么亲密那感觉真的很奇怪,可惜还没等迷迷说点什么,筠释便像看清了她的心思一样,口气淡淡的说:“你也别跟我生疏,我和小白是朋友,而且我这年纪早没那些心思了”
这一说反倒觉得是迷迷多想了,越发尴尬,忽然就想起那句话——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手擦了,脸也擦了,本来筠释的意思是借套衣服让她将就一下,才发现身高差距实在是问题也就作罢,想象一下一个一米八出头的人的衣服套在一个一米五八的人身上是啥效果
然后两人坐到桌前,筠释用法术给她疗伤,疼痛的感觉断断续续,几乎要让神经麻痹他也忒喜欢问白凝的事,这不一开口又来了:“真不知道小白怎么带了个麻烦包在身边,这不像他的风格啊”还没等迷迷发表意见又自顾说了起来“你们小俩口这是吵架了吧,别怄气,有话好好说,年轻啊,就是有活力”
迷迷一口气拉不上来,差点被噎死,脸涨得通红,这筠释怎么这么八卦,说他厉害的时候怎么丝毫没听说他的性格居然这么让人吐血
反了反了,这世界都反了,白凝这么年轻却像个老头,筠释明明是个老头却那么青春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