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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骤然被拦下,玉如颜有些不明所以,正要掀开车帘看看外面发生了何事,铜钱已隔着车帘在外面小声的禀道:“殿下,王妃,那个……安侧妃与王府其他主子迎到城门口,如今、如今已是恭迎在了车外!”
穆凌之心里恼怒,气愤道:“让她们回去,本宫没空见她们。”
玉如颜虽然如今是以大齐和硕公主的身份、以穆凌之正王妃的身份荣归而来,但一想起之前在王府之事,她的心里莫名的涌上几丝慌乱不安。
她终究不是一个习惯作威作福之人,如今即便身份高出她们许多,却也不知要如何去面对安丽容她们。
然而,下一秒,却听到安丽容的声音在车外恭敬的响起----
“殿下,请恕臣妾等无礼,臣妾听说殿下带着大齐公主回来了,心情激动。特意领着府上女眷们亲自来城外迎接公主回府。臣妾等在此给公主请安了!”
她话音一落,其他人已是附合着她的声音道:“给公主殿下请安!”
本来穆凌之一行回京已是一件大事,惊动了许多人跑来看一看他们神勇无敌的三殿下,如今再被王府女人们这一闹,顿时过往的行人,乃至城里的许多人闻声都跑了过来,一个个的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兴奋不异的看着热闹。
马车里,穆凌之的脸上已阴郁的结出冰霜来。而玉如颜的心里也是一片冰凉。
王府女眷们明明听到铜钱唤她‘王妃’,却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口口声声的唤她‘公主’,其实,也就是在拒绝承认她是王府王妃的身份。
虽然明白她们话里的意思。但玉如颜却也挑不出她们的错儿,毕竟,她与穆凌之是两国签署协议上的和亲关系,并没有真正拜堂行礼,而她的名字也还没入大梁皇室的玉碟,唤她公主也是正常。
但如此一来,避免不了让看热闹的百姓非议了----
既然两人还没成亲,何以可以如此亲密的同辇而坐,不得让人笑话一句,这大齐的公主太不矜持!
世人本就对弱国和亲送来的公主带着鄙视的眼神,就像做为人质扣押在他国的皇子一样,虽然身份尊贵,可惜身在异国他乡,终不会被人当做真正的皇子公主对待,往往要轻视小瞧!
王府这些女人们的小心思,玉如颜又怎么会不明白。
当初在王府,这些女人一个个恨不得她死,乃至最后闹得那么僵,特别是最后古清儿一事与刺客之事,安丽容曾深更半夜的来到囚房要将她缢死,而其他人也是落井下石的联合起来,到穆凌之面前控告她种种与刺客勾结的罪行,逼得穆凌之不得不将她重新关起来,成功的离间了穆凌之对她的信任,伤了彼此的心,最后两人痛苦决别!
这一切的一切,本已被玉如颜封入尘埃,仿佛是前辈子的事了,如今再次听到那些熟悉又恶毒的声音,这些恩恩怨怨又重新涌入她的脑海里……
不知自己如今以和硕公主与准王妃的身份重新出现在她们面前,她们会是怎样一个形容?
初秋早晨的阳光像金子一样光灿灿的洒在众人身上,玉如颜伸手去掀开车帘却被穆凌之拦住,他沉声道:“我知道她们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是想探听你的虚实,所以一个个惺惺作态的跑到东都众人面前来迎你,呵,殊不知,你就是被她们迫害欺凌的小晴。希望你此番回府不要再像之前那般心善了!”
玉如颜见他竟是将外面那些女人们的心思看得这般透彻,不由笑道:“听殿下的意思,竟是不希望我原谅她们,而是要好好同她们算一算曾经欺负我的旧帐了!”
玉如颜本是一个玩笑,没想到穆凌之却极其认真道:“你堂堂一个王妃,还是大齐的和硕公主,就这样被人欺负了却不吭声,你觉得妥当吗?”
“做人,可以善良,却不能软弱。”
穆凌之拍着她的手语重深长的道。
玉如颜听了他的话有些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迟疑道:“殿下的意思,竟是让我……”
“不要留情面,更不要顾忌我,我是一定站在你这边的。”
说完,穆凌之站起身准备朝外走,玉如颜道:“殿下要干嘛?”
“出去赶她们回去,免得在此丢人现眼!”
玉如颜却是拦住了他,缓缓笑道:“殿下,她们都辛辛苦苦从城中赶到这里向我请安了,我若是不现身,岂不是让人诟病我这公主架子太大么。反正迟早都要相见,还是让我出去见见她们吧。”
说罢,起身整理好衣裙,缓缓掀开车帘,款款踏下了马车。
安丽容她们在外面苦等了好久都没见马车里有半点动静,而围观的百姓开始悄悄的议论起来,个个都说这个齐国的公主好大架子,竟然将殿下的一众妻妾晾在外面这么久也不管,顿时众人心里都生出些义愤填膺来。
可是等玉如颜掀开车帘走出来,四周围观的百姓忍不住惊叹起来----
天啦,一直听闻齐国出美人,没想到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
今日要进宫面见梁王与贵妃,所以玉如颜的身上着装是按着大齐和硕公主的品级配置的----
一身金丝银钱绣制的鸾鸟朝凤绣纹曳地裙,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绚烂如霞的海棠和栖枝鸾鸟,绣处缀上千万颗真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贵不可言。
阳光像金光一样洒在她身上,更是映衬着身上的金丝银线与那数不尽的珍珠发生耀目的光彩,而她那皎若银盘、美艳无双的脸庞更是胜过身上华服千千万万,一双波光滟潋的水眸轻轻一扫,已是让周围的人失了魂、傻了眼。
世人向来爱比较,何况人人都知道这个大齐公主是要许配给三殿下当王妃的,所以一个个在目睹了玉如颜的天人之姿后,都不由自主的将她与三殿下的后宅女眷们做比较,这一比下来,无论气质相貌,真是差得太远。
这齐国的公主不知道胜过她们多少,特别是那双波光滟潋的眸子,真是太好看了,将周围众人都看傻眼了,魂都勾走了。
而安丽容她们,从玉如颜掀开车帘露出真容的那一刻起,一个个像傻子般直愣愣的看着她,人人脸上皆是一副活见鬼的形容,不光下巴,就连眼珠子都要被震得掉出来了----
万万没想到,打死她们也不愿相信,齐国的和硕公主,未来的王府女主人竟然是那个军妓出身的贱婢!
安丽容使劲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睛花了看错了,等看清楚向自己走来的人真的是之前王府里的奴婢小晴,安丽容全身一震,双脚一软,差点摔倒了地上,幸亏被后面的邝勤勤眼快给扶住了。
众人中,除了邝勤勤对玉如颜新的身份好似不太意外,其他人皆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金衣玉冠的玉如颜,若不是亲眼看见她从车驾上走出来,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她就是大齐的和硕公主。
陈燕飞更是惊呼一声,呆呆的看着玉如颜,手抖糠似的指着她,惊悚道:“你……你不是之前的小晴吗?怎么会……”
半年不见,再次见面,双方的身分已是化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那个被她们欺负凌辱的军妓,如今摇身一变竟是以和硕公主之尊、以准王妃的身份站在了她们的面前,这样的差别,让安氏她们都犹如当头一捧,不但不愿意相信,更是害怕相信。
直到这一刻,玉如颜再次站在她们面前,熟悉的面容,熟悉的气势,不同的是,她不再是一身下人服,忍气吞声,而是金衣玉冠加身,气势凛然。
即便她们再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也是枉然。
安丽容全身哆嗦战栗,其他人也是两股战战,而陈燕飞更是面无人色。
众人心里皆是开始回起之前她们是如何算计欺凌之前的玉如颜的。
不去理会她们惊呆的眼光,玉如颜缓缓来到众人面前,展颜微微一笑,语气微凉道:“讲真,虽然本公主之前在大梁生活过一段时间,但却不知道大梁的礼法中,公主与臣民之间是个什么样的礼数?”
她的目光凉凉的扫过面前站着的一群女人们,心里冷笑不已----
一个个嘴上恭敬的向她请安,可却当面她的面直愣愣的站着。连腰都不曾弯一下,未免太过敷衍!
安丽容面色比纸还白,其他人也是闻言色变。
玉如颜话里的意思她们如何不明白,虽然知道她如今的身份,给她行跪拜之礼也是应该,但一想起之前可是她跪着给她们行礼的,这样的转变让安氏她们都有点接受不了----
“扑嗵!”一声,最终,在安丽容的带头下,众人即便心有不甘,却也一个个双腿发软的跪在了黄土滚滚的官道上,匍匐在玉如颜的脚下,声音发抖的向她行礼请安。
官道上黄沙滚滚,来往的车辆腾起的灰尘扑到跪着的众人身上,这些娇生惯养的主子娘娘们那里受过这些。想拿着绢帕掩住鼻子去挡灰尘都不敢,一个个被尘土呛得咳嗽起来。
得知穆凌之今日回来,后宅的女眷们一个个特意早早起身,打扮得光鲜亮丽,将压箱底底的珍藏衣裙都穿了出来,如今被尘土一蒙,个个身上的衣裙和脸上的妆容都被尘土蒙上一层黄土,顿时一个个狼狈不堪!
玉如颜并不急着让她们起身,她神情淡然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一地人,目光凉凉的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除了安岚,王府的女眷们倒是来得很整齐。玉如颜缓缓一笑,“既然都是曾经的熟人,众位也无需如此大礼。都起身吧。”
说罢,再也懒得去理会她们,转身往马车上走。
安丽容见她什么也没说就要走。而日思夜想的穆凌之就在马车上却见不到,这让她如何心甘?
想当初,他离开东都去大齐寻小晴时,可是连府门都没回,直接一声不响的就走了。
如今好不容易盼着他回来,这一府的女人们个个望眼欲穿,都想好好看一看他,以解相思之苦,所以才会一个个大老远的跑到城门来迎接他。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此番殿下带回的大齐公主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从听到穆凌之为了大齐公主替大齐出征开始,安丽容她们又喜欢又着急。
欢喜的是,殿下终于忘记小晴那个贱婢,不再将一颗心全放在她心上了。而着急是,殿下竟然愿意为大齐的公主卖命,可见这位公主比小晴更得殿下的欢心,所以不免又犯起愁来。
真是走了豺狼又来虎豹!
而今日一见,令她们做梦也没想到的是----豺狼虎豹竟然是同一个人!
一想到穆凌之,安丽容也顾上不矜持,开口唤住要回马车上的玉如颜,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小声道:“敢问小……公主一句,殿下……殿下这一向可好?可是在……”
下面的话她终究是没法问出口,一想到穆凌之与玉如颜日日夜夜相依相伴在一起,厮守眷恋,更是为了她愿意舍命上战场。可她们,竟是想再见他一面都难,心里不由心酸痛苦。
看着她面上渴望的神情,玉如颜缓缓道:“殿下好得很。你们不要担心了,都回去吧,我与殿下要先进宫去觐见圣上与贵妃娘娘,等有时间再与你们家常闲话。”
陈燕飞耳尖,之前听到了穆凌之在马车里说话的声音,不禁嚷道:“殿下就在马车里,我们一大早赶来迎接殿下,还请公主让我们与殿下见一见吧。”
她此话说得怨气重重,明明就是怪玉如颜霸占了穆凌之,不让他与她们见面。
玉如颜闻言不由笑了,回身径直走到陈燕飞面前,冷冷道:“别说是殿下不愿意再见你,就算你再耍花样见殿下,也要看本公主同意不同意了!”
想当初,她对陈燕飞那般信任,没想到她却利用她的信任与友情背后插她一刀,还利用善良老实的铜钱做掩护,小小年纪,心思太过阴暗。
虽然对于安丽容等人玉如颜没有好印象,但对于这个利用她背叛她的陈燕飞,玉如颜更是厌恶,所以,即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玉如颜也不给她好脸色看。
陈燕飞被她一激,小脸涨得通红,圆圆的大眼睛闪过戾气,忍不住狠声道:“公主如今身份尊贵,当然可以将我们这等没身份没地位的侍妾任意打压。可是公主也不要忘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殿下的人,不是公主一人的夫婿,我们想见一见自己的夫婿也是合情合理的!”
此言一出,四周围观的众人皆是窃窃私语起来,认为这个大齐公主仗着美貌竟是想独占殿下的宠爱,实在是有失妇德!
陈燕飞的口不择言却是让安氏她们出了心头一口恶气,但安丽容也知道,陈燕飞这样当面顶撞玉如颜却是大大的不妥,不由回头假意斥责道:“好大的胆子,竟是以下犯上顶撞公主,还不向公主请罪!”
“当众顶撞王妃,你好大胆子!”
冰冷的声音传来,不知何时,穆凌之已从马车上下来,站在了玉如颜的身边,执起她的手,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一众妻妾们,冰冷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
“妾身不敢!”
穆凌之此话一出,吓得刚刚起身的一众人又跪到了黄土里。
安氏众人心心念念想着见穆凌之一面,然而没想到,一见面他就惹得他发了火。而刚才顶撞玉如颜的陈燕飞更是吓得深身发抖,想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敢了。
“陈氏狂诳,以下犯下,回去自领家法,并禁足半年!”
“侧妃安氏,管教不善,罚奉禄一年,其他人暂且饶过,下次再犯,一起受罚!”
穆凌之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在回京的第一天将王府里的两个妻妾给处罚了。
转身拉着玉如颜的手返回马车,看也不看呆滞住的一地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燕飞做梦都在盼着穆凌之回来,即便知道他的心里自己半点地位也没有,但奈何她深爱着他,忍不住想多看他一眼。
为了让穆凌之喜欢上自己,这半年的时间里,陈燕飞一刻也没闲着,学棋艺,学推倒之术,将玉如颜擅长的东西统统学了个遍,就希望着将来等穆凌之回来,可以让他像喜欢玉如颜一样喜欢上自己。
可是没想到,这才刚刚见面,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一句,穆凌之竟就将自己禁足起来。还是半年之久!!
看着远去的马车,陈燕飞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安丽容也是面无血色,从来她就知道殿下挚爱着玉如颜,如今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关于身份的顾虑也没有,只怕他以后会更加会肆无忌惮的宠她爱她了!
虽然刚才穆凌之只是罚了她半年奉禄,那点钱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穆凌之当着全城人的面罚她,却是让她颜面无存。
听着陈燕飞的哭声,安丽容恨声道:“别哭了,还嫌不够丢人吗?都回去吧。”
一众人兴致勃勃的来,最后都面如土灰、全身颤颤的灰溜溜的回去了。
对付王府的女人们,玉如颜倒是不怕的,但如今要去见梁王与贵妃。玉如颜却莫名的紧张起来。
一路上穆凌之都握着她的手给她鼓励,让她不要害怕。可是,好不容易等玉如颜打消心里的怯意,做好准备去见谢贵妃时,他们的车驾却是与谢贵妃的凤辇在宫门口迎面遇到了。
谢贵妃因为身上中了巨毒,长年在宫里养着,鲜少出宫,今日突然出宫,绝对不是为了迎接他们的。
看着面前的赤金凤辇,穆凌之心里闪过疑问----到底是何事让母妃竟是亲自出宫了?
顾不上心里的疑虑,他连忙领着玉如颜赶到凤辇面前向谢贵妃请安,那谢贵妃一听是穆凌之回来了,欢喜的一把掀开帘珠,脸上的神情却是焦急万分,来不及去看一旁的玉如颜,着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凌之,太子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
听谢贵妃突兀的提起小刀,穆凌之与玉如颜都忍不住全身一震,玉如颜着急着要开口,却被穆凌之不动声色的拦住,问道:“母妃莫要着急,到底发生了何事,好好说清楚!”
“昨儿听说你们回来了,太子欢喜的说要亲自迎接你们进城,可是跟他一直去的那些随从昨晚今晨禀告本宫,说是太子从你们所居的客栈出来后,一个人骑马跑了,直到现在还没找到人影,我都担心死了。如今他贵为太子,若是被要害他的人……”
谢贵妃到嘴边的话终是咽了下去,此处毕竟是宫门口,人多嘴杂,一些话还是得小心才是。
听了谢贵妃的话,玉如颜与穆凌之的心都不由的往下沉……
小刀是因为去见他们才不见的,若是他出了什么意外,这份罪责就得怪在他们头上了。
谢贵妃凌厉眼风扫到了脸色发白的玉如颜,神情微微一怔!
虽然从小刀那里已经知道,她就是嫁与自己儿子和亲的大齐公主,但因为之前古清儿之事,谢贵妃心里还是对她诸多不喜,认为她心机太深沉,明明是公主,却要隐瞒身份住进王府。还将好好的一个三王府搅得一团糟,后来更是怂恿自己的儿子为她齐国上战场,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谢贵妃的心里非常不满----
即便知道是她救了晨之,但谢贵妃总是感觉自己这个小儿子回来后,性情与之前大不相同。
之前与她最亲密,如今与她的关系大不如从前,开口闭口就是‘姐姐’前‘姐姐’后,仿佛将她这个半路出来的姐姐,看得比她这个辛苦生下他的娘亲还要亲。
再想到穆凌之这般心疼她维护她,为了她竟然甘愿忤逆梁王,替齐国出征,更是让贵妃觉得,自己两个儿子都太在乎眼前这个女人,贵妃心里难免就要吃味了。
玉如颜一见她看过来。连忙恭敬的向她行礼请安。
虽然谢贵妃心里不喜她,但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她还是缓和下语气道:“听说是你救下太子,一直将他带在身边辛苦照料,对他像亲弟弟般爱护,本宫很是感激你。等太子授印忙完,本宫亲自设宴感谢你。”
说罢,等不及玉如颜的回答,已是转头着急的对穆凌之道:“虽然你才回来风尘仆仆舟车劳顿,但如今太子不见了,还得你出面带人去寻。”
穆凌之想也没想道:“母妃放心,既然儿臣已回来了,此事就交给儿臣去办,母妃身体有恙,还是回宫去歇息吧。儿臣一定将太子完好无损的带回宫。”
听了他的话。谢贵妃悬着的心终于有片刻的放松,点头应下了。
穆凌之让铜钱先送玉如颜回别苑休息,玉如颜看了一眼贵妃离开的方向,道:“殿下,王府终归才是你我的家,别苑……等以后休闲之时可以去小住,但、平时我还是想同殿下住在王府里。”
穆凌之看着母妃离去的身影,明白了她心里的顾虑,不由轻轻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你就照常与我同住云松院,我回去后就下道严令,没有你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踏进云松院半步,这样,免得她们打扰你。”
说完,穆凌之心里也是担心小刀,连忙带人去城中四处寻找小刀,而玉如颜带着安哥先行回府了。
这些天赶路实在过于疲惫,再加上睡晚发生的事,玉如颜已是心身俱疲,她不想再去应付安氏她们,命令铜钱悄悄从侧门进府,一回云松院就让安哥关上院门。
重回王府,重回云松院,玉如颜心里感触良多。
回到穆凌之的卧房,里面的一切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可是,那张大床却被换过了。
玉如颜知道,穆凌之所做这一切,是因为怕她再记起陈燕飞之事,会心里不舒服。
其实,在与穆凌之经历生死别离后,之前与穆凌之之间发生的不开心的事,玉如颜早已不去在乎,因为,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她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
世人之人千千万万,能遇到一个与自己真心相爱的人太不容易。如今她好不容易遇上了,就不想再因为过去那些阴谋诡计来浪费她与穆凌之之间难得的时光。
爬上穆凌之重新置办的新床,玉如颜虽然累极,却丝毫睡不着,一想到明日小刀就要受太子印,而现在还不见人影,若是到了明日还找不到他可要怎么办啊?
午膳也没有胃口吃,一直等到日落西山也不见穆凌之回来。更是没有小刀的消息,玉如颜不由着急了!
她坐在窗前冥思苦想着小刀可能去的地方,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连忙出门朝王府的花园走出。
入夜后,王府里很是安静,玉如颜抄近路往自已曾经住过的小平房走,等她推开房门,看着久违的一切,心里生出一丝酸涩来。
小刀并不在平房里!
小平房里与她离开时的摆设一模一样,只不过床边多了一些穆凌之平时喜欢看的书籍,还有几件他换洗的衣服。
没想到在她离开后,他竟一直居住在这个简陋的平房里!
玉如颜心里涌过酸楚与感动----
感情是把双刃剑,在伤了她的同时,也伤了穆凌之。
她不难想像,当初自己悄悄带着小刀安哥离开东都,他遍寻自己不到时,是如今伤心难过,一如她当初绝望的上战场寻他!
眼睛无端的酸涨起来,但眼下最要紧的事是找到小刀,若是小刀出事,这些罪责又得怪到穆凌之头上了。
玉如颜收起心绪,蓦然想起花园湖边的那个石洞,小刀平时很喜欢躲进那里的。
她正准备关上门去那里看看,却被桌子上的一个破旧的小香包吸引!
玉如颜以为自己看错了,不敢相信的走近拿起香包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这个香包她认得,是去年在军营时,穆凌之给她防蛇的雄黄包,当时一共给了她五个,可她当时怕小刀在野外呆着被毒蛇咬了,就给了他两个系在身上。
后来这两个香包一直被小刀带在身上,玉如颜看到过几次,见带得太久都破旧了,让他取下来重新给他做新的,但小刀一直没舍得扔。
如今见到小刀身上的香包竟是出现在了平房里,玉如颜猜到他必定来过之里,心里顿时兴奋起来。
仔细一看,才发现香包里还夹着一张信笺。
信笺是小刀写给她的,她认得他的字。
上面写着,让玉如颜一人单独去他们曾经住过的瓜儿胡同的小院子里去找他,他在那里等她,想当面为明晚的事向她道歉!
小刀在信中一再强调,只许让她一人去,因为想与她理清心中的纠葛,以后不再为难她。也一再保证不会再对她做失态之事。
信的最后。小刀说----
姐姐,我会一直在小院子里等你到来,若是你不愿意原谅我,不愿意再见我,我就悄悄的离开,再也不回大梁了!
看了信中的内容,玉如颜很是欢喜,终于知道小刀是安好的,还知道了他的去处。而且,看他信中的意思,他已明白他与她之间的不可能,准备放手了,这是让玉如颜最欢喜的事!
她就知道,小刀终究是善良的,他跟在她身边这么些年。没有白疼他。
回去与安哥悄悄打了一声招呼,玉如颜一个人悄悄从侧门出府往瓜儿胡同赶去,她一定要劝小刀回去,因为明天的授印大典他是最主要的人物,岂可缺席?
而另一边,寻了小刀一天未果的穆凌之很是焦虑,一整天了他连口水都来不及喝,更别说是吃饭了。
时间越久,他心里的担心越盛,他非常害怕小刀会落入了大皇子的手里。
月上树梢头,穆凌之累得虚脱,可还是不愿意休息一下,继续带人四处寻找小刀。
守城的官兵都说亲眼看见太子殿下昨晚回东都了,所以穆凌之相信只要他在东都,自己就一定能找到他。
然而。就在此时,铜钱却心急如焚的找到他,告诉他,太子找到了,在瓜儿胡同的一处小院子里,是贵妃娘娘带人亲自找到的。
骤然一听有小刀的消息了,穆凌之异常的高兴,可等他回过神来却察觉铜钱脸上一点欢喜都没有,反而满脸的踌躇不安,好像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不由心里一怔,冷冷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跟我禀告?”
铜钱被他深邃的眸子一望,吓得小心肝‘扑嗵扑嗵’的直跳,哆嗦道:“娘娘找到太子时,屋里……屋里还有一个人……”
看着铜钱害怕惶然的样子,穆凌之的心莫名的慌乱起来,不由急切问道:“屋内还有谁?”
“还有……还有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