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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孙二人坐定之后,闻非整理了一下思路道:“从先祖少正卯开始,到你已历六十三代。先祖之前,有记载的还有四十多代,但是记载很模糊。再往前,更是断断续续,还是先说说他的事吧。”
稍稍沉吟了一下,老头继续说道:“关于少正卯身死之事,后世的说法你也基本上知道,但是其中的真相,从古至今可能只有孔丘清楚。我只能告诉你一些推断,至于他被害的真正原因,恐怕先祖自己也不清楚。”
事关先祖,闻睿听的非常认真,并没有发问。按照闻非的推断,少正卯的真正死因,可能来自于修真者对闻家秘技中“血脉传承之法”的觊觎。以祖籍中对少正卯的描述,作为仇云的老师,普通的修真者根本无法伤害到他。
春秋时期,鲁昭公因三桓之乱流落到齐国,之后辗转到晋国,并且身患重病。近臣们请了很多名医都没有办法,在他垂危之时,却遇到了一位奇人。此人诊断之后,认为只有自己的老师才有可能治愈鲁昭公,就费尽周折把少正卯请了来。
少正卯来了后也没怎么诊断,只是看了看昭公的面色,便告诉他医治已经不可能,但可以帮他延命三年,让他有时间将后事安排好。
昭公本是垂死之人,当即喜出望外,立即请他施治。少正卯先令他发誓不得将医治之事外传,然后用秘法使他燃烧血脉之力,当日即告康复。事后,昭公惊于少正卯之术,将其视为神仙,极力挽留。
少正卯不愿卷入世俗之中,但也很怜悯这位图强失败的国君,就用了三天时间,为他详细的剖析了天下局势,并将自己对各国的看法告诉了他。在昭公的极力恳求下,又为他拟订了一套收复国土、分化瓦解三桓之乱,之后强国图霸的步骤,然后请辞。
经过三天的讲解,在生死之间打了个来回的昭公,非常推崇少正卯提出的“削奴藏兵、重民兴商、彰法图霸”的理论,认为这么做一定可以收复国土,然后使国家强大起来。于是,更加不惜一切的百般哀求。
此时,正在秘密训练军队的仇云得知老师来了,便随公子宋赶来相见。二人刚到,昭公第一句话就是令公子宋拜少正卯为亚父,并当着仇云的面,请求少正卯摄上大夫之职,总掌全国之事。
少正卯起初不肯,但耐不住昭公的百般哀求,又有仇云的因素在内,最终只同意挂大夫衔开班教学,为鲁国培育人才。
三年后。
昭公临死之前将公子宋叫到床头,毁誓说出了当年之事。公子宋这才知道,看似书生的少正卯竟然如此厉害。但他当时的观念受到几个臣子的影响,主要倾向于孔丘那一套儒家理论,对“削奴藏兵、重民兴商、彰法图霸”之说,很是不以为然。
春秋时代,奴隶的定义是个人财富。公子宋觉得,国内的三桓之乱未平,削谁的奴籍?反正削自己那些奴隶的他舍不得。
再者,民和商被当时的士大夫阶层斥为“乱民奸商”他觉得,提升这些人的地位,士大夫阶层会怎么看?国家要投入多少?到什么时候才能有收益?
彰法图霸就更不用说了,法是对民来用的。立法以治是好,但是限制了士大夫阶层的权利,王族的权利要不要限制?谁来掌握立法权和执法权?
同时,公子宋认为,军事力量也并非解决失地和三桓之乱的关键因素。虽然为了对付国内的那些世家,他也很注重积攒实力,但他更加信服孔丘提倡的政治斡旋,希望依靠周天子之势,迫使齐国归还失地。收了失地之后,自己的王权就会加重,三桓之乱自然会土崩瓦解。至于更加长远的事,还是让后辈们去考虑吧。
昭公死后,公子宋即位,史称鲁定公。
定公对少正卯这位书生并不重视,只是将他养着就算完事,亚父之说也并未传出。
少正卯就更加无所谓了,世俗之争和他根本就是不沾边的事,修炼和教学才是他的世界。他明白鲁定公的心思,也很尊重孔丘的主张,不想搅到朝野斗争中去。但他教学时提出的很多说法,与孔丘的主张不合,招来了很多人的非议。
孔丘出仕后,鲁定公时常与他联系,曾经当作闲话提起过少正卯之能。哪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尚未将少正卯放在心上的孔丘,为了试探其真实性,便遣了一个弟子去他教学的地方听讲。
没想到这下坏了事,这个弟子回来后将少正卯的主张一说,众多弟子纷纷跑去听讲,最终,有点见识的学生全部拜入了少正卯门下。几次之后,孔子当时的弟子只剩下颜回一个,所谓的“三盈三虚”之说,成了诸子百家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孔丘很生气,就找了个机会跑到少正卯教学的地方,想教育教育这位靠“异端邪说”把他的弟子抢光光的“高人”待他真正见到了这位高人之后,才发现后果很严重。
作为有些根基的修真者,他深刻的体会到少正卯的强大,强大到他所见过的人中,只有一位高人才能与之匹敌。
装模作样的听了一会课之后,孔丘开始害怕。
因为少正卯讲学时话并不多,也没有夸夸其谈的虚套,而是引导学生们直抓事物本质。那种思辩能力和剖析能力,也只有他见过的那位高人才有这种水平。
听完课之后,孔丘什么话都没敢说,想要悄悄退走。少正卯却笑容和煦的叫住了他,并且将他以前的学生叫来拜见他,当着这学生的面称赞他的学识。但最终,那些学生也没人愿意重归于他门下。少正卯很无奈,孔丘却没领情,将此事当成了平生的奇耻大辱。
为了帮助鲁国要回失地“夹谷之会”前,孔丘问礼于老聃。他将鲁国的情况告诉了这位所有修真者共同尊奉的大神,希望他利用手上的隐性实力加以斡旋,迫使齐国归还鲁国的失地。
作为交换,他又将少正卯之事告知,二人当时是否达成了某种协议,无人知道。
问礼之后,实力强劲的齐国竟然真的归还了鲁国失地,这在以实力为尊的春秋时期,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
几年以后,先是仇云战死,随后少正卯便告陨落。最终,老聃西出函谷关再未现世,孔子则先丧爱子、后丧爱徒,郁郁而终。
根据祖籍记载,少正卯去世前曾经失踪过三天,当他暴尸东观时,族人才知道他已经遇害。
当天,大量军队戒严了学馆,将学子们全部抓了起来,将他的遗物也全部抄走。乍闻噩耗的族人,立即将此事告知了正在为仇云守孝的仇风。
作为仇云的儿子、少正族长少正康的弟子,仇风对少正卯比对自己的父亲还要尊敬。得到消息后,立即安排家人护着仇云的灵柩出城,然后亲自带领家将截杀抄家的军队。
仇家当时是鲁国军中第一世家、震慑三桓之乱的中流砥柱、抵抗齐国大军的钢铁大门。鲁国军中的大部分猛将都是仇家的家将,也曾经是仇家的奴隶。因为仇云按照老师的吩咐削了这些人的奴籍,又让他们效命军中,才使他们有了出头之日。
当日,气疯了的三十多人于仓促间整队,立即横扫了抄家的两千大军,杀的城中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此役虽然保得遗物一件未失,却被蜂拥而至的四万禁卫将东观团团围住,只得暂时留下了被抓捕的学子和少正卯的尸体,退出城外。
两日后,几乎失去理智的仇风于城外大营整队。带领家将和父亲生前的八百铁卫破城而入,六个时辰斩首两万余级,杀的国都之内血流漂杵,尸积成山。八百铁卫杀入禁宫时,仅失十七人,吓的孔丘越墙遁走,定公捧尸跪求。
少正康深鄙定公懦弱,知道父亲之死凭他根本办不到,他只不过是个替罪羊而已。激愤之下,只对他说了句“鲁国自陷,日后必为齐楚之一亡之!”便抱了父亲的尸体,带领仇家人和弟子们远走南方。从此,两家合为一家,化名闻人氏不再涉足俗世。
遥想先祖风姿,闻睿陪着爷爷感慨了一阵,牢牢的记住了两个名字:孔丘和老聃。
稍微休息了一下,闻非叹息道:“先祖遇害之后,鲁国全面封锁消息,而且为了遮羞,将少正卯和仇云的记录尽数抹去。后来,秦始皇焚书坑儒,致使各国的珍贵史料绝迹,他们的事情,也随之在历史中消泯于无形。”
闻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迷惑的问道:“可是,先祖入鲁以前还有多学生呢?家族出鲁以后也应该有学生啊,这些人中著书立说的应该也有不少吧?”
闻非苦笑:“我少正族是隐逸巫修,虽然可以教化天下,却不愿造成太大的影响,不然也不用隐姓埋名。”然后,又将其中的原委说了出来。
闻家秘技中,有一门称为“遁念之术”弟子出师门时,便会被施以此术,抹掉部分记忆。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学的知识,只知道自己是鬼谷门下。为防止修真者探察,少正族中还派出了一名叫做王诩的外门执事弟子,管理那些出师的弟子。
王诩领命之后自称“鬼谷先生”但他性喜自由,只收了几个能办事的弟子,便不再理会其他人。
随着鬼谷一门的名声越来越响,很多人都托名于鬼谷门下谋生。所以,鬼谷一门很快就变的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到了后来,连算命看风水的都说自己是鬼谷门下。
到了后世,还有弟子总结了王诩平时的一些说法,弄了部鬼谷子出来。不过,这也符合少正族的隐修原则,族中长老们觉得,越乱才越不容易被修真者探察,所以并未干预。
因为少正卯当年没有抹除孔丘的记忆,自己却被这个出于仁慈之心的失误所害。从此以后,历代族长继任时,都会接受上一代族长的教诲,以他生平唯一的失误为戒,严格遵守隐修之训。所以,后世的弟子只知道鬼谷子,不知道少正卯。
听了爷爷的解释,闻睿默默的点了点头,对家族的行事手法有了一个理性的认识。
稍微缓了口气之后,闻非又说道:“族中现世的还有一人,这个人你应该记住,他就是南宋末期的文天祥。蒙古之所以对他有那么大的兴趣,是因为蒙古的国师—‘长春真人丘处机’。当年,文天祥身为那一代的族长,因激愤而现世,但大宋已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虽然他违背了族训,但他陨落之后,族中还是将他归了籍。”
闻睿这才恍然大悟:文天祥,闻天祥!因现世而不得不更名,怪不得爷爷要用正气歌来祭奠祖先。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开口问道:“爷爷,丘处机和文天祥不是一个时期的人啊?”
闻非知道他要问什么,冷笑了一声道:“哼!修真者怎会生病?本来他驱使蒙古灭了金,是为大宋做了件好事。但是蒙古灭金之后立即与大宋开战,他又如何自处?到了忽必烈时代,蒙古彻底灭了宋,他才不得不假托病死而遁世。”
说完其中因果,老头儿又谈了口气:“我们是隐修之人,不必理会这些俗事,那张画是宗祖留下的唯一线索,好好看看吧。经过这么多年考证,我一直没能弄明白这位宗祖是谁。”
二人到那幅巨大的画卷前,老头叹息道:“少正族便是传自画上这位宗祖。这副画传自太古时代,少正卯本已找到些线索,但他事发突然,没能留下只言片语。少正康也只知道族中隐修的规矩是这位宗祖立下的,其他的却一无所知。”
闻睿跟着爷爷来到画卷前,先是恭敬的深施一礼,然后才凝神望去。老头见他这么恭敬,欣慰的一笑,站在他身后默默的陪着他观看起来。
画卷上的色彩历久弥新,依然鲜艳。各种线条虽然粗犷有力,却不失逼真传神。近看时,更觉得鸿蒙苍凉、古风凛凛。
画面的背景是一片茂密的山林,一个身披兽皮的精壮背影站在左侧林中一棵大树之顶,在夕阳或者朝阳的斜照之下,将一张和他身高差不多的巨弓拉成满月,弓上搭着一支和他手臂差不多粗细的巨箭,指向画面右侧的一只怪兽。
怪兽的身形高大匀称,浑身肌肉虬结、血管爆突,很有力量感。如果这位宗祖身高有两米的话,按照远近比例计算,那只怪兽的身高恐怕在百米开外。只见它两条后腿人立而起,两只前爪举着一块比它的身形大了三四倍的巨石,做势欲砸向画中之人。
怪兽的神情愤怒狞恶,三根粗壮的犄角如叉子般立在头顶,大嘴张开做狂吼状,口中獠牙如刀,左眼和腹部分别戳着一支巨箭。巨箭入体一半,它的鲜血将脚下的地面染红了一大片。
林中远处,还有些不知名的巨兽奔走遥望。虽是远景,但作画者的手法高超,将它们的惊恐之色表现的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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