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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第一章,5000字。
翌日清晨,刚刚起床的百姓准备开始一天的生计时,他们惊讶的发现,大街上行走着一队队气势汹汹的军士。令他们更惊讶的是,那些军士的目标不是平日里高高再上的官老爷,便是那些富得流油的大商贾了。
难道要变天了?大家心里疑虑纷纷。对于他们来说,这天最好不要变来变去的,每变动一次,他们就得吃不少的苦头。不过很快,一张张印着鲜红打印的告示打消了他们心中的疑虑。这群大官居然和富商勾结,谋反叛逆!
此次负责抓人的是刚从青州来的姜璟茂,不得不说的是,黄永年这个妻舅统兵作战的能力或许不怎么样,这带兵抓人的本事确实一流,不到半个时辰,包括马秀、许文国在内的二十一名官员,十三家士族世家的族长以及三位平时和马秀等人走得近的大商贾便全部抓捕归案。
朱震找黄永年一问,才知道姜璟茂居然是锦衣卫出身,是黄永年用尽关系,才让他脱离了锦衣卫体系,下放到山东来做官的。朱震心里暗暗留心,即使姜璟茂不肯再做那些黑暗的勾当,起码也得去和王明切磋几个月,把锦衣卫系统那套本事留下来。
朱震所说,虽然结局早已注定,审判只是形式,但是大多数人相信的就是这种形式。现在抓了这么多人,自然需要一个隆重的形式了。所以钦差大人陈演宣布在布政使衙门公开审理此案。当然,这个公开是指到时山东大小官员,官绅士族皆可前来旁听,绝对关系不到那些平民百姓。
陈演手持尚方宝剑,从后堂缓行而出,令大家意想不到的是王承恩也和他并肩行出。王承恩不是和朱震不对路么?怎么会让他参与审讯,莫非朱震手里真有马秀、许文国等人谋反的证据。多少知道一点内幕的官员们心里猜测着。
陈演走到正堂时,对着王承恩笑道:“王公公,您请上座。:他可不比朱震,在朝廷里当官就得多多少少看些太监的脸色。王承恩的兴致似乎不高,冷冷的说道:‘陈大人时是钦差大人,本案的主审官,这正堂自然是你来坐,咱家在一旁看着便是。”说着,就快走了几步,在正堂左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很自然的把眼睛闭起,似乎大堂里的一切与他无关。
陈演干干一笑,在正堂上做了下来,把尚方宝剑往桌案上一方,高声叫道:“升堂!”
在衙役喝过威武令后,陈演便吩咐将犯官马秀、许文国等几位五品以上的大官带上堂来,至于其他的小官员个那三个富商,他们还没有上堂受审的资格,只能过些日子做个糊涂鬼了。
马秀、许文国等很快便被衙役带上大堂,他们脸上没有一丝的害怕,此时害怕也没用了。他们也不觉得惊讶,雷厉风行,这才是朱震的手段,在这山东,还有什么能挡住朱震前进的脚步?敢于阻挡的人都会死去,比如自己。
陈演把惊堂木一拍,大声喝道:“马秀、许文国,尔等身为朝廷命官,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为何要谋反叛逆?快点从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马秀笑道:“大人,你让我们招什么呢?谋反?谁都知道整个山东一省的精兵全部在朱震手里,若是说山东有人造反,也只有朱震大人了。”
众人把目光投向坐在正堂右边的朱震,朱震却微笑不语,丝毫不为之动怒。陈演再次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声喝道:“还敢狡辩,来人了,带章丘县知县许元方上堂。”
许元方是被两名衙役架上堂来的,浑身破破烂烂,披头散发的,显然是吃过不少苦头。陈演拿起桌案上的的一份供词问道:“犯官许元方,这份写着你煽动垛庄矿场的工人暴乱,打死山东采矿使马通,又勾结曹范镇流寇,意图武装暴乱的供词,是不是你写的?”
许元方无精打采的说道:“确实是我写的。”
陈演道:“这么说来,你已经承认自己的罪行了。”
许元方道:“大人看看下官,便知道我为什么要写那份供词了。在朱震的严刑拷问之下,我敢不承认么?敢问大人,对朝廷命官用私刑,又是何罪?”
大家再一次把目光射向朱震,朱震依然端坐在那里,微笑着看着大堂里的一切变化,似乎所有事情都在掌中一般。陈演拍了怕惊堂木,喝道:“证据确凿,你还敢抵赖。好,本官便让你心服口服,来人啦,带章丘主薄郭飞、县丞刘安等一干人犯上堂。
郭飞、刘安等很快便被带上大堂来,比起马秀、许文国的镇定,他们两就差了许多,浑身都明显的在打着冷颤。陈演问道:“犯官郭飞、刘安,尔等将马秀。许文国如何密谋造反之事当着山东官员之面从实道来。”
郭飞、刘安等十几名官绅跪在地上大声叫道:“钦差大人明鉴,小人等都是受马秀、许文国等逼迫,才做出这等事来的。求大人开恩啦。”
陈演说道:“你们出首有功,本官自然会如实禀报朝廷的。现在先讲你们时如何遭到马秀、许文国的逼迫吧。”
郭飞、刘安向马秀看去,却见到马秀冷笑着盯着自己,慌忙的把目光移开,用手指着他们说道:“马秀和许文国很早以前就已经策划谋反叛逆的事了,其中章丘知县许元方是许文国的堂侄也参与其中。下官本来不知情的,就在前些日子,许元方突然把我们叫道一起,说马秀即将要举大事,若是我们能投靠,便能享受荣华富贵,若是不从,就要杀我们全家。下官全家都在章丘,不敢不从。许元方便告诉我们,他已经暗中控制了垛庄铁矿场的矿工,只要煽动他们暴乱,就会成为一支精兵,还有曹范镇的那几千流寇,其实也是他暗中的力量,到时马秀依据事,我们章丘县便能出五千精兵。大人,下官所言句句属实,还有马秀给我们书信为证,他答应我事成之后,让我做泰安知州,让刘安做长章丘县令。”说着掏出一封书信,双手举过头顶。
此时陈演也快忍不住要笑了。离济南不足百里的曹范镇又数千流寇?你朱震居然有这种肚量。还有这马秀的书信,却不知道是谁写的。不过他还是面色如铁的喝道:“呈上来。”衙役把那书信交到陈演手里,陈演看都没心思去看,只做了做样子,便把书信推到王承恩面前,小声问道:“王公公请过目。”
王承恩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还是那副冷冷的口气说道:“陈大人做主就好。”
陈演转过脸来,大声喝道:“马秀,这书信是你写的么?”
马秀心里冷笑,自顾说道:“没想到我马秀变成这么蠢的一个人了,居然会堂而皇之把这种证据留下来。朱震,弄点像样一点的证据来好不好。”
陈演冷哼了一声,再次喝道:“带煽动矿工暴乱的矿头和曹范镇的流寇上堂”
曹范镇那三十几个流寇此时到觉得十分荣幸,没想到自己摇身一变,成立章丘知县的下属了,还能到大堂上来渐渐朝廷派来的钦差大人,平时只能听听的大官。
此次许文国不等他们说话便抢先说道:“随便从哪里找了几个混混就说是矿头、流寇了,钦差大人,你若需要,这样的人我一刻钟能在济南城帮你找出一大堆来。”
陈演顿时无语,只把眼光望向了朱震。朱震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陈演狠狠的瞪了他几眼,现在坐在这大堂上的不是你,你自然不用理会。我早就说过等你把证据弄齐了再开审,你偏说越早给圣上弄到银子圣上月高兴,证据可以边审边弄。胡思乱想着狠狠的拍了拍惊堂木。喝道:“许文国,你现在是犯官,本官没问你话,不要多嘴。你们说,许元方是如何安排你们发动暴乱的。”
那些矿头、流寇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的官员,早就吓得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叩头,听得正堂上的大官问起,结结巴巴说了几句,却被朱震打断:“钦差大人,您委托下官调查证据,下官又有了新的进展,而且还得到一个更糟糕的消息,马秀除了密谋造反,勾结流寇外,还和金虏有勾结。”
朱震还未说完,马秀大声叫道:“朱震,你别再血口喷人了,你以为天下的人都会被你蒙骗吗?”
朱震笑道:“马大人干嘛这么激动,莫非我说的是实话,把你急到了?马大人,这次只怕诛你十族也解不了圣上心头恨意了,圣上可是最恨金虏的了。”
陈演喝道:“肃静!本官自由公断,朱大人,虽说本官委托你查证,但这大堂之上,却也不容你放肆。你还是快点把证据拿上来。”
朱震喝道:“把证人都带上来。”
随着朱震的声音,在衙役的押送下,二个年纪都在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和一个已经满头白发的老人走上堂来,马秀、许文国认得,这三人一人是马福,一人是许安,是马府和许府的管家。那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却是马秀的老丈人。
陈演喝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他们纷纷报了自己名字以及和马秀、许文国的关系。陈演点了点头问道:“马秀、许文国,他们说的可是实话?”
马秀许文国都点了点头,算是承认。陈演问道:“马福、许安。你们把你所知道的说出来,只有本官为你们做主。”
马福率先说道:“大人,小的是马福的管家,跟随老爷已经十几年了,每次老爷和人商议大事,小人都是知道的,就在十天前,一大批的官老爷被我家老爷邀请到府上来,在屋子里商议了一个晚上,说什么王永吉被朱震杀死,山东官绅士族多有不服,我们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除掉朱震,到时候山东便是我们的了。老爷,您对马福有恩,马福不敢污蔑您,这话,是您当时说的吧。”
马秀顿时瞠目结舌,十天前,他确实和一班心腹们商议着怎么除掉朱震,也确实说过这样一句话,不过如今到这堂上说来,却完全变味了。陈演听了也越来越佩服朱震了,耐住笑意问道:“马秀,你的管家说的,可是实话?”
马秀叹了一声说道:“我确实说过这样一句话,不过我说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要谋反。”
陈演喝道:“够了,你密谋这要害朱震大人,还说到时山东是你们的天下了,这不是想造反,还是想做什么。果然是狼子野心。老丈人,马秀是您女婿,您有什么要说的。”
那老人满脸泪水说道:“冤孽啊!老朽也算是山东望族了,前些日子,这个孽畜跑来说要我帮他联系一下山东的望族们,说要一起做一桩大事。老朽见他是朝廷命官,所做之事肯定是想为朝廷建工了,便厚着老脸去见了一些老兄弟。却没想到这个孽畜他要造反,冤孽啊!幸亏大人明鉴,提早发现了他的阴谋,否则我如何去见列祖列宗啊!”老人说道这里已经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
此时在一旁的朱震心中也有些不忍了,自己威胁这么一个年将入土的老人去污蔑自己的女婿,是不是太残忍了点。便走过去扶起老人,轻轻的说道:“老人家,你放心吧,您大义灭亲,有功于朝廷,钦差大人会护佑你一家周全的。”那老人也此时路出截然不同的神色,冷冷的说道:“钦差大人体不体谅,老朽我不放在心上,只希望大人您不要欺骗我这个老头子才好。”
陈演也明白了朱震的意思,吩咐衙役扶老人前去休息,才问道:“朱震大人,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只是刚刚你说的马秀和金虏有勾结,却是为何?”
朱震回道:“下官的部下在马大人家里找到一封书信,却是金虏酋首皇太极的亲笔信。还请大人过目。”说着,拿出一封书信来,马秀一看,赫然是金虏劫掠山东时,给他的劝降书,只是自己早已经毁了,却为何还在这里?”
书信递到陈演手中,陈演一瞧信封,上面印着果然是金虏酋首皇太极的印信。打开一瞧,却发现里面的书信连墨迹都还没干。顿时就笑了出了,不过他很快察觉到了不对,于是继续大笑了一会才装作一副怒极而笑的模样说道:“马大人,你真对得起自己的祖宗。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马秀、许文国苦笑道:“一个早已经有了结果的审讯,我们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朱震,你另外找条只杀我一人的罪状来,我当堂承认了怎么样!你们要说我谋反,便是明知道了结果,那也不会承认的。”
朱震冷哼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们造反,勾结金虏,都是要抄家灭门的大罪。即便是我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有心维护,也是无能无力。”
陈演也说道:“来人了,把这些人关进大牢,等候我禀明圣上,在做决定。朱震大人,抓捕马、许同党的事,便交给你了。”
一场隆重的形式在钦差大人陈演和王承恩走后缓缓的落下的帷幕。在一旁听戏的官员和官绅士族也多多少少听出些门道来,那些在李超辉拜访后答应惟朱震之命是从的官员和把自己家族的优秀子弟送到朱震麾下的官绅们都暗自庆幸,还没有的便打着算盘如何在朱震找上自己前向他表示自己的心意。现在瞎子都知道,山东姓的是朱震的朱了。
而那一大堆的“证人们”此时都眼巴巴的看着朱震,他们希望朱震能实现自己的诺言。朱震笑道:“你们都放心吧,我说过的话从来就不会反悔的。马福、许安,你们两人抄录一份曾经和马秀。许文国有过来往的官员,士族、商贾名单交给我,便可以带着家人去乡下隐居了。还有你们,现在便去领一笔银子,带着你们的家人离开济南,走的越远越好。”最后,便把目光扫视到郭飞、刘安等章丘官员身上:“你们应该知道,自己是没有活路了,我现在就让你们带一笔银子回去和家人团聚一天,记住,不要妄图逃跑,那样只会连累你们的家人。”
郭飞、刘安叩头道:“谢大人,您放心,我们招供就是为了家人,如果逃了,那不是白费劲。”
朱震点了点头,也转身出去了,只留下他庞大的证人队伍在大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