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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举行到一半,园子那处的高台上便直接又有几个唱曲戏的名伶呀呀地转着圆圈式的地面,张灯结彩的众人拍手叫好。
站在远处阴凉处的孟庭华问过宋祐成才晓得那原来是梅花曲雪的戏份,但她还是听不懂那些伶人究竟在唱的什么意思。
“已经很晚了,我得回屋补觉去,你们两位官人,就好生享受这美好的夜晚吧。”孟庭华朝着他们俩眨眼睛摆摆手正想走,却一把被董奕珲定住了轮椅。
孟庭华见此白白眼,想来也确实是这个轮椅害得自己每次想走,都会被人按住把手走不了,她甚是无奈:“董将军,您老又要做什么?”
“不,也没什么打紧的事情。”董奕珲捂着嘴巴闷闷出声:“就是想和你说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早就离开?”
孟庭华却愣是没说话。
宋祐成见自己好似是个多余的人,咳了几声才慢慢出声告辞:“我家中尚且有事,先行告退了,庭华你替我向孟将军问好便是。”
而后待宋祐成离开孟庭华还是没出声。
董奕珲将军有些急了,直接上去捧起她的脸近近地瞧着孟庭华:“庭华,你是不是有要事瞒着我?”
孟庭华闻此一笑:“我哪有什么要事。”
“你与那时候很是不同了,做事果断不似你从前犹豫不决的性子。”
孟庭华没回话,只是转了个话题来聊聊:“若硬说是要事,那便是我还没习惯这儿呢。”
“络山城与梵音都确实有很大差异。”
“不仅仅是这个,将军,我所指的还指你尔我诈的官场,这种事情,我不怎么习惯。”
董奕珲笑了笑,无奈地说:“不习惯是好处,那是因为你尚未沉沦。”
“你这话很有深意。”
董奕珲一听便翘起尾巴来了:“我讲的话一向都很有深意。”
月色甚好,目送董奕珲等人离开之后她便退下了,孟辉文知晓她身子撑不了太久,嘱咐笙竹照顾好她就是。
一旁的孟梓涵瞧望着她,依旧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隔日一早,天晃亮亮的看着很是舒心,这是隼至浩熬过的第五个夜晚,彼时他锁好医馆大门,眼圈发黑头脑沉重,已经很想睡觉了。
露白天际边,垂杨绿柳下,一轮马车缓奏向着医馆驶来,这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边上听着很是刺耳,就算是昏昏欲睡的隼至浩,也是暂时清醒了过来。
毕竟那辆马车是直接停在自己脚跟前的。
隼至浩站着没说话,只想看着里面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主子。
笙竹先行下车,随后搭着孟庭华的手,虽然动作有些迟钝奇怪,隼至浩便注意到那碧绿衣衫的小姐,是个残疾人。
难不成,是来找他看诊的?
隼至浩想想也不可能,自嘲地笑了笑自个的医术,能不将人治死就是万事大吉了。
轮椅上的孟庭华,只得仰视隼至浩,她望着他浅浅一笑,道:“隼大夫,我是来看病的。”
“找我?还不如去深山找我师傅,你这腿疾我是治不好的。”隼至浩一副随意的样子笙竹看得很是生气。
“不是我,是这位丫头,她叫笙竹,是我侍女。”孟庭华指了指旁边的笙竹,抿着嘴微笑。
隼至浩脸微红,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样的话,若是被师傅晓得,得罪了客人指不定会被他骂死。
他弯腰:“抱歉,徐才是我态度不好,希望你们不要在意,更不要,,告到徐大夫那处去。”隼至浩想想被师傅念叨就觉得有些压抑。
“徐大夫,是你师傅吧。”孟庭华有意无意地看着隼至浩。
孟庭华会知道这点,是因为那时她的腿就是徐大夫给治好的,而隼至浩,正巧是徐大夫的徒弟。
隼至浩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孟庭华,很是好奇她的身份,毕竟他师傅告诫再三,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他是何种身份,又有哪些传室徒弟。
没想到一直隐瞒的秘密被这位小姐一语道破,当下隼至浩也不得不警备了些。
孟庭华见此只是眯眼一笑:“嗳呀小朋友,我可不是什么坏人啊。”
隼至浩怒视:“我不是小朋友!”
孟庭华说:“和我们笙竹一个年纪的,不是小朋友是什么呢。”
隼至浩懒得与她解释过多,直接上去开了医馆的大门,回头对着她们叫:“快进来让我瞧瞧她的情况,我马上还得回去呢!”
笙竹并无大碍,只是昨夜凉,受了些寒。
隼至浩抓了些药量了秤盘才好,给了三包草药:“每日二服,记住多休息。”
“对了隼大夫,我找你师傅有些事。”
隼至浩奇怪地看了孟庭华眼,将银子收回柜台里后沉吟了一声才说:“那可不成,这几日师傅他老人家都在闭关呢,得隔些日子,隔些日子你再来吧,如何?”
“可以。”孟庭华很爽快地答应了,从袖中掏出两锭银子给他,笑道:“这是定金,我很期待早些见到徐大夫。”
隼至浩很奇怪地看着她,问道:“我师傅脾气古怪得很,你能否求得他治上一治,得看你的本事了。”
“我自然晓得如何应付你那师傅的脾气。”孟庭华对着他密切地笑着,想起当初自个为了求得徐大夫治好双腿,直接立下条约要给那徐大夫酿一年的桃花酒,让他喝个尽兴才好。
“小姐,时日不早了。”笙竹一旁提醒着,声音酷似沙哑,鼻子依旧红红地还未退烧。
“告辞。”
回了孟家大院子,日头已经升至半空,怪热的,笙竹进屋给她端了盘凉茶,好来凉凉热度。
孟庭华侧脸看着笙竹大汗淋漓却不能褪去厚衣的样子当下忍不住笑出了声音:“瞧你,叫你晚上多盖些的吧,得了热伤风可更难受了。”
“可不是吗。”笙竹直接低头打了个大喷嚏,清水鼻涕又流了下来:“。。。小姐,你还是自个料理自个吧,现在感染了你就不好了。”
“我知道。”孟庭华拍拍她的手:“你回去休息吧,等你好些了再过来。”
笙竹领命退下。
去了隔屋书室,那里面比较凉快。
拉下薄纱披风,眼睛就瞥见了挂放在玉案上面的玉箫,很是眼熟,很眼熟。
孟庭华觉得心紧了些,仔细磨蹭着箫身后,才放至唇边缓缓吹奏了起来,她不怎么懂得乐器用法,唯独这个玉箫,熟门熟路。
这曲子,伴随着上辈子的记忆,慢慢定了音色,箫声平缓舒畅,纯净如水,清了人心的烦躁。
“庭华,我倒不记得你会吹箫。”董奕珲站靠在门边上对着她隐隐露着笑,问道:“从哪学来的?”
“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寒舍,正事都办完了?”
“今早上办完了大半。”董奕珲转身朝着外面摆摆手,声音不大不小地唤着某个人:“进来吧,怎么这么慢。”
“你还带了哪些狐朋狗友?”孟庭华有些不耐烦地翻翻白眼:“董奕珲,你们想玩别找到我这儿来,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是需要安静的。”
“狐朋狗友?”董奕珲有些惧意地瞅望着她,微微动嘴轻声道:“他可不是什么我的狐朋狗友,而且我什么时候有过狐朋狗友了。”
董奕珲有些无辜。
孟庭华眨眨眼表示不明白。
“董奕珲的狐朋狗友确实很多,但我不算其中之一。”清凉的声音响起,接着就是一个男子缓步踏入楼阁,门口白光被掩了大半,简易的玄服流苏,半敛着毫无笑意的眼睛却甚得沉稳之感。
董奕珲嘴角抽抽:“你们还真喜欢损我。”
孟庭华说:“不介绍介绍?”
“楚景荣,当今卫王世子。”
孟庭华不禁抬眼,却突然望进了楚景荣深黑的眼里,她吓了一跳紧忙收回目光。
“荣世子有礼了。”孟庭华抚平心神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请世子恕罪,庭华自幼双腿残废,不能下地鞠礼了。”
至少过了几秒,楚景荣才慢慢回答:“不碍事。”
络山城净月庙遇见的男子,原来是世子楚景荣。
许是董奕珲瞧出了孟庭华的变化,这才上前与她解释了一番:“楚景荣说你俩已经在庙里见过面了,如此也更好相处了,别看他面色冷冷的,处久了才晓得他实则是外冷内热的,你不必太过紧张。”
孟庭华默然点头,漫不经心问道:“你们到孟府是不是有事找我父亲?”
“确实有些急事。”董奕珲没继续多说,孟庭华看得出来他们刻意地避开话题,当下没继续问下去。
她忽而对着董奕珲一笑:“奕珲哥啊。”
董奕珲觉得浑身冷汗,就因为孟庭华这声阴森森的“奕珲哥”。
“有话快说。”
孟庭华敛下笑意,脸色露出鲜少的严肃:“我晓得你们的难处,但王国峰势力颇大,单单是靠着皇帝那座大山就可能随意将你们处置过去,所以我孟府的事情,你们暂且不要管,方能自保。”
董奕珲紧紧蹙眉,脸阴沉到了极致:“庭华,此等荒唐事日后不要讲给任何人听。”
孟庭华垂下眼皮没说话,倘若她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告诉他们,也必然不会相信的,这种重生之事,在他们看来才是最大的荒唐之事。
“孟庭华。”那位世子彼时忽然唤了她一声,孟庭华抬头镇静与他对视,眼里只看得见楚景荣那幽黑如同死水的眼睛。
“内斗之事,别轻易与他人言论,祸从口出。”
孟庭华愣是点头不出声。
“今晚皇上召席摆宴,人多之处多留些心眼,不要逞强。”
孟庭华抿嘴点头:“多谢世子,庭华必定谨记在心。”
楚景荣那已故的母妃与孟庭华之母故交之久,少时双方有难,必会鼎力相助,此情在现世很是少见,多半那世子是因为这段友缘,才会如此提点孟庭华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