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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面而来刺骨的风,阴沉的天际浓云翻滚,浩瀚海水横陈眼前,涛声阵阵,无视一切地奔腾而去。
海风将米若披散的头发吹乱,隔浪堤上很平坦,大堤向海的一面却是乱石嶙峋,无数巨大粗壮的水泥混凝土桩块被抛掷在这里,不论海水怎么冲刷也无法撼动。
长长的堤坝仿佛永无止尽,米若站定,转身面向大海。
人生也是如此吧,看似没有尽头,却是随时可能驻足,永远停住
不知过了何时,心里的伤痛终于减轻后,她弯腰,捡起掩埋在沙里的空酒瓶,用尽全力抛向大海,透明的玻璃瓶子在半空中划出一条晶莹的弧线,消失在翻滚的波涛里。
如果说,起先和厉焱吵架时说起离婚的事是一时冲动的话,而此时此刻,她已经确定了这个想法——她要带上母亲一起,离开海客瀛洲,离开南城,离开厉焱!
主意已定,她深呼吸一口气,擦掉眼角的泪痕,转身离开海边。
打车回到海客瀛洲时,米若按响门铃,可惜响了很久,一直没有人开门。她很忐忑地掏出钥匙打开门锁,清脆地咔嗒声之后,沉重的防盗门开启了一条极小的门缝,她重重喘息两口气平复了心情,再慢慢地,慢慢地把门拉开——
米若捂住嘴,没让惊呼从唇间逸出。仅仅只是站在玄关,已经可以想象得出厉焱是怎样把怒火全部发泄在了这里。
宽大的客厅里,所有的东西都被砸过,电视、沙发、茶几,能看到的家具都支离破碎,东倒西歪。通往阳台的玻璃门也坏了,钢化玻璃竟然碎成一小块一小块地铺满整个阳台,一只掷出去的椅子四脚朝天躺在玻璃渣中间。窗帘被扯脱半幅,被风吹着,有气无力地一荡一荡。
米若没有勇气走到二楼卧室里去看一眼,眼前的景象已经让她不知所措,欲哭无泪。
一地狼藉中,一副在元旦节那日照的烟花背景且刚洗好不久的照片被摔落在地,照片外覆盖的玻璃裂成好几块,从地上捡起来的时候滑落在下来,哗哗一阵脆响。
那上面是他们两人唯一的一张合照,米若见了,吸吸鼻子,把几块小小的玻璃碎屑拈开。
“米若!你终于回来了?!”身后一道惊呼。米若回头,是母亲,她最担心的就是她,现在见她毫发无损,米若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奔了过去,扑倒在米晓兰的腿上“妈!”几乎一瞬间,痛哭出声。
母女俩抱头痛哭
良久,米若抬起头来,说道:“妈,我们马上离开这儿。”
“离开?现在?”
“嗯!”米若从未有过的坚定“妈,我们俩现在就走,立刻,马上!”
“可是我们能去哪儿?”
“不管,只要不在南城,哪儿都好?”
“这样真的好吗?我怕”米晓兰想了想,摇头“不行,要走的话你走,我不能走。”
“妈,您别说了,我怎么可能丢下您不管,赶紧收拾一下,马上和我一起离开,现在去公交汽车站还能坐晚班车出城,再晚可能就来不及了。”
米若转头朝李阿姨说“李阿姨,麻烦你帮我妈收拾一下行李,一会儿你跟我们一起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别留在这儿了。”
“小姐”李阿姨哽咽起来。
——娆舞撒旦总裁追逃妻——
香樟森林,厉焱和古博在二楼书房说话。
“焱,已经查出来了那两通电话的具体内容,可以确定米若是无辜的,严少隽像是知道这件暗袭事件,但他是不是背后主使者还不能确定,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真正枪杀阿权的人所使用的枪很罕见,这东西只有在北美才出现过,严少隽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能搞到这种枪,况且对方手法很准,一定受过训练,我担心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所以,我怀疑严少隽背后还有人,我们查到他最近和你的叔父厉择良走得很近,我们可以从这条线索上着手细查。至于那张光盘的下落我们也已经查到了,前两天米若同父异母的姐姐去过你家,就是她盗取了光盘,然后再流失到严少隽手里的。”
分析完,古博继续道“ok,现在只除了那个背后主使者还没有付出水面以外,其他的事情都已经水落石出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厉焱静静地听完,半垂眼眸,习惯性地往口袋里摸了摸雪茄,空空荡荡一无所获,他握紧拳头贴在体侧,脸紧绷着,自己都能感觉到额头上一根筋随着心脏的跳动跟着不停地弹跳。
其实,在家里发泄一通后,出来坐上了车,他前后联系起来思索了一番,已基本排除了米若的可疑性。
依照她那样单纯的个性,是不可能和严少隽勾结在一起的。只是,一想到她说的那句话,他心里就堵得慌。
我后悔嫁给了你,后悔得要死
从香樟森林里出来后,他并未直接回家,傍晚的时候,刚好有人约他,他便去了帝豪会所。
厉焱属于晚到的,包厢内,已经有几个熟识的人坐在沙发上,见他进来,忙出手打招呼。男人们都没有带女伴,领班便谄媚地笑了笑,问要不要叫几位美女进来,立刻有人附和。
不一会儿,包厢的门被人打开,进来的陪酒小姐穿着白色吊带和大红色短裙,走在前面的女子和厉焱的朋友最熟,便扭着小腰扑了过去“哎呀,秦少,你可是好久不来了。”
一群莺莺燕燕往里陆续走入,厉焱拿出一根雪茄点燃,抬起黑眸时,一眼便睨见了走在鱼贯而入的女人们中的最后一个。
她和米若倒是有几分相像,面容姣好,身子单薄清挑,妆容精致却非浓妆艳抹,别的人都是迫不及待地找自己相中的金主,只有她一直低垂着头,满面局促。
领班熟知厉焱的口味,遂将她推向厉焱,谄媚地说:“厉少,这个可是特意给您留着的,还是个雏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