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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附近的商场,夏汐试穿了一袭连身裙。不同层次的红色与蓝色交错成一片,深深浅浅凄凄怨怨,仿佛日落中的某个场景。
“款式蛮好看的,颜色更加特别。”赵兰清说“就这件吧。再挑一件大衣配衬效果会更棒。”
颜色特别?褪蚀颜色就是这样的吧?它想倾于蓝或倾于红,偏只落得斑驳一片。夏汐觉得像自己,她买下了裙子。不收腰的宽松设计刚好衬托她此刻的慵懒与颓废。
她和赵兰清返回迪吧。
许之宁在安静地喝酒,赵兰清挂在黄肚皮的身上,笑得妩媚而可人。夏汐转身,恰恰对上了许之宁的目光,他正双目炯然地望着她。
夏汐的心猛烈抽痛,如果这样注视她的是独步高楼该有多好。唉!说过要忘记那个男人的,怎么又想起来了呢?一定是衣料的质地不够顺贴不够平整,所以心情才会有皱纹。
想念独步高楼时,心就皱了。
也许摇晃脑袋可以将从思绪中摔出去。她于是跑到舞池中央,疯狂地摇摆,跟着煸情的dj声嘶力竭地呐喊,以为这样可以忘了一切。
可她思维依然清晰。独步高楼的影子在心底沉沉浮啊,怎么也无法忽略。她跪下双腿,在无人顾及的角落,不可抑制地痛哭起来。
不过二个陌生人而己,不过认识三两天而己,却让她掉了魂魄,断了柔肠。真是没道理。
夜深了,独步高楼是不是在澳洲的海边,是不是又在想他的桑妮?听说拼命地想一个人,对方也会想着你。她已经很努力地想念他了,他感应到了吗?
夏汐任身形淹没于人潮中,飞扬着黑发在浑浊的烟雾里快乐舞蹈,或间断地在被纷扰嘈杂遗落的一角留心周遭,发觉那些放肆摇摆的灵魂真是好看。
她也是一具无主的灵魂。
赵兰清找到夏汐,递给她一个瓶子“甜酒,不会醉人的。”
可这一刻,夏汐多么希望自己沉醉不醒啊!她将那瓶陌生的酒全部灌进嘴里,未曾镇热的酒液滑人咽喉,有点冷冽的甘香与陌生的微甜,感觉不坏。这个发现使她兴奋莫名,简直刺激神经。
这是她第一次喝酒。昨晚独步高楼叫她千万不要喝酒。她为什么要听他的话?他既遥远又虚幻,不会明白她现在的挣扎。
“啊——”夏汐对着纷乱的舞池尖叫,张狂的音响将她的声音淹没,叫声的余音缩小成一个亮点,像某种指引。雷射灯突然闪过一线雪亮,她蓦地转身,看到不远的吧台处,有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影。
独步高楼?!他不是去澳洲了吗?
夏汐离开舞池,走向吧台。
确实是独步高楼。见夏汐走近,他用画纸拭擦她额间的汗水。灯光太暗,夏汐判断不出他现在的表情。其实,他有什么表情又关她什么事呢?纵然他的表情有多么的丰富,都与爱恋没有关系。
“今天我又去了海边,一直在找你,可是哪里都没有你,我找不到你。”独步高楼说。再次见到她的感觉真好,找不到她时他简直要疯了。
“你找过我?”夏汐问得言不由衷,其实心弦起伏。被寻找的感觉很幸福,本来她是不知道的,但现在,她懂得体味了。
“我找你找得好苦。码头、岩石边、沙滩上,我到处找,却不知道你在哪里。”
夏汐的泪很快流下来,是喜悦的泪“你不是说今天去澳洲吗?”
“我放不下你。”独步高楼喃喃地说“真的放不下你。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身在机场了,却想去海边找你。我不断地告诉自己,我爱的依旧是桑妮,却在昨晚之后不停地想起你。我是不是很坏很贪心?”
“独步高楼”夏汐泣不成言。原来失心的并不止她一个人啊。
“我喜欢你,我要制作一个网页,叫‘独步高楼之夏日潮汐’。”独步高楼的气息里有浓浓的酒意“而你,夏汐,你是魔女吗?充满诱惑的魔女?诱引着我一再地深陷?”
“我没有。我不是诱惑的姿态。”夏汐说道,冰凉的手抚摸他的眉心“你又喝了不少酒吧?”初识的那晚,他错把她当成桑妮,那么现在呢?
“三瓶。”独步高楼举高摆于吧台上的一个酒瓶,标签纸上全是英文,看不真切,但可以意想是种烈酒。
“所以你现在醉了对不对?”夏汐问。他清醒时离她很遥远,醉酒时也不会有多贴近。
“是。我醉了,醉得不轻,醉得让我——”独步高楼俯下身子,抬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像一个侵略者的姿势。“让我不停地想着你你今晚可不可以陪我”
“你——”今晚陪他?什么意思?夏汐顿时呆愣住丁。
独步高楼用指腹揉抚她的唇,柔软的感觉熟悉得让他几近要叹息起来,这个小女巫啊!怎么总是和他珍藏于心底的那个娇俏身影重叠复重叠?他的头慢慢地倾向她——
“不准碰她!”
一声激越的叫声惊醒了迷眩中的夏汐,然后是一股拉力将她带离独步高楼的身边。
“夏汐你没事吧?”是许之宁,他一脸担忧的模样。
“会有什么事?”夏汐漫应。并非摩拳擦掌的突冲局面,许之宁太过于紧张了。
独步高楼眸光熠熠地凝睇着夏汐,不说一句话。夏汐回视独步高楼,不知道他刚才的话是出自内心,还是酒后胡言。
“没事就好,我以为那人想要轻薄你。”许之宁瞪了眼独步高楼,一边挽着她的手,一边走回座位“我一直在看你跳舞,可是你跳着跳着就见了,我找不到你。”
“你也在找我?”夏汐问道,双眼却望向独步高楼,可他背光而立,形影模糊。
“是的。”许之宁拥紧她,满脸担忧地“我找你找了好久。吧台、秋千架和洗手间门口都找遍了,我还下去舞池找你,却不知道你在哪里。”
天!夏汐的身子摇晃了几下。她想她大概要晕了。连续被两个男人这样地“礼待”是幸福还是负担?她只有一双纤弱的肩膀。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被那个男人吓着了吗?”许之宁问。
“我很好。”轻抚眉心,夏汐蹙眉答道。即使看不清许之宁的表情,她也仍可以感受得出他的眼神之热烈。
“没事就好。我刚才”
“对不起,我想回去了。”她打断许之宁的话“兰清去哪里了?要跟她说一声,我现在就要回去。”
“我送你。兰清小姐和她的朋友先离开了。”许之宁伸手想要牵她,但夏汐巧妙地躲开了。
她从来都未能习惯被他碰触,刚才任他拥着只是来不及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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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吧台,独步高楼已经不在了。酒保正在擦拭台上的酒痕和收拾酒瓶。
夏汐怅然若失地回到酒店,打开日夜为伴的笔记本电脑,并插上酒店内没的网线,登陆因特网。
信箱里有好几封新邮件。包括报社的、杂志社的,和出游前关于某周刊主题策划方案的需要修改的细节,以及——独步高楼的来信?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
夏汐你好:
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想我错了。今晚我喝多了酒,有点情绪化,可能说了不该说的话。对不起!无论你怎么看我的人品,我始终把你当做朋友看待,希望你也这样。
认识你真好。
今晚之后,我回要到澳州去了,但愿有再见你的一天。
独步高楼
接收时间是深夜一点二十五分。信邮的附件,是四张海上日落的数码照片。
这么说,他是从酒吧回去后就给她写信的了?
但愿有再见的一天?夏汐苦笑,啊,永远都不会再见了。她不介入别人家庭的,即使这男人或许对她有意,即使她的心其实也放不下他。然而,他与她,从此之后怎么可能再相见?他有他的蓝色海洋,她有她的夏日潮汐。
他是大海,她是潮汐。
相遇只是偶然。
终归是逃不过一句“再见”
临晨时分,夏汐轻轻地键盘,回复独步高楼。她的心清明透丽、平和淡然,只有在这封信里面,在看似乎静的言语中,才可以窥视出她的心之不平静——
来信收阅
照片不错
很感谢独步高楼让我瞬息成长
也谢谢一个雨季使我一夜苍老
对于温哥华
从此心存感激
再见了
或许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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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苍老了。
所谓“一夜白了头”的说法是有事实根据的。我以前一直不相信,现在信了。我没有白头,青丝依旧,可是颜面不再容光焕发。
我又是一夜没睡,你想不到吧?如果你真有情意,其实我怀疑你又能安睡几何?
赵兰清很晚才回来,进到房间竟开始掉眼泪,一言不发地。
我从未看过她这个样子,是不是她的心里也在想着谁?
我在拼命地想着你。
明知不该念,偏偏念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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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高楼心绪不宁地读着信——
澳州之行愉悦
那个萍水相逢、名叫夏汐的女子这样祝愿他。愉悦吗?他问自己。不过是回来捡拾属于他和桑妮之间的往事而己。回首往事是甜蜜的,追忆往昔却是感伤与悲痛的。
他站起身来,透过玻璃幕墙,远眺悉尼歌剧院。
这是卓氏集团的最顶楼,也是他近一年来的常驻办公地点。
桑妮的父亲说,要娶桑妮,就必须入赘卓家,以卓家之长子身份继承并管理卓氏集团。否则一切免谈,包括跟桑妮交往。
卓氏集团的总裁、即桑妮的父亲是个奇怪的中国老头,他白手起家,数十年商场之战,终于在年近五十时打响了卓氏品牌,使卓氏集团成为pc行业的龙头老大。他五十二岁才娶妻,是位华裔女子。卓老头在五十五岁之年,三十二岁的卓夫人替其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
大女儿卓桑妮和小女儿卓艾妮。
独步高楼第一次拜访卓家时,沙发都还没坐热,卓老头就对他说了那一番话。
继承卓氏?他可没想过,也不想。况且他对pc并不熟悉,如何担当起此重任?
桑妮清楚他的心意,在她父亲替他们安排订婚晚宴的那天,竟叫他带着她偷偷去温哥华渡假,拒绝做晚宴的女主角。
可爱多贴心的桑妮,可在温哥华的最后一夜之后,他却永远找不回她了。
独步高楼重新回到电脑前,把刚才的信反复地阅读。夏汐——夏天的潮汐——她竟让他沉寂丁几年的心隐隐地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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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夏汐从上午一直睡至晚上才醒来。原来温和的葡萄酒好像还对改善睡眠十分有帮助,她开始考虑以后是否将之加入日常饮食里,失眠的毛病可能会因此消失也说不定。
她打开电脑,想看看是否有独步高楼的回邮。但,没有。泪水就这样漫天漫海般泛滥开来。
独步高楼——他在澳洲干着什么呢?写给他的信中已经表明互不相关了,可她仍是念着他。
“美人,我回来啦!”赵兰清一阵风似的卷入房里,将夏汐从线上拉下来“快点快点,到窗台去看月光,今晚的月光美得就快爆炸了!”
月光?来温哥华的这些天,总是时不时地下雨,晚上常看不见月亮,只有低低的云层;即使有,也仅是一个淡白的轮廓。
夏汐被赵兰清推到窗台边,她仰起头,看到了所谓美得就快爆炸的月光——其实只有一弯半弧,悬于夜空像切开的柠檬。
“兰清,我突然想吃柠檬。”
“啊?!”赵兰清尖叫“你有问题呀,都几点了?”
“酒店超市不打烊的。”夏汐说道。
“我的天!还真服了你。平时就不见你买柠檬吃。”
“柠檬太酸了。”
“那你还想吃?”赵兰清不解。
“想吃一种酸涩的相思。”夏汐抬头望天,澳州的夜空是否也有一枚酸涩的月?
“搞不弄你说什么,我打电话叫喜之郎买来就是了。”赵兰清拿出手机一边拨号码一边说“我发觉你来温哥华后就变得怪怪的喔,怎么变成忧郁公主了呀,美人?”
“是吗?”夏汐失笑。她承认自己是变了,因为独步高楼。
赵兰清叽叽喳喳地讲着电话,一会儿便笑眯眯地说:“好啦,喜之郎马上带着柠檬过来了,看你怎么感谢人家!”
“我谢你就是了。”夏汐道。赵兰清这样热衷凑合她和许之宁的原由,两年来她一直没有弄懂。
事实上,她也不想懂。她只想吃一个柠檬,月光一样的柠檬。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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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之宁约我去看海,我答应了。
前些天忙着想你,哪里都没有去。赵兰清说我简直浪费了这段旅程。
黄昏时分,雨又纷纷,在看到大海的时候,我有了一些了悟。其实,大海是属于男人的。如果一个女子喜欢海,除了诗情或矫情,多半是因为她爱的男人喜欢海。
因为你,我想我从此会更加钟情大海。
那天,看了一整天的海。凝望着那片深蓝,我哭得不动声色。
原来颜色会将眼睛刺痛。
是的,我那么那么地想你。像海一样,无止境地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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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程所剩余的时间并不多了。夏汐原计划要游玩的地方仍有数处不曾去,包括葛劳士山公园。这一趟加拿大之行,赵兰清白天忙公务,晚上忙约会,根本没有时间陪她一起玩。
夏汐不想和许之宁缠在一起,但,还是和他同游了好几处景点。
独步高楼曾说带她去葛劳士山公园,现在,许之宁取代了他。在公园中的一个号称全加拿大最大屏幕的空中剧院里,夏汐看着一部名叫生来飞翔的电影时,突然想,如果陪同她一道看的人是独步高楼该有多好。偏偏,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是许之宁。
她的眼泪又不听话了。默默地流在心底,哭给自己看。
那一天,夏汐还去了公众市场。是许之宁力荐的地方。
“我念大学时经常来,坐在露天咖啡座里看街头艺人表演。这里有许多贩卖手工艺品的小摊位,卖女孩子喜欢的小饰物,大多是老板自己手工制作,还有一些专供收藏的手工洋娃娃”许之宁涛涛不绝地介绍。
原来,他曾在温哥华留学。
“你在这待了几年?”夏汐问他。
“四年。”许之宁答。
在温哥华留学四年却仍选择来这休假,夏汐终于相信赵兰清的话了,许之宁的这趟游程目的其实是为了追求她。
而他近来也确实是追她追得紧哪!
夏汐若无其事地打量着许之宁,心底下揣想着与他走在一块的可能性。
在公众市场,两个人买了很多风味小吃,然后在露天的咖啡座里买了两杯卡布奇诺,挑到一个靠近海边的位置坐下来休息。
周遭飘散着浓郁的咖啡香。他们所选的位子,除了可以望见海,还可以看到码头边的街头艺人的表演。夏汐东张西望着,她总觉得不远处有双眼睛在注视她,但又寻不到视线来源。
码头的表演吸引了多人伫足,她对许之宁说:“我想去那边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好。别走得太远了。”许之宁体贴地道,用目光送她离开。
夏汐小步跑到码头边,有个声音从后面攫获了她,是熟悉得夜夜辗转于梦里的声音:“hi,你好吗?”她慢动作地回过头,看到那个让她夜夜不能安眠的男人——独步高楼。
“你好吗?”独步高楼走近她“我刚从澳洲来,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真巧是不是?”他的笑容是和煦的,像海上日落的余辉。
夏汐想回应他,可嗓子突然变得哑涩,发不出任何声音。倒是另一个娇俏的女音不知自哪里冒出来,清清脆脆的。
“楼,你怎到这边来了?”声音的主人甚是甜美乖巧,她把手插在独步高楼的臂弯里,一副可人模样。
“看到朋友,打个招呼。”独步高楼回答道。
夏汐看着他们的亲昵状,微微别头。这个漂亮的女孩就是他的桑妮吧?真年轻。她沉默不语地从他们身侧走开——
“夏汐!”独步高楼叫住她,一时间,他竟不希望她就此离去。他想问她那晚把她带走的男人是否是她的男朋友。心底泛着微微的酸涩,和一丝在意与紧张,他对她,也许从来都不是无动于衷的啊!
夏汐回首望他一眼,呼吸似乎被什么哽住了,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他。
独步高楼什么都没问成,就让那女子拉去看表演了。他一步三回头地,眼睛里似乎有某种火花在隐隐地闪动。
可是,可能吗?
夏汐长长地低叹一声。
他的桑妮回来了,那么她对他曾经有过的点滴幻想,也应该成为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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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已经过去了。
当我再也不到海边去,当我终于结束了这一趟温哥华之旅,回到所居住的城市,我便开始充分利用着每一寸每一滴的时间来学习忘记。
我要忘记你。
我以为我学习得很好,我以为我可以忘记你。以为忘记你,就可以忽略悸动的情绪。
原来只是一种以为。
原来你无所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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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后,夏汐迷上了拼图。
她听说这种玩意可以让人心神集中,所以买了无数幅难度不一的拼图。砌图时需要用脑,不断地思考一块块纸片的摆放就会忘记一切。
其实她知道自己想要忘记的只是关于温哥华的种种。
这天她坐在地板上拼砌月光女神。
赵兰清下班后问她:“喜之郎找你好几天了,说打你电话老关机。你干吗老躲着他?”
“躲避他?我有吗?真是莫须有之罪。”夏汐淡淡地应道,双手不停地摆弄着小纸片“再说,他为什么要找我?”
“明知故问。”赵兰清白了她一眼。即使在生气的时候,赵兰清都是美美的。她是那种一娇一嗔就会把男人迷得乱七八糟的都市丽人。
夏汐呆呆地望着赵兰清,觉得她真是美极了,怎么会有人美得如此光鲜艳丽、不可方物?就像许之宁,以前她没怎么留意他,自从那次旅游之后,她发觉赵兰清的美艳与许之宁的俊郎简直是绝配。
赵兰清又开始修饰她美丽的指甲了。
“兰清,我觉得你和许之宁才般配。”夏汐说出心中的话“真的,十足的一对璧人。”
“哈、哈哈,夏汐你好幽默哦。”赵兰清语气有点儿不自然。
“你怎么不喜欢许之宁呢?”偏要她去接受他。
“你应该也问问许之宁为什么不喜欢我,小迷糊。”赵兰清干笑“开玩笑的。”
“你喜欢黄肚皮?”
“什么黄肚皮?”
“你的那个新口味。”夏汐仰起脸捕捉赵兰清的眼神。
“哦,他呀。很不错。”赵兰清斜斜地坐在夏汐面前,从随身的提包里掏出一根香烟,熟悉地点着,吸了一口,吐露散淡的烟雾。每每提到男人,她就要抽烟。
“你可不可以不要经常在我面前抽烟?我不喜欢烟味。”夏汐皱起眉心,虽然抽烟的优雅女人是一道风景,但她不爱看。
“习惯一下。你以后要嫁的男人也会抽烟的,到时候你怎么办?”
“没想过这个问题。”夏汐答道“太遥远的事情不去想。”太遥远的人为什么偏偏念得紧?
“不过,喜之郎不嗜烟酒。”赵兰清道。
夏汐嘟囔:“那又关我什么事嘛!”眼前与她有关的只有彩图与纸片。
“你可以嫁他呀。”
“嗄?”
“许之宁是个很好的男人。”赵兰清将烟熄灭,一本正经地道“夏汐,不要错过他!”说完又重新点燃一根烟。
“我是不是也应该说黄肚皮是个优秀的男人,你也不要错过他?”夏汐放下图片。
“那是个带着伤口出现的男人。其实我跟他在去温哥华之前就认识了。”赵兰清的脸罩在烟雾里,眼神空洞。“我欣赏成熟男人。受过伤的或许更甚,有种致命的吸引力。他是我的致命伤。”
致命伤。
夏汐咀嚼着这几个字。如果她爱上独步高楼,他也会成为她的致命伤。她爱上他了吗?她问自己。
是的。她回答自己。爱上了。
“他的伤口没有愈合。我会爱上心有伤痕的男人,可是他的伤口似乎依然血淋淋。我不应该爱他的,因为我也有伤口。”赵兰清继续道。
独步高楼,我不应该恋你的,因为你不能是我的伤口。夏汐在心底里说。
“可是我爱了。”
她也是。
“爱得太轻易。”赵兰清吐出无数的烟圈。
是很轻易。
“我不轻易爱人的。”
彼此而己。
“可是我轻易爱上两个男人。”
什么?!夏汐大吓一跳“另外一个是谁?”
赵兰清弹去烟蒂,若有所思地看着夏汐“我先睡。而你,也该开始一场恋爱了吧?”
“兰清——”
赵兰清起身走进另一个房间,将门阖上。客厅里剩下夏汐和一堆纸片,以及,袅袅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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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爱上两个人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很佩服赵兰清,她怎么还可以过得轻松逍遥?而我却如此糟糕?也许喜欢一个飘渺的概念比爱上无数个实在的怀抱要好得多。
月光女神砌完了,我拼图的水平越来越高,砌得太快,一点喜悦都没有。现在,可以让日子鲜活起来的事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