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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天空浮游着几朵黯淡沉重的积云。
“干妈,”麦筱竹拉扯着杨清昀的裙角,忧心忡忡的望向天空“那些云好像快掉下来了。”
杨清昀的注意力全部投注在琉璃工房的饰品展示摊位上,摊位上琳琅满目的作品件件都富有独特的创意巧思,尤其是一件名为“她的情人与夜的迷离”的作品更令她着迷不已。她倾注神思在创作者所欲表达的想像国度里,因此忘记了身边站个小不点。
“干妈!杨干妈——”
“等一下。这个给你吃,她再等一下。”杨清昀把还没吃完的qq蛋塞给麦筱竹。可是,麦筱竹不是个容易打发的小孩。
麦筱竹盯着这个两眼几乎快贴在琉璃上的女人,许久之后,她的脑袋瓜里浮出老师讲述过的一个画面——老巫婆嘱小孩之前一定会先仔细地瞧,慢慢地找出最嫩、最爽口的上等肉她突然有股想吐的冲动。
园游会的人潮络绎不绝,万头窜动的声势一点都不受天际压过来的乌云影响。
“不要挤!”杨清昀拍拍背后的人“再一下子就好。”
拍!一巴掌挥在杨清昀的背包上。她转头一瞧,自己抓着一个陌生小孩的手。
“阿姨,你抓痛了我的手。”
天啊!杨清昀的脑门一阵昏眩,她居然抓错人了。
“筱竹!麦筱竹——”
她的筱竹不见了!
她竟然粗心大意地让一个六岁的小女孩走失在黑压压的人群里。
杨清昀的心脏跳得好猛、好痛。
“筱竹,你在哪里?”杨清昀朝人海里嘶声呐喊。
好几次,她以为回头对她笑的小女孩就是麦筱竹。然而,没见着麦筱竹的人影,是关心的陌生人频频露出同情的眼神。
她踉跄不稳的跑到园游会的服务处,请大会工作人员协助寻找。工作人员透过音效不佳的扩音器呼喊麦筱竹的名字,并请与会的人们注意身旁是否有走失的小女孩,杨清昀急得像热锅中的蚂蚁,她在服务处的柜台前踱来踱去,左顾右盼地朝着人群张望。
她非常懊恼,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粗心大意,麦筱竹就不会一个人乱跑。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杨清昀不自觉地掉下泪来。
市政府广场的热闹场面吸引了更多热闹的路人。
“妈咪,爸比,你们看。”欧婷婷坐在后座上大叫,她的脸几乎贴在车窗上,两颗圆滚滚的眼睛猛盯着园游会场上五个腾空飘荡的大气球。“爱、心、园、游、会,对不对?”
柳翠玉回头看看一脸欣喜的女儿,笑咪咪地颔着“想进去吗?”
欧婷婷频频点头,然后把头伸到驾驶座的靠背上,娇摘滴地说:“爸比,可以吗?”
欧靖从后照镜端详宝贝女儿的娇态,再望向身旁的爱妻,他的眼底尽是浓浓的甜蜜。此时此刻,他有种天堂的幸福感觉,因为他在最爱的两个女人脸上看见她们对他的依赖。这是何等甜蜜的负担啊!
一家三口停好车,再步行至会场时,天空正好飘起丝丝的毛毛雨,由于雨势很小,所以不见人潮解散的匆忙景象。
“妈咪,园游会也能卖小猪啊?”欧婷婷一进全场立刻被扩音器的声音吸引住。
“卖小猪?”柳翠玉不知所以然地望着身旁的欧靖。
欧靖蹲下身,一把抱走欧婷婷,再将她扛在肩胛上,让女儿跨坐在他的肩膀,这个傲视群伦的动作惹得欧婷婷大呼小叫。“卖小猪——卖小猪——”她跟着扩音器传来的声音舞动手足。
“不是卖小猪,是丌夯、t一幺、坐x”欧靖一边制止肩头上活蹦乱动的欧婷婷,一边纠正她的发音。
“嗯,她走失了。”柳翠玉附和着。
“哦。”欧婷婷知道“走失”就是离开爸爸妈妈的可怜情形“那我要帮忙找她。”
她扯着童稚的嗓音大叫“丌夯——t一幺——坐x”
欧靖和柳翠玉发觉周围的陌生人均以一种“遇到疯子”的眼神瞅着高人一等的女儿看。两人相视而笑,一股不在乎的默契流泄其中。
蜂拥而至的人们将园游会的气氛推向最高点,而渐渐变大的雨滴像是趄火焰处泼洒的一盆水,虽然无能将火势迅速浇熄,却能阻隔火苗蔓延。不久之后,园游会场上只剩下零零散散的民众,和打包收摊的工作人员。
欧婷婷一手棉花糖、一手捏百人地高唱童谣,两个大人则是被刚才一阵躲雨的推挤人潮撞得兴致缺缺。
“希望丌夯、t一幺、坐x能回到她爸爸妈妈身边。”
欧靖和柳翠玉面面相觑,他们的女儿和其他的小女孩真的不太一样!
婷婷是欧家上上下下的心肝宝贝,无人不疼、无人不爱。欧家四老闲来没事总爱争着扮演“彩衣娱亲”的老菜子,而此“亲”乃指刚好满四岁的婷婷。
即使是大腹便便、即将临盆的柳珍珠,也是经常好色在婷婷的身边,缠着婷婷对她的肚子说话。
“叩叩叩,有人在家吗?”婷婷总是一脸狐疑,却得装做煞有介事的模样。
“姨,没人来开门啊!”然后,婷婷会很机警地找借口跑开“我待会再来找妹妹。”
一大一小随即玩起追逐地把戏,并非柳珍珠爱玩,她实在是太闷、太无聊了。她在怀有孕四个月后,才被她的老公发现他撒的种子发芽了——先前,欧昱衡一直以为她是贪吃发胖。
欧昱衡知道老婆怀孕后,整个人变了性情,像个唠叨又疑神疑鬼的荷尔蒙失调老妈子,不准老婆上班、不让老婆从事各种劳动性的工作。
“你是不是边我的鼻孔都要帮忙挖呀?”柳珍珠曾这么对他说过。
尽管柳珍珠反弹,欧昱衡依旧实施他的“铁血政策”气得是柳珍珠逢人便吐他的槽。奈何周遭的人跟以前一样,没一个是站在她这边的,连四岁大的婷婷都被欧昱衡收买了,成天学着大人的口吻叮咛柳珍珠:“不要跳啦!免得生出一支小猴子。”
四岁大的孩子就已经会认字,思维逻辑也比同龄的小孩周密,特别是她有颗善良的织细的心,常常令大人又是感动又是汗颜。感动的是她能体恤他人的痛,汗颜的是大人们常常忽略身旁诸如此类的小感动。
“会的,她会回到爸爸妈妈的身边。”柳翠玉慈爱的牵住女儿的小手。
“回家罗。”欧靖说。
“我要先上厕所。”
园游会场高有流动或的公厕,但是四个绿色的立体长盒子中,有两个肮脏恶臭,一个的塑胶门板破了一个人洞,欧婷婷赶忙走到一个厕所。
第四个厕所的门是锁着的。欧婷婷回头对身后的父母说:“等一下。”
过了半分钟,欧婷婷快憋不住了,开始求援“妈眯,里面的人不出来。”
厕所里面有人,历为门边的红灯亮着。
柳翠玉上前敲门,好一会儿,里头都没回应。
“有人在里面吗?”柳翠玉皱着眉头,倾耳于板前。她的眉头随着的消逝而更加聚拢。
“好像是呻吟的声音。”柳翠玉抱起欧婷婷,面色凝重地对欧靖说。
欧靖接过妻子手上的女儿道:“该不会是有人昏倒在里头吧?”
“我要尿尿——”欧婷婷再也忍不住了,喊着的同时,真的尿湿了整条裤子。
哇的一声,她委屈地哭了起来。
“哇!”欧靖同样大叫一声,因为他的衣服和长裤也沾染了尿骚味。
在这令人懊恼的时刻,原本锁着的厕所门板突然被推开。
“谁呀,哭得那么大声。”麦筱竹揉着一双惺忪的泡泡眼说。
欧家夫妻被这个冒出来的小女孩吓住了,因为她的长相几乎和欧婷婷一个模样——灵敏慧黠的大眼睛,小巧可爱的鼻子,弧度完美的唇形,连欧家特有的单侧酒窝都深深地浮现在这个小女孩的右颊上。
“老公!”柳翠玉快要窒息了。
“老婆,我对天发誓,我绝刘没有在外面乱来:”
欧靖无辜的说。
欧婷婷在见到这个凶巴巴的小姊姊后,哭声不再,怯怯地问:“妈咪,她不是睡在厕所里的小巫婆?”
“你根本不懂,巫婆是我的干妈啦!她才是巫婆。”麦筱竹反驳道。
欧靖和柳翠玉相视一眼,巫婆的干女儿不就是小巫婆吗?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柳翠玉蹲下身问她。
“我叫小磨人精。”麦筱竹鬼灵精地回答。
“小磨人精?”柳翠玉第一次碰见这么“油条”的小女孩,
“你怎么睡在里面?你的家人呢?”欧靖还是无法理解眼前的小人儿为何长得和自己的女儿如此相像。或许见着她的父母会有更令人惊奇的发现。
“我——我——哦!我惨了。”麦筱竹紧张地冲到园游会的会场。
原本收敛的雨势又开始加大,几滴豆大般的雨点落在麦筱竹神情惶恐的脸上。“干妈——杨干妈——”她放声呼喊。
广场上的人不多,每个听见麦筱竹呐喊的人纷纷放下手边的工作,朝着公厕这边走来。
“是不是那个走失的小孩啊?”
“刚才还看到那个焦急的女人哩。”
“怎么会在这里哭呢?”
人们七嘴八舌地嚼着舌根,以他们自认为是关怀的热忱,肆无忌惮地数落大人的疏失,并且争先恐后地安慰着麦筱竹。
“走开!你们好吵,干妈会听不见啦!”麦筱竹嘟着嘴巴,小手挥舞地抗议着。
有人开始摸摸鼻子离开,而留下来安抚哭闹的麦筱竹的人,不到五分钟,也识相地离开这个难缠的小女孩。
欧家夫妇一直站在厕所门前目睹一切,他们终于知道这个在厕所里睡了一觉的小女孩就是寻人广播的主角。
“爸比,我们好臭、好臭哦!”一语惊醒欧靖,他被突发的状况慑住,竟然忘记身上的尿骚味。
“没关系,我们立刻回饭店洗澡澡,等一下又会香喷喷。”欧靖亲了女儿一下。
“她呢?”欧婷婷指着麦筱竹问道。“她找不到妈妈。”
雨愈下愈大,广场上的水泥地开始积水,幸而流动的厕所是设置在市政府大楼侧,有一排骑楼为他们挡住了雨水。
柳翠玉不忍心让这个神似女儿的小女孩独自站在雨幕中,她跑到麦筱竹身旁,抱起泪眼婆娑的可怜儿,再奔回遮雨处。
“我要妈妈”麦筱竹趴在柳翠玉的肩膀上哭喊着。
“我们先带她到服务处那边问问看。”欧靖道。
服务处的工作人员只剩下两个中年妇女在收拾,其他的人早巳离开。
“杨小姐已经到警察局报案了。”说完后,这两个中年妇女抬起一只纸箱,准备冒雨离去。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柳翠玉问道。她抱着的小人儿开始发抖,她怕小女孩着凉。
“先回饭店吧!”欧靖简洁的回答。得赶快泡个澡,他们父女俩实在不能再忍受愈来愈腥骚的怪味道。
留下饭店的房间号码给工作人员后,他们四人火速离开广场。
“筱竹呢?”楚帆一身湿漉漉地出现在警察局,他的出现令心急如焚的杨清昀宛如遇见救星般地燃起无限生机。
“哇——”杨清昀在见着楚帆的刹那,整个绷紧的神经顿时松懈,眼中再度涌出泪来。
“不哭,不哭。”楚帆搂着杨清昀安慰道,他心急麦筱竹的安危,却也心疼怀里的泪人儿。他眼中的杨清昀只有让人哭笑不得的本事,何时变成这副梨花带雨的怯懦模样?
或许,他是被她百年难得一哭的样子吓着了。
“小姐,请你把话讲清楚。”一旁要做笔录的警员催促着。“你这样子,我们怎么判断案情呢?”
“我真的不知道啊!”杨清昀无助地哭喊。
“她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楚帆插嘴问道。
“好像是她说云还是雨快要掉下来。”
楚帆想了想后说:“她可能是说快要下雨了。然后呢?她会不会想找个地方躲雨,结果就被人潮冲散了。”
杨清昀和警员对楚帆的这个推论均持正面的肯定。
尤其是杨清昀,她真的把楚帆当做是救星了。
“那她会躲在哪里?”
“筱竹难过的时候会走到哪里?”
“她会难过大都是因为太调皮而被倩妤骂。每次倩妤发飙,筱竹就会啊!厕所!她会把自己藏在厕所里。”杨清昀说完便冲出警局,她想起园游会的会场旁就有流动的公厕。或许她的干女儿就在里面!
楚帆接到杨清昀的求救电话后,立刻冒雨前来,一套湿衣服还黏贴在身,见到杨清昀匆忙投入雨中,他也顾不得背脊传来的寒意,草草地和警员报备后,跟着冲出警察局。
两人因为心急,一鼓作气的奔跑,不多久便来到市政府的广场。
除了简单的遮阳棚架和几张招揽游客的湿破海报外,广场上又恢复往昔井然有序的模样,而在滂沱雨势之中,根本寻不着伫留的人们,就连杨清昀请求帮忙留意的工作人员也不见踪影。
“在那里!”杨清昀颤抖地指着一排绿色的公厕喊道。
楚帆跑过去,一间间地打开门瞧,结果是令他们失望的。
“怎么办?”杨清昀两腿发软地跌坐在地上。
“倩妤呢?她知道麦筱竹不见了吗?”楚帆问道。
“她出差了,我已请她的同事留话。”杨清昀不知该如何面对好友的托付,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竟然被她搞丢了。
楚帆扶起杨清昀,安慰她道:“雨下这么大,我们先回家等警方的消息,也许,筱竹已经被好心的人送回去了。”
杨清昀红着眼望向楚帆,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胸膛是如此温暖有力。在她最傍徨的时候,脑海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马上打电话给他。
她从不刻意背诵他的电话号码,但在思绪最慌乱的时候,七个数字却一个子跳出她的记忆。就像以前一样,只要她发出求救汛息,他必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出现在她面前。
麦倩妤曾说,她是生来糟蹋楚帆的。
以前,她对这句话嗤之以鼻。
此时此刻,杨清昀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一直盘踞着楚帆的身影。
“谢谢你。”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对他说过这句话。
“不要说了。”
楚帆干脆一把抱起杨清昀,步代稳健地走出广场,招了一部计程车,回杨清昀和麦倩妤合租的小公寓。
麦倩妤在雨点落地之前抵达伟帆实业的总公司。
她吐了一口长息,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好像有道沉重的阴霾突然罩着她的胸口。
今早到公司加班时,经理递了一张名片给她,说名片上的人指名要她接手合作的案子。
麦倩妤一头雾水,她不记得客户或结识的人中有叫做“陆家扬”的。他怎么指名要她接手这么重要的一件大案子呢?
她得查个明白。
“麦小姐,请进。陆先生等你快一个小时了。”一个穿着端庄,口气温雅的发长小姐在总裁办公室外恭候着。
麦倩妤心存戒意地踏进一间格调不俗的办公室,一个眼熟的背影立在视野良好的窗前。
“陆先生,您好。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其实麦倩妤一点歉意都没有,她是故意晚到,星期天加班已经够呕人了,这个陆大老板竟然限她在最短的时间内与他见面。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理由如此不按牌理出牌。
当他转过身后,麦倩妤几乎不能呼吸,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名叫陆家扬的霸道老板会是她这辈子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她一刻都待不下去,丢下手上的企划案后,转身欲走。
“薇薇安!”陆家扬大步一跨,阻止了麦倩妤夺门而出的举动。
“不要叫我薇薇安,我不是!”麦倩妤挥手陆家扬的手,不让他碰自己。
“我是joe,我们曾经在一起”
“闭嘴!”麦倩妤捂住耳朵叫道。“我不认识你,请你开门,我要出去。”
陆家扬见麦倩妤的反应如此激烈,心里的愧疚更深。他不知道她会因为他当年的离去而变得难以靠近。
“朋友一场,能不能静下来聊一聊?”
“没什么好聊的。”
“你好吗?”陆家扬试图找话题“你的家人好吗?你怎会跑去当推销员?”
“推销员又怎样?没资格和你这个大老板平起平坐吗?”麦倩妤恨恨地说。
“薇薇安。”陆家扬不解地问:“你还在恨我?恨我当年的抉择。”
“你的抉择是对的,你本来就该是个呼风唤雨的人。你放心,我不会把过去的事拿出来要胁你。”
“你变了。”陆家扬心中的麦倩妤总是轻声柔语。
他们交往期间,他不曾见她对身边的人说过一句重话。
“就因为我当离你而去吗?”
“你没这么伟大!”麦倩妤知道自己的自制已到极限,再不走,她会在他的面前崩溃,这是她最不希望发生的事。
她趁他不注意,抢了先机,夺门而出。
“我们会再见面的”陆家扬的话像是凶残猛兽般紧迫在她的背后。
她落荒逃离伟帆实业,踉跄地冲入一片蒙蒙雨幕之中。
迎着直扑而来的雨水,心底那潭沉多年的死湖一下子翻腾不已,所有惨痛的回忆倏地朝她席卷而来
七年前。
麦倩妤以优的成绩自台湾的最高学府毕业。麦家在宜兰地区是大户人家,麦倩妤在家族的资助下,风风光光地越洋攻读硕士学位。
麦倩妤因为亮丽的外形,一下子便成为校园里受人瞩目的“东方维纳斯”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中外皆然。
麦倩妤在大学时代拒绝过数不表的追求者,一方面是因为心思全投注在课业上,另一方面是家里管得紧,使她在感情上还是一片空白。
一旦离开了亲人的视线,麦倩妤的社交圈突然光亮了起来。她把这种转变解释为“压抑过度后的反弹效应”
她在同学的引见下认识了一票来自台湾的留学生,joe是其中之一。
joe和欧米是台湾留学生圈里最特殊的两个人。欧米是个gay,这是众所皆知的秘密。
而joe是以他一身怪异多变的造形闻名华人学生圈。
麦倩妤第一眼见到joe几乎是痛恨之至,因为她最看不惯爱搞怪又爱耍酷的男人。
她对joe的负面评价不知怎地传到他的耳里,joe居然请人捎口信给她——
“谢谢,你的眼光真准。”
麦倩妤糗极了。她压根没有挑衅的意味,这下反倒让人以为她是想借此引起joe的注意。而这个joe也真是颓废到家,人家说他烂,他还鼓掌叫好。麦倩妤完全被joe的特殊行径迷惑了。
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经过时间的发酵,渐渐变得爱暖不明。就像许多恋人一样,他们的恋情是因为旁人鼓燥而达到沸点。
于是,麦倩妤和joe成了一对情侣。joe是麦倩妤的初恋情人,麦倩妤却不是他的第一个女朋友。
麦倩妤常常因为这点和joe发生口角。她重情,以为自己全心全意投入这份感情,joe理该同等对待。
但是,joe的颓废不羁是一股致命的吸引力,吸引着各式各样的女人主动投怀送抱,而joe也不介意多些人“关爱”
麦倩妤受不了这种精神上的虐待,在交往半年后,对joe发出最后通牒,要他在她和其他女人之中择其一。
“无聊!”joe反驳道。
“不选是吗?那么请你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来!”麦倩妤绝情地说。
joe静静地看着她一会儿,之后,黯然离去。
麦倩妤伤心之余,借酒浇愁,整天躲在她和室友合租的小天地里啜泣。
她和joe分手的消息传开后,joe的身旁马上有人替补她的位置。麦倩妤和joe的共同朋友莫不以怜悯的眼光看待她,只有欧米例外,因为他是个gay,她对他构成不了威胁。
“天底下那么多的男人等着你去钦点,何必为了一个joe糟蹋自己的未来呢?”欧米的语气里尽是愤怒。
“你懂个屁!你爱过一个人吗?爱人是很痛的!你懂什么啊!”麦倩妤满口醉话,听在欧米的耳里却是剐心刨肉的伤害。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
“因为你是gay,你是同性恋者躺在下面的那一个。”
拍!这巴掌在夜深之际格外响亮。
“我看错你了!”欧米离开前撂下话。
麦倩妤被那一巴掌掴得头昏眼花,她在浑浑噩噩之中看见了她又爱又恨的人朝她走来,对着她笑,牵着她的手,愉快地在黑夜里跳华尔滋